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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6部分阅读


    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明明知道不可能,偏偏更能诱人陷足其中。

    摇了摇头。转过身吩咐道:“都一起去找。”

    奈何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一个半大不小地孩子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地。

    那个把涵阳带出去地奴才吓到脚都软了。又是鞠躬又是告罪地。慌忙领着众人到最初丢涵阳地地方。却已经杳无人踪。当即抖得跟筛糠一样。

    日渐斜阳。泾西王处理完“私事”。回到王府连口气都没能喘上。就看到垂头丧气地一干儿女。

    身为长子。仲孙茂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地始末说了遍。一片寂静。别说冷汗津津地下人。就连闻讯匆忙赶来地三位夫人也不敢说话。原本傅玉阶尚且有心回护。这次却出乎意料地沉默。

    手指沿着杯壁慢慢磨蹭。突然一掌狠狠劈向木桌。茶碗杯碟碎满一地。

    “派人出去找!要是人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统统等着领罚吧!”

    “王爷,王爷,有消息了!”管家一边撩袖拭去汗水,一边奔进来报告。

    “说。”

    “照着三小姐的模样描述,据一个买糖葫芦的老头说,好像是走去南街的方向…”

    “南街!?”

    众人面面相觑,全部变得难看起来。胡樊姬担忧神色尽显,一张娇艳容貌泫然欲泣:“王爷,这该怎么是好…阳儿,阳儿这么小…”

    阴影下,阳光斜斜照着,那双美丽的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与其说是担心女儿,更像是忧心自己会失去宠爱。

    仲孙慛忽地站直了身体,走过傅玉阶身旁,看了眼在她怀中瑟瑟抖的二女儿,气极反笑:“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完便拂袖而出。

    揽在女儿肩头的手愈来愈紧,青细的血管映衬翠色的玉镯,苍白而无力。

    “娘…痛!”仲孙夏蕾低叫,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去,却被傅玉阶阴狠的脸色吓了一跳。

    “蕾儿,过了这一段,过了这一段,娘不会放过她们。等事成之后,那个贱种不过是弃卒而已,到时候,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贴在耳边,轻细的话语让她通体生寒。娘究竟是怎么了?什么事成之后?

    几只寒鸦飞过,从狭窄的缝隙中掠过数道阴影,投在已经半干的残血上,显得很是可怖。

    “呼,呼呼。”重重地喘着粗气,涵阳一点一点往前走着,试图让身心放松下来。地上散乱的尸块依旧,软底鞋踏在积水上,背过身,把一切都抛在后头。

    到了现在,她才觉身后已经汗津津湿成一片。弦被绷紧以后,突然的断裂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现在,恐惧已经让胃不断的在痉挛,再呼吸多一口这些令人作呕的空气,只怕就要晕倒。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遇变态!”捂着腹部,忍耐着强烈的不适,就算整个脸已经苍白得没有血色,脚步依旧坚定地往前走着。

    只差一点点,就是头断裂的时间,她就走不出去了。那个诡异的小子,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不,他是会杀了任何出现在面前的人!明明被一层纱布遮盖着,也完全阻止不了那股强烈的杀意。

    无边无际的墨黑,可以把人吞没的静寂。不懂为什么他最后出现了一丝迟疑,但是若接下来另外一个怪胎没来的话,她也是死定了。现在回想,依旧心有余悸。

    “墨染。”

    一样恶心的黑衣,一样阴沉的幕离,只不过比那个小怪胎要大上一号。声音很好听,年纪却难以判断。几条银白色的头若隐若现,声音却不像是老人。

    不过涵阳还是很感激他的,因为他赶在自己英勇就义之前,把那个凶猛的“野兽”给点|岤牵走了。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怪胎二号在临走前非常“意味深长”的扫来一眼。那眼神真的很像,看一块摊平在砧板上的肥肉…

    破旧的屋舍低矮密集,一栋接一栋,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房檐时不时垂落几滴水珠,伴随偶尔渗透进来的阳光。

