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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刑第83部分阅读

仅是这样。每到一个站点,就有陆陆续续的人群上来,没过多久,我所在的车厢就变得十分拥挤了,甚至于有许多人被迫站在狭窄的过道上,——后来我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些人本来买得就是站票,所以站着。可是我的幼稚和愚蠢到这里仍然没有被我意识到。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本来属于我的座位和我现在所坐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占据了。我只能苦丧着脸,一边对照着车票上的座位号,一边在拥挤、嘈杂的过道上经过一节节车厢,寻找本该属于我的座位。可是由于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并且在过道上行走非常困难,我便在一个空出的位置上坐下了,也不管它的主人是谁,是否像我一样正在寻找它——本来所属的座位。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凝视着窗玻璃上悬挂着的风景:追赶的铁轨,倒退的桥梁,奔跑的山峦,飘动的河水和静止的云彩,以及火车经过一个又一个隧道时窗玻璃上明灭的自己。我的脖子实在受不了这种因长时间保持着固定姿势而酸疼的感觉,可是我又尴尬于面对一双双向我看来的陌生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冷漠和戏谑的光泽,仿佛我是一只猴子;于是我向对面的一对老年夫妇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

    ”……我是绵阳的人,你们呢?”

    ”哦……我们是成都人……”

    ”你们的孙子可真活泼啊,读小学几年级了?”坐在我左边的小男孩因为好动所以不小心踢了我的腿一脚。

    ”……她是我孙女……我跟他是老乡……”老婆子说道。

    ”哈……真对不起……我去找我老爸,他在浙江……”

    我想他们是不愿和我这样||乳|臭未干的陌生人过多接触的,而我呢,由于尴尬也没想再继续这毫无营养的谈话。于是在短暂的闲聊过后,气氛又陷入了沉默,仿佛空气都变得凝滞。我扭过依然酸疼的脖子,向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景色望去。

    火车进入一条长长的黑漆漆的山中隧道。光影明灭的窗玻璃上渐渐浮现出一张脸,是父亲的脸,还是那张高兴时即便把他的头当作茅坑他也乐呵呵的脸,傻里傻气的笑容中隐藏着地痞流氓愤世嫉俗的气质的脸。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无产阶级,尽管曾经他也有过年轻时候的冲动和叛逆,干过许多荒唐事。父亲属马,母亲说他天生就是一匹野马,总是不能安分地在一个地方长久地呆下去;所以从小到大父亲很少和我在一起,逢年过节,我才见得到他。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带着一种兴奋、期盼的心情迎接他——来自远方的陌生而又亲近的”客人”。他会给我讲故事、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就像一位船长或是一位火车司机,我坐在车厢里——就像现在这样——我的思绪在他的带领下,宛如一只小鸟挣脱了长久地束缚着它自由的囚笼,飞向更为广阔的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转过头来的时候,那位老婆子和她的孙女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老大爷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打着盹儿。这时候,火车已停了下来,又一批旅客蜂拥而入。本来就已经很拥挤的车厢,现在变得更加拥挤。第一次坐火车的那点新鲜感到现在已经被磨得只剩下厌烦。我只想找到属于我的座位,我随便坐的那个位置在刚才被人家占据了。走在过道上,像是插在深陷的泥淖里,我则是一条浑身长满脚的变异的蚯蚓,十分艰难地在泥淖里蠕动着。就这样过了几节车厢,幸运的是我总算找到了与票上的号码一致的座位,是属于我的座位。但我的心情并不会因此高兴起来,因为它现在已经被别人的屁股占据了。三个比我年轻的小伙子同挤在一张沙发上,似乎都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弄醒他们,叫他们为我腾出一个屁股的座位——即使他们是醒着的,我也不敢叫他们让出座位,因为我怕他们拒绝,徒生尴尬。所以我只好站着,并做好了就这样站一天半的准备。可我毕竟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不希望别人以为我穷,买不起坐票,以至于站着,甚至宁愿站三十多个小时。于是我向周围的人控诉他们——不点明是哪些人——不道德地占据了我的座位,——由此可见,我是多么得可怜、慈悲和善良啊。上天对于幼稚的愚蠢、愚蠢的虚伪这样的人的褒奖是丰厚的,而我理应受到褒奖。

