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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1部分阅读

    实的。

    “黄二,”张佳木把黄二拦住,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不过你想,不用这法子,能把你们都顺顺当当叫起来么?”

    黄二扭过脸去,嘴上不语,脸上却很明显的写了两字:不服。

    自从张佳木到坊管小队住了下来,每天是阴招损招狠招层出不穷。十天不到的功夫,整治的大家伙欲仙欲死,黄二往外头走的戏码已经演了不少回了,就是没有一回走成功的。

    果然,张佳木警告他道:“前天你和我比腕力可是输了,答应了怎么着十天内也不能走,你黄二在街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这么不要脸了?”

    他这么一说,黄二气的差点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

    这些天下来,比腕力,比摔跤,比斗技、比赌钱,张佳木就瞄着他们这些闹腾的最凶的人,上来就赌,赌了还一定赢,赌注就是赌三天到十天的时间,输的人,怎么着也不能翻脸走人。

    无赖说起来棍打不怕,攮子插身上也不能皱眉,但就是不能被人挤兑的言而无信,要是真有这种名声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事?

    他们这种心理被张佳木掐的死死的,反正他怎么赌都是赢定了,偏这些人又要脸面,只要他找了上去,还不能不应赌。

    这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张佳木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简直就是欣赏着黄二的窘态为乐。

    太不厚道了……

    跟在黄二屁股后头出来的一看眼前的情形,都是一脸的晦气。

    这戏码,不论是早晨半夜中午晚上,每天都要演几回。大家都腻味死了,偏生小张百户乐此不疲,玩的还上瘾了都。

    这叫什么跟什么啊。

    没过一会儿,一百零八号好汉全从屋里头出来了,然后列队,查看衣服穿的是不是整齐,闹腾了一会,天空已经隐约发亮,露出鱼肚白来。

    张佳木的训练方法很新鲜,和京营诸卫完全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晨操是先列队,看衣服姿势,接着跑圈,十二圈跑完洗洗吃早饭,然后练站姿,练走路,然后玩场上的器械。

    吃了午饭,就是两个教头带着,练博斗技巧。

    晚课就是再跑圈,练器械,睡觉之前,还要各分队总结今天的得失,先进的有计分,后进的也有计录。

    有了这个,其实队里上下都争着先进的那个小红旗,谁都是七尺高的汉子,谁想落在后头,名字上挂着小黑旗?

    别看无赖们一个个叫的嘴响,但这么些天下来,练的也挺带劲的。

    就是身上的流氓习气实在一时难去而已。

    张佳木上窜下跳的,也是给他们一个扭转过来的契机和说法,自己舍点脸皮下去,把队里气氛搞起来,再把真正的不服份子给压下去。

    估计等他走后,任怨几个也就能接上头,继续把这个坊管小队给管好了。

    人齐了,张佳木也就收了脸上笑容,正色道:“这些小孩闹的玩意,估摸着你们也烦了。老实说,我也烦了。”

    全队鸦雀无声,不过各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对他的话不以为然。黄二几个胆大的,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甭乐。”张佳木道:“都是七尺高的汉子,我知道你们,没有笨的,身上有懒筋不错。但出来在街面上找钱,有几个不是为了家里的?”

    他开始点名,也难为他,这些天来把这些人的家底摸的清清楚楚。

    黄二家里有老娘,没老婆孩子。李瞎子家里有爹有娘,还有老婆和三个孩子,其余无赖,多半也是有妻有子有父母高堂。

    真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只是少数,毕竟他开的是坊管小队,不是孤儿院。

    提起各人的家小,大伙儿的脸上就阴沉多了。经过太祖和成祖,再有仁宣之治,大明这会儿正是由盛转衰的时候,京城之中流民众多,吃不饱穿不暖的无赖流氓多半都是家里贫寒,文不能中进士,武又不能边关杀敌,不上不下,只能在京师各坊胡作非为,混口苦饭,养活自己和妻儿老小父母高堂。

    其实都是些苦人儿,不然谁愿意甘为人下?

