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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三百年艳史演义第13部分阅读

    正是:棠薄雨甘官听讼,草飞霜肃表陈情。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三十五回 牝鹤啄阳郎官断疑狱 孤雏出口卜者雪前仇

    上回说到刑部奏提冤狱,交由司官复讯。这案的犯妇秦氏,是一件谋毙亲夫,情实待决的定谳。只等部复一转,犯妇便要行刑。那件咨文到了部里,由部郎反复察核,觉得疑窦不少。

    原咨称死者与犯妇俱系望族,自幼订婚,该犯妇亦素性贞洁,并不出户,何至遽下毒手?可疑者一。又称死者甫经成婚,并未与犯妇同寝,犯妇与死者并无夙仇,奚忍置之死地?可疑者二。又称官派稳婆验妇,确系c女,则该犯妇并无j夫,新婚正直欢乐,遽然故杀,所持何故?可疑者三。又称次日该犯妇晨起梳妆,直至午后,始由仆婢察及死者情状,如果系该犯妇夜间所毙,何能如此从容?可疑者四。又称该犯妇亲自招认,遍访并无凶手,然犯妇既无凶器,所失y具,亦无着落,可疑者五。窃意该犯妇名门所出,未必不知礼教,奈以新婚晚间,即罹此变,于事无可推诿,翁姑应加逼迫,父母碍难辩护,该犯妇亦志在一死,是以画供。承审官不肯虚心研鞫,只求草率了案。上官照详转部,殊未体会。此案虽无承审官刑求威吓诸弊,但令该犯妇受此恶名,受此显戮,揆请哀衿勿喜的意思,未免刺谬了。部郎照此上了说帖,六堂已别有所闻,便联衔上了一本,批令顺天府尹,饬宛平县亲解卷宗、人犯到部。

    部郎遵旨开审,先提原告韩宗藩。据供曾官太常寺博士,儿子韩襄,年十八岁。本年五月间,娶同县内阁中书秦汝珍之女为妻。成婚次日,儿子晌午未起,经仆妇边氏、婢女桂香,至房呼唤不应,抚之已冷,乃报告职等夫妇。旋在床上验视,儿子身体,并无伤痕,惟下部仅存其半,形同齿啮,血肉模糊。

    职等询诸秦氏,诿为不知。经报县检视填格,秦氏亦在县招认。

    案无遁饰,愿堂上勿故出人罪。再提被告之父秦汝珍,据供以长女于归韩氏是实。结婚次日傍晚,来报新婿猝毙。职等夫妇驰往看视,见长女呆坐不语。韩宗藩归罪长女,赴县请验。长女到案后,并不声辩,职等亦难代主。惟长女内言不出,极守姆教,还求堂上详察。最后提到被告秦氏。部郎低头望去,不过十八九岁,凄凉憔悴,并没有凶光杀气;照例问了几句,秦氏总是承认。部郎问她用何器具?她说小刀。问她小刀何在?

    她说遗失。问她残骸何在?她说烧毁。问他如何遗失?如何烧毁?她又默然无辞。部郎料定总有他故,左思右想,却又无从开脱,便对原告道:“本司官承审此案,总期无枉无纵。尔亦不必性急,决不使尔子抱屈。”

    仍命将犯妇带监,再行细鞫。

    是夜百思其故,一无所得。次早适届班期,破晓即须入直。

    一路从御街进去,只听空中有嘹亮的声音,心里一怔道:“这不是鹤吗?”

    心里又一转道:“这案不为着是鹤吗?”

    早朝事罢,急忙提案复讯。这时间的是仆妇边氏、侍女桂香,及一干奴仆了。边氏先供成婚次日,奉主命前往新房,呼唤少爷午餐,屡叫不应,经小妇人用手推之,已经僵硬,视之早面无人色。

    是以走报主人,余情不知。桂香所供,与边氏略同,但说少奶奶此时妆尚未竟。又提仆人韩升,是一向随侍死者的。据供少爷是晚饮酒逾量,亲朋犹欲相嬲。少爷避入花园,至客散始行归房,这是小的跟着的。归房以后,小的便收拾睡了。复提园丁阿七,问他国址大小,有多少花木禽鱼?据供园大五亩许,花木四时皆有,池畜文鱼,另有白鹤八翼,是少爷最钟爱的。

    这晚还见少爷在鹤笼旁更衣,将鹤调弄一番,才归房的。部郎道:“既有这等情迹,当日县堂上为什么不供?”