    火车在时间的轨道上似乎越跑越快,越跑越远,渐渐远离了尘嚣,向着天涯海角驶去。黑色的天幕不知何时已经拉了下来。我背靠着沙发,站在过道上,呆滞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窗玻璃上映着的自己。窗外的夜色宛如幽深的隧道,又像是黑魆魆的无底漩涡似要将整个车身吞没。由于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此刻空调放出的冷空气使我的身体感到一阵阵凉意。白天喧嚣的环境到此时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静谧。耳边不甘寂寞的车轮声连绵不绝,在车厢里回响着,似乎想要唤醒横七竖八地蜷缩在过道上的人们。他们从白天站到夜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仍然难以得到片刻安宁。餐车总是在他们快要睡着的时候借道路过;想要上厕所的人也是如此。自然,我也难以有片刻消停。时间就在为餐车和想要上厕所的人让路的过程中悄然逝去。其间,我没吃过一顿饭,这不仅是因为我软囊羞涩,还因为面子作祟——手提包里只有便宜的一块面包和一盒牛奶。我所以软囊羞涩,无怪父母,全怪我不知节俭——才打给我的一千块钱,除去买火车票的花费,其余的都浪费在网吧里了。所以我是自作自受,只能眼馋于别人在餐车被推来时有底气掏钱。在火车上的这三十多个小时里,我是在疲劳和饥饿中熬过的。

    我找不出什么有特色的词语来形容这里,苏州,就给我的印象而言,并不像它的园林那样出名,而是极为普通,正如一路从西至东我所见到的城市那样毫无特色。我是在这里下车的。只需要再搭一班去南浔的汽车,我此行的目的地就抵达了。然而我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钟,汽车站已停止售票了。迫不得已,我只好在网吧暂住一宿——在父亲把钱打给我以后。

    翌日晌午,我终于抵达南浔。父亲是在我等了一个多钟头后来接我的。艳日下,他骑着一辆微旧的三轮式电瓶车,牛山濯濯,神情冷漠,相比于一年前似乎矮了一点、胖了许多。他看见了我,并向我这边走了几步。虽则只是几步,却难掩左腿微跛的样子。这让我想起了他因车祸住院的情形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

    从窗外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街上的噪音:卖菜的吆喝声、汽车的喇叭声、行人的说话声……震痛了耳膜,我从酣睡中惊醒过来。低矮的屋檐下的天空像宝石蓝的窗玻璃一样明净。我伸出手想摸一摸这片近在咫尺的天空,但是立刻又缩了回去,因为我不想腊黄、油腻的手摸”花”了这块洁净的玻璃,玷污了这片宛如少女回眸顾盼的眼波般澄清的天空。

    我拖着像泥鳅一样湿滑、粘稠,像狐狸一样马蚤臭的驱壳,蹑手蹑脚地从父亲赤条条的身上跨过,努力不使床摇摇晃晃、吱吱作响;接着轻轻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终于挣脱了牢笼,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我快步走下楼梯,一下子打开卷连门,迎接第一缕晨曦和吵闹的路边菜市场。紧接着将店里的一切打点完毕,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qq和yy,于是百无聊赖的一天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阿姨——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严格算来也是我的后母——是一位形容枯槁得不副年纪却敢于吃苦的女人。身为这家麻辣烫店的老板,她自然是最早起床的;不过,这是就我来之前而言的。就这点来说,凭心而论,父亲是不及她的。父亲总是最后一个起床。在父亲之前

