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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9部分阅读

    ,更加是笑话。好在,边军不能久留京城,就算有人要起事,用的多半是各府中的家丁,京卫的武官和士兵,人数不会太多,武力也不会有多强。现在临阵磨枪,把坊丁拘起来几天,叫他们自己人对打,狠狠操练,一则,有庄小六的事来说明,不致于叫大家太过不满。二来,练出一股凶悍之气来,临场才可以震的住。

    当然,这般练法,他认为以后可以设为常法,但学武的人并不会喜欢这一套类似于打黑拳的练习办法,所以他暂且敷衍这两个教头,以后再说。

    正事谈完,张佳木默想一会,知道还有两户人家必须在今晚去一回。看看时辰,天虽然黑透了,但辰光还早,大户人家,要不是过年,这会正是追欢买笑,酒楼妓院寻欢的好光景。就算是年节时在自己府邸里,也是必定置酒以会亲朋,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

    都督张府,还有左副都御史徐府,今晚必须得走到,倒不是为了去拜年,张佳木隐约觉得,或者能在那里看出些不寻常的东西来。

    第087章 都督府

    不过,他还有话要交待。拦住走到门口的武志文和刘绢二人,问道:“两位见过倭刀没有?”

    “见当然是见过的。”

    两个教头都有点迟疑,不知道张佳木问这个是什么用意。

    日本是太祖皇帝亲口说的十五不征之国之一。从洪武年间至今,朝贡不绝,所贡特产,当然就是扇子、倭刀之类最多。而回赐的,却是以日本不产的铜钱居多。厚往薄来,贡少而回赐多,大为不合算,朝中正臣多不以为然,自仁宣之后,不准日本多贡,所以使臣也是来的少了。

    但百来年间,贡来的物品也是不少。京师又是四方辐辏之地,什么货物到中国都不会少了北京这一份,所以倭刀在乡下可能是稀罕物,但在北京,也甚是平常,没有什么要紧。

    “见是见过,但不知大人问它做什么?”

    “两位觉得,倭刀好用。还是咱们的腰刀好?”

    刘绢抢着答道:“若是说起这个来,当然还是倭刀好用。不论是劈砍方便,还是锻造锋利,倭刀都远胜咱们的刀。”

    此说是实,虽然听着不大舒服,但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显然刘绢所说,大家都以为正确,只是夸奖他国事物,实在是心里不大痛快之故。

    明朝的刀,制式花样极多,但论起锻造工艺水平来,和倭刀差距已经极大,论说起来,是一篇大文章,总之,中国刀的水平自唐之后一直在下降,而倭人国内较少变乱,且又以武士当国,所以对刀的铸造极为考究,此消彼长,自然高下立判。

    戚继光在平倭时,就有感中国兵器不及倭人锋利,虽然使用毛竹等远程兵器,加以阵法训练,戚家军在平倭时总能以少胜多,但武器长处不妨拿来利用。所以后来戚帅仿制倭刀形制打制戚刀,虽然换了名字,但从材质到形状,其实和倭刀相差不大了。

    “我亦云然。”

    刘绢的话,张佳木也不大爱听,但是事实如此,他也只能点头道:“所以,我打算依倭刀形状,打上二百柄好刀来。不必计较工本,好选上等精铁,请好铁匠来打。名字么,就叫唐样横刀好了。”

    倭刀原本就是仿唐式横刀,略加变化。只是这个历史沿革只有后世人才知,明朝那会儿,普通人对此事反而知道的不多。

    “何必如此麻烦?”刘绢反对:“市面上倭刀多的很,采买二三百来把来就是,总比自己打造要来的便宜的多。”

    “这……”张佳木踌躇道:“我自有理由,这件事你好生去办,不要问我原由了。”

    打造兵器当然是预备砍人,锦衣卫都有制式的绣春刀,狭小而短。虽然锋利,但用来劈砍就吃亏的很了。虽然如此,也可以将就着使用。但坊丁用的武器,乱七八糟,不成制式,所以要通一换了,再配上一些圆盾,一旦事起,可以为大用。

