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停停停，多了00001，退回去，嗯，好……准备左弯02度，错！太多了！02、02，你弄0199度去了！差这么多！……」这几天，这样类似的呼喝从丑陋的草屋中不断传来……
本来有些想要找海小富说些事的天医教众或其它长老，一听到声音，立刻知机地躲得远远地……
是的，这就是这个地方感觉总有些荒凉的原因哩。
像海小富刻录能力这样生猛无敌的角『色』，却毫无弟子侍奉身旁，不是没有原因，实在是因为海小富「个人『色』彩」过于浓烈。到现在为止，他已经生生地『逼』得整整三十六个原本有机会成为图刻师后起之秀的天医教有为青年被迫改行！
原因无他，这些人一致认为，经过海小富的调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刻录这件事儿哩。
海小富对此只是双手一摊，无奈道：「我不过是用我七成的标准要求他们而已啊……」
此话一经传出，这个小草屋就更加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哩……
然而今天，海小富却发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可以承受得住他八成的标准！
他表面上不显『露』，内心中其实是开心不已，也就偷偷地、慢慢地继续加着码，口中却是继续以高人之姿哄骗着初出茅庐的楚痕界道：「我以前教过的三十六个弟子，个个成材（转行才成材），都是这样练出来地（练出走地），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刻录这条路，本就不好走哇！（嗯，海小富这条路，却是全玄星最难走地…）」
楚痕界这人偏偏是一个「只要别人行，我应该也行」的倔狠人物，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尝大苦者，乃为酝酿深层突破……尝大苦者，乃为酝酿深层突破……深层突破……深层突破……耐耐的！！我要深层突破！！」
硬是撑过了前七天，竟也慢慢发现自己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喜欢这样的感觉了。
可见，人有时候真的是『逼』出来的……包括被虐的天赋。
当然，中间有两天他向天医教所有人请假，还是乖乖去上神机子的课。
哪怕海小富这样的角『色』，听到神机子也只有立正站好的份，所以倒是没什么阻碍。
总之，楚痕界在九天之后，在刻录一道之上，终于是以极度非正常而且超越天赋的速度，初窥堂奥！
第七十四节 考验？麻烦来了
997次……
「好，下一个……」
998次……
「好，下一个……」
999次……
「好，下一个……」
最后一次！
「好，停！」
「呼！耐耐的！搞定！」汗流峡背的楚痕界终于把今天的基础训练份量练完，他的脸上顿时漾出满意愉悦的笑容。
至于咕叽，早就因为觉得无聊，在山林之中自己找乐子去了。
在海小富宣告他基础已经小有成就之后，他终是慢慢地开始感受到，所谓图刻师与一般修玄者自行刻录的图晶之间最大的差异所在----
绝对的控制精准之后才能做到的「绝对流畅」；绝对的技法熟练之后才能做到的「绝对应变」！
这九天，过得着实不容易。
刻录图晶仅需一丝玄力引动念能即可，并不需消耗玄力，是以天医教的检验人员们虽也知楚痕界这个超不安定病患的情形，倒也没有非难什么。
至于念能的消耗，也远没想象中的多，因为楚痕界虽然处于大量练习的状态，但其实练的都是最基本的控制力。
海小富出习作时，都是让他把念能尽可能地控制在最细最薄的情形----海小富的说法是，你能控制越细的，到『操』作起来控制粗的也就不成问题了----然后随着海小富随机地出题，时快时慢，时粗时细，时前时后，时长时弯……让他跟着口令做。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前前后后『逼』走三十六个青年才俊了----事实上，海小富要求的精准度不但比一般刻录时的下限还精准到百分位，还会不定时出手干扰刻录的行进！
试想一个原本就高于刻录下限上百倍的不合理习作，对一个初学者而言，做出来是何等的不易，好不容易控制了几个小时都没出错，却在完成前几秒钟、信心正要爆棚的时候，被海小富弄出一个声响、一阵玄力、或者念能干扰，然后宣告彻底完蛋，肇事者海小富却面不改『色』地淡淡说出两个字：「重做。」----每天经历个几次，一两个星期下来，有几人会不被弄疯掉？
为了不要变成疯子，当然只好选择走人哩。
那，为何楚痕界就不会疯？
要知，他虽然只活过短短二十年，但经历过的事可是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还丰富的；和玄星这样过惯好日子的人比起来，说他是山林野人其实也并不为过----就生存的困难度而言。
所以，他比其余人更加清楚知道海小富的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意，那可以说是一种精神能力和心理素质的综合强控训练，除了控制念能的能力，还有驾驭个人心志的能力！
当然，并不是说那三十六人就不懂得这些，但最大关键在于，他们只是优秀者，而非成功者。
