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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的猎物第2部分阅读

里惹到了他。

    他情绪未免变化得太快,刚刚还出手帮她,怎么一下子又出言讽刺?

    好不容易对他萌生的好感与谢意倏地消失,她回敬了一句:“罂粟!”

    她的音量虽然不大,但山口英夫还是听见了。这个女人竟然骂他是带毒的罂粟!

    这时,偏厅有个一身雪白的女人急呼呼地走了出来,朝着山口英夫嗲声嗲气地呼唤:“英夫,我等了你一晚,进来喝一杯酒再走好吗?”

    花惜人马上认出她来,她就是那天到九宫亭找山口英夫的白衣女子。

    山口英夫转回身子,背对白雪,看了安室全和恶咒他的花惜人一眼,突然冷笑,“好,我正好需要喝一杯。”

    白雪简直喜出望外,而花惜人则是一凛,接着便抓了她的工具,往货车上一抛,匆匆地发动车子离开了。

    她车子越开越快,胸口的闷气让她浑身不舒服,隐约之间,她觉察到自己不喜欢那个老是出现在山口英夫身边的白衣女人!

    至于山口英夫,则在完全看不见花惜人的货车时,对白雪抛下一句:“我突然不想喝了,告辞。”

    原先的兴致,在看到葛老町对花惜人施暴时,失了大半,而在听见花惜人与安室全的亲密对话后,则消失殆尽。

    但真正让他急于离去的原因,是他不想再和白雪这女人有所纠葛。对她,他只有厌恨与不屑。

    在青焰的护送下,山口英夫迅速离去。

    白雪气得直跺脚。她好不容易藉着陪肥佬葛老町,才能混进这个晚会,谁知还是让山口英夫跑了!

    他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还有,那个卖花女为什么也在这里?她走之后,山口英夫为什么也跟着立刻离开?

    这中间难道有什么关连?如果有,又会是什么关连……

    登时,她眼波变得犀利,因为她想通了某件事——

    这两人的交情绝非眼前所见!

    这个女孩很像自己年轻的样子……

    不成!她绝不会给那丫头一点机会!以前,她不知山口英夫是只肥羊,现在知道了,就更没有理由将他让给别人!

    山口英夫回到住处,立刻钻进和室中,一语不发地挥毫着。偌大的宣纸,全被他苍劲有力的字迹占满,但他仍像没有出完气似的,继续使劲挥毫。

    从小就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青焰,只是安静地站在门边,偷偷打量着他。良心说,他从没见少主这么浮躁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少主如此烦乱?他隐约觉得,与今晚那个名叫花惜人的女子有关,因为少主好像是在遇到她后,情绪才变得有些浮动。

    嘶——宣纸被用力撕开的声音传来,可见山口英夫的情绪已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

    最后,他索性放下毛笔,扬声道:“沏茶!”

    “是!”青焰才一拉开木门,就见炙焰站在门外,他问了句:“什么事?”

    “出事了!我必须向少主报告。”炙焰忙不迭地回应。

    “进来说。”山口英夫已经听见炙焰的话。

    “是。”炙焰连忙走了进去。

    而青焰也在吩咐门外的仆人沏茶后,又折回山口英夫的身边。

    “少主,我们得到消息,全日帮最近正向海外购买大批武器,为的是要早日取代咱们的地位。”炙焰神色凝重地报告。

    山口英夫早就耳闻全日帮的野心,只是没想到他们发展的如此迅速。

    他父亲去世的前一年,他就被迫从美国回到日本,接掌山口株式会社的所有业务及帮中的弟兄。

    为了避免落入深涉极道的悲惨下场,他尽全力为企业与帮中弟兄找寻另一条生路,也就是所谓的“漂白”。

    他将父亲全权交给他的企业全部上市,而且每一笔帐款的进出都一清二楚,至于一些零星的饭店、酒店、娱乐相关事业,他也将它们合法化。整整三年,他日以继夜地操盘运作,终于将企业化暗为明,全数成为合法企业。

    可惜至今仍有些黑道人士,视他们为极道之家、黑道之首,欲取而代之。这个全日帮,想必也有这么点心态。看来,他们山口帮要完全摆脱“黑”名,恐怕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他有点惊讶,对方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窜起。

    毕竟“老大”不是想做就能做,若没有雄厚的政经实力,想要称霸一方,谈何容易?

