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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江湖第8部分阅读

    若谈禅机和棋艺之高,他倒是当世不让第二人。若不是他那天生就怜香惜玉的性子,连墨逸霄都会怕这个二弟哪天出家当了和尚。墨雨轩最多,也就能算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人认为墨雨轩的武功也不错,也没有人看过他与人动手。一个无名的人,又能出什么事?又有什么人会与他为难?说不定,雨轩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想到此处,墨逸霄心下稍宽,却又想起了司空启明。白日里,司空启明含冤被覆,又碰到弑神帮来袭。若想保住性命,便只有暂时认输服软……墨逸霄当然也清楚,这个三弟是绝对不会服软的。他们墨家的血里,便没有“低头”这两个字。很多时候,不低头,就只有死。司空启明是不是已经死了?

    墨逸霄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兆,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他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太阳已经西坠,再等一个时辰,就可以回柳树园去看看情况。若……墨逸霄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再想下去,胸口又会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喘不过气来。

    丝丝静静看着墨逸霄脸上阴晴不定之色,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身为长子长孙,逸霄哥哥就总是把别人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拦。明明事不关己,他也要跟着反省半天。从小,他就总迫得自己太紧。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会将自己逼疯了?她只有叹气……

    第四六章:是非难辩疑满山——战后柳园

    天至黄昏,墨逸霄和丝丝再回到柳树园时,弑神帮已消失得踪迹皆无。不知道弑神帮与丐帮这次碰头,折了多少人,因为地上没有弑神帮众的尸体。弑神帮在撤离时,已将尸体带走。弑神帮没做事谨慎,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人有迹可循。

    柳树园中,只剩下了丐帮弟子,景象也依然凄凉。大部分人都挂了彩,身上一道道,一片片殷红,也分不出是敌人的血迹,还是自己的血迹。没有受伤的和受伤较轻的弟子,正搀扶着,或抬着受伤较重的人往西边的一片空地上走。那里铺起了帆布,以供重伤者躺下等待治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柳树园在江南,这里不是边塞沙场。却比边塞沙城更为惨烈。

    四月里,春意正浓,翠红满枝。柳树园中,春风拂柳,柳条如丝绦般随风摇曳,风中也似带着春的气息。本该是如何柔美的一番景象……可现在,空气中却飘着一股让人欲呕的血腥味。连摇曳的柳枝上,也挂着斑斑血红,招魂般在风中摇摆着。景象异常诡异……

    墨逸霄伸袖,想去遮丝丝的眼睛,他不想丝丝看到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

    丝丝拉开了他的衣袖,微笑着对墨逸霄摇了摇头道:“我不打紧,你快去打听启明的下落吧。”

    “少侠!姑娘!”没等墨逸霄去找人打探,葛长老已跟其他四位长老来到了二人面前,边打招呼,边抱拳行礼道:“能否请问两位贵姓高名?”

    实则,丐帮与弑神帮一战,此时已元气大伤。这等危急的时刻,更要防别人来做收渔翁之利。弑神帮刚一离开,丐帮便在柳树园外三里内布了五层暗哨。墨逸霄和丝丝还未到柳树园,便已有人将二人的行踪报给了几位九袋长老。白日里,他们二人来给司空启明祝贺;弑神帮来袭时,他们二人又帮丐帮杀敌,丐帮中人,人所共见。葛长老便与几位长老迎了出来。

    这种场面,是墨逸霄最不善应付的。比起这样的热情接待,他更善于对付一场混战。他也从来没跟外人报过自己的全名。他报名时,一般都是动手之前。听到他名字的人,也多半都已经死了。他微微皱眉道:“我姓墨。”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这样对长者说话,不免显得有些失礼。

    丝丝从容施礼。来柳树园前,她脸上就又照了白纱:“晚辈墨雨丝,拜见各位长老。”墨雨丝是丝丝的全名,她的名字跟墨雨轩只差一字。施过礼后,丝丝继续问道:“不知各位长老可否告知司空启明的下落?”

