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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过招第5部分阅读

    扬眉,一脸不置可否,冷漠的脸上丝毫不见愧疚。

    似已习惯他的冷情,楚寒洢将注意力转至水叮叮身上。“好个可人的姑娘,是江慎的心肝儿吗?”

    她这一句心肝儿,让江慎与水叮叮脸上同时染上不自然的红晕。

    楚寒洢的笑窝轻颤,不以为意地掩唇轻笑,拉着水叮叮的手便道:“这只白玉镶金玉镯是我夫婿几年前由敦煌带回的,极其珍贵稀奇……是江捕头欲送你的定情之物?”

    “不是、不是。”听到珍贵稀奇四个字,水叮叮连忙否认。

    偏偏江慎就是要与她唱反调,答得笃定。“是,我买下了。”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水叮叮心里虽然喜孜孜,但又有些懊恼的抿唇嗔道:“江慎,别闹了。”

    楚寒洢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与江慎是透过朱若沅相识的,当年她常笑他,虽然人品相貌皆佳,但这木头个性,也不知哪家姑娘会委身于他。

    现下瞧来,还真有姑娘傻傻爱上这个大木头哩!

    “我是认真的,不是同你闹着玩。”世上还有比这更难为情的吗?江慎叹了口气,满腔郁闷,表情有些僵硬。

    水叮叮哭笑不得地瞥了眼他委屈的模样,直想扑上前去,用力揉掉他冷硬的臭脸。“你总是绷着张脸,谁瞧得出你到底想什么?”

    “还说我没良心哩!”江慎低笑一声,忍不住想伸手捏她的粉颊。

    识破他的意图,水叮叮左闪右躲,不意瞧见楚寒洢正觑着他们,唇边还噙着一抹有趣的笑容。

    水叮叮连忙缩回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别介意我,你们继续,没想到江捕头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莫不是姻缘天定,当年朱家打的如意算盘,是想让江慎护送朱若沅至九逸城,好让两人日久生情,谁知道朱若沅最后反倒和体弱的九逸城少城主看对了眼。

    朱家还曾为了失去江慎这一个良婿而捶胸顿足,扼腕万分。

    尔今江慎寻得他心爱的姑娘,她也为他开心呐!

    猜不透楚寒洢柔柔笑意中暗藏的心绪,江慎假意轻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今儿个来这里,是要请你帮个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岂会猜不透你的心思。”楚寒洢朝他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说得体贴。

    她喜欢让女子变美,能为人妆点,向来是她的喜好,她还得感谢木头江慎还记得这些。

    江慎扬唇,无法不佩服她细腻的心思。

    “话说回来,你这未婚妻是块璞玉,我带她去酌量、酌量,你先到后堂喝杯热茶等着吧!”

    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一直搞不清楚状况的水叮叮插嘴问:“我……你要酌量什么?”

    楚寒洢巧笑倩兮。“酌量如何让你家木头,为了你的改变目瞪口呆呀!”

    不由分说地被拉进后堂,水叮叮有些慌,却又忍不住期待,这美得像仙女的女子,到底能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江慎杵在“水颜坊”的后院大厅,瞠目结舌的呆愣原地。

    只见檀桌上摆着碟碟盘盘,上头有花生糖、坚果素饼、南瓜饼、糕饼……还有一壶不知名的热茶正冒着烟和一小壶温好的酒。

    难不成连楚寒洢也被朱若沅那套养生食疗的理论给洗脑了,这等阵仗,让他不由得想起护送朱若沅到九逸城的过往。

    楚寒洢的待客之道,让他不由脸色一变,冷汗涔涔。

    这时一抹娇嗓霍地打断他的思绪。“江捕头,有人送了封信指名要给你。”