    放眼目前,只有几个着名的大企业有这种能耐,但是已至巅峰的他们,又何需将自己染黑,自找麻烦?

    那么只剩极小的可能性,就是一些中型企业想坐大,故而劝说商界大佬出资,美其名是让对方入股,实际上是成就那人的野心。

    而这个野心分子,如今究竟是躲在哪件西装之下?

    青焰与炙焰见山口英夫深锁眉心,也只好静静地等候指示。

    “你们有什么建议?”他终于面向他二人。

    青焰看了看炙焰说道:“与其让他坐大,不如先行封杀。”

    “炙焰,你说呢?”他又问。

    “我们也大量收购武器,和他们对抗!”炙焰的冷声中,还夹着天生的烈焰。

    “那我这三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山口英夫故意回问。

    “少主——”青焰深知山口英夫一心为弟兄漂白的心。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到时弟兄们反而无家可归。”炙焰补充道。

    山口英夫诡诞地笑了,天生的嗜血因子正在体内翻滚,“我从不拿弟兄的性命开玩笑。”

    “那——”炙焰欲言又止。

    “炙焰,准备飞往拉斯维加斯的事宜。青焰,由你联络‘赌神'夜寒星,就说我要再向他买武器。”

    既然对方提着刀杀到他家门口,他当然没有理由任人这么挑衅!再说,他身为山口帮的负责人,就有义务令众弟兄有饭吃,而且活得有尊严!

    他清了清喉头,淡淡的问道:“我的茶来了吗?”

    “来了!少主。”门外已响起仆役的声音。

    而同一时间,受了委屈的花惜人,分别接到两通电话,正是她的好朋友萧恬心与霍湘打来的,邀她去美国拉斯维加斯的赌城碰面。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她的电脑竟然传来一则消息——她们已为她订好了网路机票,只等她收拾行李,来赌城享受阳光的洗礼。

    望着窗外阴阴的天空,即使现在已初春了,日本仍然很冷,偶尔还会飘雪。

    也许她真该到外面走走!听说赌城的沙漠玫瑰,比其他地方的都来得瑰丽特别。好吧!离开这里,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这时,山口英夫那张欺人太甚的俊颜,突地钻了进来,更加深她去美国的决心。

    她按下电脑按键,告诉她们,她决定去赌城了!

    名古屋 国际机场

    花惜人一改平日的红衣大袍,穿了一件过膝的米色欧式大衣,里面为同色调的安格拉一字领羊毛衣与合身毛裤,并搭配上米色的短靴。而那头长发,则分别用两支蝴蝶发夹固定住。

    她那张姣好而清丽的容颜,让她一进候机室,就引起周围旅客的注目,她仅是点了点头微笑,便钻进手中的书里,悠然地候机。

    不到五分钟,她耳边传来一抹成熟的声音:“惜人小姐。”

    她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男子,怔了下,旋即露出甜美的笑容,“是你,安室先生。”

    “你也搭这班飞机去美国?”安室全有些兴奋。

    “是。你也是?”因为她已看见他的行李箱,且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是。真高兴与你同机,你打算去美国哪里?”