    葛长老仰首长叹了一声,将两人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顿足捶胸道:“是我葛林老糊涂了,居然受j人人利用,害了少主。若此次少主有个三长两短,丐帮便群龙无首。我纵到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魏老帮主!”

    丝丝劝道:“葛伯伯只是一心为了丐帮着想。是启明他命该有此劫数。您不必太过自责。我想,启明他也不会责怪您的。”

    “就是因为少主没有责怪,我才更觉得心中有愧。”说着,葛长老更是显得痛心疾首,想到司空启明离开时,还将丐帮托付给了自己,他更是觉得无地自容。他平静了一下心情才问道:“属我冒昧,可否请问两位是少主的什么人?”

    丐帮长老只见到墨逸霄和丝丝特地来柳树园道贺,却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和司空启明到底是什么关系。两人都随父母隐退江湖已久,突然现身江湖,便如从石头缝里蹦出了的一般。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也无人知道他们二人的来历。

    丝丝道:“启明不是外人,是我们的的表弟。”

    简简单单一句回答,葛长老已知道了墨逸霄和丝丝的身份。少主的出身来历,丐帮弟子无人不知。他的父母是谁,大家心里自然也是清清楚楚。司空启明的祖父母,早年便已双亡,无其他子嗣。这两个少年男女称司空启明为表弟,又都姓墨,便一定是司空启明的母亲墨云燕两位兄长的孩子。墨云燕虽然不会半点武功,她的两位哥哥墨云风和墨云风,却都可说是绝世高手。他们当年英雄配美人的雪月风花也已传为了江湖中的一段佳话。

    葛长老已不用再想,他撩衣跪倒道:“葛某厚着脸皮,恳请两位少侠为了丐帮,救出少主。”他一跪下,他身后的其余几位长老也都跟着跪了下去。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葛林已到了这般年岁,怎么能向两个娃娃下跪?但,出来拜托这两个少年人,他已别无它法。

    丝丝忙扶起葛长老道:“各位长老别这样客气。这件事,便不是为了丐帮我们也定当尽力。”

    第四七章:是非难辩疑满山——守株待兔

    二人辞别丐帮众位长老,走出了柳树园。

    透过白纱,可以稍稍看到丝丝美丽的笑容。

    墨逸霄却早已在走神儿。从听葛长老说司空启明已被尹红衣带着,他就已开始走神。直到丝丝拉着他出了柳树园,还没有回过神。他不是像司空启明一样想得开的人,而且恰恰相反,他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

    “启明被带到了哪里?该从何查起?逸霄哥哥,有什么想法?”

    墨逸霄出神儿半天,对司空启明会被带到哪,依然毫无头绪。若是随便谁都能查出弑神帮的底细,弑神帮早就从江湖上消失了,哪还能有如今的声势?虽然不知道司空启明被带到了何处,要追查弑神帮的行踪,对墨逸霄倒不是一件难事。若没有这本事,他也无法在一个月之内诛杀了弑神帮那么多有位次之人。

    墨逸霄抬头对丝丝说了四个字:“守株待兔。”

    丝丝笑道:“要守哪里?”

    墨逸霄道:“白云山庄。”

    四月十五之前的这十几天来,墨逸霄也没有松懈对白云山庄的监视。他虽不屑于与白云山庄打交道,却依然想要弄清楚白玉剑死在何人之手。奇怪的是,十几天来,白云山庄没有任何动静,庄里没有动静。庄外也没有动静。

    白玉剑死了,白云山庄的人怎么会不去捉拿凶手?难道真的认为墨逸霄就是杀死白玉剑的凶手?弑神帮没有攻下白云山庄,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不再次来攻?墨逸霄感觉,今天会有事发生,而他的感觉也一向很准。

    圆月当头,如玉盘般挂在天空。十五月圆夜,这不是个夜探山庄的好日子。墨逸霄黑纱蒙面,窜上了白云山庄的墙头。他本不屑于穿夜行衣,因为他不屑于做偷偷摸摸的事情。这次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听了丝丝的劝告,穿上了黑衣。不仅穿了夜行衣,从来不带兵刃的他,还带了一把剑,一把长三尺三寸,不带剑穗的剑。剑穗是用来装饰的,懂得用剑的人,是不会装剑穗的。

