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起出去的,你待会又迷路,又要我来找,又要……”忽然顿住的话。
轻歌微微一愣,试探性的:“恩?”
顾笙:“没事,你旁边有什么建筑标志,和我说一下,我来找你。”
“有一个很大的银行,是工商银行。”她说着,目光落在大大的标牌上。
“等着我。”
“恩。”挂断了电话。
心脏暖暖的。
于是无聊的踢着路边的石子玩。一下。两下。石子滚远。落在了不远处。有些泄气的想要踢回来。
眼前忽然短暂的阴影,她愣愣的抬头,呼吸就这样的顿住。
像是一个痴儿般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因为阳光太好,还是因为路过的人是他。心脏传来的轻微钝痛,像是发芽的树,慢悠悠的伸展开来。
他的脸,干净,清秀。他的眼睛是墨色的琉璃光彩,就像是一副潮湿的,水墨丹青画。氤氲一片,有着朦胧的雾气。
微微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晕染出淡淡的光华。有那么一瞬间,心脏短暂的乱了频率。
以为曾经的年少。又再度复活。
这么可笑的认为。
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清晨的一缕飘渺不定的雾气,慢悠悠的散开:“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木讷的点点头,努力维持自己的防线。怕下一刻,就会崩溃。
“又迷路了?”他似乎总能摸清她所有的缺点,即使陌路,依然能让你觉得温暖如初,就似当初,给予你致命的温柔。
轻歌努力的微笑,脚下的石子搁的自己的脚底生疼,她说:“恩,顾笙说待会来找我的。”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让自己显得不这样的狼狈。
不在叶之庭面前狼狈不堪。
敷衍着,那个脆弱不堪的自己。
他直直的望着她。里面是轻歌不懂的波澜不惊,永远也看不穿的幽深和神秘。似乎,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一直都是未知的。
行人路过的声音,枝叶被踩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全部都充耳不闻。
叶之庭说:“什么时候,你才能让人放心。”语气微微一顿,似是无奈的道:“什么时候能不这样迷迷糊糊。”
错愕中,她对上他苍茫的眸子,里面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枝桠间的罅隙透过光芒,落在地上形成的光怪陆离,他的头发上被映衬了松软的光芒。
语气中有一丝的哽咽,但是却强忍着不让它溢出喉咙,轻歌堆叠起脸上的笑容:“我没关系的,顾笙快到了。”
只有一个人面前,需要隐忍的这样的辛苦。
因为,不能让,过去再纠缠现在。
他最终看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的身侧,就像是高二的时候那般,很决然的越过,他总是能这样,温暖的让人落泪,亦决然的让你疼。
而她,却曾经这样执着的爱过这样的他。
不顾一切。
撕心裂肺。
繁花似锦,琉璃梦(18)
会有多少年,再记起那个刻骨的人的瞬间,才会默然的浅浅一笑,再不会这样的惴惴不安。
他靠近。
自己恐惧的躲开。
其实,并不想这样。只是,身体蛰伏的野兽拉扯着自己脆弱的神经,控制着,心中,小小的曾经的卑微。
不说再见的过去。
其实已经是天和地的距离。
逆光之中的他,似乎,就像是永远不变的星辰,而那个不朽的少年,却在岁月的年轮中,瞬间的老去。
像是时间的沙漏,不停的泄露。不停的回旋。
最终,只剩一滩安静窝着的软沙。
安然,过去。
顾笙打了好几个电话,轻歌都没有接。无奈之下打给南宁:“喂,外地佬,我找不到轻歌了。”
南宁此时正陪北川在等公交车,听到这句话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不该让她一个人出去的。那个路痴。
记忆倒退到一个小时前:
“好啦,你去找北川啦,我自己可以的,上次去过了,我知道的。”轻歌自然是不喜欢当电灯泡的。
南宁似乎还在犹豫,“你确定不会迷路。”
“恩。”某人用力的点点头。
于是她就很白痴的相信了她。
有些颓败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淡淡的说:“北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很无奈,带着飘忽不定的伤感:“轻歌的心脏,什么时候才能平稳的跳动呢。什么时候才能忘记那个叶之庭呢。”
北川似乎看出了她的烦恼,环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轻歌,不懦弱,只是,在迷路。”
是啊,迷路,在一片宽阔的海中,迷失了方向的鱼儿。
然后心甘情愿的被海包围着。
从此,忘记了属于她原本的河流。
或许是因为,大海很温暖;或许是因为大海很宽阔。
或许是,鱼爱上了大海。
都是未知。
却成就了结局。
她成就了那个不老的少年。他成就了她最终的句号。
顾笙找到轻歌的时候,她正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吸着一杯可乐。目光沉静,像是在思考一些东西,于是连他走近她,轻歌都没有发现。
阳光跳跃在她的眼皮上,像是不安分的精灵。她的眼睛,被光点碎了细细的光芒,枝桠间的斑驳光芒,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莫名的忧伤。
“你刚才去哪里了?”他问,语气沉沉。
轻歌回过神来,扬着手中的可乐,“去买可乐了。”手上是冰镇可乐透出的冰冷的触感,在温热的手上化开一滩小小的水珠。
微微颤栗。
冰凉彻骨,像是要到了骨子里。
她摸了一把眼睛,嘻嘻的笑着:“好冷,冷的我都要哭了。”
顾笙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目光柔和,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沉,那个目光,像是悲悯世人的天使,是一种很浓厚的,像是姜糖水一样厚重的光泽。
