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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47部分阅读

    双陆棋,又名握槊,也叫波罗塞戏。

    是隋唐时期一种极为常见,也非常流行的游戏。

    棋盘一副,又有黑白棋子各十五枚,骰子两枚。棋盘上可有对等的十二条竖线,骰子呈六面体,分别可又一到六的数值。玩的时候,以掷出的点数为准,行棋数步。谁能把自己的十五枚棋子走进最后六条刻线中,计算胜出,颇有趣味性。

    不过郑言庆对这种游戏,并不是很上瘾。

    因为在他看来,这种游戏的偶然性实在是太大,不具备掌控性。对于无法掌控的事物,他大都有些排斥。运气这东西。说起来有些过于玄妙,很难说的清楚。

    河面上的风,很轻柔。

    吹在身上,令人感觉很舒服。

    裴淑英从画舫中走出来,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一些无聊呢?”

    郑言庆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真看不懂你这孩子,究竟喜欢些什么。元庆似你这么大的时候,对双陆痴迷不已。直到后来迷上了击鞠,才算是把双陆放在一旁。小妖,那你喜欢什么呢?”

    郑言庆摇了摇头,也显得有些无奈。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喜欢什么,前世好像迷恋过一段高尔夫,后来高尔夫也不愿意打了,更多的时间,品品茶,看百~万\小!说,和知己闲聊,生活倒也充足。

    可要说到兴趣,他可真说不上来。

    即便是重生一世,十年来他用于习武读书练字的时间,也远远超过了玩耍的时间。

    所以,当裴淑英问他的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啊,让自己太紧张了,活像个小老头一样,忒无趣了些。”

    裴淑英轻声道:“何不洒脱些,率性一些呢?我与你相处时间不久,但能感受到,你心中似有很多心事。小妖,若你能信得过姑姑,何不与姑姑倾诉一番呢?”

    郑言庆挠挠头,向远处眺望过去。

    他的目光颇有些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所思。

    其实。他也没什么心事。只是性格使然,让他不敢,也难以放纵开来,每一步行进的,都必须要小心翼翼。

    “姑姑……”

    郑言庆刚开口,突然间画舫好像撞上了什么似地,一阵剧烈摇晃。郑言庆脚下一个千斤坠,稳住了身形。不过裴淑英却没有那种好功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言庆手疾,一把抱住了裴淑英。

    温润的胴体入怀,令郑言庆的心神不由得为之一荡。

    初夏时节,大家身上的衣物都不是很多。薄薄一层单衣,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郑言庆把裴淑英抱着,随努力的稳定心神,可那肌体的碰触,却让他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裴淑英也感觉到了言庆的异常,粉靥唰的红了。

    “小妖,你……”

    郑言庆好尴尬,手忙脚乱的扶着裴淑英站稳。裴淑英的心跳有点快,脸红红的,纤手轻抚发丝,刚要开口,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裴淑英,你做的好事!”

    裴淑英顺着声音看去,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一艘花船,从对面行来。

    这应该是一艘花船,船头上一个青衣男子,正怒目圆睁,手指颤抖的指着裴淑英。

    “你这贱人,难怪我回来以后,你见也不见就与我断绝关系,原来是偷了汉子。”

    “李德武,你休要血口喷人。”

    裴淑英因为愤怒,而面颊通红。

    此时,李云秀和裴翠云也跑出了船舱。看见那青衣男子,裴翠云露出一抹不齿之色。

    “我血口喷人?

    这船上的人都看得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你与j夫搂搂抱抱,还说我血口喷人?

    我从岭南千里迢迢而回,却不成想受你万般羞辱。如今,如今……”

    花船上站着几个青年,还有几名歌舞伎在船尾陪伴。不过有认识郑言庆的人,看到这景象不由得心里一咯噔。看到旁边有船只停留,就忙不迭的离开了花船。

    郑言庆刚要站出来说话,却被裴淑英拦住。

    “李德武,究竟是谁在颠倒黑白,世人自有公论。你说我羞辱了您?哈哈哈……李德武,你也有脸说出这种话吗?你当初被发配岭南,我苦苦等你八年,为你上下奔波。不成想,你在岭南好快活,娶妻生子,悠闲自在。

    本来,我也就忍了!

