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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85部分阅读

所说,不过若要实施,还需尽快才行。”

    “一个时辰后,兵马可整备完毕,末将率骑军出城。”

    苏定方说完,疑惑的看着言庆,“公子,您没事儿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请人诊治?”

    言庆强忍着那种奇妙的快感,“我……没事儿,只是有些乏了。”

    “若如此,定方就不再打搅。

    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叛军人马,恐怕会在天亮后抵达,到时定然会有连番苦战。”

    言庆点点头,目送苏定方离去。

    苏定方前脚一走,裴淑英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连续剧烈的咳嗽,眼角间,还有泪光闪动。

    “姑姑……”

    言庆想要解释,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裴淑英则缓过了这口气,粉靥羞红,站起身来……

    “我送你!”

    “不用。”

    裴淑英甚至不敢和言庆相视,竭力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神色慌乱,步履匆匆,跑出厅堂。

    看着裴淑英的背影,言庆连忙追了出去。

    等他跑到后院角门的时候,却见裴淑英已经登上了马车。

    “姑姑,我……”

    “小妖,大战将临,休得分心。

    我回绿柳观静修,你还是一心备战,不要再胡思乱想。有什么话,还是等战事结束后,再说。”

    裴淑英坐在车中,连头也没有露。

    言庆犹豫一下,“谨遵姑姑之命。”

    他站在后门台阶上,目送马车缓缓离去。下意识的举起手,闻了闻……那温软肉香,犹自萦绕。

    大战将临,理应抛开一切杂念。

    裴淑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言庆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怕这个时候,裴淑英的心情,更乱。

    她需要冷静一下。

    同时,又对言庆,表示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言庆也清楚,这种事情,说什么都没有用处。而且,他现在身兼一县百姓安危,也着实无法去儿女情长。不过,有这么一个开始,至少把两人间的窗户纸,捅破了。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已非言庆能够做主。在这件事上,他可以去主动,但决定权,还是在裴淑英的手中。

    一切,还是等战事结束再说。

    一个时辰后,苏烈率部,悄然离开巩县。

    对于苏定方的本事,言庆颇有信心。这个人,性情刚直,绝非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辈。凭苏烈的能力,配合以元从虎卫为核心的战斗力,这三百骑军,说不定能起到决定战局的作用。

    送走苏定方后,言庆又开始忙碌起来。

    他把裴淑英暂时抛在脑后……不管日后会如何,总要打赢这一战。若是输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也不知洛阳方面,可曾做好准备?

    就在言庆连夜准备的时候,礼部尚书杨玄感,已在黎阳发动起事。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河洛开拔。原本,杨玄感的谋士李密,向他献出三计。上策攻取涿郡,截断隋军退路,可一举获胜;中策攻打长安,据关中,可立于不败之地;下策攻取洛阳,可一旦隋军回援,将非常危险。

    可杨玄感偏偏选中了下策。

    按照杨玄感的计划,梁郡太守杨积善沿洛水出击;淮南太守杨玄挺,自氓南进发。他在黎阳起兵之后,迅速渡过黄河。控死虎牢关以断绝河内援兵,占领荥阳,可阻挡东莱郡援兵。

    而后三路人马汇聚洛阳,可一战功成。

    哪知道,当起事之日,杨玄感麾下有一将领,名为唐帏。

    觉察到杨玄感造反之意后,唐帏逃离黎阳,并迅速通知了沿途各郡。以至于原定的行军路线,修武、临清关城关封锁,使得杨玄感不得不绕诸城而行。如此一来,这行军路程增加,当杨积善、杨玄挺依照早先约定,起兵造反的时候,杨玄感却意外的被挡在了黄河以北。

    杨积善攻占了荥阳,自然万分喜悦。

    可是这一战,并没有如计划那般,十全十美。

    首先,荥阳郡的兵马未曾全歼,房玄龄率八百府兵,掩护荥阳士绅官吏,杀出重围。在追击之时,遭遇管城县尉徐世绩和管城崔氏族兵联手伏击,不但救出房玄龄等人,还大败叛军。

    房玄龄等人并没有试图复夺荥阳,而是迅速退回管城,陈兵以待。

    如此一来,荥阳县虽被占领,可身边却等于被钉上了一根刺。打还是不打?管城可不似荥阳,人家已经有了防备。想要攻占管城,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打,成本太大;不打,却是个麻烦。