    第一次到白云山庄中了七重埋伏,墨逸霄不在墙头停留,剑鞘在墙上一点,已上了第一道房顶。这道院子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人声。他腾身,越过穿堂,向第二道房顶掠去。穿堂有五丈余宽,白云山庄机关重重,却没有在房顶设埋伏。恐怕是因为自信天下无人能够掠过五丈的距离而足不沾地。白云山庄未免太过自信,墨逸霄一掠而过,已稳稳落在了下一道房顶。落在房顶时,竟然还是悄无声息。

    几个起纵,墨逸霄已来到了第四道院子,伏在了房顶。他向这边跃了过来,因为从很远的地方,他便闻到了一股药味。

    药有很多种。入口的,有丸药,汤药,药粉……外用的,有膏药,药水,药粉……房门紧闭,依然能飘出如此浓重的药味的,便只有正在熬制的汤药。用药不同,药的气味也不同。都说黄莲苦口。但若有人认为,黄是最难下咽的一味要,那就错了。黄莲的苦味十分纯正,只要能咽下喉咙,便万事大吉。还有许多药,喝起来不但苦,刚难以下咽。即使咽进肚子里,也依然会呕吐出来。现在,墨逸霄所闻到的药味,就是这种让人呕吐的药味。

    药味浓烈的方子,一般是都是用来治重病的。因为病重,下药才会跟着重。这道院子中,飘出这样的药味,到底是谁病了?夜已三更,什么人一定要在这时,躲在屋子里偷偷熬药?墨逸霄已倒挂在屋檐上,探身向窗缝望去。

    屋中燃着一盏油灯,屋里坐着的人,是白展图。这屋子,也正是白展图的寝室。他脸上没了前两次见面时的光彩,好像照了一层锈气。脸色苍白而沉重,嘴里还紧咬着一节木棍。他赤着膀子,腹部却缠着很宽的绷带,绷带上渗出的血渍已有些发黑。他也正低着头,一圈圈的解开缠在腹部的绷带。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表情更加痛苦,手也有些发颤,却没有发出声音。看来,他嘴里咬着一节木棍,就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因疼痛而发出声音。

    白展图身旁右手的桌子上放着几个小青花瓷瓶,用红布包的木塞塞着瓶口。瓷瓶旁还放着一盆清水,一个空碗和一大卷宽白布条。他的左手立着一个泥炉,泥炉上坐着药壶,浓烈的药味,就是从这药壶中散发出来的。

    这时,白展图已解开了最后一圈纱布,这圈白布是赢扯下来的,因为这圈白布已跟血肉粘连在了一起。扯下这圈白布后,赫然可见白展图左肋下,有五个鲜血淋漓的指洞。

    第四八章:是非难辩疑满山——山庄夜访

    看到白展图左肋下的五个指洞,墨逸霄心中一惊。这十几天白云山庄没有任何动静,白展图何时,又是如何受的伤?受了伤,为何还要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在屋里疗伤?

    白展图清洗了伤口,涂上药,又重新裹好了伤口,穿好衣裳,才把嘴里的木棍拿了出来,将带血的绷带扔进了炉火中,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此时,药锅已沸了很久。白展图将药汁倒在空碗中,一口气灌了进去。可想而知,这种药,若要一口口喝,一定会吐出来。

    就在此时,墨逸霄突然听到了房顶微弱的衣襟带风之声音。他一个钻身,如蛇一般从房顶钻了下来,整个人贴在了屋檐底下。刚一贴住,便有一道黑影来到了窗旁,一推窗钻进了白展图的屋子。

    如果墨逸霄重新翻上房檐再倒挂下来,便可以看到这个黑衣人的样子。但是他没有动。从刚才那身影一闪间,他已看出那人的身法不比自己慢多少。自己稍微一动,恐怕就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他便什么听不见他想听的事情了。所以,他已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闭住了,只留着耳朵,去听屋内人的谈话。

    半夜三更,一个黑衣人忽然钻进了屋子,白展图居然没有吃惊,好像已料到这人一定回来。只听他低声道:“长老深夜到访,属下不胜惶恐。不知长老有何指教。”

    黑衣人道:“你办事失利,还要问我为何来此?”

