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
为了保持平衡。我沉默了。
我默许了你的要求。
我接受了林灵。
貌合神离。
你不会知道,顾笙有多么的顽强,有多么的勇敢。但是遇见你。他所有的坚强都会瓦解。他胆小如鼠。害怕失去你。不敢冒一点失去你的风险。
这些你都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
还是不愿知道。
我亲爱的轻歌。
奈何缘浅,不由人(8)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叶同学。”安静的空间。扩散开这句话,凉薄而仓皇。
叶之庭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而语:“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你就是他,毕竟叶婷出事的时候,安斯也出车祸死了。但是你出现的太巧合,包括轻歌受的莫名其妙的伤害。”
安远墨嘴角噙着笑意。不慌不忙的回答:“真是有缘,你的朋友也姓安。”随即迈着脚步离开。眼底阴霾一片。
是吗,你无论如何也要包庇她吗。
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她吗。
……
疲倦在眼底肆意。叶之庭的手机嗡嗡的响起,他接起:“喂。我是叶之庭。”
“张律师,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语气淡薄而冷静。
对面沉了声道:“之庭啊。我照着你的方法去查了。可是安斯的家人拿出了安斯死亡的证明书,还有dn检测报告。你的猜测估计是错了。”
他略微沉思淡淡的道:“辛苦你了。张律师,你帮我多留意一点就好。”刚要挂下电话对面又说:“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安斯家人每年都会汇给一个陌生账户好几十万。据他们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因为父母早亡,所以才特殊照顾。”
叶之庭垂眸:“我知道了。谢谢张律师。”挂下电话,目光清然,却再也无法悠闲。
那个时候他没有保护叶婷。已经是他最大的遗憾。
现在,他要保护好轻歌,如果连她也出事了。那么他真的会崩溃。
所幸有自己父亲的好友帮助自己,不然他真的是毫无头绪。
陌生账户吗。
看来真的是有所蹊跷。
……
不由自主的踏着脚步,来到素描室外,目光沉沉。望着正在认真画画的她,一阵恍惚。
大概是头发遮住了视线,轻歌时不时的会用手拂起。铅笔在白色的纸张上弹出细腻的线条。侧脸唯美。光晕肆意。
一切都太过安静。
让人以为是梦境。
记忆倾斜,缓缓而出。
“之庭,这个好难画,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画画。”轻歌一脸委屈的看着被自己画的乱糟糟的画,唉声叹气。
叶之庭拿过橡皮轻轻擦去那团模糊,手指微动。纸张沙沙作响,仅一会儿就清晰可见瓶子的轮廓。
“好厉害啊,之庭,为什么你什么都可以。”她崇拜的看着他。虔诚的像是教徒。
叶之庭失笑。淡淡的道:“你就是懒惰,还有不专心。”总是能捕捉到她偷偷看自己的眼神。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儿。
然后她的脸会红的像苹果,忙转过去,继续心烦意乱的画画。
画着画着就睡着了。脸蛋上都是素描的铅笔痕迹。像是一只花斑的猫儿。脏兮兮的,带着一点可爱。
叶之庭拿过湿巾,慢慢的擦着她的脸蛋,时光正好,阳光熹微。
于是一切都成了美好。
那算是一个不浅不深的吻。
只有他知道的吻。
唇畔轻触。他眉眼带笑,眼底四溢开来的是温暖如水的温柔。
而轻歌。恍若如梦的醒来。唇畔上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薄荷味。
全然不知。
少年的一个亲昵的动作。
“起来了。小懒猫?”
