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汉风1276 > 汉风1276第53部分阅读

汉风1276第53部分阅读

    们窃窃私语:“听说了吗。 元鞑子在崖山败了!尸体漂在海上,一片一片的,狗血把海水都染红了!”

    “我看呐,狗鞑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一间破庙里,海里怪、过江龙和雷老虎,三位谁也不服谁,互相杀了十多年。 以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绿林好汉,竟然破天荒的坐到了一起。

    海里怪一仰脖子喝干面前地老酒,“咱们往日造反,反的是宋朝贪官和皇帝,并没反汉人天下。 但鞑子不把咱们当人看,各地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做新附军四等人,咱们有心不甘请不愿。 我看呐,眼下,还是造鞑子的反吧!”

    “崖山一下就打死了几万元军,我看这大元朝够呛,此时不反,更待何时?”过江龙只剩下一只左眼,独眼里放出兴奋的光芒,“海老哥,咱们反吧!”

    雷老虎闷声不出气。 此时突然扯下腰间缠着红绸布的鬼头刀。 一刀劈在桌子上:“老子受狗鞑子、汉j新附军的气是受够了,反。 哪个属乌龟的才不反!”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兴化、建宁和瑞安,在海岛、密林和畲寨,福建路两浙路广南东路江南西路地土地上,到处都有反抗暴乱的烈火,蒙元的羊皮纸地图,被火焰烧得千疮百孔。

    消息传到了川东,合川钓鱼城、上帝折鞭处。

    钓鱼城,它是一个人类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 当蒙古军队第一次杀奔城下时,西征的旭烈兀还在葱岭以东;当钓鱼城击退蒙军,并击毙蒙哥汗的时候,旭烈兀已经攻下了整个中亚和西亚,摧破穆斯林地首都巴格达,将末代哈里发穆斯台尔绥姆裹在毯子里踩成肉泥;现在,旭烈兀的伊儿汗国传国两代,蒙哥的尸体已化为腐土,钓鱼城仍然在坚守。

    光荣和奇迹属于钓鱼城,属于四川,属于整个中国——直到二十一世纪,仍然有络绎不绝的欧美人来到这里,他们想看看,一战而下莫斯科,狂飚突进波兰平原,无数大公、伯爵和骑士的梦魇,可怕的蒙古铁骑,是在什么样的城池前被挡了整整三十六年。

    “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居然就是三江交汇处的一座小城,这让游客们失望了。 地势并非十分险要,城池更称不上高厚,是什么东西让汉民族能在此坚守?有人疑惑不解,但也有人从山地间辛勤劳作的农夫,那弯弯隆起的脊梁上悟出点什么。

    以东川弹丸之地抵抗横扫欧亚之蒙元铁骑,前后长达三十六年,钓鱼城直到崖山宋亡,抵抗失去了任何意义,才以不可杀城中军民一人为条件开城投降。

    这一次,他们不会开城了。 守将王立召集了部下,出示经略闽广安抚制置大使地公文:“崖山海战蒙元大败,行朝顺利退守琉球,陈大使正在整训精兵,她老人家派密探送来了一千两黄金,还有这份公文。 咱们最多再坚守三年,就能等到北伐地大军!”

    他的部曲没有说话,如果坚守三年算是一种要求、一种命令甚至一种安慰,对他们来说都是侮辱。 从爷爷,甚至太爷爷那辈开始,四川军民就和蒙元鞑子展开了你死我活地拉据战,现在驻防钓鱼城的将士,他们的父兄在此坚守了三十六年,他们不在乎让自己的子孙接过武器,继续坚守三十六年!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万分坚定:“请将军回复陈大使,漫说三年,就是再打三十年,咱们死了,儿子打,儿子死了,孙子接着打,钓鱼城也要守下去!”

    每到国家危难时刻,群山环抱的四川盆地就成为了民族复兴的最后堡垒。 在崇山峻岭间奔走劳作,让川人的背有些佝偻,但那弯曲的脊梁,就如巴山秦岭般承载重负,千钧重担也压不垮!