    可当我听说,你在接到赦诏之后,立刻休妻弃子,我才对你死了心。连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我不忠?李德武,你看清楚了,这是我本家侄女的未婚夫。裴淑英哪怕再不知羞耻,也不会似你那般的无耻……”

    裴翠云的脸,腾地红了……

    即便是外面再如何流传她与郑言庆之间的绯闻,却也没有似裴淑英今日这般,赤裸裸的说明。

    言庆也是很尴尬,挠了挠头,想要站出来为裴淑英说上两句,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李兄,你是不是看花了眼?”

    同船的人也站出来说话:“那小郎君是大名鼎鼎的半缘君,你怎可胡言乱语呢?”

    “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们搂抱在一起。”

    郑言庆这时候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这花船上的青衣男子,原来就是裴淑英的前夫,李德武。

    不由得恼羞成怒!

    一方面为他刚才不争气的反应而羞愧,另一方面,看裴淑英气得脸色苍白,玉体颤抖,这心中不由得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只见他二话不说,在甲板上垫步腾空而起,一下子就窜到了花船之上。

    李德武比郑言庆要高出一个多头,可是郑言庆却不惧他,劈手一拳轰出,蓬的将李德武打翻在甲板之上。

    刹那间,花船上一阵马蚤动。

    有几个李德武的朋友,立刻冲上前来。

    “诸位,不要打,不要打……”

    认识郑言庆的人,大声叫喊。但李德武这时候已失去了理智。他没想到,回到洛阳的第一件事,就是裴淑英与他断绝关系。他很愤怒,原本这心中还有些愧意,可遭遇这种事情之后,那愧意随之烟消云散。他觉得,他被裴淑英羞辱了!

    李德武在发配之前,不过是东宫小吏。

    他认识的人,多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这些人,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不劝慰,反而夹枪带棒,更是火上浇油。也许,在这些人眼中,李德武的运气太好了……居然能得到裴家娘子的青睐,他在岭南享尽艳福,裴家娘子为他四处奔波。是嫉妒也好,是想要看热闹也罢,反正是把李德武的火气,撩拨的很旺。

    裴家的大门,李德武不敢去。

    天晓得裴家会怎么收拾他?裴世矩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以前有裴淑英护着也就罢了,如今……他登门挑衅,如同自寻死路。加之裴淑英前些日子不在洛阳,李德武也无处发作。

    原本想叫上两个粉头,和一帮损友游河散心,却不成想遇到了裴淑英。

    裴淑英刚才和言庆的那个动作,也着实暧昧了一些,李德武看在眼中,自然无比愤怒。

    他看船上男子不多,于是想要发泄一翻。

    哪知郑言庆竟然窜过来动手,李德武的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扑向言庆。哪知眼前人影晃动,只见从裴淑英的画舫上,又窜下来一人。这个人的动作,比言庆还要迅猛,还要凌厉几分。

    人尚在半空中,出手搭在李德武的胳膊上,身体如同灵巧的飞燕一样,一个折身。

    李德武啊呀一声,手臂被拿住,紧跟着整个人就被按在了甲板上。

    画舫之上,李云秀丹凤眼圆睁,怒声道:“姑姑,这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吗?”

    不等裴淑英开口,裴翠云就回答道:“就是那个家伙……

    言庆,莫要放过他。他辱了姑姑,也就是辱了我裴氏家族,替姑姑好好的教训他。”

    话音刚落,沈光揪着李德武的头发,把他抓了起来。

    言庆也不客气,上前一步,抡起巴掌,噼噼啪啪就是十几个耳光。别看言庆年纪小,但自幼练武,他手上的力气,可一点也不小。十几个耳光下去,打得李德武脸颊红肿,满口是血。

    裴淑英看着有些不忍,连忙道:“小妖,住手,放开他吧。”

