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墨逸江湖 > 墨逸江湖第22部分阅读

墨逸江湖第22部分阅读


    魏阔天先前还有些怕司空启明埋怨自己,用他的性命去与人打赌。如今,望着徒弟脸上的神情,欣慰之情,难以言喻:“我虽知打这样一个赌,不免太将你的性命当作儿戏,却觉得能用一个赌约得到轻易消灭弑神帮的机会,实在是一件幸事。于是,便答应下来,并且按赌约规定,诈死瞒名,做了弑神帮左长老这一空职。”

    司空启明道:“师父的苦心我明白。今日,武林中的众帮派结盟来到此地,必能大破弑神。便请师父回到丐帮,重长帮主之位。”

    魏阔天苦笑道:“丐帮之所以称为天下第一大帮,只因为弟子虽然都是写花儿乞丐,却自有一番正气。我成为弑神长老虽有一定缘由,却不足以服众。别说是做丐帮帮主,便是连重归丐帮的资格都没有了。”

    司空启明想插话。魏阔天摆了摆手,没有让他开口:“启儿,你虽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却是人品端正,懂得以大局为重。你在丐帮大会上,以性命保全丐帮长老和弟子的安危,丐帮弟子对你无不信服。将丐帮交在你手里,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空启明见魏阔天态度十分坚决,垂下头,不敢去反驳。

    魏阔天又道:“尹姑娘,对你一片痴心,在你病弱之时,不离不弃地日夜守在你床前,照顾你。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难得。希望你好好对她,莫要因为她是弑神帮的尊者,而嫌弃她。更不要步我的后尘,让她为你含恨而终。”

    司空启明知道自己不会负了尹红衣,也绝对不会像师父对待师娘那般对待她。但,师父出的话,他是从来不敢反驳的,也不便多加解释。当下,点头称是。心中却隐隐笼上了一层阴云。他心道:今日的师父实在太过反常。他平日从来不回当面褒奖我,今日里却对我寄予厚望,将我夸上了天。以前,儿女私情这类的事情,师父也是从来不过问的,今日怎么的竟然面面俱到地一一交代起来。这样子……这样,简直就像是,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便一口气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

    越想越不吉利,司空启明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今日是大破弑神的好日子,我怎么总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我这样想,岂不是在诅咒师父,咒他早死?心念至此,心中不禁一凛,抬眼向师父望去。见师父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

    魏阔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我在弑神帮已有一年多,却也没有见过帮主的真面目。传说,帮主的易容术之精,已可跟你二舅墨云飞并驾齐驱。就算看到了他的脸,也不一定便是他的本来面目。就算将弑神总坛击破,也未必便能杀得了那弑神帮主。”

    司空启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师父,弟子斗胆问一句,弑神帮主是男,还是女?”

    魏阔天似乎不明白徒弟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怔了一下,道:“我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却能肯定,他一定是个男子,并且,还很年轻。”

    第一百五十章:东和西战谜团释——西院生变

    听魏阔天说,弑神帮主是个年轻男子,司空启明心中疑团顿生。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出了山洞,将近弑神殿的路上,听到的,女子的歌声“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又问道:“师父,弑神帮身居高位之人中,可有女子?

    魏阔天迟疑道:“我有时也能听到有一名女子在弑神殿后,弹琴唱歌。却只闻其音,不见其人。想是弑神帮主的爱妾或是侍女。”

    听说,弑神殿后住着的,不只弑神帮主一个人,司空启明不尽暗暗为大哥担心。弑神帮主当日震断自己任脉的手法干净,利落,辛辣之极。自己内力浑厚,受到攻击时,自然会生出一股内力与之抗衡。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被弑神帮主震得任脉立断,显见其内功也在自己之上。大哥和丝丝合力应付弑神帮主一人,已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弑神帮主再多上两个帮手,大哥和丝丝恐怕便难以应付。生死对决,难以应付,便要死。

    魏阔天似也看出了徒弟的心事,笑了笑,道:“你若担心旁人,便去吧。我这里,不用你费心了。”