    铠甲什么的,就没有办法准备了,那是军国重器,和火铳、强帑一样,都是不允许私自拥有的,一旦发现,必获重谴。

    买现成的倭刀当然省事,但刀买了要用的,想想用小日本的东西来砍中国人,张佳木心里那点别扭劲却是无法消除,也只能自己多费些事了。

    ……

    这里的事交待完,张佳木才想起自己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腹中肌饿,有若雷鸣。但现在却不是吃饭的时候,好在身上吉服未换,而且要去拜会的全是正南坊中的贵人,不然的话,时辰太晚,就嫌失礼于人了。

    先去右都督张軏家。

    张府距离极近,打马急行,不到两刻功夫就已经赶到。五间七架朱门锡环的大门,富丽堂皇。光是守门的豪奴就有十余人之多。

    以张佳木的身份,当然不够资格昂然直入。好在,有张軏的帖子,通传门上,也是少了许多白眼。

    “等着!”

    接了张佳木呈上的帖子,门上门政懒洋洋的吩咐一声,接着,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老爷请个小小的百户官来做什么?”

    “这谁知道,不定是有什么差使交待给他吧?”

    “也是没准。”

    “这厮我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就是管咱们正南坊的锦衣卫百户。”

    “原来是他啊,怪不得!”

    “看着还挺年轻的,不到二十吧,模样也俊,这样子,看不出来怎么能干啊。”

    “遮莫不会是老爷看中了他吧?”

    “哈哈,瞧他那兔儿爷的样,老杨这话说的还靠谱。”

    当然大明可没有什么同性恋的禁忌,当大官的,不搞个水陆并进,又玩名妓,又玩相公的话,简直就不算是欢场高手。

    市井之中,专门有种职业叫“老龙阳”。就是此类,只是当然人不以为怪,甚至反以为荣,眼前这些话,听在张佳木耳朵里,当然是别扭的很,也叫他极为愤怒。

    只是他城府已深,下死眼看了说话的几个豪奴,知道这些人平时都在正南坊中行走,而且,多有不法之形迹。他心里定了下来,反而不大计较他们所说了。

    豪奴欺客,其实是大贵之家常有的事。眼前这些人故意给张佳木难堪,倒也没有什么极深的用意,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

    见他沉的住气,脸上一无表情,说笑的一群豪奴反而觉得没了味道,一时住了嘴,改为谈其他的话题去了。

    没一会功夫,里头传见。

    当然,张佳木的身份不能从今天大开的中门走,而是叫人引导他走侧边的旁门。豪门气象,非贫家小户可以比的,一路行来,各门大开,到处都是点亮的戳灯,把庭院深深,照的雪洞也似。

    从侧门过去,一路上不知道过了多少道门,绕过多少道亮如白昼的院子,见了多少奔走供役的下人厮仆丫鬟小子,还有多少穿绸饰玉的贵人居于其中,正自把酒欢笑。

    不知道在哪里,有一个昆腔的班子正在清吟浅唱,声音婉转低沉,却又穿越黑漆漆的夜色,直达九宵。

    到这里,才知道什么是百年世家,公侯府邸!张佳木自己想想也是好笑,他家刚有十来个家人,一个庄园,母亲和妹妹就感觉已经大富大贵,要是到这里来看看,却又不知道做如何之想了。

    就算是靖远伯王骥,也是不能与张軏这个都督相比。张家已经是俨然百年世家,太宗,也就是明成祖为燕王时。先祖张玉就是高级武官,从成祖参加靖难之役,后来死于阵中,明成祖因此对张家后人极为照顾,张玉之子张辅先是袭封为侯,后来屡立大功,进封为英国公,张家也成为大明公侯世家中的第一家,风头已经远超过普通的公侯世家。

    张軏是张辅二弟,虽然未能封侯,但为都督,领京营禁军,也是很受信任的高级武官。老实说,象范广那样的武官,从底层干起,不知道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但如今地位,居然还不如一个寸功未立的张軏,原因也很简单,勋戚之家受恩深重,而皇帝也视勋戚为家人亲戚,百事照顾,两者的地位,自然就大大不同了。

    张軏并没有出迎,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都督与百户相差实在太远,这一点也无从挑剔。

    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暖阁中,等张佳木报了名,在红毡条上叩首行礼后,张軏才从暖阁里发声道:“等了你半天了,现在才来?进来吧!”