    “我去拉斯维加斯找朋友。”她据实以告。

    “这么巧,我也是到那里,但我不是找朋友,而是回家。”安室全并没有将他的全部行程透露给她。

    “你住在那里?”她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安室全是道地的日本人。

    “我父母多年前移民到那里,这次特别回去看看他们。如果你不介意,到了当地,可以到我家玩几天,然后咱们再一起回日本。”他也不管这邀请是否唐突,只希望能有这个可人儿作伴。

    “我——”原本吵杂的候机室突然安静下来,让她口中的拒绝因此中断,她松了一口气,下意识转身看着引起众人注意的方向。

    只见不远的前方,有五个身材颀长、面色森冷的黑衣男子,朝着登机柜台走去。中间为首的正是山口英夫,至于在他左右两旁的,则是他最得力的四名保镳。

    他们的四周形成一股气压,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也不敢发出声响,深怕一个不小心,为首那个俊绝却凛冷的男子丢来一个眼神,大伙会立刻被冻伤。

    候机室最前面的座位原本挤满了人,却在他们走近时旋即净空。炙焰掏出一条雪白的帕子铺在上方,“少主,请坐。”

    山口英夫只是点了下头,目空一切地坐了下去。

    在他们身后的安室全蹙起了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原本轻松的心情,完全被这突来的景况所打散。

    山口英夫这三年几乎不出国,全心放在整顿国内的企业,与安排旗下兄弟的生计上。而这次出国,地点就是美国,身边还跟了他的四名大保镳,这么劳师动众的目的,究竟为了什么?

    他可不会相信山口英夫是为了度假!他就像一具冷血机器,根本不必休假。

    看来,他此行的目的绝不单纯。

    山口英夫像是有读心术地转过身子,直接而准确地对上安室全的双眼。

    安室全吓了一跳。这么远的距离,少说有二十公尺,山口英夫如何知道他在打探他?

    他不禁怀疑山口英夫是天生的杀手,不论多么混乱的场面,他总能嗅出不寻常的气味与讯息。虽然他不曾耳闻山口英夫杀过一个人,甚至一头动物,但他浑身逸射出的杀气,直教人不寒而栗。

    他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他立即堆起笑容,朝山口英夫点了点头。

    山口英夫依然冷漠、面无表情,就像面对陌生人一样。可是当他瞧见安室全身边的花惜人时,一双剑眉却浅浅地蹙起,一瞬也不瞬地睇着别于平日红衣穿着的她。

    不可否认,她穿淡色系的衣着,较深色系的衣服更来得亮眼,他不懂她为什么不努力彰显自己的魅力?那不正好可以让她多钓几个冤大头?为何反将美丽藏起来?

    她又为何选择今天如此盛装打扮?

    难道是为了她身边的安室全?一想到这里,他变得有些烦躁。

    若有可能,他真想将她的美丽隐藏起来,不让他人窥见,而她脸上的甜美笑容,也只能对他一人展露……

    他在想什么!?她的美丽与笑容跟自己有何干系?充其量,她也只不过是株猪笼草!

    “少主,我们该登机了。”青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迅速整理紊乱的心绪,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随着青焰登机。

    而这时候机室也传来麦克风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请让头等舱与商务舱的旅客先行登机。”

    花惜人却没有立刻站起来,因为她一心还挂在为何会稻山口英夫同机的事上,再想到刚才他的犀利眼神,到现在都没法平静,那双泛着冷光的黑瞳,仿佛指责她到处招蜂引蝶!

    天知道,她也是十分钟前才遇见安室全的!

    “登机了,你是搭商务舱吗?”安室全问道。

    “呃——”她坐的是头等舱,这是霍湘与恬心的好意。如果是她,也许会选择经济舱,不是她穷,而是不想将钱浪费在这上面。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安室全有些尴尬,心想一个植花、插花的女孩,也许舍不得花三倍的价格搭商务舱吧。

    她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

    也好,就让他误会吧!“安室先生,您请先登机。”

    “那就机上见了。”

    “好。”她僵硬地笑着。

    目送他上机后,她才出示自己的护照,并在空服人员热情地引领下,进入了头等舱。

    一踏进去,就发现山口英夫一行五人全在里面。她暗骂自己笨,像山口英夫这种身分的人,当然是搭头等舱!

