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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42部分阅读

    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郑言庆倒不觉得什么,他如今关注的,是沈光的伤势。

    沈光和西域狂狮一战之后,手臂经络受损。医生说,若没个百十天的修养,只怕好不了。而且在修养时,还需要配合许多名贵药材。仅这些药材,花费就不菲。

    好在郑言庆如今不缺钱,所以毫不犹豫,让医生配备药方。

    沈光心中暗自感动:这位小少爷,不但才华出众,心智过人,而且对人也极为友善。

    从汉王杨谅失败之后,沈光四处漂泊。

    见过不少身手不错,武艺不俗的好汉,在受伤之后,被东家抛弃,最后落魄黯然。

    相比之下,自己的运气的确不错。

    一个好东家,而且是一个有着远大前程的好东家……沈光这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先生,这方子真的有效吗?”

    郑言庆拿着一张发黄的药方,疑惑的问道。

    前来为沈光诊治的医生,有六十多岁。他轻声道:“公子放心,这张方子绝对有效。

    你知道少林寺吗?

    那边的武僧,有经络损伤之时,就是以这个方子配药,疏通经络。我不瞒您说,这方子是我一本家侄儿所赠。他七岁在少林寺出家,师承璨法师,如今在黄梅破峨山正觉寺修行。这张方子还是他随璨法师修行之前,偷偷转交给我的呢。”

    师承璨法师?

    莫非是禅宗三祖,僧璨法师吗?

    郑言庆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惊讶的看着那医生,“但不知您侄儿法号何名?”

    “哦,他七岁出家时,在少林寺得道信法名。

    后来拜师璨法师,依旧以此名而称。我那侄儿本姓司马,故而又有人叫他司马道信。”

    四祖,道信?

    郑言庆这一下可是真的震惊了!

    原来,名人无处不在啊……司马道信,居然是眼前这位医者的本家侄儿吗?

    言庆前世,佛徒欺世盗名者甚多。而佛教本意,也随着时代推移,而面目全非。

    少林寺,我怎么忘记了少林寺?

    后世少林寺已算不得什么佛门净土,成了一帮子僧人拿来生财的工具。少林寺距离荥阳不算太远,只是先前没有人提起来,言庆也几乎忘记了这个地方。或者说,他本能的抛弃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因为前世对少林寺留下的印象,实在糟糕。

    可是现在……

    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还没有发生,少林寺的名气,远不如后世响亮。

    相反。倒是洛阳的白马寺,香山寺,荥阳的洞林寺,名气远比少林寺要大许多。

    他看了看手中的方子,倒也信了八成。

    你可以说后世的那些僧人弄虚作假,但道信法师流传下的方子,倒是可以相信。

    言庆出百贯铜钱,买下了这张方子。

    送走医者之后,他立刻让毛小念去药铺,按照这方子上的药物抓药。然后他亲自为沈光煎药,整整一个下午,把一桶水熬成了一盆水,然后扶着沈光过来。

    手臂浸泡在药汁里,火辣辣的,剧痛不已。

    但沈光心里却非常感激,感激言庆不惜花费重金,更感激言庆,为他亲自熬药。

    只是沈光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将这份感激,暗自埋藏在心里。

    当晚,言庆照拂沈光睡下,正准备回房,却被郑世安叫了过去。

    “言庆,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寻个日子,也应该早点回洛阳才是。”

    郑言庆一怔,“爷爷,您不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只是这边房舍动工,也需要有人盯着。不过时间不会太久,等一切进入轨道之后,我就可以过去了。大概半个月吧,半个月之后我就回洛阳。”

    郑言庆想了想,轻轻点头。

    虽说郑世安如今是族老,可有些性情却是改变不得。

    房舍的破土动工,是一件大事情。郑世安虽然没必要盯着全部过程,但破土动工,却必须要到场。因为这是一件喜事。于寻常人而言,更是一件百年大事记。

    “既然如此,那我后天就动身。”

    言庆突然问道:“爷爷,你接手洛阳产业,一个人能顾得过来吗?得要有个帮手才行。”

    “哦,这件事我和大公子……仁基商议过,可是这一下子想要找到合适人选,也不太容易。各房倒是有几个人选,但思来想去,都不太适合。你也知道,如今郑家可用之才不多,三代之中多为那游手好闲之辈,去了洛阳,反而会招惹是非。”

    郑言庆也是三代族人。

    似言庆、郑宏毅属于三代之中,年纪偏小之列。

    不过也有年纪大的,二三十岁的三代子弟并不少,只是大都成不得气候。

    “那怎么办?”