    凭借来时的记忆,在弯弯绕绕的过道里寻找出去的路。傍晚将至,没有光的南街才是真正的鱼龙混杂之地。没有法制,没有人性,黑暗深处躲藏着透出幽光的眼睛。到那个时候,她会死得更惨。

    她还不想死,可惜老天看她不顺眼,眼看还有两个拐角就能出去,前面传来的殴打怒骂声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

    起码再没有一刻,让她这么痛恨自己敏锐的听觉。

    第二十一章 夜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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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弯,视线顿时开阔起来。是刚才那几个乞丐,四五个人,围拢成一个半圆,朝着中间又打又骂。此时再没有半点刚才的可怜相,让人不禁感叹,正常而丑陋的社会现象。被他们堵在中间狂揍的人,从涵阳的角度来看,只能隐约瞄到一双瘦弱的手臂,死死抱住头。明明还有力气,却不反抗。

    是个男孩子,似乎违抗了领头乞丐的命令。涵阳挑了挑眉,好可怜,再打下去就会没命吧,随即抬脚离开。

    不过,又关她什么事呢。

    “死小子,让你倔!让你倔!”

    夜谨紧咬住下唇,舌尖尝到咸涩的滋味,是血的味道。源源不绝的液体不停的从鼻子里,喉咙里,甚至耳朵里流出来。

    他快死了!心里明明知道,只要肯求饶,肯照这些人说的话去做,就能活下来。可是他偏不!死就死了吧,反正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沉重的击打让他不由得咳出血来,身体不停抖动,一枚精巧的玉佩被震得露出半边,隐约可以看到个“夜”字。

    忽然,从不断落在身上的拳影中,他感受到一道漠不关心的目光。努力睁大浮肿破皮的眼睛,隐约撞进乌黑的星眸中。里面装着的不是怜悯,而是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一个懦夫!

    他居然读懂了其中蕴含的意思。原本干涸死寂的心“嘭”地燃起怒火,干裂的唇不由自主地冲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吼道:“我不是懦夫!”

    乞丐头子明显会错了意。自作多情地认下“懦夫”名号:“还顶嘴!看老子不打死你!给我狠狠打!”

    果然独眼那个人精地生意没这么好做。他就说呢。看起来顶不错一小子。才卖七文钱!谁不想是个倔驴子。怎么折腾都是条死鱼模样。连口不肯开。既然如此。就打死一了百了。

    “大叔。大叔。”

    泫然欲泣地稚嫩嗓音忽然出现。吓得几个乞丐连忙转过身。现不过是个头杂乱。脸上邋遢地小女娃。

    “呸!小屁孩。想多管闲事!”

    高高举起地拳头。对上小女孩手里摊平地玉佩时。又缓缓落下了。

    “大叔,不要打我哥哥,呜呜,不要打哥哥。”小女孩扁着嘴巴,哀求道:“这个东西给你,放了我哥哥。”

    巴掌大的玉佩,润如白脂,滑似羊冻,入手沉而不粗,好货色啊!几个乞丐顿时眼放精光,纵然没什么见识,也看得出这是极品!

    贪欲顿时弥漫了心眼,乞丐头子对手下使了几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白花花的银子,仿佛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上次去街上大大那个当铺讨饭,老爷爷说他肯出五十两黄金,但是因为是传家宝,所以…”

    “小子,算你今天命好!滚,别让爷们再碰见你!”

    抄过玉佩,一群人扬长而去。只留下脸上已经恢复漠然的小女孩,静静站着。

    那块玉,是当初在书房里收获众多的见面礼之一。玉的右下角有个不易察觉的印记,和钟氏当铺牌匾上的,一模一样。

    不怕你不拿去当,只怕,玉一出手就再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你,你为什么救我!我不会任你摆布的!”