    张佳木的话,算是把他们心里最深处的疮疤给揭开了,血淋淋的疼。尽管还是有不少人脸上是那种不在乎的无赖表情,更多的人却是铁青着脸。

    不是为了一口吃的,谁愿到这儿来遭这种罪?但在这里吃饱了,家里却多少天没有进项,心里头能不急么?

    张佳木的话,算是真打动人心了。

    但还不够。他略一示意,身后的曹翼和庄小六等人抬来几个竹筐,里头放的则是一个个掏空了的竹筒。

    张佳木道:“你们谁识字的,过来瞧瞧?”

    有几个上前一看,脸上已经露出诧异之色。

    原来竹筒上写的是各人的名字,用红纸写了,再用浆糊糊在竹筒上。

    张佳木微微一笑,道:“这是你们的保证金,能不能拿到,就瞧你们自己个的了。”

    第049章 两面小旗

    “全是你们的,”张佳木笑嘻嘻的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加强语气道:“这钱全是你们的,每天都有。得小红旗的,每天三十文永乐钱,得小黑旗的,每天十文。不红不黑的,一天二十文。”

    这算术简单极了,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扳着手指头算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大明的铜钱铸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洪武年有铜钱,但很少,大明太祖觉得把纸印出来就能当钱花的主意很棒,非常的亚克西。

    于是洪武年间虽然没有黄金白银做准备金,明太祖还是以发行宝钞为主,铜钱就铸的极少,当然,宝钞崩盘也就是指顾间事了,这是后话,不提。

    永年年间也大约是个德性,到了仁宣两朝,干脆就不铸铜钱了。当今皇帝和太上皇似乎也是懒人,不喜欢费事,所以铜钱这码子事也干脆省了。

    一个王朝,连续四朝没有铸铜钱通宝,张佳木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可能是和银子流入有关,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反正明朝的铜钱铸造很不给力就是了。张佳木不是财政专家,这个问题他也懒得管了,反正现在的行市是一两银子兑七百个大铜子儿,这个价码甭搞错了就行了。

    拿小红旗的主一个月能领九百大钱,折一两多的银子,而且,这可是纯收入!

    在场的人已经全部面露喜色了,他们住在队上,供吃供住的,发的铜钱就是尽得的,这钱对张佳木来说是小钱,对这百来号人却是不菲的收入了。

    还有下文,张佳木道:“得红旗的,每月加赏一石粮,再下减半,再下再减半。”

    轰!

    场子里所有好汉的情绪燃了。

    恩威并施是永远有效的手段,对这些无赖既然光打棍子不成,那么就用点小手段,给他们台阶下就是了。

    每天光吃饱还不成,就诱以重利。

    他们天天在街面上吃风喝土的,才能混几个大子儿?在这儿不管怎么辛苦,好歹有个给官家办事的名目,不象以前人憎狗嫌的,人还拿的多了,张佳木不信,他们还能这么硬气,说走就走?

    果然,在场的人都面了脸色,不少人盯着竹筐里的筒子看,识字的不识字的都找准了自己的筒子,看里头的钱多钱少。

    几个得过红旗的都是喜动颜色,他们的筒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明显比其它的人高出一大截来。

    黄灿灿的铜钱看着多可人爱,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那些得过黑旗的脸就跨了下来,他们的筒子里铜钱就那么一点,可怜巴巴。

    不过,张佳木还有下文。

    他笑的象个j商一样,道:“这钱你们暂且可拿不到。”

    黄二是黑旗榜上的常客,铜钱一把就捧的起来,他索性就撕破脸了,反正爷不要这么点小钱就是。

    他盯着张佳木道:“大人,这是耍巴人玩哪?说是咱们的钱,又是什么保证金,又拿不到,大人,您这又是琢磨着怎么玩人哪?”