    “仁基倒是提起了一个人选,不过不太安全。”

    “谁?”

    “言庆你可记得五年前,二老爷……不,是二兄弟从太原回来,带来的那个人吗?”

    郑言庆先一愣,旋即啊的一声惊呼,轻轻道:“莫非是那个王景文?”

    他如何不记得这件事,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朵朵和徐妈离开了荥阳。而且,那是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死在他手里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郑言庆已经记不起那个被他杀死的家伙叫什么,只是依稀记得那个人姓裴,好像还是河东裴氏族人。不过应该地位不会太高,否则这么就没了,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世安说:“那个人叫王頍,不过现在以王景文而称呼。”

    “大老爷没有杀死他?”

    郑世安摇摇头,“最初,大老爷是要用他来稳定汉王,所以一直留着他。后来发现,这王景文的确是有真才实学。陛下登基之后,王景文曾劝说过大老爷,让他不要跟楚公太紧。可是大老爷不肯听……后来,大老爷就把他留了下来。

    楚公在世的时候,曾询问过此人,但大老爷说,已经把他杀了。

    后来楚公死了,朝廷也就没有人再问过他。仁基说,这个人是一把好手,足智多谋,而且颇有眼界。只是担心带去洛阳的话,会被人认出来,会惹上大麻烦。

    我这几日也在犹豫,是否该要这个人。

    一方面,我需要有人来帮衬一下,为我出谋划策;可另一方面,却是一大危险。”

    “大公子的意思是……”

    “大公子对他也很为难,一方面想用他,一方面又不敢用他。而我呢,也在担心,他会不会真心帮助我们?”

    郑言庆也很犹豫。

    把王景文带回洛阳去,风险太大,郑言庆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但如果留在荥阳,或者将其杀死,似乎有一些可惜了。毕竟人才难得,能被郑大士称赞,甚至被汉王所倚重,被杨素惦记的人,绝不简单。用又用不得,杀了又觉得非常可惜。

    郑言庆思忖很久,突然眼前一亮。

    “爷爷,我有一个主意。”

    “哦?”

    郑言庆趴在郑世安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老师如今在苦寒之地,也需要有人帮衬。这王景文既然见不得光,干脆把他送给老师,至少也能多一份安全。

    其实把王景文留在荥阳,也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此地过往行人众多,万一哪天不留神,说不定就会被人看出破绽,招惹祸事。所以,送往统万镇最好……我可以修书一封,看看老师的意见,再做定夺。”

    旁人害怕受牵连,但李基估计不会害怕。

    郑言庆觉得,李基能收拾住王頍。说不定还能让他,变成李基的一个帮手。

    这样的话,李基将来在李唐王朝中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说不定还能和霸城王氏结盟。

    即解决了安远堂的后顾之忧,又保住了一个好人才。

    还能给李基增加一个帮手,更重要的是,对自己日后,也大有好处。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郑世安听罢,连连点头。

    “既然是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操办。

    不过需尽快解决,我会在这里和那王景文套套关系,拉个近乎什么。一旦你老师那边有回复,我就立刻命人把他送过去……只是这样一来,我可能要回去的更晚。

    还有啊,王景文的事情是解决了,咱们这边的事情,还是没有个着落啊。”

    郑言庆闻听,也不由得尴尬笑了。

    是啊,光顾着解决王景文的问题,自家的事情,该如何是好呢?