    江慎俊眉微拧,大抵猜出是谁会如此清楚地掌握他的行踪。

    迅速看完信后,江慎万分震惊地跌坐进太师椅中,久久无法回神。

    原来慕晚云在接到他写回平波县的信函后,找着了水叮叮所说的小伞灯的藏匿处,当日慕晚云捎了信函至尚书府后,便快马派人将信物带至长安城。

    一如江慎的臆测,凌尚书确认了水叮叮转述给江慎的每一句话,更证实了小伞灯的存在。

    消息确定后,整个朝廷传得沸沸扬扬,凌尚书更希望在十日后,请慕晚云带着水叮叮回尚书府。

    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已能预期,但他的心却又不自觉透着空虚。

    凌尚书请慕晚云带水叮叮回尚书府,陪水叮叮回家的人……竟然不是他……

    莫之能解的醋意在心中扬升,让他久久不能自已。

    过度沉陷在信函带给他的震撼中,江慎浑然不觉楚寒洢已站在他面前,连唤了他好几声。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没事。”他回过神,不着痕迹地将信攒入怀里,一抬眸便见水叮叮怯怯地站在厅门外的身影。

    江慎站起身,心绪纷乱,连脚步也不自觉变得沉重。

    一旦水叮叮认祖归宗后,他不知道自己与水叮叮是否能够持续这段感情。

    “你、你……别靠过来。”听到他的脚步声,水叮叮侧身隐在门边,声音有些发颤。

    她的这身打扮,连她自己瞧了都觉得尴尬,也不知道江慎会有什么想法。

    “你这样可辜负湛夫人的一番苦心了。”暂且抛开恼人的事,江慎没好气地开口,心里的期待不减。

    提起楚寒洢,水叮叮努起唇,不得不佩服她的巧手。

    一进更衣的房间后,楚寒洢为她穿上挑选好的衣裳,再为她点眉梳头。

    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当水叮叮瞧见映在铜镜里自己的模样,美丽又陌生得几乎要忘了眨眼。

    “傻姑娘,你再这么杵在门外会冻坏的。”江慎伸手将她拉进屋子,紧接着咕哝道:“你这爱当门神的坏习惯,怎么还是没法改……”

    语未尽,江慎眼底即映入水叮叮玲珑有致的美好身段,震得久久无法回神。

    难怪人常言:人要衣装。

    水叮叮的转变让他惊艳万分。

    她穿着秋色软绸绣花缇衣,深色束腰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和纤腰,胸口的深黛锦绣花锦布,露出一片细白凝脂。

    衣裙上的彩带,随风轻飘,柔顺的乌发梳成云鬓高髻,点了胭脂,远远看来竟有几分优雅的仪态。

    “你双眼发直,瞧得我浑身都不自在了。”她赧然地觑了眼江慎发怔的模样,向来吱吱喳喳的语调,也随着不同的装扮收敛许多。

    江慎定定的看着水叮叮,语气里有着莫名感伤。“不、不!你生得美,本来就该做这样的装扮。”

    楚寒洢嘴角微扬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哪还敢打扰,随即识趣的默默退下。

    浑然未觉楚寒洢的贴心,江慎的赞美还是让水叮叮不争气地赧红了脸。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她嘟起小嘴佯装生气的推了江慎一把。

    “哼!你尽说风凉话,这装扮很累人,走起路来缠手绊脚的,好不自在的。”

    江慎闻言,好气又好笑的凝视她,许久,才语带双关地道:“你呀!从现在开始,可得学学如何当个真真正正的姑娘家。”

    娇颜覆上赭色,水叮叮微瞠水眸,故意答得粗声粗气。“什么真真正正的姑娘家!你瞧,这样小碎步、小碎步的走,除了别扭不说,还怕要踩死一地蚂蚁了。”

    以往跟在江慎身边,她走起路也是英姿飒飒、好不潇洒,一想到穿上这一堆软布,要她风情万种地放缓脚步,她可不依。

    瞧她柔雅娇丽的面容中流露出英气,江慎被她这话逗笑了,那抹笑隐隐藏着深深的落寞。

    好半晌,他才语重心长地嘱咐。“好、好!只要记住,你要男子的潇洒,也不可忘了女子的仪态,老是这么粗枝大叶的,让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不知怎么地,江慎的话让水叮叮脸上浮现一丝迷惘。“江慎……你怎么了?”