    负气的言语仿佛小兽的嘶吼,虚张声势。

    蹲下身子,涵阳歪着脑袋,小嘴微微一翘,让夜谨背脊生起凉意。明明是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为什么感觉比刚才那几个恶霸更可怕…

    “救你?不,不,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不带一点感情,只是在陈述事实:“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继续留在这里等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夜晚的南街会有多么的精彩。”比出食指,接着再竖起中指:“二,跟我走,然后你能暂时活下来。只要按我说的做,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你就可以恢复自由,带上一笔钱。别说你不要,人活一辈子,就是不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刚才那句话她听到了,这小子居然能看透她的想法,和野兽一样敏锐的直觉吗?真是难得。

    何况,自己现在一身狼狈,回去总得找点理由吧。英雄救美的戏码挺不错,虽然这个英雄是头倔驴子。

    直起身,静静地站在夜谨面前,伸出手,涵阳只需要一个回答。

    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不由自主地望进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最后情不自禁地握住那双纤细的小手。

    “你的名字。”

    “我,不记得了,但是他们说我叫夜谨。”

    “那么,从现在起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或许比这南街,还要更可怕。”

    幽深的宅院,错综复杂的权利关系,是黑暗中不露声色的毒牙,一击毙命。

    一道稍长,一道稍短,两行人影被斜阳拖得老长老长。街口蜂拥而来的卫兵,毕恭毕敬的仆从,富丽堂皇的马车,还有庄重繁华的院落,夜谨突然感到有些惶恐和困惑。

    明亮的庭院,精美的大门,进退有序的卫兵,一切都比充满肮脏污秽的南街好太多了。可他偏偏觉得,很不舒服。

    “…我们要去的地方,或许比南街要更可怕。”

    当时觉得不以为然,现在回想起来,把他带到这里来的那个女孩所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直到那个曾经拉住他手的女娃娃回头,明明脏污得看不清面容,眼神却依旧如此明媚:“进去吧。”

    不由自主地踏了进去,就注定了以后的不可自拔。

    第二十二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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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轻垂时,泾西王三小姐平安归府。虽然狼狈了点,但总算是完好无损。一个垂髻女童独身进入南街这样的鱼龙混杂之地,还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当然,有很多人脸上一副安慰宽心的模样,心里确实很遗憾扼腕。

    要是这个贱种死了该多好,杂草的命果然比较硬。

    不知道多少副心肝里存着这样的念头,表面上依旧和和睦睦。因为,泾西王不会愿意看到。

    谁得宠,谁就是主子。

    入夏后的第一场倾盆大雨在夜里水洗整个京城,就好像是婴儿善变的脸,白天积压下来的闷热和暑气被毫不留情地随着尘土归于大地。然而人人期待的凉爽之下,却想不到,丰富的雨水又何尝不是滋润阴暗处毒菌的最好补品呢?

    皇宫深处那位九五之尊突然起高烧,太普通的病症,甚至连经验的御医也被骗过。以为先是感染了暑热,再碰湿气,冷热交迫下感染的普通风寒。只是不曾想到,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很多事就要面临改变。

    涵阳小小的身子浸没在温暖的热水里,柔软的细被蒸得湿漉漉的,随意摊开,挂在木桶边上。两边脸颊被熏得粉嫩诱人,乌黑的眼眸舒服地微眯着。

    好舒服,要是没有某人的唠叨就更好了。

    “…小姐,你到底听进去没。”

    竹秋韵现在还觉得心慌慌地。今天涵阳那副狼狈模样真地把她吓坏了。衣裤虽然完好。但是上面满是肮脏地青苔和泥土。甚至。鞋边上还有写血迹…

    没由来地愤怒。王爷果然是偏心。惹出这么大事。居然不过禁足两天。面壁思过而已。若是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就算关上十天半个月。又有什么用!

    “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听到起痒痒。索性一缩肩把半边脸沉下去。咕噜噜地吐着小泡泡。

    进门时一看到随身丫头那张黑沉地脸色。她就知道免不掉一顿说教。

    “…还有您个女孩家家。怎么能随便带男人…”

    “那个不叫男人。最多是个小毛孩。”

    细美的眉微微扬起,有些不屑一顾,只是忘记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半大童子。

    明明只剩下半条命了,还装英雄!她说了半天口水都干了,只换来个“嗯”!