    于是,她转向空中小姐求助,“如果可以,我想换到商务舱和我的朋友一起坐。”

    这话听在山口英夫的耳里,有如炙火燎原,他冷冷目送落荒而逃的花惜人离去,才又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这女人真是猪笼草!

    飞机起飞后的十分钟,山口英夫起身前往洗手间,却在路口的地毯上,看见一只亮晶晶的东西,于是弯身将它拾起。

    那是一支银色的蝴蝶发夹。

    以花惜人今天的穿着,他直觉这是她张皇失措离开时所掉落的。

    抓在手中的蝴蝶,突然化成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他心头舞动着……

    他决定留下它!

    第四章

    美国 洛杉矶机场

    山口英夫在保镳的护送下,先行到候机室等待转机。

    花惜人这时也从经济舱走出来,她之所以没有转坐商务舱,只因为不想应付安室全,但偏偏安室全在候机室一见到她,就立刻迎了上去。

    “花小姐,这是我在内华达州的地址、电话,希望你能在与好友见面之后与我联络,让我做个东道主,带你去欣赏该州的奇花异草,尤其是它的沙漠玫瑰,保证让你啧啧称奇。我还有事必须先行离开,记得要拨电话给我。”他特意以花草诱惑喜爱植物的花惜人。

    她尴尬地接下安室全硬塞给自己的名片,浅笑虚应一番:“谢谢你。如果可能,我会——”她的话在迎向山口英夫的目光时,不自觉地断了。

    安室全也瞧见了那阴恻恻的寒光,现在他不想和山口英夫杠上,再说,他还得先到加州办些事,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向花惜人道别:“记得哟!”还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她乾笑地点了点头,等安室全离开后,才选择一个较偏远,且背对着山口英夫的位置坐下。

    她抽出小说看着,试图赶走他带给她的混乱情绪。

    一撮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地将长发撩至耳后,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摸了摸头发。咦?她左边的蝴蝶发夹呢?

    掉了吗?什么时候弄掉的!?

    她连忙起身东寻西找,就是没看见那支发夹。

    山口英夫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下意识地将一直握在手心的蝴蝶发夹,握得更紧。

    这个小玩意儿根本不值钱,但对他有另一层的意义。

    因为,它是她的!

    仿佛这么牢握它,她也成了他可以掌握的女人。

    其实,他要掌握一个人不难,只是对花惜人,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但他否认那是男女关系。

    花惜人终于放弃找发夹,从皮包里取出一根发簪,将长发挽了起来,露出皙白的粉颈。

    虽然看不清她整体的样貌,但他却清楚知道,不论她放下长发或是梳理成髻,都一样迷人。

    以前他怎么没有察觉出她的娇妍与美丽?

    这或许是和她的工作服与简洁的打扮有关吧!

    就在这时,身着一袭雪白和服的女子走进了候机室,立刻引起山口英夫与花惜人的注意。

    花惜人马上认出她,莫名不舒服的感觉旋即上心头。她怎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和山口英夫约好的?

    想到这里,刚才在飞机上喝的优酪|乳|,顿时化成块状,变得难以消化,让她胃疼腹痛。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她就是想看看这白衣女人,是否真的和山口英夫有约。

    果不其然,这女人一见山口英夫,就往他的面前走去,而且极尽优雅的和他说话,让花惜人的胃部更是翻搅剧烈。

    而山口英夫一瞥见白雪,脑中立即闪入一个念头——

    有人透露了他的行程!

    回日本后,他非得好好彻查一番,揪出那个胆敢泄露他行踪的家伙不可!

    山口英夫站起身,背对着花惜人,冷严道:“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没——我没有呀!英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正好来送一个朋友的!”白雪慌乱地解释。

    前些日子她可是花了大笔钞票,好说歹说地买通一个在山口家打扫的年轻女孩,才勉强得知他的行踪,一路尾随而来,所以她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他冷哼了声,表明了他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