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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江湖第23部分阅读

    不晓。正因如此,杜忘川才得了“杀人不见血,一月渡忘川”的名号。欧阳哲被杜忘川的乌血毒掌所伤,焉能还有命在?

    第一百五三章:惨变哀歌奏怨伤——噩耗连连

    夏夜,天总是黑得很晚。武林同盟中人黄昏时刻进入弑神山洞入口。司空启明跟魏阔天说话时,天色渐渐变暗。待到再次回到西跨院中,夜幕已经降临。与魏阔天的居所不同,西跨院中并无松柏,却中满了绿竹。六月天里,竹色青翠欲滴。竹条纤细柔韧,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涛声。

    司空启明不禁在想:东跨院种的是松柏,西跨院种得是青竹,莫非,弑神大殿之后,种的便是梅花?只可惜,梅花是在冬季开,现在恐怕是看不到了。心中转念,又不禁暗骂自己没心没肺,到了这当口还有工夫想这些没用的事情。接着,又想起了弑神殿中的血迹,为大哥担心起来。只是,眼前发生的变故太大,他又无法分身转身离去。

    欧阳太白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目光也仍如剑般冰冷,只是脸色,却苍白得吓人。月光下,竟然看不出一丝血色。

    美妇人缓了两口气,道:“师兄打伤了欧阳哲,自己也被欧阳哲的内力反震得无法再动弹。幸而,我我闻讯及时赶到,说明了实情。两人才都保住了性命。师兄心下愧疚,花了一日之功,给欧阳大哥逼毒,疗伤……”美妇人强自支撑着说到此处,脸上已毫无人色,嘴唇发颤,再无一丝力气支撑身体,斜斜倚在墙边,眼睛望向杜忘川。

    杜忘川一直将手掌按在美妇人后心,以一道真气护住她的心脉,替她续命。虽知这样也不过是延得她一时性命,也只有延得一时,是一时。他长叹一声道:“师妹,你先休息一阵,后面的事情,我来说明。”

    美妇人眼中微露笑意,满是神情地望向杜忘川,微微点了点头。

    杜忘川接着美妇人的话,继续对欧阳太白道:“身中乌血毒掌之人,得习练乌血毒掌之人相助,方能解毒。否则,一个月内便会痛苦难当而死。可是,就算掌毒得解,也必将折寿。欧阳兄武功精湛,内功深厚,却如此早亡。恐怕,便那毒掌留下的祸患。”

    欧阳太白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比方才更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司空启明突然插口问道:“这乌血毒掌,真的没有其他方法化解?”

    杜忘川见说话的,便是被自己震断督脉的司空启明,倒也不觉得惊讶,淡淡道:“还有一种方法,便是让内功深厚之人,将掌毒引渡到自己身上。这样,中掌之人自会平安无事,但那引渡掌毒于身者,便要代那中掌之人死了。”

    听到这番话,司空启明的心立时便沉了下去。他心知,若是如此,二哥墨雨轩便已不在人世了。但他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问道:“前辈,可还记得,两个月前,从在西湖岸边打伤了一个少年?”

    杜忘川冷冷道:“这少年坚决不入我弑神帮,还装成我的样子去白云山庄打探消息。恐怕此时,早已进了鬼门关了。”

    司空启明顿时如万丈悬崖,一脚登空,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两晃,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杜忘川傲然道:“司空少侠,我知道击伤的那少年,是你的义兄墨雨轩。你若要取我性命,为你义兄报仇,杜某无话可说。待我将这些前尘往事说完,要杀要刮随你。”

    司空启明哪里还听得进杜忘川的话。他心里反复重复的,便只有一句话:二哥死了。二哥死了……二哥死了。他自为丐帮少主,时时都在提醒自己以仁义为重,以丐帮为先;处处都在告诉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以,他年纪虽小,做事却颇为沉稳,少有少年人的浮躁之气。但他毕竟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但闻噩耗,再也把持不住,饶得紧咬牙关,泪水还是湿了眼眶。若不是,他心中不杀受伤之人,这一信念已根深蒂固,早便飞身过去,一掌将杜忘川毙了。

