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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江湖第22部分阅读

    时间,洞里穿来声音问道:“什么人?”这三个字是在简单不过的问话了,外人不会想到,这三个字居然是口令。若是答错了口令,问话人便会拉下机关。众人不是落入陷阱,被尖竹穿心,便是被洞壁中射出的弓弩射成刺猬。

    只听尹红衣朗声道:“红衣五尊,双剑弑神。”

    洞中人道:“是尹姑娘回来了。请进。”

    如此,前后过了十道关卡之后,山洞中的路分成了两条。

    尹红衣转身道:“我和四哥押解这屠大虎和单龙去石牢。几位哥哥带着其他人去弑神殿见义父吧。我随后就到。”说着,带着人压着屠大虎和单龙朝右边山洞走去。她当然不是去押解犯人,而是去牢中救人,只是,在弑神腹地,不敢直说。

    其余众人,沿左边山洞继续前行。这次,换做了那个六尊者答口令。口令也换做了:“天青六尊,单鞭弑神”。原来,他们弑神帮的口令中包含了答话人的名字、地位、所用兵器。这些都要对上说话人的话音。稍有差错,便立刻要去见阎王。众人若非依照尹红衣的计策,装作弑神帮众随弑神尊者进入山洞。恐怕,还未走到分叉路口,便已死尽死绝了。

    第一百四六章:长驱直入话短长——长驱直入

    一行人,走在当先的,是弑神帮的四位尊者。跟在他们身后的,便是墨逸霄,司空启明,丝丝和唐鹤翔。再后面,跟着扮成弑神帮众的众豪杰。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山洞的洞口已遥遥在望。

    就在离洞口还有两丈的时候,打头的大尊者突然急向前跃去。

    一直负责答话的六尊者惊呼一声:“大哥,你做什么?”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

    大尊者也不答话,回身间,拔出佩剑。银光一闪,血花飞溅竟然将那六尊者的左手齐根斩断。紧接着,飞起一脚,将正在六尊者的身子踢得向后直飞出去,自己则借着反弹之力,飞身跃出了洞口。他身形刚落,脚尖一点,便向洞旁石壁跃去,同时伸右手按向了墙上的机关。

    这大尊者终究是慢了一步。他的手离机关还有三尺远的时候,墨逸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寒光如电般一闪而过。他就觉得伸出去的手臂一冷,微感异样。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齐齐落了下去,落在了地上。鲜血喷出时,墨逸霄已经不在他面前了。眼前一花,身后几处|岤道被点,这大尊者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洞外的守卫已经呼喊这奔了过来。

    “动手!”墨逸霄一声清啸,双掌齐出,震飞了奔在最前面的两名守卫。于此同时,群豪从洞内奔出,迎向了狂奔而至的守卫。

    三道人影如箭般射出,一道射入左边跨院,两道射入右面跨院。正是司空启明、了尘和唐鹤翔按原定计划前去迎敌。

    丝丝没有动,因为她正扶着那受伤的六尊者。这少年断腕处兀自血如泉涌,脸色也苍白如纸,脸上却带着冷笑。他苦笑两声,对丝丝道:“不过是断了一只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去弑神殿吧。不用管我。”

    丝丝抬头去看墨逸霄。墨逸霄沉声对丝丝道:“你留在这里,帮他接上断手再来与我会合。”说着,身化飞箭,跃入了弑神总坛大殿。

    最先找到敌人的,是司空启明。因为,魏阔天就在院中。司空启明跃入院中时,他正做在石凳之上,左手提壶,右手举杯,自斟自饮。他面前的石桌之上,还放这几盘景致的下酒菜。院外喊杀之声已起。他却似完全没有听见。看到本应武功尽失的徒弟轻盈地跃过。两丈高的院墙跃到院中,他也只是微微一怔,便淡淡笑道:“启儿,你来了?坐!”说着,他指了指对桌子对面的石凳。

    司空启明就听话地走到桌前,坐在了魏阔天对面的石凳上。

    魏阔天,看了看司空启明手里的打狗棒,笑得甚是慈祥:“你我师徒已有多久没有这样对坐饮酒了?”