    消息传到了辽东漠北。

    “哈哈哈哈,唆鲁禾帖尼的儿子,薛禅汗忽必烈也不过如此!”窝阔台大汗的孙子,中亚的真正统治者海都汗又恢复了自信。

    两年前,为了夺回本来属于窝阔台家族的蒙古大汗宝座,他召集岭北各系宗王召开了库里台大会,组建了反忽必烈的庞大同盟,蒙哥的儿子昔里吉、钦察汗忙哥帖木儿、察合台汗次子撒里蛮等等诸王的三十万蒙古铁骑在海都的苏录定战旗下汇聚起来,隆隆的铁蹄震动整个蒙古高原,无数锋利的箭矢指向了忽必烈所在的大都城。

    最初的形势一片大好,海都兵锋直指蒙古人心目中的圣地:哈喇和林。 忽必烈迎战军队主将昔里吉和脱脱木儿的临战叛变,更是捉住了大元皇帝的四儿子那木罕……直到忽必烈被迫将长生天庇佑的伯颜丞相从江南调到岭北,局势才急转直下。

    汉地的人员物资,源源不断的粮食和金钱,军事打击和金钱收买相结合,很快就让反对联盟产生了裂痕。

    伯颜在鄂儿浑河畔打败了昔里吉,使他不得不向后撤退;脱脱木儿在唐努乌梁海遭到了致命打击。 然后,汉地的金银让许多长生天的骄子俯首屈膝,昔里吉、脱脱木儿和撒里蛮互相采取敌对行动,最终撒里蛮杀死脱脱木儿、捉住了昔里吉,并把他献给忽必烈。

    愚蠢的蒙古人呐,贪图兔子却放跑了肥牛!如果我坐上大汗的位置,你们想要汉地的金银,还不是应有尽有?一连串的打击下,海都不得不放回了四皇子那木罕。

    不儿罕山、斡难河呵,难道我海都,窝阔台汗的孙子,黄金家族的传人,没有机会染指大汗宝座吗?

    海都只蛰伏了一年,就听到了新的好消息:大元皇帝的军队,竟然在海上被软弱的汉人打败!时至今日,还没能彻底平息南方汉人的叛乱!

    机会又来了!长生天呵,你对我是如此的眷顾!海都兴高采烈的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书信,他的亲兵们骑着快马,将对忽必烈的仇恨播撒在岭北的每一片草原。

    成吉思汗异母弟别里古台后王、满洲的乃颜,成吉思汗大弟合撒儿的孙子、东蒙古的主人势都儿,成吉思汗二弟合赤温的后裔、辽东的哈丹……许许多多的宗王,带领沙子般众多的蒙古武士、星辰般闪耀的将军、比海水更多的箭矢,再一次汇聚到海都的苏录定战旗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破坏库里台大会制度的伪汗忽必烈!

    低沉苍凉的牛角号声,响彻中亚的叶密克、伊犁河流域,响彻辽东半岛和满洲平原,响彻了整个岭北蒙古高原!

    占城、高丽、安南、缅甸……到处有暗流汹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蒙元前所未有的失败,鼓励了无数反抗者,帝国的版图上,一点点火星正在燃烧,火焰的范围不断扩大!

    第194章 忽必烈

    大都,皇城,大明宫。

    瘸腿的蒙古大汗,元帝国的主人,天之骄子忽必烈坐在高高的鎏金御座上,往日坐惯的宽大御座,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陌生,他试着往右边梛了挪,瘸腿向主人发出抗议,试着往左边梛了挪,左肋靠在御座侧面,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大汗最宠幸的弄臣,威尼斯人马可波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主人,汗八里的宙斯神面色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能摧毁整座奥林匹斯山的雷暴,巨大的威压,让他平时的机智、满肚子的俏皮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汗珠子一滴一滴的掉到平整光滑的地板上,他甚至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大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因为帝国最杰出的将军,在平定南方那些蛮子的战争中,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失败,蛮子皇帝再一次从大汗的指缝中溜走,南方的叛乱不仅不会平息,还将在胜利的鼓励下,愈演愈烈。

    真是的,那些南蛮子为什么要反叛,为什么要惹伟大的皇帝生气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大汗的疆土远远超过了以地中海为内湖的罗马帝国,超过了宇宙四方之王的波斯帝国?难道他们不知道,大汗的武士连欧洲最强大的骑士也无法抵挡,他的权势和威力甚至超过了上帝本人?

    马可波罗眨着绿色的眼珠迷惑不解,又看了看朝堂上负手站着的汉臣们——双手背在身后。 并非儒士们故作潇洒,而是朝廷地规定,做出双手被缚的样子,象征四等人的奴隶身份。

    据说,南方的抵抗者和这些汉臣、南人是同一个民族。 马可波罗轻轻摇着脑袋,简直难以置信,朝廷上的这些汉人。 他们是多么的柔弱、恭顺呐,他们怎么会有那么暴虐。 那么顽强抵抗的同族?要知道,留梦炎、赵复这些人,不但欣然接受了象征奴隶身份地背手而立,甚至还主动自称为奴婢呢!