    园丁道:“县官并不问到小的,小的亦不曾到堂。”

    部郎道:“是了,你归家将这八鹤,一总带堂立等验视。”

    不一时八鹤送到,却是步武轩翥,毛羽鲜明。部郎便叫从人,开剖牝鹤肚腹。堂下观审的说道:“这与仙鹤何干呢?”

    一翼两翼,开剖到第三翼,只见一段阳物,脱颖而出。部郎道:“冤在是矣。”

    再提秦氏问道。“

    新郎y具,被鹤所啄。你当晚岂不见吗?“

    秦氏道:“故夫酒醉,草草入帏,并未解衣,犯妇何从知道?”

    部郎道:一你的冤也白了,案也结了,今日复奏,你便可出狱。“

    只是难为顺天府尹同宛平县,韩宗藩也还有言。部郎早从堂上掷下一本书来,是《洗冤续录》,内载一条道:鹤性最滛,白者尤甚。牝鹤之阴,毒于蜂虿。人若触之,y具必脱入其腹。在鹤腹中逐日收缩,至三月而尽化。触之者当时不觉其痛,三时后则必死。

    宗藩看了,才之觉悟。部郎道:“这事幸在三月以内,否则尔媳妇终身不白。大凡酒后狂荡,何所不至。尔子更衣之际,鹤来昵就,遂演此惨。按情度理,宜察于微。今果从鹤腹中搜出证据,你也好心服了。你的咬定媳妇谋毙,以为房中并无别人,试思尔媳妇来自大家,身是完壁,焉有如此大胆。焉有如此深仇?若照原咨,尔媳妇已身僇名裂。本司官即行将此案呈堂,明早入奏后,尔可备鼓吹舆马,来接尔媳妇回家。从此应该优待,按谱立嗣,本司官尚要专案旌表呢!”

    宗藩等叩首而散。传谕将犯妇秦氏暂寄外监,静候开释。秦氏只说了一句:“公侯万代!”

    果然次日朱批,准将秦氏交韩宗藩领回,准予旌表贞节。宛平县照例革职,顺天府尹实降二级调用。韩宗藩迎了秦氏回去,依然与秦汝珍来往。只有秦氏的孤鸾寡鹄,是无可补救了。

    刑部司员,平反了这桩疑案,大众都称他青天。一传两,两传三,各省都已知道,便有些疑案,纷纷到刑部来控。内中有一件离奇惝恍的事,却出在巨鹿地方。这巨鹿的巨绅,算是总宪某公。某公供职在京,那里顾得着家中的举动。偏是他公子性好渔色,巧取豪夺,别有一班爪牙护卫。凡是稍有姿色的妇女,不论大家小户,c女媰孀,一概被他搜括。有人向县赴诉,他还交出假媒硬证,到庭对质。县官怕他势力,只能糊涂结案。巨鹿城里城外,没有少年妇女敢出门了。

    忽然东门尼庵里,来了一个卜者,带着及笄少女。虽是江湖沦落,却也眉目如画。卜者是远方游客,那知道巨鹿风俗?

    三日五日,早被公子猎在眼里,便对尼道:“卜者女可使入府,当予以金。不则毁汝庵,鞭汝死!”

    尼以告卜,卜者期期不可,并道:“我女岂为人婢妾哉?”

    尼功道:“汝女得侍公子贵矣。”卜者不答。尼又道:“公子之行,汝岂不知。今不允,必有奇祸。”

    卜者厉声道:“伊父为官,当知律法,敢强夺民间女子耶?”

    尼据卜言转告。公子道:“扑杀此獠,弗可恕也!”

    命健仆数十,劫卜者女。卜者与之抗,卒不能敌,被挤仆于地。

    一转瞬间,健仆已挟女风驰电掣去矣。卜者蹶然起,指诸仆道:“莫谓而公无力也,誓必有以报!”

    遂恨恨去。

    公子益自得,日拥卜者女游于市。后年公子二十寿,称觞宴客,贺者盈门。搢绅以外,即府县僚属亦鱼贯至。公子命演剧,而苦无佳者。忽闻者报门外有湖海客,闻公子诞辰,特来祝嘏。公子命之进,则见来客皂衣广袖,春绢蒙首,仪容甚伟,严然一髯丈夫也。后随二童子,年皆十五六,各负一剑。又一垂髫女,姿态绝丽,衣枣花紫袖碧罗衫,浅红吴绫裤,紫绢履细小如菱,手携一筐,内盛绝桃实几满。客入庭与公子揖,自言适从海外来,采得仙桃,特为公子上寿。时方二月,桃尚未花,众皆称异,分食之,甚甘。公子见进桃小女,明艳如花,又垂涎欲滴。因问此女何人?客日:“我的女儿。”

    又问何名?