    司空启明道:“已有将近三年了。”

    魏阔天上下打量着徒弟,沉吟了半晌,微笑道:“当年,我在大漠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比这桌子也高不了多少。如今,却已长成大人了。年纪青青,武功更是比我强上了许多。丐帮交到你手里,定比我在位时还要强盛许多。”

    司空启明在听。在师父面前,他一向很谦虚,也很听话。便如一个第一天到学堂的学生,对先生恭顺、敬畏。难得的是,学艺近十年,他在师父魏阔天面前,一直是个听话而懂事的徒弟。

    魏阔天的神态颇为欣慰,眼中却隐隐泛出了泪光:“启儿,前次在弑神殿,为师欲取你性命,你可怨为师吗?”

    司空启明道:“弟子不敢。师父对弟子有养育之恩。便是要弟子的脑袋,弟子也该引颈待死。”

    魏阔天无奈地轻轻摇头,轻叹一声,道:“那你今日来此,又是来送死的?”

    司空启明摇头道:“弟子此来,并非鲁莽送死的。师兄已死,师父又无心回归丐帮重掌门户。弟子若是再妄自轻生,丐帮现必会因群龙无首,从此衰败。这个亡派的罪名,弟子可是担待不起。”

    魏阔天眼中微微露出赞许之意。他又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此次,你们攻打弑神帮一共来了多杀人?”

    司空启明道:“不多,但已足够了。”

    魏阔天点了点头,道:“你是单独来这里见我的?”

    司空启明道:“是。”

    魏阔天道:“你来此,是为了寻问为师为何要加入弑神帮。却又怕,那理由太过不勘,被旁人听到了,恐怕回有损为师的颜面。是以,你才单独前来此地,对不对?”

    这次,司空启明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第一百四七章:长驱直入话短长——泰山之巅

    六月初,正是绿肥红瘦之时。院子中的花卉并不多,松柏却十分茂盛苍翠,郁郁葱葱。小径是用鹅卵石铺成的,细腻而整洁。院中有一座假山,为怪石所砌,别有一番宏伟之气。假山与松柏将相辉映,显得松柏愈加苍劲,山石愈加壮阔。假山旁,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墩。石桌上摆着酒壶、酒盏和酒菜。桌旁,魏阔天与司空启明相对而坐。

    魏阔天凝望着远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喜是悲:“启儿,你也该听说过,十年前,我曾与 ‘杀人不见血,一月渡忘川’相约,决战于泰山之巅。”

    司空启明点头道:“是。弟子也知道,十年前,这位杜前辈便以乌血毒掌驰骋武林,多年未逢敌手。”

    魏阔天苦笑道:“这话不假。其实,他直到现在,也还是未逢敌手。”

    司空启明心下一惊:师父与杜忘川交手后,仍说杜忘川至今未逢敌手。那岂不就是在旁敲侧击地说,十年前的一战,本是他败在了杜忘川的手下?

    果然,魏阔天已继续道:“十年前,泰山之巅的那一战,是我败在了杜忘川手下。”

    司空启明心中一下便冒出了一堆的问题,却一个也没有问出口。他知道,不用问,师父也一定会一一给他解释清楚。

    “其实,杜忘川成名之后,虽以乌血毒掌杀人无数,却也都是出于公平比试。他也算不上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他,人生得潇洒,又是风流多情之辈。浪迹江湖时虽已过而立之年,却惹得不少有妇之夫春心萌动,欠下不少风流债,也毁了不少有夫之妇的清白。”魏阔天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其痛苦而又为难的表情,显然,下面的话,他是很不愿意说出口的,可他还是说了出来,“这些有夫之妇中,也包括你的师娘。”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听到这里,司空启明恍然大悟,难怪师父一定要与杜忘川一决生死,而这生死之战又无人在旁观看。只因,这一战的起因,实在是让人羞于启齿。

    魏阔天茫然望着远方,目光有些涣散,似已沉浸在了十年前的回忆之中,缓缓道:“我知道……知道你师母与他有了私情之后,真是怒不可遏,当即暗中约他在泰山之巅一绝生死。他竟也不惧,泰然收下战书,应约到了泰山之巅。此战之约,约在黎明,那时泰山顶上空无一人,也就没有第三人在场。”