    “爷爷,不如把这件事先放一放,帮手的事情随缘。实在不行,咱们就在洛阳寻找。

    反正洛阳那边的人也多,想攀上咱郑家这面幌子的人也不少,可以慢慢的挑选。”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说的去做吧。”

    挑选幕僚的事情,如今倒真不是太重要。

    接下来的两天,郑言庆随着郑世安拜访各房家主,而后准备返回洛阳。不过这一次回去,声势与来的时候,可大不一样。郑世安当上了族老,家将奴仆自然少不得。

    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看护荥阳宅院之外,言庆也要带上一些。

    郑言庆倒是不想这么麻烦,可郑世安却不同意。不仅仅是郑世安不同意,包括郑仁基在内,很多人都不同意。四年前,郑言庆祖孙轻车而去,不过小有名望。

    而今,言庆已贵为云骑尉,在士林中名声响亮。

    必要的排场,是一定的!

    所以郑仁基从安远堂抽调出十名族中武士,跟随郑言庆返回洛阳。对于这十名武士而言,也期望能随着郑言庆,获得一个美好的前程。同时,郑元寿也派人送来了五名角抵力士,全都是从右武侯军中抽调出来的健卒,作为郑言庆护卫。

    再加上裴梓、党士杰三兄弟和沈光。

    以及被郑世安打发到郑言庆身边的毛小念……

    回程的队伍增至二十多人,连同辆马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离开荥阳。

    “那小子走了吗?”

    荥阳酒楼里,郑士则将手中酒杯,蓬的一下子摔在了食案上。

    他脸色狰狞可怖,咬牙切齿的问道:“首阳山两头蛇,可曾联络上了?”

    “启禀二老爷,已经联络上了。

    那两头蛇说,只要路过他那边,一定会做的漂漂亮亮。只是,这价钱却要提高些。”

    “立刻派人告诉两头蛇,钱不是问题,我要那小子的命……

    郑世安,你这老阉狗,抢了我族老之位。嘿嘿,老子这一次,会要你断子绝孙!”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50章 古庙逢贵客

    清明已过,谷雨将临。

    这也是春耕最为忙碌的时节。田垄间的农人布谷插秧,期盼着丰收的一年。

    最近几年,河洛地区倒是风调雨顺,收成也不错。只是由于隋炀帝滥用民力,造成一些地区土地荒芜,流民随之出现。开皇二十载打下的雄厚基业,开始慢慢的溃烂。不过在当年时期,这种溃烂还不算特别明显,至少在表面上,是一派繁荣景象。

    言庆骑在玉蹄背上,随着车队缓缓行进。

    看着眼前这一片繁华美景,心里暗自感叹:谁又会想到,短短几年,一个帝国将轰然坍塌呢?

    车队行进速度并不是快,在绕过汜水关之后,直奔偃师而去。

    天气本来不错,可是到了午后,天空中开始出现密布的乌云,自天际翻涌而来。

    太阳不见了踪迹,乌云中隐隐传来雷鸣之声。

    裴梓催马到了郑言庆身前,“郑少爷。看这样子,恐怕会有雷雨到来。咱们是不是在前面寻个避雨之处?”

    言庆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儿来的避雨之处?”

    “过了前面的丘陵,就属于首阳山地界。往西南,是偃师县。不过路途遥远,万一中途下起雨,天黑咱们也未必能到达偃师;往西北走,大约两三里的地方。

    小人当年和裴老爷前往江都时,曾路过那里。记得有一处古庙,虽残破,却可以遮挡风雨。”

    “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古庙避雨。”

    反正也不差那两三里路程,郑言庆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节的雷雨很惊人,最好还是找个地方躲避一下,莫要被淋成一个落汤鸡才是。

    于是,郑言庆让裴梓带了三四个人在前面探路,他也下令车队加快行进的速度。

    从对面奔来跑来两匹马,马上的骑士和车队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交集。

    郑言庆也没有在意,当车队驶过丘陵地带后,裴梓派人过来禀报,古庙还在,空无一人,正可以躲避风雨。

    “大家再快一些,看着样子。雷雨很快就会到来。”

    郑言庆不停催促车马加速,乌云中的雷鸣声越来越清晰。云层厚重,越来越低,依稀可以看见,在那云层中流转不停的银芒流转,那雷雨气息,也随之浓郁。

    在岔道转弯时,一人一骑从车队旁边掠过。

    沈光是个老江湖了,看见这景象,眉头不由得一皱。

    “公子!”