涟漪散开。
雾气深厚。
得不到回到,轻歌将手中的可乐递给他:“顾笙,我喝不完了。”伪装的很好的表情。
顾笙默然的接过。还是三月的稍暖的天气,手上的冰可乐还有些凉。他却浑然不知。
直视着她的眼睛,容不得她逃开。
轻歌看见他琥珀色的眸子。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睛里,晕染开温热的光华,一丝丝的氤氲,那是她看不清的哀伤。
也是,她从来看不懂,每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
沉默,不语。
顾笙说:“轻歌,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这样折磨自己。”
“要到什么时候,叶之庭才会成为过去。”
她以为,自己的坚强已经顽固到了极点,没有人会看出来。
却偏偏忘记了。
忘记了,自己从来软弱。
生命在宇宙的尘埃中,飞速旋转。微茫的存在着。那些已经失去了温度的过去,被翻开,扑面而来的厚重‘消亡’的气味。
那是你我,曾最在意的一部分呀。
要是,再遇,能像最初相遇般的美好,用尽一切我也愿意去拉住的。
轻歌忽然的冲进顾笙的怀里,努力想要咬住自己的牙齿,却发现,不受控制的打颤。呜呜哽咽,像是一只在丛林中,被划得伤痕累累的野兽。
唯一只敢在南宁和顾笙面前哭泣的,苍白少女。
顾笙抱着她,安慰的拍着,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努力的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让我再哭一次……”
他听见她弱弱的,想要控制自己情绪的声音。
却在下一刻彻底的崩塌,分崩离析。
那些凉薄的曾经,温暖的曾经,让她的灵魂都在颤栗:“爱过这么深,这么久……我没办法忘掉的,顾笙……”
抚摸着心脏:“他像是一块牢牢的疤痕……已经,烙在了这里……”
如果轻歌可以抬头看看,就会发现,愣住的顾笙。
以及,他漂亮的眼睛里,露出的落寞的神色。
像是,全世界都黯然失色了一般。
番外【一】素色锦年,不自知
如果,生命是一个沙漏,随时间走动。那么,是不是,那些过去就是细碎的沙子,一点点的漏光,然后,再也没有声音。
那些草长莺飞的日子,那些,炎热的温度。席卷而来。包裹着你我的神经,嗡嗡响彻着整一个世界。
还有蛰伏在树干上,不知疲倦的知了。
这都是,曾经历过的日子。
2009年,初二。
那是被深海所淹没的,沉浮的漂流瓶。
“好热。所以说最讨厌夏天还要上学。”彼时,轻歌穿着学校发的夏季校服,宽松的校服很适合这样炎热的天气。
和南宁站在小卖部前面,舔着手中五毛钱一根的‘小布丁’嘻嘻哈哈的吐着热气。然后再迅速的咬一口棒冰,嘴巴上都粘上了浅浅的奶渍。
阳光很猛烈,高温持续,像是要蒸发整一个世界似得。很狂烈的那种霸气感。
眼睛被光照的睁不开,微微的眯着。
然后就看见站在人海中的他。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人海涌动,你却能在喧嚣的人群中找出他的位置。
人啊,总是有这样的特异功能。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全神贯注的望着他的一举一动。棒冰融化,在手上化开一滩浅浅的||乳|白色。
仿佛,整一个世界都静止了。
望着光晕之下的他。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眼神晕眩。心脏隐隐的乱了节奏,最初的动怀。总是这样的,清晰,刻骨。
忘记了呼吸,总是这样的不经意。
直到他踱步而来,望见站在不远处的她,展开笑容,挥舞着手:“吃完饭了吗?”愣住,瞳孔一瞬间的缩紧。
一点也不像是平常的自己。
乱了所有的节奏。
“夏天的确是一个吃棒冰的时候。”他含笑的眉眼,微微扬起的嘴角。俊逸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出钱钱的光晕,美好的让人心驰神往。
轻歌木讷的回答:“恩,很好吃。”丝毫未曾注意到化了的冰棒。
直到南宁捅捅她,悄声说:“没出息,一个叶之庭就把你给迷晕了。”
她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手上的污渍,恨不得找一个洞钻下去。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洁白的纸巾。她抬眼,便看见他微笑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阳光的原因,还是其他,叶之庭的眼睛波光粼粼的,像是湖面一样,散开浅浅的涟漪。
微微的湿意,像是盛开在湖面下的潮湿青苔。幽幽的绽开。他说:“喜欢也不可以吃太多。”
然后转身就离开。
背影被光线拉得很长,消瘦的身影,被光线切割的完美。
让人微微的晃神。
有一种少年,总是神秘的,你看不清,也摸不透。
轻歌忽然想起一句话,天蝎和巨蟹是绝配。一个傻,一个聪明,刚好互补。那么,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天蝎少年,会和自己是绝配。
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
手中的纸巾似乎还残留他的温度,带着若有如无的茶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南宁说:“苏轻歌,你有点出息,从四年级暗恋他,到现在。”
“我说,世界山的男人是死光了吗,你这么……”耳边的话,全部充耳不闻。
总有一个人,你说不清楚他哪里好。他却总能吸引你的视线。
你愿意为他,做你做不到的事情。你的视线,天地之间,唯有他清晰无比。
因为,在亿万人之中,你爱上了他。于是,宇宙尘埃中,就多了一个思念。并且伴随着,一生,你都不可能忘记。
最初的怦然心动。
哪怕,粉身碎骨。
番外【二】素色锦年,不自知
你还记得那年的风景吗,还记得操场上纷纷扬扬,漫天的大雪吗?