    司空启明站起身,又给师父叩头行礼,道:“弟子担心大哥安危。此去,自知凶险异常。若能侥幸得活,再到师父身边尽孝。”

    魏阔天点头道:“你去吧。”

    司空启明不及多想,转身便向弑神殿而去。他没去细想,这决战之际,魏阔天为何不随他一起去帮忙?纸里包不住火,魏阔天说,不能重回丐帮,显然早就料到,自己弑神左长老的事情,早晚会天下。既然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魏阔天又为何不随徒弟去将功补过?司空启明也没有想过,满院喊杀声和兵刃相交之声如雷动天地。魏阔天却为何自得其乐的泰然在桌旁饮酒,而丝毫不露惊慌之色?莫非,今日之事,本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些事情,司空启明都没有细想,他一心惦念着大哥和丝丝的安慰,身形如风般,眨眼间便飘落到了院墙之外。

    魏阔天望着徒弟身影消失的方向,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司空启明跃出了东跨院,便吃了一惊。因为,他看到本应在对付右长老的了尘和唐鹤翔,竟然站在东跨院外。当下,一个纵身,来到了二人旁,道:“了尘师兄,唐三哥,出了什么事情吗?”

    了尘双手合十,还没来得及答话,唐鹤翔已道:“欧阳太白来了。”

    司空启明愣道:“欧阳太白?他怎么会来?”说着,顺着二人的目光向院内望去,先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院门。碎块断口十分整齐,形状也甚为规则。显然是剑术高超之人,以绝伦的快剑所削。了尘和唐鹤翔的兵刃都不是剑,就算有剑,也未必能使出如此快绝的剑法。

    唐鹤翔道:“我也不知,欧阳太白是如何来到此地的。我和了尘师父刚与那弑神长老打了个照面,还没动手,他便出现在了门口,要我们将那弑神长老让与他,不等我们答应,便以伶俐的剑气将我们从院内逼出。我们不知他意欲何为,虽不想与他为敌,却又怕他放走敌人,只有守在这里,先子自观望。”

    司空启明确实感觉到院内剑气弥漫,稍微向前迈了两步,走到院门口,便更觉得院内剑气凌厉之极。只见,欧阳太白与那黑衣蒙面尊者相对凝神而立,两人皆是一言不发,仿佛已化作了木雕泥塑一般哦。但觉两人身上气息之锋锐,难以形容,当即明白,他们两人正自以内力相拼。这种比试虽无刀光剑影,却比动刀动枪还要凶险几倍。这种比试,一发便无法收拾,且最忌分神,旁人无法相帮。输了的一方,立时便要被两股真气的力道击中。轻则口喷鲜血,重则丧命。

    此时,欧阳太白手里还拿着阳魂剑。以他剑法之快绝,本不必铤而走险,消耗内力去与人比试。何况,他以剑法著称,内力却并不见长。杜忘川却是以内功和掌法名扬天下。欧阳太白此举无异于以己之短,博人之长。司空启明不明白,这传说中,剑法通神的欧阳太白,为何要用如此凶险的方法与人比试。但就现在的情形看来,两人内力旗鼓相当,一时也难分出胜负。

    见欧阳太白一时并无性命之忧,司空启明心中惦念大哥的安慰,便转身向弑神大殿走去。

    第一百五一章:东和西战谜团释——太白剑出

    司空启明离开东跨院,到达穿堂之时,大门外的兵刃相交声便已经渐渐平息。想来,聚集在的弑神帮众或死或伤,却已基本都被制服。只是,弑神大殿的门,依然紧紧关着,没有透出一丝光线。此时,日已西沉。若不掌灯,大殿内恐怕便是伸手不见五指。

    司空启明站在殿门外,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当即,飞身撞开了殿门。

    殿门打开的同时,司空启明已一掠,进到殿中。站定身形,抬头观瞧,这才发现,殿中竟然空无一人。他摸索到了记忆中插着火把的地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火把。只见,殿内依然帘幕低垂,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在地上,有一大滩殷红的鲜血,在火把照应下,让人瞧得触目惊心。司空启明不知道这是谁的鲜血,但他可以肯定,不论是谁,流了这么多血,都是再也活不成了的。想到此,他胸口一紧:莫非……莫非大哥也给那弑神帮主杀了!