    “你不要急。”张佳木倒也不恼,笑谓黄二:“你小子是破罐子破摔了是吧?你不想想别人,你不想要这钱,人家可想要呢。”

    黄二不语,张佳木才又笑道:“这个钱,是我帮你们代存的。说是保证金,就是押金。在我这儿干满三个月没走人的,领第四个月的钱和粮食,头三个月的,就押在我这儿。哪天你们出息了,转了校尉或是军余,我一文钱不少你的,全发。”

    “要是转不了校尉或军余呢?”

    “那就一直干着呗,不被辞差革退的,按月拿饷领粮石,拿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出息本事了。”

    黄二冷笑:“大人的意思,就是在我们头前吊块骨头,一直引着我们,看着馋人,偏还吃不到!”

    这厮倒也不是笨蛋。事实上,张佳木也没把眼前这伙人当笨蛋看。全是街面上有名头的流氓混混,要么能文,要么能武,文能两边点火,察颜观色,甚至精通法律,官司一路打到顺天府还能赢!

    武能以一敌十,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脸上挂彩只当等闲,没有这股劲头,就不能当打手。

    老实说,张佳木能压住他们,也当真不易。

    他很坦率的对众人道:“是黄二说的这么个意思,你们喜不喜欢,都是这样了。我有话说有头里,制度我这么定下来,能守就留下,不能守就走开。这筒子里的铜钱,能不能到手,就只能看你们自己个的了。”

    他这一手是真黑,大明这会可没这种没人性的规矩。虽然做生意的年底结账,三节才给伙计点零花钱是常有的事,但搞保证金押金这一套,还真是张佳木从几百年后带来的玩意儿。

    钱就摆在那儿,能不能拿到还得看表现,馋着你勾着你,明知道是套,你上不上吧!

    大家伙用行动表明了态度……所有人,包括一直唧唧歪歪的黄二在内,沉默转身,一字排开,用整齐的队列跑到操场上去,天已经亮了,晨操开始了。

    “佳木,”任怨脸色又灰又青,他道:“我可真算是服了你了。”

    两个教头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张佳木打个哈哈,道:“不这么着对他们,也是真没法子。这么一来,下回他闹事的时候,总得惦记着筒子里的铜钱。好处么,就得叫人看得到才勾人!”

    武志文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这么多钱,我看着都动心。说声不要,还真是舍不得。”

    “还有一个妙处,”刘绢也来凑趣:“以后大家就争那小红旗了,谁也不愿落个黑旗在头上。我说大人,这么多妙招,你怎么想出来的?”

    “哈哈,不提,不提!”

    张佳木只管大笑,他可不想说,这一套来自后世的小学校,那会儿他可是黑旗榜上的常客,经常被老师叫去谈话。

    这玩意儿,说起来就是一红一黑两面旗帜那么简单,但是还真他娘的折磨人啊!

    现在,也是轮到老子折磨别人的时候了!

    张佳木仰天大笑,志得意满,这会儿,当真有点意气风发的味道了。

    第050章 人心难猜

    到了正午,张佳木和队上几个人一起吃饭。

    他倒是不必与队员一起吃,故意做出恶心人的亲民样来。老实说,百户钻在军余都不算的队员里头,彼此都不自在。

    天寒地冻,吃的火锅。

    雪白的肉汤里翻滚着羊肉和口磨,香气逼人。

    大伙的兴致都挺不错。张佳木在队上这段时间,看似胡闹没个正形,其实对付眼前这些人,也非得这么不按常理的做法不可。

    如今推出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办法来,效果却明显不错。听着任怨等人展望小队未来,想着终于有了不少得力的臂助,张佳木吃着羊肉,觉得味道更加鲜美了!