    墨雨轩是了尘的好友,也是他的知己。但闻好友死在乌血毒掌之下,了尘也不禁呆住了。随后,便双手合十,暗念佛号,平定心神。他是佛门弟子,本该舍弃四相。可噩耗临头之计,哪里能那般平心静气,淡然处之?心情稍平,低声吟诵起了佛经,超度亡友。

    三人中,唐鹤翔是最不为所动的。他只听说过墨逸霄便是飞云山庄庄主墨云飞的儿子,却未真的识的墨雨轩。听到此话,也不过是惋惜世上又少了一位名医而已。

    第一百五四章:惨变哀歌奏怨伤——以德报怨

    院中众人,听到墨雨轩的死讯各自伤悲。杜忘川已继续说起往事:“听师妹述说实情,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后,自觉无颜再面对欧阳兄。于是,还未等他醒转过来,就落荒而逃。想到此生与师妹无望相守,我索性便自暴自弃起来。行事毫无条理,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只图一时的快活风流。没想到,竟然也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头。我横行走江湖十年,从未一败。也不知有多少,毙命在我的乌血毒掌下。”

    众人均知,杜忘川驰骋江湖十年,行事亦正亦邪。但其一向快意恩仇,未逢敌手,倒是事实。只是,今日竟然被自己的儿子欧阳太白打败,到是人们始料未及的。只是不知,他是否因顾及骨肉之情,而对欧阳太白有意容让。

    欧阳太白终于开口了,他的话依然很短,也很简洁:“娘,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杜忘川苦笑了一下,道:“我在江湖上浪荡了十年,结怨有之,施恩亦有之。只是,在女色上,甚为荒滛无度。此中缘由,只有欧阳哲明白。他在洛阳一带找到我,并答允我,让师妹回到我身边,条件便是,要我退隐江湖。我心知对欧阳家不起,欧阳兄说的话,我自然会听。何况,他还答应让师妹回到我身边,杜某此生,又复何求?”

    见欧阳太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美妇人有气无力地道:“欧阳大哥带你,一直比亲生儿子还要好。他与我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对你,却真是如亲生骨肉一般。所以……所以……他还是将你留在了身边。”

    杜忘川道:“为了避人耳目,欧阳大哥负起了负心薄幸的骂名,一纸休书修了你娘,让她回到我身边,并同意我以舅舅的身法与你相见。但我心中有愧,不敢常常去见你……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这样子。该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吧。”

    欧阳太白的回答坚定而果断:“我的父亲,只有欧阳哲一个。”

    杜忘川凄然一笑,凄凉中,夹杂着些许赞许之意。

    欧阳太白又冷冷道:“说说弑神帮。”这短短五个字,充分表达了司空启明,了尘和唐鹤翔的心意。此时他们最想解开的谜,不是欧阳太白的身世,而是弑神帮的内幕。

    “咳咳!咳咳咳!”美妇人几声咳嗽,又咳出了几口鲜血。杜忘川忙加紧向她体内输送真气。美妇人摇了摇头,惨然道:“师兄,别再为我耗费内力。我……我反正是不成了……”

    杜忘川道:“这点儿内力算什么?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知?你若死了,我又岂肯独活在这世上?大限已至,你我同赴黄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是。哈哈哈……”笑声极为苍凉。

    乌血毒掌毒辣至极,弑神帮做事更是绝情绝义。但听得杜忘川的语声中满是志诚,院中之人也不禁为之恻然。司空启明突然想起了怀中的天目秘籍,正是本续经接脉的法门,忙掏出来,捧在手中,上前道:“若这位夫人,命在旦夕,只是因为经脉尽断。晚辈这里倒是有个治愈的法子。但是,此法凶险以及,不知是否能救得夫人性命。”

    杜忘川抬头望着司空启明手里的那本书,微微发怔道:“司空少侠,我害死了你的义兄,又曾亲手震断你的督脉,以致你武功尽失,差点丢了性命。你只是……”