“嗯。”咕哝一句。睡意渐散。
“还要画画吗?”他问。眸若星辰。
轻歌被诱惑,晕乎乎的点头:“要的。我要一直和你画画。”
……
轻歌感觉有人在望着自己,回头一看,已是空无一人。难道是错觉吗。她有些失笑的摇头。
“怎么了?”安远墨问,手中的画笔为纸张填图着斑斓的色彩。
轻歌摇摇头:“没事,我们继续画吧。”
一定是错觉吧。
画笔一重。画出了预定的轮廓,成了一道痕丑陋的颜色,像极了伤痕。
安远墨伸手将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重铺画纸。
“怎么扔了。”轻歌觉得可惜的说。
他笑笑不语重新画画。不着痕迹的拿过那盘五彩斑斓的颜料盘。
因为。
最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凋零的。
奈何缘浅,不由人(9)
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雪的时候,南宁正准备出去。
轻歌看着面色憔悴的她不由担心的问:“南宁,真的要出去吗?你看起来气色不大好。”
南宁围上白色的围巾笑着说:“要和李思去约会。”
那个笑容看起来是这样的勉强,带着虚无的悲戚感。即使伪装的那般美好,却依然让轻歌感觉到了悲哀。
苍凉而脆弱的固执。
南宁走到寝室外面的时候,李思已经等在那里了。大概是天气冷,不时的往手里呵热气,俊逸的脸被寒气侵袭的有些苍白。
朦胧中,脑海中一个人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是这样等着,不知疲倦,安静而立。
南宁一直不懂,为什么一到冬天北川的手就会热乎乎的,暖的烫人。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就不会觉得寒冷。
明明天气这样的寒冷,明明在外面待了许久。
为什么一点也不抱怨她。有的只是熟悉而温和的眼神。宠溺的能让人晕眩。
北川回答:“因为。我知道你等不到我会害怕。“
就这一句简单的话。
却温暖至极。
……
“南宁。”她被拉回现实,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的人。
淡然道:“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李思点点头,牵过她的手。南宁身子微颤,才反应过来。习惯真的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呢。
深入骨髓。
“想去哪里玩,再过一个月就是圣诞了。街上肯定……”充耳不闻。
……
“南宁?”李思疑惑的问。
“啊。什么,嗯,你决定就好。”如此敷衍。
心中的一隅,寒彻入骨。
李思叹口气,脚步停滞,目光黯淡:“你还是喜欢着北川,那天的话只是一句气话吧。”
南宁不语,垂下眼眸,无所回答。
那种习惯就像是自己的骨血,已经被融入了生命的角落,她不知道如何去停止,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剔除。
只能懦弱的维持着自己可笑的坚强。
“那为什么不去说清楚呢。”耳边是他叹息的声音。
“南宁,知道吗,我喜欢你的直白和勇敢。”语气微微一顿:“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懦弱和逃避。”
“我还可以勇敢吗?”她问,宛如一个迷路的孩子。
无助而彷徨。
李思微微而笑,苦涩而黯淡:“当然可以。”
……
下雪了。头顶上慢慢悠悠的洒落一层雪白的绒毛,晶莹透露。
安静深邃的静谧时空。
降临被神祝福的秘密。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女生尖锐而不屑的声音响起:“你就是这么守护你的爱人的?”
李思转过身淡漠回答:“我的喜欢不是占有。”
转身离开。
雪花落在她的头顶。孤寂而哀悯。
她的眼底是肆意而开的不甘。
伴随着寒冷颓靡的恨意,像是远古吟唱黑暗的神秘海妖。犀利而残忍。
“我恨你。苏轻歌。”似是低喃。更像诅咒。
……
……
那几乎是南宁最认真的一次奔跑,不顾身旁的人诧异而异样的眼神,这一刻她只想跑到那个人身边,用力的抱住他。
她焦急。
她害怕。
所以用力奔跑。
哪怕冷风刮的脸颊生疼,有刺骨的凉意。
毫不在乎。
“我以为跑到的是你的未来。却不曾想到,跑去的已经是你的过去。”
展现在她眼前的一幕。
天旋地转。
“我斩断荆棘,满身伤痕来到你身边,你却已经春暖花开。”
一切分崩离析。
雪幕下,静谧而纯洁。仿佛是深邃而漫长的回忆之站。
他和那个女孩子相互拥吻。
若无旁人。
生生刺疼了她的眼睛。
心好疼。
被剑深深插入一般的疼。
只能干涩的吐出两个字:“北川……”微不可闻。
覆盖在头发上的雪花,被融化成一滩凉凉的水渍,滑落眼中,被滚烫的液体缠绕成暖暖的泪。
这一场雪。
下的太过寒冷。
这一路。
跑的好累。
这一场哭泣。
痛彻心扉。
原来失去你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
在悲伤之下的人,往往是分不清那些隐藏深处的温柔,就如此刻的北川。
他的声音凉薄,目光沉沉。失了以往的温和和谦逊,冰冷的说:“学姐,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狠狠的推开。
不带一丝怜香惜玉。
整一个世界被雪围绕。
偶尔掠过的寒风,像是悲鸣低沉的大提琴之音,微微响彻上空。
似乎在说:
只因我不够勇敢。
你太过倔强。
奈何缘浅,不由人(10)
南宁变了。即使还似往日一般的和顾笙拌嘴。像往日一般和轻歌开玩笑,那样的彪悍。但是轻歌知道,她变了。
不会开心的笑了。
不会开心的闹了。
仿佛成了一个机器人,照着固定程序,完成平日的指令。勉强而仓皇。
更多时候她都沉默着,望着天空,眼神空洞而黯然。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失去北川的南宁。宛如一只断了翼的鸟。
“南宁,想吃什么,我出去帮你买。”看着她清瘦苍白的脸,轻歌心疼不堪。
南宁笑笑,摇摇头:“不了。我不饿。”连话语都是这样的干涩。
异常安静的南宁让轻歌不适应,更加的担忧。
“我去帮你买你爱吃的鸭脖。你等着。”匆匆出了门。
这个时候只有北川能治愈她了。
问了顾笙,顾笙说不清楚北川的踪迹。迎面而来的安远墨拉住了焦急的轻歌:“苏同
学怎么了。”眉眼带笑。
“安同学你见过北川吗?”缓了下气息问。
“北川吗。刚才往实验室去了。”目光深邃。
两个人走进实验室,却空无一人。
“大概是出去了。我等一会儿吧,安同学你先回去吧。”
“没关系,你一个人不安全。”不着痕迹的推翻了试验台上的瓶子。绿色的液体倾泻出来。
一抹冷笑浮现。
“安同学人真的很好呢,对人温柔有礼。”轻歌由衷的赞赏着。
安远墨浅笑,隐了眼底的冰冷:“轻歌同学也很好,简单纯白。”是啊,纯白的把伤害过别人的事情都忘记了。
肆意而出的寒意。
“嗯?没有啦……”眼皮渐渐沉起来。视线模糊,安远墨的模样在慢慢的消散。奇怪,为什么这么困。
跌倒在他的怀里,陷入沉沉的梦境。
安远墨扶着她在门边躺下,困意袭来。那瓶东西的效力还真不小。
不过这样也好,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叶之庭,你还能怎么怀疑我。
真好啊,捕猎开始。
一切归为沉静。
南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幕已经漆黑。窗外雾气沉沉,缭绕成一团团的寒气流。轻歌怎么还没有回来。心里一紧,打电话问顾笙:“顾笙,轻歌在你那里吗?”