    话说的也不很客气,却原来是等他等的不面耐烦了。

    张佳木进去之后,却见暖阁里点了几十支红烛,灿若烟霞,红光漫映,阁中陈设,也不一不是精品上品,张軏倚在椅上,双脚还盖了大毛皮褥子,几个生的齐整漂亮的小丫头子正在一边伺候着,见张佳木进来,张軏懒懒一点头,道:“原说你看了帖子就该过来,不成想到这会才来,你这个百户,也算是架子大了。”

    张佳木微微一笑,答道:“原说晌午就来,但后来靖远伯召见交待事情,所以就耽搁下来,小人无状,还请都督恕罪。”

    “我说呢。”听说是王骥相召,张軏倒是一点意外的感觉也是没有。他点了点头,道:“此老行事向来缜密,找你不过是叫你严防地面出事,是吧?”

    “是,不出都督所料。”

    “这老头儿……”张軏笑了一笑,甚是轻浮。他不再评说王骥,却是拍了拍手,张佳木正在纳闷,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

    “咦,原来是千户大人。”张佳木颇感意外,他立刻站起身来,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原说明儿去府上拜年,今天却在都督府上遇着了。”

    “你来给我拜年,”千户杨英笑了一笑,道:“我却是不怎么敢当。”

    “大人说的哪里话来。”张佳木道:“下官是大人部属,大人这么说下官,下官无地自容矣。”

    “我说,”张軏打断他们的话头,道:“你们俩就不要这样了。小张百户是个伶俐人,王伯爷很喜欢他,我这里,他也算帮了我的忙,杨英,你就不要乌眼鸡似的了。他是你下属,差事干的漂亮,岂不是你脸上也有光?”

    “是,都督说的是!”

    杨英当然不敢抹张軏的面子,连忙答应下来。

    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口,张佳木却是在想:“这两人,一个是纨绔二百五,一个是心眼比针尖还小,能力全无的庸才,这会两人一起见我,却是想搞什么名堂?

    第088章 威风杀气

    名堂很快就有了。

    张軏闲闲的道:“佳木。最近我府里事多,人手不够。所以,打算从城外庄子里抽调些人手过来。正南这个坊是归你管,突然多了不少人出来,我想,提前和你打个招呼较为妥当。”

    杨英在一边接着道:“都督这里要增加人手,年前年后的事多,我怕你人手不够。所以,我要挑一些精干人手以坊里帮忙。”

    张佳木心里暗笑,这两个货,根本就沉不住气。他们俩也想在这次大事里分一杯羹,但现在就急急的动作起来,形迹也太明显了一些。

    他很客气的道:“两位大人,都是下官份内的公事,下官当然效力。”

    “只是,”他接着道:“下官必须得知会王老伯爷,还有朱骥指挥使大人。”

    张軏面色不愉,但还是点头道:“也罢了,这都是你的份内事。”

    张佳木知道话不投机,因此站起身来,拱手道:“既然如此。都督没有别的吩咐的话,下官就先告退了。”

    “好,你去吧。”

    张佳木告辞而出,到中门附近时,一个豪奴追赶出来,这一次手里提了一个碎蓝花小布包,叫住了张佳木,往他怀里一塞,道:“拿去吧,这是都督赏你的!”

    张佳木掂了一掂,约摸有十来二十斤重,想来里头是二百两银子,张軏这一次出手,倒是大方了很多。

    银子又不咬手,张佳木坦然接受,到了门口,随从接了银子放在马上,张佳木有心再去拜几家客,但实在累的够呛,想了一想,还是回百户府休息去了。

    ……

    在他身后,张軏与杨英目视他离开,杨英开口道:“都督,这小子着实靠不住,我看,想办法把他换开也好。”

    “这样的话,动静太大了。”张軏摇头道:“你还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正南坊里?实话同你说,我的力量,也不够把他换走的。一有动作,肯定有人出来阻止,凭白自讨没趣,何苦?”