    客曰:“女孩之名,何须你知道呢?”

    又问年龄多少?客也不答,并回顾左右道:“我们来此已久,何不赐饮馔上来?”

    公子遂张筵于庭。客南向坐,二童子东西,女坐于下。客的性情豪爽,命两个童子舞剑助兴。只见白光闪烁,刺人眼睛,俨然是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也。二童子收剑后,小女乃唱一阙《鹧鸪天》道:搭柳栏干倚伫频,杏帘蝴蝶绣床春。十年花骨东风泪,几点螺杳素壁尘。

    萧外月,梦中云,秦楼楚殿可怜身。新愁换尽风流性,偏恨鸳鸯不念人!

    小女唱毕,已是酒闹人散,髯客辞别欲行。公子道:“既承枉驾,何不盘桓?东道主人,不敢不勉。”

    髯客道:“承蒙公子见爱,当暂憩一宵,明日早行,恐我们不再面辞了!”

    公于特设榻于中门内,还使尽办法,将小女留供一宿。这晚公子即寝卜者女子之所。华灯已暗,香烟皆熄,寝门突然被打开,忽二童子潜入公子内室,挟着公子出屋。这时被两个婢女发觉,急忙起来,想出门呼救,一童子用手按两个婢女的肩膀,说声:“止!”

    二婢子皆如木桩,呆立不能动。公子被挟至厅间,见髯客高坐,指着公子道:“我乃越人也,幼学剑于太华山,术成云游天下,专理人间不平事。听得你家父子作恶已极,为害乡里,已非一日,故特来为世除害。”

    公子骇极,伏地求饶,不敢仰视。一童子问道:“是杀他,还是剐他?”

    客曰:“他父罪恶,自有满盈日,无待余责,不久即将伏法。

    他虽滛毒,罪尚不至死,可去掉他的y具,以免再j污良家女子。“

    童子应声挥剑割去y具,公子痛绝于地,也不知髯者。

    童子及小女何时离去。

    第二天早晨,府门不开,快到晌午,依然紧闭。邻里报告到县,县令带人破门而入,只见公子卧血泊中,而全家男女仆役婢妾百余人,或立或坐,或跪或卧,皆瞠目不语,如木偶一样。县令正彷徨无计,一吏指厅柱粘着揭帖道:公子不法,本应杀却。今姑从宽,去势留命。

    又另一行道:婢仆肢废,饮木瓜酒可解。

    县令果然如法炮制,婢仆始能行走。检点内外什物,一无缺少,只有卜者的女儿已经不见了。公子叫家人写了状子,叫县官行文通缉。这茫茫大海,何处捞针呢?公子遭此惨剧,威风自然扫地。巨鹿城里的人,都称赞卜者能够报仇,居然能把孤女拖出虎口。这公子虽然勉强医愈,可以步行,然已残废不能再残害妇女了。

    这巨鹿县为了这桩疑案,控府、控司、控院,依然批令原县办理。这总宪为着爱子心切,也托原籍各官,加紧捕拿,害得衙门里捕班快役,吃了多少板子,依旧找不到踪影。此番刑部里出了这位青天,总宪亲向刑部堂官商议,要叫刑部替他严缉凶犯。堂官传谕司员,部郎便陈明堂官道:“这事不比京犯那案。据公子控状所述,却如梦呓。据巨鹿县详文所述,又似风魔。什么被割、被魔,都是恍恍惚惚,不能相信。他又不死人,不取一物,不j不盗,明系除恶复仇。卜者没有姓名,髯客又没有姓名,叫府县从何处缉起?司员恐怕担任不下。”

    堂官:“你敷衍他一下罢了。”

    刑部严防饬府县限期破案,其实也并无着落。

    这总宪本是和珅余党,嘉庆未曾觉察。后来经人参劾,嘉庆列款查办,都是确凿有据,特旨革职籍没,放归田里,抑郁而殁。公子姬妾星散,茕茕僧寺中,至随丐者乞食。髯客之言验矣。总宪势败,此案不复追究。论者未尝不说卜者、髯客,乃是一人。有人说卜者自失女后,至湖广黄鹤山学道,练成剑术,来报旧仇。二童是其师弟,一女是其师妹,均有异能。童子屡欲杀公于,皆卜者止之。卜者得女后,相偕入山,遂不复出,故始终悬为疑案。

    此案以外,又有江苏徐州府,咨报秀才李某被刺,县官弃印潜逃,请部颁发火票,以期速获。不知生员何以被刺,县官何以潜逃?正是:尽有哀情随鹤吊,那堪幻迹逐凫飞。

    欲知后事,且听下文。

    第三十六回 中表兄设计愁绝霜闺 未婚夫潜逃冤消冰案

    上回说到秀才被刺,县令远逃,这案系出在徐州萧县。那秀才姓李名弼,家中历代举贡,算是萧县绅士。他有一个姑母,嫁在同县孙姓。姑夫增洪,亦是府学秀才。所生两子一女。子皆不慧,只有幼女静姑,性既聪颖,貌亦韶秀,孙秀才爱如掌珠,每谓人曰:“此不栉进士也,将来楹书付吾女矣!”