    这管城的事情还未等解决,就听说巩县被李言庆所掌控。

    杨恭道竟冒然出击,试图复夺巩县。这使得杨积善万分震惊。这计划如此完美的事情,怎么就出现了意外?巩县必须要夺取,否则往洛阳的路上,就等于被插上了一根钉子。可那李言庆,又岂是易与之辈?李无敌之名,可不是凭空所得。杨恭道虽勇,却未必是李言庆对手。

    杨积善也顾不得管城的房玄龄,立刻下令,命韩世鄂为先锋官,领军一万,连夜奔袭巩县。

    韩世鄂是开隋名将韩擒虎之子,家学渊源。

    此人不仅兵法出众,谋略过人,同时更练得一身好武艺,尽得韩擒虎真传,堪称勇冠三军。

    不过若非如此,他韩世鄂,又焉能得杨玄感看重?

    韩世鄂得到消息,立刻拔营起寨,向巩县挺进。寅时时分,他逼近巩县,却得知杨恭道在巩县大败,更被生擒活捉。

    “好厉害的李无敌!”

    韩世鄂不禁暗自感叹。同时又生出一较高下之心,率部向巩县进发。

    天亮时,韩世鄂已在巩县城下,扎好了营寨。

    他不是杨恭道,虽性子高傲,却不是莽撞之辈。所以兵临城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同样,言庆得知韩世鄂兵临城下,也没有冒然迎战。

    他亲率众将登上城楼,在晨光中向远处眺望。只见叛军营盘已经建起……言庆看罢,不禁暗自心惊。

    这韩世鄂扎营之法,依照风后八阵图所设。

    所谓风后八阵图,据说是黄帝与蚩尤大战时,与风后衍化出来的一个阵图。整个大阵共分为九个部分。正中央为中军大营,余者依照八卦方位,分别是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和蛇蟠阵。八阵与中军相连,可生出种种奥妙的变化。

    长孙晟也是用八阵图的高手,但用他的话,穷一生,也难说能够掌握。

    韩世鄂上来就以八阵扎营,不无炫耀之意。

    言庆手扶城垛口,虎目半闭,静静观察。这个韩世鄂,果然不是杨恭道可以比拟。

    就在他观阵时,却听叛军军营中,传来号角声。

    一队队,一列列叛军,从营中杀出,迅速在城下结成阵势。中军一杆大纛,上书:三军司命,开路先锋。正中央斗大的‘韩’字,掐金边,走银线,在晨光之中,格外的耀眼夺目。

    “奉韩将军命,请李公子出面答话。”

    一骑自阵中飞驰而出,马上一员将官,在巩县城下勒住战马,大声呼喊。

    言庆一蹙眉,沉声道:“我就是李言庆。”

    “李公子,我家将军久闻公子之名,未曾想今日,在此情况下会面。

    今皇帝无道,穷兵黩武,以致使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今杨公起兵,非为一己谋私,实为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员战将,口齿伶俐,滔滔不绝。

    上来后根本不与言庆开口机会,就长篇大论起来。

    一时间,城楼上窃窃私语。虽说城下这些人都是叛军,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且对方人马众多,远非巩县兵马可以比拟。若是打起来,能打得胜吗?

    积蓄一夜的信心,在瞬间有些动摇。

    言庆在城头,敏锐得觉察到了这种变化。

    操,攻心战吗?