    奴婢,这是连马可波罗这样的弄臣都不愿意接收地称呼,他一向是自称为“大汗忠诚的仆人”。 仆人,在意大利语指替主人端茶送水的佣人。 奴婢,在汉语中却是生杀予夺全然取决于主人喜怒的奴隶!

    而且,这些奴婢们还有一个非常可笑的学说,叫做什么儒学,据说内容就是讲,若是被别人打败,做了别人的奴隶,就不能反抗。 只能乖乖的做奴隶,对主子一片忠心,主子叫你奉献妻女,你就得双手献上,主子要你死,你就得自己抹脖子。 临死还得谢主隆恩,这叫什么,哦,拿汉语讲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真是可笑之极!

    马可波罗偷偷地、轻蔑的看了看赵复、留梦炎等一班儿汉臣,发现对方脑袋上的汗水,比自己更多几倍,那个先为宋丞相、后为元丞相的老头,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浑身抖抖索索。 让人怀疑他是否会突然瘫倒。

    其实留梦炎心中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 大宋状元、亡国丞相。 投降之后又得大元皇帝赏识,从偏安小朝廷的丞相变做一统天下大朝廷的丞相。 他还暗暗自得呢!

    自唐宋以降直到明清,做官最重乡谊、年谊,同乡之间互相照应,直到明末还以籍贯结党,什么楚党、浙党,然而留梦炎无耻之极,浙江老乡们根本不屑和他往来,同乡会馆甚至宣布开除他的省籍,永不承认他是乡党了。 浙江老乡们都说“两浙有留梦炎,两浙之羞也”,因一人而令一省蒙羞,留梦炎真真臭名远扬。

    不过在任何一个时代,无耻地人总能活得比英雄更长久。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恰恰是留梦炎这样的人,能够在宋元两朝交替之际站稳脚跟,而朝堂政争方面,他绝不会怕眼前这个蒙古人。

    是的,参知政事呼图帖木儿刚才说了一大篇话,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什么“汉人都是一党,张弘范心怀宋朝,和十多年前叛乱的山东李璮是一路货色”,“狼王需要狼群,老鹰需要羽毛,蒙古汗还得蒙古人来辅佐”,字字句句诛心之论,矛头指向蒙汉都元帅张弘范,也指向了朝堂上地全体汉臣。

    在皇帝阴郁的脸色下面,确实是酝酿着一场雷暴,但雷暴的目标嘛……留梦炎把老迈的身子缩得更小,看上去更可怜了。

    呼图帖木儿刚刚说完,御史大夫伊氏帖木儿、御史中丞撒里蛮、太师伊彻查拉纷纷蹦出来,蒙古人从来都是直性子,不懂得礼仪,朝堂上也是比谁嗓门大,一个个扯着嗓子、唾沫狂喷,反正一千句一万句都是说汉人不好。

    忽必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阿合马也跳出来,这位帝国的财务主管是色目人,平生第一大爱好就是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笨头笨脑的蒙古人自然不会发觉他的帐务问题,但御史台的汉官们则多有制肘,所以现在他代表色目系官员支持蒙古人了:“大汗,张弘范是个傻蛋,您的帝国么,有蒙古人做武士开疆拓土,有咱们色目人让您地国库充盈就行了,汉人嘛,只好去种地、做奴隶,”说罢自己觉得有点幽默,得意地看看汉官们,嘿嘿干笑了两声。

    留梦炎心尖儿都笑得发颤,他知道这下没事了。

    “住口!”忽必烈低沉而威严的嗓音,如闷雷滚过大殿,把得意洋洋地阿合马吓了一跳。 “既然张弘范不好,请问你们谁能保证领兵平了琉球,平了亡宋?谁能?告诉朕!”

    以留梦炎为首的汉官们把弯了很久的腰直了直,呼图帖木儿、伊氏帖木儿、阿合马等人面面相觑,听说琉球汉人那炮一炮轰出糜烂十里,山摇地动,又兼海上风浪,若是平地跑马,我们不怕他半分,可海上争雄嘛,前些年征伐日本遇到风浪,可是一半人都葬身鱼腹!更何况,这一班参政、御史,最年轻的都过了五十,谁还能领兵打仗呢?