    垂髫时候,即许字城东洪氏子。女母李氏,授女刺绣针黹,亦均楚楚有致。不意李氏一病,遽与仙游。孙秀才伉俪情深,做了数十首悼亡诗句。李粥谊属姑侄,赞襄丧事,尽礼尽情。孙秀才偶尔周转不灵,李弼无不代为划策。孙秀才所以极爱李弼,总说两儿豚犬,将来还仗李弼维持。那知李弼居心不良,早将表妹静姑,看在眼里。只为静姑已经受聘。转不出他样念头,只好在无意中挑逗一二。静姑看那中表兄挤眉弄眼,觉得羞人答答,总是留心避开。谁料祸不单行,洪氏子又中途夭折。孙秀才得了凶信,还想螨着爱女。李弼偏故意漏泄,复欣欣向人道:“我此后婿孙氏矣!”

    静姑本不满意李弼,闻这消息后,乃谓老父曰:“从一而终,古之训也。柏舟这诗,共姜是未婚自守,如今不废。父老了,母又早逝,兄未娶,儿学婴儿不嫁了。”

    孙秀才虽不赞成她,总想从缓相劝。那李弼二连三叫人前来作伐,孙秀才并不坚拒。后来逼得急了,才回说女儿不愿,无从相强。李弼恼羞成怒,居然以势相压。孙秀才道:“李生吾内侄耳,今欲以势夺吾女,吾当鸣之官,彼其如我何!”

    人或以告李,李亦怒道:“孙虽为余姑丈,然穷措大,奚能与我抗?吾誓必得此女。”

    从此登门谢过,馈遗不绝。女告父日:“李弼叵测,宜预防也。”

    孙秀才曰:“彼自知悔耳。”

    李每至,静姑必深匿。一日猝遇于庭,綦巾缟袂,潇洒绝尘,李以为可欺也,挑之不答,迫而欲相犯。女狂呼无应者,那父兄早他出了。邻妇闻声至,李始跄踉遁。孙秀才傍晚归,女泣告父日:“女团知李弼非人也,今果然,非邻媪,女自裁矣。”

    孙秀才连夜叩李门诟之,并欲鸣官,旁人劝之始已。于是绝往来者月余。

    李又挽鲁仲连邀孙酌,女又告父曰:“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盖辞之。”

    孙秀才日:“某余挚交也,决弗给我?”

    至则李弼执礼敬,尽欢而散。孙秀才归即病,病即死。静姑知李弼谋,苦无证据,又不忍父尸受检验,姑隐忍几时再说。这夜忽然火发,将孙家的屋庐器具,焚毁一空。孙秀才的两子,因夜间为烟火所迷,双双葬身陷阱。只剩了静姑,被女道士救出,模模糊糊,并不知道身在何所。这女道士庵居不远,却将静姑暂时安顿。静姑详告家世,女道士道:“命之不犹,复何所怨?

    你既是霜闺弱息,怕遭强犦,不如隐居我处,可以免却危险。“静姑叫女道士寻访兄尸父柩,女道士道:”是谁放火,是谁收火,你只听着便了。“

    果然次早李弼到场大哭,买棺盛殓,却只有两个男尸,连同孙秀才烬余的柩,一同埋葬。一面要探听静姑下落。女道士回庵,告诉静姑。静姑道:“父兄之仇,不能不报。”

    女道士道:“你一弱女子,报仇却非易事。你不如息了这个念头,早晚焚修,得点来生善果罢。李弼这厮,自有人替你报仇的。”

    静姑虽不为然,却也无法可使。

    女道士已知道孙秀才是李弼药死的,孙秀才二子,是李弼烧死的。以为静姑父兄紎乳|猓补煤盟嫠僮荨5降没鹨严穑患补茫鸪趸顾拇p懊伲患甘苯ソダ淞耍坏彼兑痪妫煲嘀貌桓茨睢>补梦┯谐硐Φ唬干穹鹣粤椋霰g铄錾硭来蠼郑锥细沽选>毓倥梢垩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