    司空启明道:“启明读书不多。但,自小父母便教导我:恩仇以解不宜结。师父更是教导我以德报怨之理。咱们之间有仇,等你伤愈后,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但,这份仇怨却不关这位夫人的事。”

    杜忘川沉吟半晌,道:“司空少侠小小年纪,便懂得这个道理,真是让杜某自愧不如了。杜某便将弑神帮之事,告知一二吧……弑神帮的筹备,早于十年前,便已开始了。想必,各位也已知道,弑神帮最初的十位尊者,便是由十年前的‘窃子案’选出的。三年内,弑神帮能名震江湖,全靠帮主运筹帷幄。就连各位今日攻破弑神总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司空启明没想到,众人此次行动也在那弑神帮主的意料之中,急问道:“这弑神帮主究竟是谁?”

    杜忘川微微一笑,道:“你们虽觉弑神帮心狠手辣,杀戮众多。可自古王朝更替,哪个不是一番血雨腥风?如今,弑神帮大势已去,也只不过是胜者王侯,败者贼罢了。我若会轻易出卖帮主的人,他也不会放心留我在此了。”说着,他的嘴角流出了一道黑血,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第一百五五章:惨变哀歌奏怨伤——月下哀歌

    杜忘川突然服毒自尽,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司空启明待到跃身上前,杜忘川早已绝气身亡,竟是致也未吐露弑神帮主的姓名。

    杜忘川倒下后,美妇人失了内力续命,也便跟着倒了下去。望着赶到身边的司空启明,她的嘴角漾起了一丝慈祥的笑意:“司空少侠,谢谢……谢谢你赠书之情。可惜,我用不上了。”

    司空启明茫然无措,抬头望向欧阳太白。欧阳太白还在冷冷站着,左颊上却有一道泪痕,一颗泪珠还挂在他的颚下。月光下,那颗泪珠晶莹如水晶,如冰晶……

    美妇人凝视着司空启明道:“司空少侠,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诫你。你……你今后,小心你师父。”

    司空启明一脸惊讶之色,好像没有听清楚美妇人的话,又好像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美妇人又转头面向欧阳太白,柔声道:“太白,你……你很好……娘,对不起你。你以后……好自为之……”断断续续说完这几句话,她眼中的光辉也随之凝结。人跟着倒了下去,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直没剑柄。

    美妇人倒下去的同时,欧阳太白终于动了。他的身法,快得让人错以为,他是忽然消失,又出现在美妇人身旁的。美妇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欧阳太白笑了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出去。”正两个字几乎没有不掺杂任何感情。从欧阳太白嘴里说出来,更是冷得如冰一般。

    司空启明什么都没说,站起身,便向院门口走去。了然和唐鹤翔也跟在他身后出了院门。三个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像灌了千金重石一般。

    月光下,西院中,只剩下了欧阳太白和两俱尸体。阳魂剑在地上,发着惨淡的光芒,似乎不满于主人将他丢弃在一旁。欧阳太白的手中,没有剑。他抱着的,是母亲的尸体。阳魂剑没有鞘。握着没有鞘的利剑,去抱一个人,难免会割伤这人的身体。所以,阳魂剑被丢在了地上。

    欧阳太白怔怔抱着母亲的尸体,眼睛直直望着那自称是他生身父亲的杜忘川。月色流转,欧阳太白的身影却一动也没有动。仿佛,他从很久前,就一直在那里;仿佛,海枯石烂后,他也一直会在那里。谁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谁又能明白,片刻之间,与生身父母相认;又在顷刻间,看到他们双双亡命于眼前的滋味?此时此刻,天地之间,能明白他心情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

    司空启明出了西跨院,正碰上了奔入穿堂的尹红衣。尹红衣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见到了司空启明后,这担忧之色便去了大半,一双妙目上下打量司空启明,见他没有受伤,才长出了一口气。

    司空启明问道:“红衣,你不是应该随姬师兄去解救人质吗?怎么会到了此地?”