    的,是红姐——阿姨的小女儿——她不得不去工作。父亲和阿姨共同经营这家店,红姐参加工作,而我无所事事,坐在电脑旁从早到晚,活像个僵死的人,一动不动的样子,任由汗如雨下浸透我的衣裳。我就这样干坐了近两个月,这期间,除了偶尔给红姐送饭,我几乎没有踏出过店门一步。由此看来,我勉强可以算得上是隐士或者”宅男”了。为什么说是勉强呢?因为我手上有电脑嘛,我可以说是达到了古人望尘莫及的理想的境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因而我只能算作半个隐士。既然是隐士,自然是与世隔绝,不与外人接触的。这外人想当然包括我的父亲,每天我跟他的谈话不超过三句,这三句还是出于礼貌的客套话。其实我是很想和他像朋友一样交谈的,就像过去一样。他现在面目可憎、神情冷漠,似乎我是他的仇人,他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他态度上的转变,使我的内心一度感觉痛苦和折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成了现在这样的呢?自从父母离婚以后,我甚少见到他,只偶尔跟他在电话里联系,可即便是在电话里联系,所谓的”距离美”也没能将他冷漠、愤恨、傑骜的态度磨平,反而让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起来。为拉近彼此心灵间的距离,不致父子反目成仇,我必须采取措施,所以才有了这次暑假不顾炎热、不远千里到浙江南浔看望父亲的东向之旅。

    今天,我起床稍微晚了一些。红姐占据了笔记本电脑,我无所事事,决定观光游览一下这里的古镇。出门右转,便是南浔古镇(确切地说,阿姨经营的店就在古镇外围,面向对面隔着一条窄窄的河水的灯火通明的城市)。由一块块七拱八翘、参差不齐的矩形岩石铺成的弯弯曲曲的小道左右两旁,像是蠹蚀的朽木般的土木房屋次第排列开来。卖鱼卖菜的商贩沿小道两边摆着地摊,叫卖声像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一样忙乱。大开的古色古香的镂空木窗里,蒸着包子、馒头的蒸笼散开的袅绕热气,宛如站在拱形石桥上凝眸远望,逶迤碧波上笼罩着皂瓦白墙的迷离寒烟。杨柳扶风,碧波弄影,桥穿飞燕,除却渐渐升温的天气,这里简直就是一处春天般的景色,让人看了不免有些着迷;所以才有这些桑榆老人在石桥上闲坐,在沿畔散步;才有晨起的老婆子在临河的石阶上浣洗衣裳吧。可惜这是就艳阳未曾高照,蓝雾尚未消散而言的。一旦天变得炎热,同样的景物就失去了原先给人的美好的印象,而变得令偷闲的人讨厌起来,就像是剥了人皮的骷髅,暴露了本来的面目。尽管古镇努力地捍卫着自身的领地,保持着古朴的形象,可是终究抵挡不住隔着一条小河的对岸乌烟瘴气的城市的侵蚀。蜘蛛网似的电线,装潢时髦的发廊,时而经过的吵闹的电瓶车,铺着一层薄油的河水以及水面上以假乱真的诱人荷花……这些东西像女人脸上的雀斑,被雨水洗去胭脂后,都败露出来。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有两样东西让我颇感吃惊:打破吉尼斯纪录的“笔王”和“笔后”,这可真算得上是如椽大笔了。只是不知道这两支毛笔什么时候也会被披上迷人的凤冠霞帔呢?

    鉴于这次首次坐火车的不快经历,回程的时候,我没有再选择坐火车。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我坐在它那像烙铁似的外壳的肚囊里,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山石、树木,想到这两个月的相处,我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说不定还适得其反——在无形中抹杀了可能出现的希望。其实,这次到南浔来,我还抱着另一个目的:索要学费。本来按照原计划,是母亲出一半钱,然后他出余下一半的。可是我一直不敢开口,尽管在别人看来,他负担学费是天经地义的。这大概只能归结于我的无能,因为无论办任何事我都是亲力亲为而不习惯或者说不好意思叨扰别人的。直到假期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天的晚上,我才把自己不切实际的要求——直觉告诉我,他恐怕没多少钱,至少负担不起我另一半的学费——当面说出来。当时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为了说出这句话我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豁出去后,像是刚打完一场大仗,内心是如释重负的疲惫。我逡巡徘徊于向不向他要钱,开口后他拒绝我怎么办;不开口的话,我的学费怎么处理这些矛盾之间长达近两个月。结果,正如我的直觉告诉我一样,他确实无能为力。