    见城上军卒似是有些迷茫,言庆就知道,不能再让这长舌男说下去。他伸出手,沈光立刻递上画影宝雕弓。言庆挽弓搭箭,冲着那犹自滔滔不绝说个没完的家伙,抬手就是一箭。

    画影弓,有三石力。

    赤茎白羽箭离弦而去,破空发出刺耳锐啸。

    那箭矢快若闪电,刷的从城下长舌男的口中穿过。巨大的力量,生生把那长舌男的脖颈折断。

    言庆纵身踏步,窜上垛口。

    一脚踩着城垛,一手持弓,遥指大纛下的韩世鄂,鼓足丹田气,大吼一声,“韩世鄂,尔欲战,便来战,忒多话语。”

    言庆这一嗓子,可谓中气十足。

    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息。

    那显露十足的霸气,不仅仅让城上鸦雀无声,更让大纛之下的韩世鄂,张大嘴巴,不知如何回答。

    他出身名将之家,然则所受家教,却是要谦和稳重。

    几曾何时,他见过如此霸道的少年人。眼睛瞪得溜圆,手中长枪遥指言庆,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尔欲战,便来战!”

    城头上趁机片刻,刹那间发出响彻天地的呐喊。

    韩世鄂眉头紧蹙,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第三卷 将军百战碎铁衣 第084章 骂死虞柔

    嘎吱……蓬!

    随着投石车枢纽声响。一块不规则的棱形巨石飞出,带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狠狠砸在巩县坚实厚重的城墙壁面上。

    站在城门楼上,言庆可以感受到,脚下地面的颤抖。

    剑眉攒动,眼睛半眯成一条线。李言庆紧握银鞭,纹丝不动。银色假面重又覆在脸上,谁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那狰狞的假面图案,在阳光下折射出迷幻光晕,令周围的人,顿感心安。

    “弓箭手,上弦!”

    谢安民嘶声厉吼,刹那间城上不断回响起传令兵的呼喊声:“上弦!上弦!”

    李言庆说:“安民,让大家稳住。

    韩世鄂所部是先锋人马,并没有携带太多攻城器械。他这一次攻击,想来不过试探。让大家不要慌张,稳下来……传我将令,未有我命令,而箭矢离弦者,勿论尊卑,就地问斩。”

    又一道军令。迅速传递出去。

    也许是言庆那沉冷的声音,让城头上的军卒感到心安。

    也许是言庆刚才那冷酷的一箭,还有充满霸气的怒吼,使得人们对他,顿时生出一丝敬慕。

    这才是真正的‘李无敌’啊!

    随着一轮投石过后,叛军发动攻击。投石车并没有对城墙造成太大的伤害,虽有几块石头飞入城中,却也没有任何用处。雄阔海和阚棱,各持一杆大纛,分立于言庆左右。那大纛随风飘舞,使得巩县人心思安宁。似乎在巩县城外的叛军,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眼见着叛军靠近,已进入一石强弓的射程之后,言庆轻轻点头。

    两千乡勇,能挽开一石强攻者,并不算太多。言庆也只能从中选出五百弓箭手,不过对于巩县城墙的规模而言,已然足够。

    “抛射!”

    城楼上令旗晃动,刹那间不断传来回应之声。

    嗡……五百张强弓离弦,虽比不得那种万箭齐发的威势,却也算得上惊人。

    利矢带着美妙的抛物线落下,冲在最前方的叛军,伤亡惨重。紧跟着,第二轮,第三轮……

    三轮抛射之后,使得叛军不得不减缓冲击速度。

    就在这时。城楼上再次传来一声沉喝:“抛石车,出击!”

    嘎吱,嘎吱……

    架在城中的抛石车发出一连串机枢声响,百余块棱形巨石呼啸着从巩县城中飞出,狠狠砸落在叛军中。那血肉横飞的场面,亦令人心惊肉跳。言庆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旁一些人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沉重。

    韩世鄂一蹙眉,下令收兵。

    这一轮试探性的攻击,让他大吃一惊。

    巩县城里,究竟是乡勇还是官兵?从他们反击的手法来看,可谓有条不紊,极具杀伤力。

    他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想要凭借这万余人攻破县城,只怕不太容易。

    韩世鄂开始担心,这巩县会是一块硬骨头。若真想要攻破的话,不付出惨重代价,只怕不成。

    远处城楼上,传来巩县人的欢呼声。

    城外的空地,留下百余具尸体,韩世鄂决定。等待大军抵达后,再发动攻击。

    对待巩县这样的小县城,最好是集中优势兵力,一鼓作气拿下。这种小规模的攻击,最好不要使用,平添伤亡而已。‘李无敌’果然不愧‘无敌’之名,韩世鄂此时,已收起小觑之心。