    魏阔天浅尝了一口酒,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见到杜忘川之后,怒火上升,便破口大骂。他却不急不慌,等我骂得无趣,火气渐消之后,才问我,知不知道你师母最喜欢什么花。我当即一怔,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又问我,可知道你师母最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裙,喜欢吃什么菜色。我更是答不上来。我到这时才发现,我与你师母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对她的喜好竟然一无所知。没想到,那杜忘川却自问自答,将你师母的喜好一一说了出来。”

    司空启明在听,可他心里却已暗暗在问自己,是否知道尹红衣都喜欢些什么。他知道,尹红衣虽然常穿大红的衣裙,却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母亲喜着红衣。实际上,尹红衣喜欢淡绿色的衣裙,便是初春时,那抹新绿。她喜欢的花,是火红的彼岸花,喜欢吃的菜色,是江南的清淡菜色。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很满意,脸上微露得意之色。

    知子莫若父。司空启明脸上浅浅的得意之色,也没逃过魏阔天的眼睛。魏阔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之色:“你师母小我近二十岁。她出身于大户之家,是名门闺秀。恰逢她家遭山匪袭击之时,我正巧在附近,便出手相救。她心存感激,为报我对她的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现在想来,我不过是个鲁莽武夫,根本不懂女孩儿家的心思。娶了她之后,依然四海为家,总是留她在家独守空房。日子久了,难免便要红杏出墙。”

    司空启明没有插话。他也不能插话。孰是孰非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他无权评价,也不敢评价。

    魏阔天也没让司空启明插话,便继续道:“那杜忘川生性多情,对每一个女人却都是真心实意。相比之下,我这做了十几年丈夫的,还不如他对你师母了解得多。当时,心中不禁觉得,对你师母十分愧疚。但我依然不肯就此罢休,还是与杜忘川动手过招。动手之前,我们约定,他说输了,从此归隐,不在江湖中露面。而我若输了,便要从此听命于他。”

    第一百四八章:长驱直入话短长——西域启明

    司空启明听师父述说着往事,心下思量:师父与杜忘川的决战,在十年之前。“窃子案”也在十年之前。莫非,弑神帮便是从十年前开始组织筹划的?

    不出所料,魏阔天道:“泰山之巅的那一战,终究是我输了。我魏阔天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堂堂七尺男儿,无法报夺妻之仇,又有和面目活在世上。我当下,便欲自尽。杜忘川却说,大丈夫说了的话,便要算数。我不想听命于他,而一心若求死,他便每日杀三个丐帮弟子给我陪葬。”

    司空启明点头道:“这杜忘川总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若他那时没有救下师父,怎能有徒儿的今日?”

    魏阔天望着徒弟,苦笑摇头道:“赤金宫的武功不弱,你父亲更可称得上天下第一快刀。你若随父亲学武,武功也绝不会比现在差。何况,你又是雪月派的后人。雪月武功神乎其技,你两位舅父对你一向疼爱有加。若非,忌惮你是丐帮弟子,他们必会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司空启明拦住魏阔天的话,道:“不论如何,师父一直对我视如己出。师父对弟子的养育之恩,弟子不敢有一日忘怀。”

    魏阔天叹了口气,接着说起十年前的事情:“杜忘川以丐帮弟子性命相挟,我只得问他,要我做什么事。他却说,他一时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以后想到了,再对我说,只要我记得这个约定就好。说完,他便先行离去了。我想,这样也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有想起对你师娘的歉疚,便想先回家再说。但我却没有想到,等到我回家之时,你师娘已经悬梁自尽了。”

    听到此处,司空启明不禁惊叫了一声。

    魏阔天道:“你师娘知道自己与杜忘川的私情暴露,羞愧之下,才悬梁自尽。我一个叫花子,又在外闯荡,不常回家。是以,家中并无佣人,只有三间草舍,地处荒僻。我回到家中时,你师娘已死了多日,还无人发现。她的尸体,就一直挂在梁上……”说到这里,他语声略显哽咽,难以再说下去。