    他在马车上呼喊了一声,言庆催马过来。

    沈光犹豫手上受了重伤,所以无法骑马,只能乘车而行。本来依着言庆的意思,是要他在荥阳把伤势治愈,然后和郑世安一同返回洛阳。但是沈光没有同意。后来郑言庆一想,洛阳那边的条件,比荥阳好很多。而且还有名医坐诊,各种药物也不匮乏。沈光回去之后,可以在竹园安心静养,想必恢复起来,会更方便。

    所以郑言庆就带着沈光一同回去。

    “公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

    沈光说:“刚才过去的一人一骑,就是咱们在官路上行进时,迎面二来的两骑之一。

    那家伙虽然把外衣反穿,装束也做了变化,但我还是能认得出来。

    这是绿林中经常使用的手段……公子要小心一些,我担心咱们被贼人给盯上了。”

    被强盗盯上了?

    言庆心里一颤……他倒是听说过,这两年河洛地区不是太安宁。特别是去年大兴土木,修治通济渠,使得河洛地区出现流民。有那奉公守法的,或是另谋生路,或是投奔亲友;但也有一些胆子大,干脆就聚集一起,做起了无本的买卖。

    再往前,就是偃师地界。

    郑言庆有点犹豫,是不是冒雨赶往偃师。突然间听到咔嚓一声惊雷炸响,紧跟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那雨水初时如米粒大小,到后来越来越大。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感觉生疼……片刻功夫,放眼望去前后左右一片茫茫雨幕,根本看清楚道路。

    “告诉大家,加快速度,在古庙避雨。”

    这样的瓢泼大雨,别说赶路了,就是行进都变得困难起来。

    若是继续往偃师赶路,势必要绕首阳山而行,着实不太方便……他并非不相信沈光的话,而是觉得自己这么多人,连奴仆带家将几十个人,盗匪敢出来打劫吗?

    还没听说过。这河洛地区有大宗强盗出没。

    “咱们先到古庙避雨,等雨停了再说吧。这种鬼天气,估计强人们也不会出来做生意。

    他娘的,这鬼天气……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下子就变了脸?”

    沈光也是苦笑,只好点头答应。

    他也清楚,在这种天气下赶路,弄不好会更加危险。

    于是,车队匆匆忙赶到了裴梓所说的古庙。这是一所不知道始建于什么年月的庙宇,早已被废弃,残破不堪。己出院墙已经坍塌,庙里有一间大雄宝殿,和十几间破烂的厢房。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雕像……不过由于年久失修,雕像上的金漆早已脱落,变得斑驳不已。

    裴梓已命人清扫了大雄宝殿,并从大殿中找出了几十根儿臂粗细的大红色香烛。

    烛火明亮,将大殿里那阴霾之气一扫而空。

    郑言庆让毛小念和沈光先进去,然后指挥人卸下了马车,将马匹都聚集在一处。

    古庙当初的规模应该不算太小,因为找到了一处马厩。

    玉蹄儿当然不会和那些马匹呆在一处,郑言庆把它拴在大雄宝殿的门廊外面。

    此时,雨越来越大。

    古庙的大殿,已开始渗漏雨水。

    雨水顺着墙壁和梁柱流下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滩水渍。好在没有漏风,所以让人感觉不是太过于寒冷。郑言庆让党士杰三兄弟指挥大家在厢房和门廊外安顿下来,该埋锅造饭的埋锅造饭,该清洁屋子的,清洁屋子。

    沈光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轻声提醒道:“公子,最好注意些,看看这四周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