    午后,杨积善率领大军抵达巩县。

    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对管城的攻击。因为他已经占据荥阳,管城虽则会给他带来麻烦,可终究是鳞介之癣,不足以让他为之耗费精神。关键还是巩县,他必须要尽快将巩县占领,已打开通往洛阳的门户。杨积善业已得到消息,他兄弟杨玄挺,已越过氓南,向洛阳挺进。

    而洛阳留守樊子盖,也得到消息,正积极防备。

    早一日兵临洛阳城下,就能早一日攻下洛阳。杨积善不想在荥阳郡耗费太多时间,于是命郑善愿为荥阳留守,负责夺取管城。他自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拔出来,向巩县方向挺进。

    原以为,韩世鄂能占据上风。

    可当杨积善抵达巩县城下之后,才发现这巩县的问题。

    城墙太高,墙壁太厚……如果不动用大型攻城器械,很难对巩县造成致命的伤害。可他实在不想。在这小小县城下,投入太多的力量。杨玄挺在氓南已连战连胜,击溃了隋军。他若是不能尽快解决巩县,岂不是说他比不得杨玄挺?日后在兄长面前,更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杨积善询问了巩县的情况后,苦笑连连。

    “大兄却是大意了……即曾招揽李无敌,为何不趁热打铁,进一步拉拢呢?即便是不能让此人为我们所用,至少也能省却如今的麻烦。法主无能,竟言李无敌不堪大用,以致今日窘况。”

    想当初,杨玄感曾试图招揽李言庆,杨积善倒也知道。

    不过当时,李言庆以祖父有恙推脱过去。随行前往招揽的李密,并未表露太多意见。后来言庆和郑家决裂,李密言‘半缘君不过小儿,此前靠郑家而得虚名。如今他与郑家决裂,而归昌公已答应投靠将军。此时再去招揽李言庆,又置郑家何地?此子不堪大用,无需用心’。

    其实在当时,言庆和郑家决裂后,许多人都认为,言庆失去了一个靠山。难成大器。

    一个小儿,一个百年望族。

    该如何选择?只怕是一目了然……

    不仅仅是李密这么认为,当时杨玄感也这么想。

    加之言庆遇刺,杨玄感就不再将他放在心上,转而进一步和郑善愿联系。

    杨积善虽写信劝说,却没甚用处。

    现在,算不算是遭报应了呢?杨积善心中苦笑,思索着,如何才能兵不刃血的夺取巩县。

    他身边自有谋臣,见杨积善沉思,于是站出一人。

    “将军可是为咏鹅小儿烦恼?”

    杨积善抬头。看清楚说话之人后,微微一笑,“少兄莫非已有对策?”

    那人身高七尺八寸,生的仪表不凡,颇有儒雅之气。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模样,一袭白色长袍,肋下佩戴宝剑,头扎青丝幞头,器宇轩昂。此人名叫虞柔,其父正是隋朝金紫光禄大夫,秘书监虞世基。

    说来也奇怪,此次杨玄感起兵,响应者大都是朝中重臣子弟。

    比如这虞柔,又比如现在驻守于虎牢关的来护儿之子来渊……父辈在朝中急得宠信,这子侄却跳出来造反。其中种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不过想来,却与那四百年胡祸有关。

    胡人无情,父子相残甚多。

    子代父,子娶母者,恍若习俗。后肆虐中原四百年,屠戮汉人,使得汉室礼乐,随之崩坏。

    汉时,尚有礼义廉耻之说,讲求忠孝仁义。

    而四百年胡祸之后,忠孝仁义无踪,礼义廉耻全无。

    虞柔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来渊背着老子造反,似乎已习以为常。杨积善见虞柔站出来,颇有些意动。这虞柔是会稽人,思路敏捷,能言善辩,跟随杨积善也有时日,颇得其信赖。

    “要取巩县,易如反掌。

    那李言庆不过一黄口孺子,即便是聪慧些。文采好些,立过些战功,却又能懂得多少事情?

    柔愿以三寸不烂之舌,明日在阵前将其说服。到时候将军可不费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