    郑言庆这才收手,示意沈光松开李德武。

    李德武这时候,羞怒万分。沈光刚一松开他,他嗷的一声站起来,张开手臂,扑向郑言庆。

    言庆这时候正好扭身,准备与裴淑英说话。

    就听见裴淑英惊恐叫喊:“小妖,小心……”

    他下意识侧身躲闪,却不想还是被李德武一把抱住。巨大的惯性撞得他往后倒退,一只脚已离开了甲板,身体也朝着河水中倒下。说时迟,那时快,言庆单足如同在甲板上生根,气沉丹田,腹部轻微颤抖,双膀一晃,陡然发力,震开了李德武的手臂。

    只见他在甲板上一个旋转,重心一下子稳住。

    随后顺着李德武飞出去的力量,双手向外轻轻一推,李德武啊的一声大叫,掉进洛水河中。

    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但旋即,郑言庆勃然大怒。

    “沈光,给我剑。”

    沈光二话不说,撤下了龙环剑,扔给了郑言庆。

    锵,龙环剑展开,郑言庆做势就要过去将李德武刺上两剑。这时候,裴淑英开口道:“小妖,放过他吧。”

    郑言庆犹豫了一下,收起龙环剑,抓住艄公递过来的竹干,飞身纵上了画舫。

    “姑姑,难道就这么饶过他吗?”

    裴淑英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看了一眼郑言庆,习惯的伸出手,想要拍他的脑袋,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我好累,我们回去吧。”

    一刹那间,裴淑英似乎又恢复到从前的冷漠,轻声道了一句,转身走进了船舱。

    李云秀和裴翠云急忙跟上去,言庆站在船头,只听那爬上花船,如同落汤鸡一样狼狈的李德武在后面嘶声叫喊道:“裴淑英,我和你没完。”

    扭头,看了李德武一眼,郑言庆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杀意。

    他对身旁的沈光,轻声吩咐道:“沈大哥,盯着他。适当的时候……别让人知道。”

    沈光心中,不由得一凛。

    “公子放心,此事就交由沈光处置。”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63章 裴淑英的迷茫

    是夜,小风。

    院中的垂柳在风中摇曳。窗棱上树影摆动。

    郑言庆泡在汤池中,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日间的种种状况。裴淑英的一颦一笑,总是不断在眼前晃动。即便是在汤池里泡了很久,却依然有那丝滑温润的感觉,让他心浮气躁。

    他挺喜欢这个姑姑,开朗而不失细腻,温柔又不失坚强。

    若在前世,这种女人最能让他心动。没有萝莉的青涩,透着熟女人凄的妩媚风韵,很撩拨人心。

    长孙无垢也好,裴翠云也罢,包括朵朵在内。

    言庆也很喜欢她们。

    但在更多的时候,他对她们的喜欢,接近于一种长辈对晚辈的疼惜。特别是长孙无垢,小丫头提出来的请求,郑言庆从未反驳过。

    言庆更喜欢和姑姑呆在一起,因为可以有很多交流。

    但他又害怕和姑姑呆在一起,因为裴淑英很聪明,他害怕弄个不好,就露出破绽。

    日间李德武的挑衅。激怒了郑言庆。

    言庆不是一个很血腥的人,即便是他杀过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迫不得已。可是今天,他五年来第一次生出主动杀人的心思。就好像五年前,那裴文安欺辱朵朵的时候,言庆心生暴虐之意。他无法看着他喜欢的女人们,被别人羞辱。

    即便裴淑英,是他的长辈。

    特别是在裴淑英面色苍白,娇躯颤抖的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让人看着心痛。

    五年前,朵朵流露过这种绝望之色,然后郑言庆生平第一次杀人。

    而这一次,他决意要杀死李德武。只因为李德武那最后一句话,让他无法接受。

    郑言庆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我是为姑姑出去,无关乎情爱。

    但这种自我催眠的方式,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换成其他人,他会这样子做吗?恐怕不会……那这是关怀,还是出于情爱的嫉妒之心?

    想来,后一种更多吧。

    “少爷,您已经在里面一晚上了,再不出来,会泡坏的!”