    心无由来地一颤,江慎不知道是不是该早些让水叮叮知道她真正的身分,让她知道,其实她的爹、娘一直处心积虑的想寻回她,她不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身边会有这么美的姑娘……太感动了。”他咽下心底的话,说得无限感慨。

    “啊?!江慎!你是不是发烧了?”这下子,水叮叮真是傻眼了,如此感性的江慎,真是她认识的大木头吗?

    “也许……”江慎闭上眼,俯身嗅闻着她的发香,吻了吻她的小嘴,心底的惶然多了丝遗憾。

    江慎在楚寒洢的铺子里,为水叮叮购买了不少行头,随着时间的逼近,他的心情益发烦躁。

    拎高裙摆,水叮叮“行动不便”地跟在江慎身后嚷道:“江慎,我们不回平波县吗?”

    江慎瞥了她一眼,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瞧他神神秘秘的模样,水叮叮满心期待地问:“什么事?”

    今夜,他们落脚的地方是慕晚云在长安城的旧邸,因为对地理环境不熟,她亦步亦趋地紧黏着江慎。

    每次脚步一急,她就觉得身上这一袭样式简雅的短襦套衫、高腰长裙像是要与她作对似的。

    衣衫的样式剪裁虽然简单,却也无法走得快,腰间的束缚让她吼不出声,连和江慎吵架也少了往日的气魄。

    “等一会儿自然会告诉你。”江慎冷冷地回应,刻意不去注意她对身上衣衫咕哝的可爱模样。

    两人的距离愈拉愈远,水叮叮见他冷漠的态度,心底那一把无名火燃得更炽。

    “江慎,你给我站住!”她瞪着他步履沉稳的走进厅堂,再也忍不住的娇叱出声。

    “不要站在门口大声嚷嚷。”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江慎以眼神示意她入厅坐下。

    俏脸一赧,她用力踩着脚步,以发泄心头的不满,偏偏脚尖踩着裙摆,一个踉跄往前倒去!为了稳住向前倾倒的身体,她猛地捉住身旁桌案上铺的绣巾,因为过度用力,上头的杯盘顺势被扯下,瞬时茶盘砸得满地,连接引发一连串惨不忍睹的状况。

    江慎拧起眉,严厉冷硬地开口。“难道你就不能有一丁点姑娘家的样子吗?”

    水叮叮狼狈地扑倒在地,瞪大了眼,眼底映入他冷硬的神情,愕然的说不出一句话。

    从八岁那一年之后,她身上再也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裳,这种梦幻、美丽的绫罗绸缎压根儿不属于她。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算穿得再美也不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我不懂……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拿这些事来约束、缚绑我?”

    管不了地上的碎片划伤了她软嫩的肌肤,水叮叮把这一阵子隐忍的委屈,一股脑地朝他吼去。

    哼!要比大声她也会,谁怕谁?

    江慎下颚一绷,强压下心底的怜惜,恼得额间青筋浮动。“我是为了你好。”

    “不!你这不是为我好!”迎向他冷然的目光,水叮叮觉得眼前的江慎离她好远、好陌生。

    江慎见她刁蛮的模样,胸口不禁发闷,像压着一块大石。

    他拚命呼吸吐纳,以平抚胸口的闷气,好半刻才开口。“你是礼部尚书流落在外的千金——凌汀儿。”

    闻言,水叮叮一震,良久才抬起眼,有些晕眩的颤声问:“你说什么?”

    “你说古老爹是在元宵那夜捡到你的,对吧?还有那把小伞灯,以及……你耳后那颗朱砂痣,全都是证据。”

    她杵在原地,只觉脑子轰然巨响,震得她眼前发黑。

    不待她回应,江慎紧锁着眉,沉着脸说出始末。

    “当初是我发现你耳后有颗朱砂痣,接着陆续听着你说起过往点滴,我大胆揣测,你很有可能是礼部凌尚书的女儿。于是我请慕大人帮忙,近日获得证实,礼部凌尚书的千金也是在元宵那日被恶人拐走,走失那一年八岁,手中拿的小伞灯是尚书府来自福州的管事替凌汀儿做的,小伞灯约莫掌大,提柄上刻着个凌字。”

    “那……又怎样?”