    就在此时,殿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听声音,是来自西跨院。司空启明一惊之下,忙跃到穿堂。见原来站在院口的了尘和唐鹤翔,已到了院中,司空启明一个换身,也进了西跨院中。定睛观看,只见欧阳太白依然是一身白衣如雪,玉雕石像般站在院中。那黑衣长老却已斜倚在对面墙上,口吐鲜血。

    黑衣长老的面具落在他身前一丈处。想是,他被震飞后,重重撞在了墙上,面具也震落了下来。面具掉落,院中之人这才得以看到这老者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他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眉目甚为俊朗。重伤之下,面色苍白,神情略显萎靡,却仍带着傲慢之色。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必是一个风流潇洒的美男子。

    司空启明心道:这人必就是师父所说的杜忘川了。如今,他的相貌仍可称得上,沉稳倜傥。十年前,必是更加英俊。但,他的相貌实在比不上两位舅舅,跟我父亲,也还要差上一筹。恐怕,是这厮天性风流,爱拈花惹草,才惹得那许多有夫之妇春心难耐。

    杜忘川冷笑了一声,对欧阳太白道:“没想到,五年不见,你的内力竟有如此精进。当年,你一心求剑。我苦口婆心地劝你,要将调理内息的法门传给你,你却是不屑一顾。怎的,又去练了别派的内功?”

    欧阳太白冷冷道:“我的内功和剑法本是一人所授。”他只说了短短一句话,言下之意,却是,师出一门,说不上什么习了别派内功。

    杜忘川面色阴沉,道:“你身为风雪山庄的少庄主,拜师学艺应经过你爹容许。你不仅学了别派的剑法,连内息也未继承你父亲的体统,不嫌太过不孝吗?”他的语气甚为严厉,便似长辈教训后辈一般。

    欧阳太白面色依然丝毫未变,冷冷望着杜忘川道:“家父已于两个月前过世了。”

    杜忘川的面色反而变了,声音也有些发颤:“他……临终前,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是不是要你来杀我?”

    欧阳太白道:“家父言道,要我南下与舅舅询问此事。”

    这句话若出自旁人之口,语气必极其谦和恭敬。然而,从欧阳太白嘴里说出来,却极其冰冷,毫无客气之意。尽管如此,这句话依然如一个响雷一般,在司空启明等人脑海中炸了开了。风雪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虽重,却如世外蓬莱一般,从不过问武林中的恩怨。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杜忘川,竟然与风雪山庄有牵连,而且还是欧阳太白的舅舅。

    听了欧阳太白这句话,杜忘川反而沉住了气,淡淡道:“你爹爹既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也便不是你的舅舅。我向来少与风雪山庄的人往来,与你爹爹的关系也一向生疏,他怎知我便会将事情告诉你?”

    欧阳太白没有答话,只是向前走了两步,手腕一翻,他已将倒背在身后的剑,握在了手中。手臂缓缓起处,剑尖指向了杜忘川的眉心。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杜忘川若不说出实情,他便一剑将他刺死。

    剑月光下,阳魂剑冷光四射,邪异无比。剑尖离杜忘川的眉心还有一尺。杜忘川当然能感觉到了那逼人的寒气,却从容不迫地望了望剑尖,冷笑着望向欧阳太白,紧闭着嘴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欧阳太白目光豁然便得锐利无比,目光中的杀气比阳魂剑上的寒气更加咄咄逼人。

    第一百五二章:东和西战谜团释——尘封旧事

    月色如霜般洒落,照在阳魂剑上,剑色带霜;月色如霜般洒落,照在欧阳太白脸上,脸色带霜。他的眼中,已有杀机,手中剑也将要刺落。就在这时,屋内突然穿出一声大喊:“太白,住手!”接着,一名衣衫华美的美妇人从屋中踉跄奔出,脸上带着泪痕,嘴角却带着鲜血。她摇摇晃晃奔到杜忘川身前,护住了他,对欧阳太白喊道:“天下人皆可杀他,只有你不可以杀他。”

    面容冷漠的欧阳太白看到这个妇人,神色竟然为之动容,冰冷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痛苦之色,手中剑也慢慢垂了下来。良久,才费力地吐出一个字:“娘。”

    杜忘川的神色比欧阳太白更为惊慌和焦急。他伸手扶住那妇人摇摇欲坠的身子,急道:“师妹,你!你怎可!怎可为了解|岤,自断经脉!”