    想到一路上两个人的严重沟通不良,某人不禁一顿闷气。

    其实夜谨就算被打得很惨,惨到差点面目全非的地步。可单就身子骨骼的育来看,也是可以估计出年龄介于十四,五岁,与仲孙佶岁数相仿。

    可惜涵阳不管外貌如何,单就心智而言确实比很多人要成熟,夜谨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孩子。

    “……您都不知道三夫人有多担心,都…”

    “好秋韵,我下次不会啦,帮我穿衣服吧,快要冷死了。”

    说到那个臭屁的小孩,一回来就丢给管家照料,也该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若伤口收得好,过两天就能放他走。依她的打算,不可能也没必要把夜谨圈在王府里。带他回来,只是个借口。

    倔强的眼神里,有对自由掩藏不掉的渴望。很深,但依旧被她现了,也许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和他,很像吧。

    走失后误入南街,被几个混混围堵敲诈,幸好碰到“好心人”,救了她一命。可“恩人”却被揍得浑身是伤。

    知恩图报,夫子所教。

    以上是对外的说辞,至于为什么不说出遇到那两个怪胎的事,她说不出所以然,直觉罢了,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反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免了麻烦,夜谨也能借机治疗伤病,甚至得到一笔不小的补偿,够他活上一年半载。

    穿过堂道,嗅着暴雨过后新鲜的空气。过之太及便是伤,水把泥土泡得松软,连带空气中也混杂着花叶根茎腐烂的味道,有些让人作呕。被雨水打得焉了的丁香,有气无力地轻轻摇晃。

    “娘!父王现在心思全在那对贱丫头身上,我是您的女儿呀,您怎么可以也这么偏心!”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伴随细碎的烛光泄露出来,让偶然经过的某个娇小身影停住了脚步。

    急促而带着不甘的啜泣,在压抑的空气中一道道划过,忿恨,怨怒,直到被柔媚的声音盖过,阴毒,隐忍,憎恶,还有浓浓的杀意。

    “蕾儿,你父王罚得没错,若那丫头今日没了,娘也不会饶恕你!想知道为什么,那娘便统统与你说了,省得你再闯出祸来。放心,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胡樊姬那贱人和她生的杂种,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风刮过,繁密的树叶飒飒作响。弯月偶露薄云,垂影在光晕下张牙舞爪。

    廊柱后靠着的身影伫立着,许久后才轻巧离开。仿佛从未来过,不过剩下几道从湿上滴落的水痕,很快也消失了。

    原来如此,几曾想探究的真相大白于面前,却为何滋味一点都不美好。

    原来痴傻十几年,没权没势的这条命能够活下来,只因为当初东陵国师一介预言;

    原来怪力乱神虽然可笑,还是会让人半信半疑。命女至,东陵乱,潜龙飞,帝星归。

    原来传说中的命女,指的就是她。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的改变,甚至疑问都不曾透露半句。不是不想问,而是不需要;

    为什么杜子笙会有问必答,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现在看来,都是试探吧;

    为什么傅玉阶明明狠她入骨,尚能隐忍至今。是因为,知道很快就有报复的机会。

    “赵总管,我带回来那个小子,安顿在哪里?”

    总管微微楞着,眼前的三小姐让他有些恍惚。明明模样没变,身高没变,怎么就觉得这么,这么的冷漠呢,那小嘴还在笑呢。直到把人带到目的地,他还是没能想明白。

    甚至迷糊到忘记了,把王爷小姐和个身份不明的穷小子放在一起,是大大的不妥。

    “你可以下去了。”

    “是。”

    帝女?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吉祥物罢了,一旦效用不再,顷刻间就会成为弃卒,任凭他人揉捏。

    可是,她的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