顾笙被问的莫名其妙:“轻歌,没有啊。对了下午的时候她给我打过电话。”
“说了什么?”
“问我北川在哪里。怎么了?”感觉气氛不对,顾笙问。
南宁顿了顿声音道:“轻歌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
出了寝室。两个人汇合后就往实验室找去。路上顾笙问:“为什么不去找北川,轻歌不是去找北川了吗?”
想也不想的回答:“要是在北川那里,他肯定会给我打电话……”断开的话语,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来他们之间的了解已经这样直白。
顾笙无奈的摇头:“真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踏进实验室。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化学味道,顾笙心中一暗捂住南宁的鼻子,闷声道:“捂住。那会导致人晕眩。”
再走近一看,打开门,就这样愣住。
“轻歌。”顾不上气体进入自己的口腔。顾笙抱起轻歌冲了出去。
南宁则扯着安远墨蹒跚的出了实验楼。
所幸他不重。
“轻歌,醒醒。”顾笙着急的拍着轻歌的脸,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抱起轻歌就往医务室冲去。
连一直呼唤他的林灵也听不见。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轻歌,你不能有事。其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奈何缘浅,不由人(11)
轻歌悠悠醒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四周一片寂静,安静的像是深沉的海底。
手微微的一动,却发现被另一种温度所包裹着。不烫却足够温暖。
温柔而炙热。
记忆中不变的味道。
顾笙正在沉睡,眉间微蹙。像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脸上都是一片森严。
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心,顾笙却提早一步醒了过来。
“轻歌,怎么样。没事吧,头晕不晕。难不难受。”他紧张的程度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生病的妻子一般。
小心翼翼。
轻歌摇摇头:“没事。”声音轻的如一团雾气。
脑子还是有些沉甸甸的。
随即而来的晕眩让轻歌恍惚。转念间,自己已经在顾笙的怀里。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紧紧的将她贴在自己的怀中。
仿佛,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
如此炙热的温度,让轻歌难耐。
他有力的心跳回荡在耳边,隔着心脏不断的撞击着。
凌乱不堪。
耳畔是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脆如蝉翼般轻颤:“我多怕。失去你,苏轻歌。”
“我多怕。你就这样消失了。轻歌。”她不知道顾笙现在的表情。
因为看不见。
只知道,他略微颤抖的身体。
还有落在脖子间湿热的液体。
是顾笙哭了吗。
“顾笙……我没事。”只能回应一句如此简短的话语。
像以前那样摸摸顾笙蓬松的短发。
“我知道。”依然沙哑。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顾笙才松开了轻歌。眼眶微红,琥珀色的眸子氤氲一片。
灯光暖黄。
夜阑人静。
一切正好,冥冥中,注定了那些萌芽已久。却压抑着的感情。
破土而出。
那是顾笙第一次的勇敢。
他扶住苏轻歌的肩膀,垂下头,沉默不语。终于在轻歌疑惑的目光中,抬起眼。对上她纯粹而干净的眼神。
倾诉了那么漫长的暗恋。
“苏轻歌,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轻歌。从初一开始直到现在。”那是第一次,轻歌终于正视了顾笙的双眼。是琥珀色的眸子。像是阳光一般的温暖和松软。干净的像是旋转的琉璃。
直白而温暖。
没有过多的深沉和深邃。仿佛能抓住一般。
只是为什么,那抹温浅的眼神,却添了仓皇和晦涩的黯淡。璀璨中却带着深深的无奈。熠熠生辉中带着雾气深深。
我亲爱的顾笙。
为什么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呢。
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微笑呢。
他将头深深的埋在轻歌的肩窝,不再说话。
室内恢复一片安静。
像是从未发生过一切。
轻歌没有看见。顾笙眸子里浮现的无奈,还有自嘲。
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的是无尽的深邃和难耐,宛如下不尽的雨幕,缠绕着散不去的缭绕雾气。
蜿蜒盘旋。
深深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