    美妇人咳了两下,便有两口鲜血喷出。她对着杜忘川凄然一笑,道:“你的点|岤手法那般奇特,不震断经脉,怎能瞬间冲开|岤道?刚才,真是好险,若不是我出言喝止了太白,你便已死在他剑下了。你若死了,我自是无法独活。我们双双毙命于此,也不打紧。可我却不能让太白负上那弑父的重罪。”

    弑父的重罪?这岂不是在说,杜忘川是欧阳太白的亲生父亲?还不到三炷香的时间,院子里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站在一旁的司空启明,了尘和唐鹤翔已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欧阳太白握剑的手,也已开始微微发颤。

    美妇人口中喷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衣裙,身子也在不住地发颤。她勉强稳了稳心神,抬头望向欧阳太白,神色说不出地凄楚,语声微弱:“我这一生,总是瞻前顾后,却总是因此铸成大错。现在已是命在顷刻,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正因如此,有些话不能再对你隐瞒,以免你铸成大错。”

    了尘隐隐觉得,这美妇人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极为隐秘,外人不便多听。转身对了尘和司空启明道:“阿弥陀佛!司空师弟,唐三少爷,我们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不如,还是到院外去等吧?”

    司空启明和唐鹤翔一齐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出院,却听到欧阳太白道:“不必!你说。”他这句话只有四个字,却是对四个人说的。“不必”自然是说,了尘他们不必回避。“你说”却是要你美妇人说出实情。

    美妇人点了点头,道:“当年,我与师兄同门学艺。长大之后,更是两情相悦,立下海誓山盟,互定了终身。可就在那时,你外祖父却硬是将我许配给欧阳哲为妻。见我不允,他便亲自到师门,强行带我回到家中。你外婆死说活劝之下,我终于答应嫁到风雪山庄。我本想,嫁到风雪山庄之后,便一死以名心志。却未想到,那时,腹中已有了你。”

    简简单单几句话,院中之人都已明白欧阳太白的生身父母是谁。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欧阳太白身上。欧阳太白的脸色反而冷得如冰一般。

    美妇人继续道:“我心知自己对不起欧阳大哥,却又不忍见你未出世,便夭折。于是,新婚洞房之中,我便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欧阳欧阳大哥。欧阳大哥当即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众人均想,这是一定的。不论哪个男人,在洞房之中,听说自己的妻子竟然已怀了别人的孩子,都得气得七窍生烟。

    美妇人道:“欧阳大哥胸襟之开阔,为人之大度,却可称天下无双。第二日,黎明时分,他回转了来,竟然容许我生下孩子,并当作他的骨肉抚养。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他希望我不要将此事告知二位高堂,并容许他停妻再娶。我当然一口便答应下来。于是,我和他便做了名义上的夫妻,后来……后来,他又迎娶了你二娘。”

    待听到此处,众人不禁心生佩服,觉得欧阳哲能做出此等仁义之举,已是世所罕见。

    美妇人道:“欧阳大哥不仅救了我们母子的性命,也保全了各人的名誉。但师兄却不知内情。他听说我竟然嫁到了风雪山庄,还替欧阳哲生儿育女,闯进了风雪山庄,打伤打死了几名家人,并与欧阳大哥动手。最后,以乌血毒掌将他打伤。”

    众人不禁齐声惊叫出声。“乌血毒掌,毒入五脏;限君一月,买棺发丧。”——十年前,这十六字在武林之中极为有名。江湖中人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