    小念在门外轻柔的提醒。

    郑言庆答应了一声,哗啦从汤池中站起来,赤身捰体的走到地上。把身体擦干,换上了一件宽松单薄的衣裳,披散着头发,从汤屋里走出来。

    “少爷,您没事儿吧。”小念关怀的问道。

    “我没事儿!”

    郑言庆点了点头,缓缓走回自己的住处。

    两头小獒,似乎已适应了新家的环境,匍匐在门旁的垫子上,闭着眼睛假寐。

    言庆进屋的时候,两头小獒都没有睁眼。

    因为它们熟悉言庆的脚步声……若换上一个人,只怕早就睁开眼睛,警惕注视。

    郑言庆趴在窗台上,呆呆的看着外面池塘中的水波荡漾。

    与此同时,在同一片天空下,洛水北岸的一幢小楼里,裴淑英坐靠在窗户旁边,白藕般玉臂搭在窗台上,性感的下巴匍在手臂,痴痴的一动不动。小楼香炉中,焚一炉青艾。初夏时节,蚊虫增多。这青艾的气息很柔和,甚至对身体颇有补益,但对蚊虫却极为致命。

    裴淑英内着一件水青色抹胸,外罩薄薄的,几近肉色的纱裙。

    纱裙斜披,裸露出浑圆而丰润的肩膀。修长玉腿光滑细腻,平放在榻上。

    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目光也显得很散乱,看似在欣赏景致,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想要让自己平心静气,可越是想要这样,这思绪就越是混乱。

    日间,言庆那身体的反应,如何能瞒得过去她。

    一开始,裴淑英有些愤怒,但当她倒在言庆怀中的时候,愤怒很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发烫。一想到那稍触即分的火热和坚硬,裴淑英的心,就怦怦直跳。玉腿不由自主的蜷缩,曲成美妙的弧线。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目光在这一刹那,更显得迷离……

    粉嫩娇靥,渗出一抹娇柔春色,朱唇轻启,发出一声娇吟。

    不过,这一声娇吟之后。裴淑英马上就清醒过来。连忙坐好了身子,心犹自狂跳不止。

    言庆的无礼,让她生气。

    但接踵而来的兴奋,又让她感到一分罪恶。

    她是裴翠云的长辈,而言庆又是裴翠云所喜爱的人。说起来,郑言庆比裴淑英小了十几岁,她之所以去关注郑言庆,更多的是出于一种长辈之于晚辈的关注。

    如果郑言庆不是裴翠云的绯闻男友,裴淑英才懒得理睬,他是人是鬼。

    偏偏又天意使然,让裴淑英和言庆几次亲密接触之后,这份情感渐渐发生了变化。

    裴淑英一直认为,她喜欢言庆,是一种母亲似的关爱。

    想当年她成亲不久,李德武就被发配去了岭南。以至于她膝下至今没有子嗣,所以在族中,裴淑英对晚辈的关爱,也是非常出名。哪怕是在木屋中,言庆抱着她熟睡时,她也没有太多反应;可现在想想,那一夜心中的悸动,果真是……

    一想到这些,裴淑英的思绪就乱了!

    本能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胡思乱想。甚至下次见到郑言庆时,对他不假颜色。

    可她不忍,也不愿……

    那小男人给她带来的感受非常奇妙,奇妙的让裴淑英,难以自拔。

    以至于当她听说郑言庆遭遇劫杀,身受重伤时,立刻就赶去偃师探望。在今天之前,她依旧是这么认为。但是听到李德武恶毒的咒骂时,裴淑英开始动摇了。

    她当时脸色苍白,也许在旁人看来,是被气的!

    可实际上。未尝没有一种羞耻感在其中作祟。一层薄薄的轻纱,被李德武轻而易举的撕破。她喜欢哪个小男人,喜欢那个将来很可能成为她侄儿的小男人!

    但是,她可以喜欢吗?

    裴淑英很清楚答案是什么,但让她放弃,却又感到不舍。

    深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

    轻纱无声的滑落在地板,浑圆丰润的香肩,盈盈一握,不见半分赘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