    “真好,”外头有人推门而入,夸道:“闻着味道真香。”

    原来是哈铭和袁彬,大冷的天,两人联袂而来,一进门,就夸火锅味道不错。

    “师傅,袁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张佳木一边叫人加碗筷,一边纳闷,最近坊里一切太平,这两位急着赶来,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说一样。

    “吃得到,谢双脚。”袁彬和哈铭都是神色轻松,哈铭还撑着师傅的架子,袁彬一坐定,就伸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放在嘴里,“稀溜溜”的吹着凉气,半天之后才咽了下去,再送一口酒,他极满意地:“真好,这种天吃这个,全身上下都舒服。”

    哈铭一边吃,一边向任怨打听着这个坊管小队的事,听到张佳木那些匪夷所思的办法,哈铭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摇着头道:“离经叛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再者说。”哈铭道:“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虽说两个武进士教着,将来也练不出什么来。佳木,我想问你,你这么练他们做什么?”

    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本锦衣卫的规矩是各小旗、校尉自己招募人手帮忙,一个差办完了,就把人遣散了事。这么着用人,也就是办事的时候有一种雇佣的合作关系。事了拂衣去,谁还记得谁?

    张佳木不比那些世袭的百户,他们在卫里有着根深蒂固的势力。象门达,很多小旗和校尉都是几辈人跟着他家效力,忠心耿耿,根本不是钱能收买的。对上对下,门达这种百户都有着深厚的人脉基础。

    可张佳木有什么?他的根基太薄弱了,就是沙上筑堡,看着风光,其实浪头一涌,就什么也没有了。

    坊管小队这里可就不同了,人是张佳木一手挑选招来的。供食供住,发饷发粮,恩义已结。但这还不够,还要长期整合训练,非得把他们从一团散沙,练出有集体感和荣誉感来不可。

    至于他们练出多强的武功什么的,这一层来说,张佳木倒是最不在意的。

    但这些不大能告人的秘密没有办法当众说出来,张佳木想一想,觉得倒是能把自己对坊里事物的打算说一下。

    吃也差不多了,于是撤去锅盘,大家擦脸入座,有人奉上香茶来,饭后捧茶闲谈,说话就可以从容的很了。

    等他说完,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中间哈铭和袁彬不停的发问,显是对他的打算极为好奇。

    待他说完,两个突然上门的恶客彼此对视,俱是苦笑。

    良久之后,哈铭才道:“老实说,我们不大懂这些。你的打算当真是叫我闻所未闻。”

    袁彬也道:“也算是独辟蹊径,哈师傅,我看我们乐观其成吧!”

    有他这一句,哈铭虽然有点不以为然的神色,但也就闭了嘴不再说话。

    这会两个教头和任怨都是出去带操了,房中再无第四人。袁彬想了再想,终于向张佳木道:“有一条你要注意了,南宫附近一定要切实把握住,佳木,这一条无论如何不能忘记,切切,切切!”

    今天难道要摊牌?张佳木经事虽多,但也禁不住心咚咚直跳。

    果然,哈铭也道:“太上皇虽然幽居南宫,但实话和你说,京师之中对太上皇关切者极多,你在这里,说是一个百户,但上上下下注意你的人不少。所以,这阵子你看着一点动静没有,我们就不能不着急。”

    张佳木真有云山雾罩之感。身上宝山而空手回,大约就是身在深山为峰峦所迷。现在的他,就是如此。

    他在后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上层的权术斗争只是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他的层次,差的太远。

    这一世,现在接触的最高层就是靖远伯王骥,寥寥数语就告辞退出,老实说,老伯爷那天算是对他极客气了,后来想想,自己说话是很莽撞的,没被当场打出来,算是运气极好。

    就这一阵子在他眼前脑中的这些人,脸上似乎都有脸谱,说话都有玄机。

    但坦白说,除了眼前这两位他隐约猜出来是太上皇一边的人,别的人,他都弄不清楚立场究竟是哪一边的!

    王骥可是当今皇上钦点的牢头,他是负责正南坊一切事物,对南宫犹为关切的人,这老伯爷才是正南坊真正当家理事的人,但又纵容自己驱赶东厂势力,这究竟又是闹的哪一出?

    甚至从锦衣卫调精锐人手入正南坊开始时,似乎就有人一直在后头操控,从张佳木到门达,所有人都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就算是锦衣卫上层的那些千户,佥事,同知,指挥,一个个都不能自由,所有人都在这天子第一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