你是否有一个朦胧的影子,那是一个少女,捧着一杯奶茶在雪中漫步。望着轻柔的雪,溢出长长的呼吸。眉宇间是少女的忧愁。
那都是,你我记忆中,不朽的年华。
2010年。初三。大雪。
刚开学的日子,二月份。
那一天忽然下起了大雪,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覆盖了整一个世界的雪,雪白的光芒,深沉的像是被时间切割过的隧道。
慢慢悠悠。无尽绵长。
和南宁走在路上,穿着厚重的棉靴,将自己裹成一直笨重的企鹅。热热的气息,马上就别低温持续的天气给液化成了小小的水珠。
晶莹透亮。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踩在积雪厚重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吱呀吱呀”的像是木拖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有一点小小的回音。安静的空间里,似乎连时间都减慢了流逝的速度。
无声无息。
“哎呀,好冷的天气,居然还要来上学。”同撑着一把伞,在伞面下搓搓发冷的手,南宁一如既往的埋怨。
轻歌的目光落在雪上,看着悠闲落下的大雪。悠扬飘落的弧度,瞬间就被夺取了心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美,世界,万物,都在沉睡。默然的接受着它的降临。
雪白色的翅膀,纷纷飘扬的弧度。那都隐隐的展现了一种美好。
只有冬天才有的风景。
湖泊,房屋,街道。寥寥无几的人群,慢条斯理的走着。他们像是被定格的瞬间,成就了永恒的篇幅。
安静无声。没有人去打破安静。没有人记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沉浸在一片祥和的雪海中。
心脏,微微的跳动。那是与世界的结合。
南宁说:“轻歌,叶之庭。”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久久无法回神。
藏青色的伞。蓝色的衣衫。||乳|白色的围巾。好像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全部在用在了他的身上。
就像是跳出了这个画面一般。他的存在,是幻化一般的奇迹。
落落而出的少年。总会让人心驰神往。
他就这样走着,安静的将视线落在一片片辽阔的田野上。
他们隔着不远的距离,仅仅是几米之遥。她在左边,他在右边。一个转身的距离罢了。他没有发现轻歌,全神贯注的看着。
于是轻歌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叶之庭喜欢雪。
喜欢的,甚至超越了界限。
而她亦看不清他眼中的潮湿,还有无尽的绵延着的沉沉的,苍凉。
轻歌只知道。他的背影,落寞的让人心疼。
那好像是一种,无声的求救。
一触即破。
她也忘记了耳边南宁的话语:“轻歌,喜欢雪的男孩子,注定是一个理想广大的少年,你能握住他吗?”
苏轻歌好像那个时候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用飘渺的声音说:“我可以成为他的世界啊。”年少的我们总是这样的自信。
坚信着,能成为别人的世界。
却忘记了。
宇宙的硕大,是我们未知的。
世界的凉薄,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于是,被现实刺破青春,被真相,折磨的体无完肤。
繁花似锦,琉璃梦(19)
轻歌总是觉得自从文艺晚会过后,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接踵而来。
就像是现在,一个大二的学姐将一封邀请函交到她手里,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泪花,看的她于心不忍。
“苏同学,我们文学社的崛起就靠你了。”
轻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重要了。
大二学姐不屈不饶的说道:“你愿意看着我们消沉吗?”
轻歌:“恩,不愿意。”
大二学姐很满意的点头,握着她的手,将一个u盘郑重的放在她手里:“里面是我们下个月要交的文章的题目,你打印出来好好看看。”
忽然觉得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于是弱弱的问:“这个不会很多吧……”其实心里很没有底。
学姐很温和的笑。就像是圣母玛利亚一般:“当然了,才15篇。每一篇5000个字。”
轻歌:“……”
于是学姐很满意的哼着小歌走了。留轻歌一个人在原地石化。
这年头,果然当好人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叹口气,望着手上的u盘。感觉一阵的苍凉啊。
手机铃声大作。她接起:“喂。南宁。”
“轻歌啊,你现在在哪里?”
看了下四周,于是便回答:“在寝室楼下,正准备出去。”玩着手中的u盘。
“奥,你等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