    “大人说的是,是下官鲁莽了。”

    张軏嘿嘿一笑,道:“反正他听王老头的就成。对了,你要挑得力的人手进正南,不能再教这小子一手遮天。反正你是他该管上司,加些人手,别人总没话说。”

    杨英连声答应,见张軏无事,便趴在地下叩了个头,这才转身走了。

    他一走,张軏身后才又闪出一个人影来,是个穿锦袍着官靴的中年男子,他向着杨英去的方向冷哼一声,然后对着张軏道:“三哥,这厮靠不住。利令智昏庸懦怕事,我看。他不会是那个小百户的对手。”

    “当然,”张軏道:“我也看得出来。”

    他沉思道:“我们兄弟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当然不能坏在任何人手里。四弟,关键还是在我们自己身上。你我府里,都有些先国公的旧部,骁勇敢死,还有我们管十团营的心腹将校,加在一起,总有三百来人可用。”

    被他称为三弟的便是同为都督的张輗,这兄弟两人,都是故荣国公追封河间王的张玉之子。张玉死于靖难之役,立功甚大,所以死后封王,三个儿子,英国公一脉是长子张辅,已经战死于土木之役,三子张軏,四子张輗都封都督。

    原本,这两人没有什么战功,封都督已经是祖荫,但未能封侯,这两人心里总有不足之意,所以,这一次太上皇与皇帝兄弟失和,并且因皇帝病重引发朝局动荡,兄弟两人私下商量,觉得这是大好良机,不管如何。先把手中的力量聚拢在一起再说。

    张輗将手一拍,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他恶狠狠道:“说有三百来人,但平时不敢留在府中,现在这会可不能再犹豫了,三哥,你我二人,要将部下聚集在一起!”

    “好,就这么办。”

    张軏被他鼓起兴头来,但同时也警告道:“这件事,还要商量。”

    “还商量什么?都火烧屁股了。”

    “老四,你还是这个急脾气。我同你说,我们都商量定了,起事之前,要有两条,做到了,才算成功,不然的话,随便起来,你我二人才三百余人,加上别人的部下,亦不过千多人。皇城警备就有近万人,咱们这点人。够干吗使的!”

    这话也说的是了,但张軏话中有话,一切说的含含糊糊的,倒教他这个弟弟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把哥子拖过来打一顿才好。

    正想再逼问时,门上来报:“老爷,四老爷,左都御史徐老爷,太子太保杨老爷一起来拜。”

    “哦,他们来了!”

    张軏脸上露出喜色,匆忙转身。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弟弟,哈哈一笑,在张輗肩膀上拍了一拍,道:“老四,怄什么气,走,同我见这两个人去。”

    “这两个全是文臣,身上有头巾气,我不爱见。”

    “你懂什么,真正蠢才。”张軏训道:“老杨的那张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姓徐的人虽阴,咱要防着点,但他脑子好使。我同你说,咱们有人有力,他们可有的是嘴巴和脑子,还有笔杆子!以后哪,我看笔杆子要比刀枪好使,你呀,学着点!”

    “是,我知道了!”

    ……

    张家兄弟和客人商量一些见不得人的大事,还有一些人也是整夜未眠,京师之中暗流涌动,张佳木倒是黑甜一觉,第二天起来,竟是比原本起身的时辰还晚。

    起来了,漱口擦脸,不免把近侍小三一通埋怨,再问着别人,却都是早早到了。

    任怨和武志文去调整坊丁,新的训练办法出来了,可想而知,坊丁们要吃大苦头。张佳木的精神就是鼓动人对打,并且用残酷的肉刑打的人一肚火气,最近这几天,估计谁也好过不了。

    刘勇还是老差事,居中调理。薛祥那边给他加了五十个人手,把南宫卫护的水泄不通。也就一个废弃的旧宫。还不如都督府大的地方,接近一百五十来人看守,再出漏子,薛祥这个小旗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刘绢一早晨就拿着张佳木的帖子去请人了,昨天商议定了,今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