    司空启明想到一具女尸孤零零挂在房梁上的样子,不禁也觉得脊背发凉,心道: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师娘。原来,她因为对师父不起,便寻了短见。如此看来,师娘本也该是个烈女。只可惜,师父一世英雄,对妻子却是无情,这才造成了这样的惨剧。但,师娘只为报恩,而嫁给师父,又是否真的因为对师父有情?如此思量,心下更是叹息命运弄人。

    魏阔天稳了稳心虚,继续道:“我葬了你师娘,站在她坟前,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憋闷,有如千金大石,压在心头,挥之不去。气苦之下,才支身远走西荒漠。直到如今,我还记得,那日深夜之中,我举头望月,心中无限惆怅。想到,我择徒不慎,致使丐帮绝技后即无人;对妻子不闻不问,以至于她红杏出墙,悬梁自尽。如此想来,我魏阔天活着,愧对天地;死了,又无颜面对丐帮列代掌门。心虚烦乱之下,我便练起打狗棒法,以遣胸中郁郁。就在那时,我便看到了你。”

    司空启明这才知道,师父当年为何会支身前往西域大漠。他们师徒,万里相遇,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魏阔天的眼神落在了徒弟身上,脸上满是宽慰之意:“启儿,我收你为徒之后,当真若获至宝。为师第一眼看到你是,便觉得你就如我心头无边黑暗中的那东方预曙的启明星,为我驱散了所有的烦忧。别人都道,是我收你为徒,传你武艺。只有为师自己心里明白,真正得救的,不是你,而是我。”

    听了师父的这席话,司空启明心下惶恐。师父从来没有出言如此大加赞赏于他,最多也便是点头微笑示意。如今,居然说是他救了自己。司空启明如何敢领这个功?当下,他便跪倒在师父面前,纳头拜道:“师父如此说,可是折煞弟子了。”

    “为师从对你一向严厉,只是出于爱之深,责之切。”魏阔天扶起了徒弟,让司空启明坐回座位,又叹了口气道,“看着你功夫一天天长进,为师心下甚为欢喜。丐帮绝技后继有人,我总算觉得自己总是不负你太师父的嘱托。几年过去,我也渐渐将泰山之巅的约定淡忘了。后来,弑神帮崛起于江湖。为师深觉他们做事太过毒辣,便想替武林除害。没想到,杜忘川却在此时,带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找上门来。”

    第一百四九章:东和西战谜团释——丐帮以托

    随着魏阔天慢慢述说往事,司空启明也似乎慢慢明白了师父出任弑神帮左长老的缘由。

    魏阔天道:“杜忘川表明身份,说明自己是弑神帮长老,要我依昔日承诺,听命于他,为弑神帮效命。我确实不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杜忘川言说,他要我坐上弑神帮长老的席位,只为愿与丐帮为敌,不需要我为弑神帮做任何事。并且答应,我到弑神帮后,不会再动丐帮弟子。但我依然执意不允。那弑神帮主便以你的性命跟我打赌。”

    司空启明愣道:“我的性命?弑神帮主?莫非,跟杜忘川一起去找师父的黑衣人,便是弑神帮主?”

    魏阔天道:“正是!弑神帮主亲自出马,必是势在必得。他知我向来以你为傲,便跟我赌说,在你接任丐帮帮主之位时,可擒你到弑神总坛。如果擒到了你,便是他胜。那时,你若不愿归顺弑神帮,便由我亲手取你的性命。如果没有擒到,他便解散弑神帮,让弑神帮从此在江湖上绝迹。”

    司空启明心道:难怪,那日,弑神帮主说什么,“左长老,你昔日跟我订下的赌约已经输了。该怎么做,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原来我被擒,便说明师父赌输了。我执意不肯归顺弑神帮,师父便需按约定取我性命。若真能用我的一条性命,换得弑神帮绝迹江湖,倒也值得。真能如此,不知能救得多少人的性命,使多少人免于家破人亡。想到此处,他脸上微现出了凛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