    为了水叮叮的身世,他苦不成眠的思量了几夜,即便有私心,万般不愿她离开自己,却还是不得不开口。“你必须认祖归宗,回到你爹娘的身边。”

    水叮叮闻言,既惊又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是大官的女儿?

    “所以过些天慕大人会接你回尚书府。”

    “慕大人?为什么不是你陪我回去?”

    “你既是凌尚书的干金,就要明白……很多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江慎的语气透着无奈。

    长辈们的门户之见,让他实在无法对他与水叮叮的未来抱持乐观的态度,而眼前最重要的是让水叮叮尽快认祖归宗,其余的……他无法多想。

    水叮叮心一颤,终于明白江慎由“水颜坊”来到此地后,对她的态度转变的真正原因。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我了?”水叮叮瞪着他,心太乱、太痛,不争气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模糊了她的视线。

    难怪他不再抱她、不再亲她、不再宠她……

    他闭上眼,任苦涩涌上喉头。“是我要不起你。”

    水叮叮倒抽一口凉气,心痛地无法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现在眼前最重要的是你——”

    “我恨死你了!”重重踩了江慎一脚,水叮叮气得转头就跑。

    “臭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个刁蛮样!”江慎吃痛地低咒了一声,只能任她先平抚情绪再做打算。

    第十章

    夜幕降临,整个宅院被一股凝重的氛围包围。

    水叮叮坐在窗边,未燃烛点灯,只是让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室的光晕。

    她下意识抚着手上的白玉镶金玉镯,情绪紊乱得跳脱她的控制。

    她怎么也没想过,原来她出生在如此富贵的家庭……

    尚书府寻女的告示,她也贴过几回,却怎么也没想到,尚书那一个下落不明的千金……竟是她?!

    近日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江慎策划已久的预谋,让她心痛地不禁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质疑。

    他的目的只是赏银吗?又或者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水叮叮轻蹙眉,被充斥在脑中那无数个疑问给扰得无法平静。

    她想不明白、无法理解,不懂、不懂!

    突如其来的扣门声响起,紧接着是江慎慢条斯理的话语。“叮叮,我们可以谈谈吗?”

    “不可以——”她陡地打住话,却又后悔地噤了声。

    此刻,她应该在乎的是江慎话里的真实性;该问的是,她真的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吗?而不是……江慎的所作所为及心里的想法。

    “叮叮……你还在生气吗?”

    江慎站在门外,懊恼地蹙紧眉,正思量着是不是该让水叮叮独处时,门扇突地被推开。

    “你是为了赏银接近我的吗?”水叮叮不吐不快,就算江慎不来找她,等她想清楚后,也会踹开他的门问个明白。

    面对她的指责,江慎心痛至极,却反而牵唇笑了笑。“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不是。”她瞥了他一眼,怅然的道:“江慎!我不要认祖归宗、不要荣华富贵!”

    能找到她的亲生爹娘她虽然开心,但一想到认了父母就要和江慎分开,她的心便痛得仿佛要四分五裂。

    水叮叮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迷蒙的眼底有来不及遮掩的狼狈。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江慎心头,烫痛了他的心。

    江慎悲伤地站在原地,呆呆地任由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他心里的忧思犹如水面涟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半刻,他才理智地开口。“傻姑娘,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是真心话!”水叮叮露出惊恐又迷惘的神情,急急地拽着他的袖子。“你别逼我好不好?”

    江慎只当这是她孩子气的论调。

    “为了我不要你的爹娘?难道你不想见见他们?”

    他知道水叮叮那段让人心疼的过往,更明白她渴望亲情,希望能找到亲生爹娘的期盼,现下她的身世底定,他不可能绊住她,不让她走。

    江慎洒脱的一笑,放软了语调,张嘴、闭嘴皆是以她为考量。“再过些时候,找个好时机,我会去看你的……”

    “我不要、不要!不要!”

    她与爹、娘分隔了这么多年,对于认祖归宗这件事,只感到迷惑无助,她希望的是江慎能在她身边陪着她……仅此而已。

    江慎冷硬的脸庞不自觉地冷了几分。“现在不是你任性、耍赖的时候。”

    两人各持不同立场,他自然不会明白水叮叮心中的恐惧。

    水叮叮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