楚痕界太清楚，不管做任何事，都不可能照本宣科就成功，但凡在成功之前，必定会有或多或少的意外发生----既然意外总是会发生，又无法预知，那么，一个成功者的必要条件就是，必须做到凭直觉就能适应并处理所有的意外。
同时，成功者从不会计较成功过程合不合理，够不够人『性』化，环境够不够舒适，时间上有没有自由，他人态度好不好……事实上，计较这些的人，最终都在替成功者卖命，因为成功者什么都不管，只管成功！
在伊凡萝薇身上，楚痕界感受不到这样的气息，所以便常常反客为主，和她讨论起问题；但在海小富身上所感受到的执念，立刻让楚痕界惊觉----这个人能够年纪轻轻就达到如此恐怖的成就，绝对不是单凭天赋与幸运！
----我只要能撑下去，绝对会有「深层突破」！
是以，楚痕界能够撑过难关，与其说是他得天独厚，不如说是两个不同领域的成功者，对于成功的实践与体悟经验所擦出的火花！
※※※※※※※※
海小富身为天才型的成功者，其实不会像楚痕界一般会去参照别的成功者精进自己，因为他的自我要求本就超乎常人到足堪拥有成就。所以他对楚痕界的优异心理调适能力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家伙很投我的缘」、「这小老弟还算有天赋嘛」而已。
看着楚痕界再度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自己规划的课程，海小富的眼神中也是不禁带着几许得意，忖道：「看谁还敢说老子不会教人，哼，明明就是之前的货『色』太饭桶哩……」口中则油然道：「嗯，小老弟，我看你的基础训练已经走在对的路上哩，老哥我的标准就是如你所见这样，你以后只要参考着练习就会稳定地进步哩！至于当初说的考题……」
楚痕界听得眼睛一亮，期待忖道：「难道本公子最近表现太好，可以免试入学么？」
「……那还是要的。」海小富一本正经地道。
楚痕界听得整个蔫了，苦笑道：「海大哥，难道，就不能看在小弟还算勤勉的份上通融下么……」他这些日子领教了海小富的「标准」后，对于他所谓的考题更是信心全无。
海小富笑骂道：「这些日子我该讲的讲了，不该讲的也没少跟你讲，你还怕我不教你么？只是凡事还是要有个规矩，让你太过轻松，老子会不爽地。」
楚痕界看着这小孩样貌的家伙一副江湖味十足地叫自己「老子」，实是说不出的好笑，却又不敢笑，只能表情怪异地道：「唉……大哥说的是，说的是……」
海小富嘿声道：「你也别担心，这题目对你来说不难的。」说着从手中拿出一件肤『色』的衣服，得意地道：「这是我以前发明的『节能衫』，拿着。」
楚痕界忙接过，仔细瞧瞧，材质看着应是化学纤维的样子，左腰侧有个小方型载饰。
海小富道：「把我的『节能衫』图和一个『热能』图放进载饰里，它就可以自动调节温度，哪怕你走到任何极冷极热之处，亦可以保持在温暖的状态。」
楚痕界并没有惊讶，他知道，这是海小富十三岁那年发明的玄图，只不知他要考自己什么？不禁暗忖：「不会是照做一个吧？……耐耐的，我猜这东西没能量产，就是因为……」
「这么好的玩意儿竟没有量产，就因为他们说这玄图太复杂哩，他们学不来……这真是这个世界的悲哀哪……唉，你说你说，还有什么更不负责任的回答么？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病了啊……」海小富语带无奈地道。
「……要是他们以为你的发明这么好复制，那才真的是病了吧。」楚痕界腹诽着，赶忙转移话题：「是啊是啊！唉，这真是可惜哩……只是，不知大哥你的考题是？」
海小富见状嘿声道：「你也别这么怕嘛，呵呵，你大哥我总不会叫你复制一个地……你只要在剩下的几天检测的时间里，在我天医教找到发挥它最好的方式，就行哩。」
「什么什么？海大哥你再说一次好么？」楚痕界听得有点恍神，不太懂海小富在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次！」海小富小小个子却昂头负手搞出一副绝代隐士高深莫测的样儿，楚痕界看着只觉得颇为欠揍……
「『在我天医教找到发挥它最好的方式』？这是什么意思？」楚痕界陷入了略微的焦虑……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却是有点儿暗藏玄机的样子----
重点是，这攸关他学习刻录的一道大门，开，或者不开……
※※※※※※※※
接下来几天，海小富再也没提过试验的事，楚痕界也知趣地不问，只是在跟着每一部赵缃翎安排的治疗时，都会更加仔细地观察周遭的情况、人与人互动的情形。
他可不认为「节能衫」会是用在某种医疗方面的用途，虽然确实有这可能，但他肯定海小富不可能考他医学验证方面的问题----这领域太复杂了，只怕海小富自己也难以说得清节能衫在哪儿才能说发挥得「最」好。
在他这样处处悄然留心之下，虽然最后对于解开试题的谜底没有什么显着的帮助，但却是隐隐约约验证了他那时在阅览馆分析的一些情形----天医教四大堂之间，确实有着一些难以调和的矛盾。
比如赵缃翎的「凝粹堂」，和当初替他治伤的东方名掌理的「济世堂」，数千年来便难免要为天衍堂的丹『药』、生死堂的毒『药』归向何方而争论不休，一方面研发单位说眼光要放长远，另一方面医疗单位说他的病患有急用，但这些医疗资源就那么多，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禁略略感叹，虽然天医教创教人的思维方向十分正确，但再好的制度或教育内容，也禁不起人『性』的自私来腐蚀的----如果双方都愿意坐下来理智的分析，总有一个方向、分配比例或法则对整个天医教会是最好的，但，有可能么？