    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我用余光打量起坐在我右侧的一位少女。她和我年龄相当,修长的手指正在手机上飞快地跳动着,按键不堪蹂躏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眼睛盯着屏幕,一副目不转睛的样子。一想到要在这样沉默、压抑的气氛中走完一天半左右的路程,我实在受不了,于是试着向她攀谈起来。结果证明,我这样做无异于是明智之举。事实上,她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样沉闷、内向,从愉悦的交谈中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健谈、阳光的女生,外向的性格和得体的言行为她增色不少,尽管她并不是一个相貌姣好的女生。因此,整个旅途我一扫先前的阴霾,心情变得愉悦。可在我们不得不分手以后,我的心情顿时被打回了原形,宛如正午炎日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在稀疏的林木庇护里躲躲藏藏的阴影,永远也逮不着的阴影。

    结束语觉得无语的觉得恶心的觉得垃圾的觉得忍无可忍的觉得我欠揍的向我狂砸黑票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肉鼎炸弹

    更新时间:2012-11-02

    第三百二十六章肉鼎炸弹

    “你以为躲得了吗?”两人刚一躲过去,忽然谑浪的身影就又从两人的身后出现了,是从阿呆的背后长出来的。见到这一幕,油斗篷中的双眼寒光爆射,显然是惊怒,虽然他离得很近,完全可以出手救援,但是他并没有,反而急速地拉开距离。

    抛弃自己的伙伴吗?谑浪眉头一皱,但是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他一从阿呆的背后出现,就一拳轰向阿呆的头颅,相信这拳头一旦打在头颅上,这颗头颅绝对会像西瓜一样爆炸的。阿呆的那颗胖得没边的头颅确实爆炸了,但是那威力却超出了意料,仿佛一颗原子弹释放出白光把谑浪那惊愕的脸连同整个身体笼罩。

    又是一颗人肉炸弹!只听轰隆隆的一声,一圈震撼天地的冲击波和能量风暴顿时把天地席卷,尘土宛如阵阵波涛。

    “这下子总该把这家伙解决了吧?不信他还能活下来。”阿呆从油的肚皮上拱出来,望向远处升起来的蘑菇云道,那胖得跟肥猪似的脸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但是即刻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凝,猛然抬头,在浩瀚的苍穹之上,无数宛如萤火虫似的紫光从天而降,那些萤火虫似的紫光在两人眼中急速放大,待得近了,却原来是满天的枪头,铺天盖地罩顶而来的枪头携带的气息让两人浑身顿时寒毛倒竖。太可怕了!这股能量,绝对不能被打中!

    “油!”阿呆喝道。油那笼罩在白色斗篷中的双瞳顿时喷射出一股黄油油的光,就像脂肪燃烧发出的光。接着浑身的脂肪蠕动,整个身体在一阵剧烈的蠕动间化为一块铺垫在头顶巨大的肥肉块。阿呆目光一闪,整个人贴着肥肉块融入了其中。铺天盖地的由紫气凝聚成的枪头从上空包抄而下,骤然轰在忽然出现的巨大的宛如地皮似的肥肉块上。

    噗!——被漫天汇聚而下的枪头轰中,整个肥大的肥肉块顿时爆炸开来,化为一地的碎肉。谑浪的身影从天上缓缓地降落下来,站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上,望着满地的恶心的碎肉,忽然冷笑起来道:“我知道你们还没死,出来吧!”

    “真是难缠的家伙,怎么弄,把你都弄不死。”阿呆的声音响起,满地的碎肉蠕动,一个个由碎肉凝聚而成的人站了起来。看到从地面上爬起来的这些人,一眼望去,望不到头,他被整个地包围了。谑浪的双眼顿时眯了起来。在他的双瞳中,这些人都一个模样,都是穿着斗篷的胖子,但是都长了两个脑袋,脑袋一个是阿呆的,一个是油的。简直就是一个个双头怪物。

    谑浪眉头一皱,一拳隔空轰出,但是紫电闪烁的拳头轰在前排的一个双头人身上,却被整个地弹了回来。谑浪眼睛一眯,挥手把弹回来的拳头扇飞出去。

    “这是什么术?两个不同的身体融合为一体,违背常理,并且拥有两者的优点。”谑浪蹙眉问题,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此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