    阿合马反应快,他主管财政,一向受宠,忽必烈面前也敢狡辩,强颜道:“臣保举伯颜丞相,伯颜能平江南之乱!”

    放屁,放屁!忽必烈嘴唇铁青、嘴皮子微威发颤,瘸腿处隐隐作痛,若不是阿合马主管财政,他就想一刀劈死这个色目混账。

    调伯颜南下平宋,嘿嘿,北方的叔伯兄弟们会毫不犹豫的抄了大都城!

    伊氏帖木儿和撒里蛮交换一个眼色,一齐抱拳道:“臣等保举江西右丞塔出。 ”

    塔出是新一代蒙古人中最杰出的将领,灭宋之战,他和伯颜几乎是并驾齐驱,赣南之战,在元兵北上平叛时,他成功的守住了大部分城池,死死的拖住了文天祥,当北方渐定,元兵南下时,他又指挥李恒等人数路铁骑突进,一举击溃开府兴国的同都督府,战绩可谓辉煌,如果撤换张弘范,显然塔出的资历、身份,都是总统南方战局的最佳人选。

    但忽必烈需要考虑的更多。 可惜,董大兄董文炳半年前去世,元主如同丧失了一条臂膀,伯颜丞相又领兵在外对付漠北的宗王,朝中还是缺统筹全局的丞相之才啊!若是那文天祥能为我所用……大元皇帝苦笑着摇摇头,看着咄咄逼人的呼图帖木儿、阿合马,做出一幅可怜巴巴样子的留梦炎,心口就一阵子发闷。

    大元朝政有三条腿,蒙古人、汉人和色目人。 蒙古人打天下,色目人掌财权,汉人则设计了整个帝国的制度,缺了哪边都不行。

    蒙古、色目人越是攻击汉人,忽必烈越必须扶植汉人。 就是有刘秉中、廉希宪这些汉人的帮助,他才打破蒙古传统的库里台制度,按照汉人体制登基为帝,若是没有汉人,全然按照蒙古制度,那蒙古大汗就不该我忽必烈,该轮到阿里不哥或者海都了!

    “张弘范是朕信任的大将,是朕亲手把金刀挂到了他的腰上。 ”忽必烈威严的目光扫过,群臣的脑袋纷纷低到了胸前,“伊氏帖木儿、阿合马、呼图帖木儿,你们是指着朕用人不明吗?是不是要换一个明主?”

    呼图帖木儿心头一凛,后背上冷汗津津。 最近北边的海都,到处联系,说的话都是狂悖无道的,可千万别胡乱传到大汗耳朵里!他赶紧躬身道:“臣等不敢!”

    “战报传来,但张弘范还没有说话,下一步如何,朕要听听他的意见。 ”

    又失败了!不儿罕山、斡难河畔崛起,铁蹄踏遍苍天之下所有土地的蒙古人,在江南却要受一个汉人的指挥!大汗呵大汗,你如何这般信重汉人,你可知道,只有咱蒙古人才是你最忠诚的牧羊犬?散朝后,呼图帖木儿心情极度低落,他写了两封信,一封到岭北的伯颜丞相,一封给江西的塔出。

    不久,收到伯颜的回信:若非蒙古、色目臣子群起攻击张弘范,恐九拔都之人头,早已被大汗取来汗八里!呼图兄自误矣。

    第195章 凯旋

    汉王府后花园三层阁楼上,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倚着栏杆,乌云般的秀发直到腰际,只用金环在颈后一束,更显得柔软的脖子欺霜赛雪;内衬粉底小夹袄,外罩白纱织就的衣裙,在猎猎海风中飞扬,配上她出尘绝世的容颜,好似凌波的落身。 她一手抓着栏杆,白皙如玉的柔萸,指节处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腹。

    楚兄啊楚兄,你可知筠妹肚里,已有了你的孩子?

    敏儿就在她身旁,双手架在栏杆上托着饱满的鹅蛋脸,神态娇憨得连女人都要爱上十分,长长的腿绷得笔直,浑圆的大腿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我是男人,也会喜欢这样花骨朵似的小姑娘呀!赵筠没来由的挺了挺身子,把当姐姐的范儿摆了个十足,忽然又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着相了。

    “楚呆子就有那么好,值得在阁楼上喝着风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