    白展图道:“论武功,属下确实不是司空启明的对手。我知道,帮中不容失手之人。长老若因此怪罪,属下只好认罚。长老若想要诛杀白某,我这条贱命,便请拿去。”

    听到白展图提起司空启明的名字,墨逸霄心下一惊。这便是说,白展图是伤在司空启明手里的。难道,他就是白日里那十个蒙面尊者之一?那十个尊者之所以蒙面,就是怕被别人认出本来面目。恐怕,他们的真实身份都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剑侠。

    墨逸霄突然想起了司空启明出手所伤的那位尊者,好像正是以五指插入了其软肋。总是司空启明手下留情,若当时不是用掌将他震开,而是紧紧扣住其肋骨,再飞腿将他登飞出去。那人定会被他扯出五脏六腑,当场绝气身亡。没有想到,那个受伤的尊者居然是白展图。

    只听黑衣人冷了两声,道:“听你这话,反倒是怪帮主指挥不利,让你们受了重伤?”

    白展图道:“属下不敢。”

    黑衣人道:“帮主此次的计划,就坏在那个姓墨的小子身上。若非他出现,帮主安排了三个尊者围攻司空启明,又怎么可能失手?”

    白展图道:“长老说的是。”

    “那姓墨的小子一个月前,杀了帮中十几个有位次的兄弟。上个月,他跟却是跟着你白家的二小姐一起来到江南,还来帮你们御敌。是不是?”黑衣人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之意。“御敌“这两个字,也咬得特别清晰,读得也很重。

    听到这里,墨逸霄皱了皱眉。他听出,自己帮白云山庄“御敌”似乎是件十分多余的事情。

    白展图道:“小女无知,半月前我就已将她召回,让她在家闭门思过。帮中的事情,她也绝对不知。”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那次帮主为何要让人来攻白云山庄,你可是已经忘了?”

    白展图道:“属下怎敢忘记。帮主说,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声东击西。一则,江南三大山庄同气连枝,若攻下其他两个山庄,唯独留下白云山庄不攻,未免惹人怀疑。二则,以白云山庄被攻为名,向松竹山庄求援,调虎离山,才可以轻易攻下松竹山庄。”

    黑衣人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若再失手,那白玉剑……”

    黑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墨逸霄就又看到一道黑影从房上飘到了院中。这人的身法居然比前一个人还要快上许多,脚微一点地,举双掌为爪,如一道黑箭般射入了房子。看方位,竟似是攻向了屋中的黑衣人。

    若第一个黑衣人是弑神帮的长老,那这第二个黑衣人又是什么人?墨逸霄在屋檐之下,两个人的身形都只在眼前一闪而过,没有能看清这两个人的体态和相貌。墨逸霄已经看准了机会。第二个黑衣人攻入屋中的这一瞬间,难免会发出些声音,他便合着这声音一个翻身,挂回了屋顶,向窗内望去。

    第四九章:紫藤叶落藏幽洞——黑衣相斗

    形居然也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白展图惊呆了,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面前才会出现了两个长老。

    窗外的墨逸霄也愣住了,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人影站在窗户里,就如看到一个人在照镜子一般。

    僵持了一会儿,第二个黑衣人伸手抓向第一个黑衣人的面具。第一个黑衣人闪身躲开,也已同样的招数抓向了第一个人的面具。第二个黑衣人向下一滑,伸腿去勾另一人的脚踝骨。一勾不中,刚站住身形,第一个黑衣人竟然也伸腿去勾对方的脚踝。两人时攻时闪,已斗在里一起。

    屋子本来不怎么宽敞,两个人动手便难免会打得房塌床倒,桌椅连飞。可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而且两个人谁也没碰到谁。这两人在屋中交手,除了衣襟带风的声音之外,没发出其他半点声音。

    十几个回合后,两条人影终于对上了掌。双掌相击,发出的声音低而沉闷。只见,两条人影乍聚又分,其中一条黑影被击得直飞出窗外。另一个,也倒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