「唉，想也知道不可能，人『性』啊……莫不如此。」楚痕界边想边摇头，心中想起地球许多两党政治的国家，哪怕再怎么民主，人民也难以从政治恶斗、政商勾结中获得最好的法案、最公平的规定。
玄星在制度、思维方面确实领先，但人『性』的问题，却显然不是短短万年之间能够改变得了的，特别在资源格外紧缩的修玄界，呈现的方式似乎往往更为赤『裸』而丑陋。
就在楚痕界思考之际，讯机突然响起了，是赵缃翎。
「楚小弟，你来检测院这里一下，我在三楼f-258室。」话声竟有些急促。
楚痕界一愣，他从没听过赵缃翎这样的语气，忙道：「好的，我马上到！」
※※※※※※※※
他很快地来到赵缃翎说的地方，看着是一间小检测室，颜『色』也是纯白，设备十分先进，看来是专门用来个人长时间精密检测用的地方。
楚痕界一走进门，却是更显疑『惑』了。
除了赵缃翎之外，场中竟还有十一、二个中年男女，瞧衣着亦是天医教中的重要人物，其中几个的长相楚痕界有点儿印象，应是天医教的长老----他们的相片于导览手册中，就在海小富的附近；场中心站着四个男女，正是那天他在阅览馆见到的四人：
凝粹堂的李来、生死堂的七濑玲子、天衍堂的卡洛维奇、济世堂的金五常。
只见这四个人脸红脖子粗地，不知在争论着什么；而其它所有天医教核心份子，尽是脸『色』凝重，愁眉深锁的样儿。
看到眼前这副景象，楚痕界一个直觉登时从脑中冒出：「耐耐的！又是一个麻烦来了！！」
第七十五节 罗生之门
众人见楚痕界到了，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赵缃翎则向场中央四人开口了：「当事人来了，你们亲自向他说清楚吧。」又转而对楚痕界介绍道：「楚小弟，这四人分别是李来、七濑玲子、卡洛维奇、金五常，你等会儿便仔细地听听他们说吧。」
说完，她淡雅绝尘的脸庞竟然逸出了一丝歉疚之意。
只是，一闪即逝。
要不是楚痕界情不自禁多盯着她美丽的脸一秒半，看见她「回复」后的样子，恐怕也难以注意到她曾经涌现这一丝的歉意。
「乖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丝歉意是来自于哪里？是因为那莫须有的『人情』么？而且，她话中的『仔细』两字根本是多余的，并不是她一贯的说话风格哩……难道，她在暗示我等会儿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楚痕界心念电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欠身满脸堆笑地答应道：「好的好的。我一定照办。」
这时的他，瞧着竟有两分的呆样与三分的谄媚。
要知他因为这阵子与海小富过从甚密，天医教一大堆人都在猜究竟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当然以海小富一贯的『性』格，自是不会主动吹嘘自己教到一个多好的材料的。而且楚痕界并非天医教中人，海小富要传授什么，按理来说也轮不到他----总之，因为八卦跑得快，加上赵缃翎特地把他带来治疗的事本就不少人参与，所以「楚痕界」三字现在在天医教也算小有名气了。
毕竟，年轻一辈的两大天才都不约而同地和这个年轻人有着关系，本就不得不让人感到神奇----要知这两大天才虽然才二十四、五岁，但却一个成了位高的长老，一个当上权重的堂主啊！修玄界能有多少人同时能入这两人的法眼？----甚至又有些人听说他还在师从神机子学习，于是有关这年轻人的新闻就传得更加悬乎。
但众人今日一见他表现出来的这副样子，不禁心中另有了一番计较----这厮手头能有这些人脉，说不准就靠这逢迎拍马之术混起来地，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看着他的眼神登时便冷了三分。
楚痕界见状心下暗叫道：「美人儿上玄，为了使命必达，我都牺牲形象了，你等下可要好好报答我呀……」
当然，他的谄媚神『色』自然是故意的，他很清楚，要让他人『露』出破绽，首先自己就切忌表现得太精明。
只见他随即转而望向场中央的四人道，欠身摆手，一样谄笑道：「四位大哥大姊，请说请说……小弟洗耳恭听着呢。」
就在这一瞬间，他也将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生死堂」的火辣女七濑玲子眼中不屑之『色』闪过，赵缃翎掌管的「凝粹堂」的娃娃脸男李来则是礼貌地向他笑笑，「天衍堂」的高个白人男卡洛维奇看着他但眼神有些游离，「济世堂」的八字眉小眼男金五常注意力则根本没放在他身上。
「这个人……有些古怪哩……」楚痕界留意着四人中的某人，暗暗忖道。
李来看了看场中几人，见其它三人不打算发言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率先发话了：「唉，楚兄弟，说起来惭愧，事情是这样的……敝教『天衍堂』前几天针对你的伤势炼制出了一种丹『药』『生肌活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