    “我跟姬师兄一起解救了人质,将他们送到安全之处才折会来的。” 尹红衣脸一红道,“我是怕你……又像上次一样,甘心情愿地被你师父杀了。”

    司空启明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吗?现下不是说这事情的当口。随我来。”说着,几个起落,到了东跨院墙边,一个跟头翻进了院墙。

    “司空少侠,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诫你。你……你今后,小心你师父。”——那美妇人的最后一句话暗藏玄机,司空启明左思右想也不明白。难道,师父还会骗他,害他不成?他这时才开始琢磨,自己跃出院子,师父为何还独自留在院中?跃出院墙的那瞬间,他似乎瞥见师父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不明白,不如便当面跟跟师父问清楚。

    可惜,魏阔天已经不在了。酒壶、酒杯、碗筷和菜式都还留在桌子上。只是,魏阔天已不在石凳上了。后院中的三间屋子也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司空启明摸到正房的桌上点起了一盏油灯,执着灯在东跨院中四处查看。却连半个人影也没看到。师父到哪里去了?司空启明茫然站在院中,只觉脊背发凉,一个可怕的推向从心中隐隐浮出:莫非……莫非,师父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事?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司空启明便举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大骂自己该死,竟然怀疑起自己的师父来。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问自己:若师父真的那幕后的罪魁祸首,我又该怎么办?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若师父真的做了对不起武林同道的事情,我便只有负了犯上的罪名,取了师父的性命,再一死,以谢师恩了。

    第一百五六章:惨变哀歌奏怨伤——寻踪觅迹

    尹红衣见司空启明愣了一下,便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脸上又现如释重负之色。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司空启明说了一句:“去弑神大殿。”只有,跟着他飞身进了弑神大殿。

    这时,弑神大殿门口已有了人,却不是司空启明想见的人。在洞口牵制弑神帮众的众人,此时已将弑神帮众制伏,捆绑好,进到了穿堂院中。众人四处搜寻了火把和灯烛来,点燃了,将院子照得灯火通明。众人的面目也都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断了手腕的六尊者,已被人抬到了院内,由丝丝在一旁照顾着。却唯独不见墨逸霄的影子。

    司空启明心下暗道:此次,攻入弑神帮,实在是比预想的容易得多。难道,真如杜忘川死前所说,弑神帮主早就料想到,弑神帮气数将尽。早有准备不成?若是如此,大哥有到哪里去了?

    听杜忘川说过墨雨轩已是必死无疑,再找不到墨逸霄的影子,司空启明只觉得胸中气血翻腾,如百爪挠心,险些便急得蹦起来。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走到那一大片血迹旁,认真查看,见到血迹的边缘处,有一个足印,足跟向外,足尖向内,应该是血泊中的人,向后退跃时印下的。向足跟方向寻去,四丈之外又有两个血脚印。印得十分清晰,却是脚跟向着血泊方向。想来,是血泊中的人向后纵跃,空中转身,落下后所印。但一个人流了这许多血,哪里还有力气再向后倒退纵起,空中转身,落在四丈以外?

    司空启明不声不响地向后继续寻去,在四丈之外又见到了一个足印,足印旁还有血迹斑斑。足印深度和血迹位置上看,应该是有人负了那流血之人纵跃。江湖上能接连纵跃四丈有余的人,本已不多。这人身上负了一个人,仍能如此轻松地接连纵跃,可见其轻功之高。当世,轻功能与其并驾齐驱之人,实是屈指可数。

    寻着足印而行,司空启明穿过黑色幔帐,绕过空荡荡的帮主宝座来到墙边,却见脚印突然消失。心下不禁诧异:莫非,那这人形如鬼魅,竟然能够穿墙而过?转念一向,不禁笑自己糊涂。若是,那负了伤者纵跃之人会穿墙之术,大哥也便能随他一起消失了不成?

    “启明,在墙上找找,有没有暗藏的机关。”这是丝丝的声音。

    是不关心关心则乱,司空启明在东跨院看到师父,又在西跨院听过了欧阳太白的身世,两个时辰之内,见到、听到的变故和离奇的事情太多,心神不稳。慌乱之下,竟然生出了穿墙之术这中荒谬的想法,却没有去墙上查看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