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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70部分阅读

    前几天的战斗,他们也就是这么干的,从某处隐蔽的山谷冲出,发现汉军准备不足就上前袭扰一番,若是汉军戒备森严他们拨转马头就走,毫不恋战,不给汉军任何报复歼灭的机会。

    现在。上级命令汉军在各处谷口严阵以待对冲出山谷的敌人迎头痛击,但并没有布置骑兵进行追击,据说这一次塞尔柱人将不会溜走,而是死命的进攻。

    所以许麻子就困惑了:天底下有这么愚蠢的家伙,明知道汉军的强大火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偏生要硬着头皮往上冲来送死,只除非他们中了邪,发了神经病!

    姜良材也闹不懂为什么,他只知道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做大汉皇帝御剑的锋刃,只是看了看阵线后侧。一处高坡上站着的几名作战参谋,觉得与前次不同的命令,原因或许就在他们几位身上。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是汉军严密的保密守则开篇明义之句,正因为这一点姜良材并不准备去问那几名参谋,即使其中有他认得的军司令部军事侦察处参谋杜元华。

    姜良材只能暗自猜度:“难道杜元华他们有某种禁制,可以使塞尔柱人只能向前不能退后?记得听说书倒是听过,弥勒佛在孙行者掌心写个禁字,黄眉老怪就必定紧追不舍绝不后退……”

    且不论姜良材的腹诽,没过多久山谷中倒是真的响起了马蹄声。

    最初,是遥远的嗡嗡声,也不知从哪边那条沟壑中传来,于山谷之中回响,传递到这边就变得低沉而发闷。

    很快,声音就越来越大,前来偷袭的塞尔柱轻骑兵们从岔路进入了当面这处主要的山谷,他们的马蹄践踏着山地,小亚细亚马在乱石之间灵活的跳跃奔驰,动作堪比能攀登陡峭岩壁的山羊,而它们的主人绝不担心有磕伤马蹄、扭伤马腿的危险,骑在马背上就和平路奔驰一样的稳当。

    当塞尔柱轻骑兵从支路山谷拐入这处当面山谷的尽头,马蹄声瞬间变大了许多,隆隆的蹄声在山谷内激荡回响,竟有千军万马雷霆之威!

    这时候便是最强大的战士也不可能凭借个体的力量抵挡,塞尔柱轻骑兵如同滚滚洪流直泻而下,老远就发出了呜嘟呜嘟的呼哨声。

    如果唐朝名将李靖、徐世绩等人复生,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呼哨声和他们击败过的那个突厥帝国的军队在冲锋时发出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发现了前面谷口的汉军,早已得到命令的塞尔柱突厥人狂号着抽出弧形战刀和黑漆弓,口中呜嘟呜嘟的叫着:“杀掉异教徒,宰了中原人!”

    塞尔柱突厥人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历史,一代代长老告诉年轻人,他们本来占据着一片水肥草美的草原。他们本来有一个强盛的帝国,甚至有机会侵占富庶美丽的中原,只因为那个叫做唐的帝国,击溃了他们主力,迫使他们西迁,走过黄沙万里的西域,远离了水肥草美的故乡,更永远失去了进入中原花花世界的希望!

    即便后来有了建立在阿拉伯世界、伊斯兰基础上的塞尔柱帝国,对传说中富庶之地的贪婪也时刻没有停歇,那里有华贵的丝绸、精致的瓷器,这些价值昂贵的东西都是那片富饶之地的产出啊。

    如果有一天能够复兴曾经的突厥帝国,塞尔柱人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尽管实现这种希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也愿意尝试一下。

    就算突厥帝国的荣光已经一去不复返,至少塞尔柱帝国的余晖还没有落尽,科尼亚就是复兴的希望……

    塞尔柱士兵们决心用最大的努力在最后一战中给汉军意想不到的惨烈杀伤,是的,最后一战,所有士兵都知道四路强大的援军正在开进,大汉帝国是不可能同时与这么多强国交战的,他们将被迫退出小亚细亚!

    “突厥勇士们,草原苍狼的后代,今后和中国人作战的机会不多了,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来证明你们的勇敢,证明你们对真主安拉的虔诚吧!”

    塞尔柱突厥早已伊斯兰化,突厥将军也即是宗教毛拉,这支千人队的将军用祖先之名和对宗教的虔诚,鼓舞着士兵们,试图从正面给汉军来一次突破。

    三天前,他决不会做出这种几乎可以和自杀划等号的决定,但现在不同了,各路援军即将抵达,为了塞尔柱的荣誉,为了在将来的反汉联盟中取得适当地位,苏丹的命令措辞变得松动,允许他们恰如其分的赌一把。

    不愧为狼的子孙,山谷此起彼伏的呼哨就像狼群的嚎叫,但弧形弯刀和黑漆弓比狼的爪牙更有杀伤力。

    但试图正面突破汉军防线,绝对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尝试。

    团属炮连加强到这处阵地,六斤炮射出的开花弹开始发言了,一朵朵烟花在塞尔柱轻骑兵的阵列中热情绽放,纷飞的预制破片让塞尔柱人感受了一把血与火的洗礼,他们脆弱的锁子甲根本无法抵挡高速破片的侵袭,凡是炸点八米半径范围内的骑兵,一概连人带马成为血葫芦。

    三斤炮如果发射开花弹,爆炸威力和手榴弹相差无几,因为它的开花弹就是手榴弹改进成的,基于这个原因,汉军在实战中更喜欢用它发射霰弹,效果更为明显。

    每个步兵连都配属有两门三斤炮,当团属炮连的六斤炮大显神威之时,姜良材也命令本连的两门三斤炮做好了射击准备。

    塞尔柱轻骑兵的队形散得很开,他们本来就不是要求突击力强大的重骑兵,而是追求高机动,完全没有必要列成密集队形,于是六斤炮的爆炸带来的伤亡并不太明显。

    而且现在火器那种单纯的震慑力已经下降了,塞尔柱突厥并不是原始部落,阿拉伯人会用的“马达发”他们一样会用,六斤炮的开花弹还吓不退轻骑兵的勇气。

    姜良材一声令下,当敌人进入霰弹的四百米射程时,连属的两门三斤炮开火了,铁皮霰弹在火药燃气的推动下射出炮口,在出膛的一瞬间铁皮弹壳因内外压力差立刻破碎,内装的圆珠弹丸就欢快的沿着一个角度极小的圆锥形通道射向敌军。

    密集的弹丸在空中织就了一张恢恢天网,不但飞鸟难越,就是苍蝇也会感到极度的危险,至于塞尔柱轻骑兵连人带马这么“庞大”的目标嘛,想穿过弹雨而毫发无损,简直是真主安拉也难办到的奇迹。

    正面冲刺的塞尔柱轻骑兵,接受了迎面而来的弹雨洗礼,如果有高速电影摄像机就能重现这一精彩的画面:那骑着马的轻骑兵,身体忽然顿了顿,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一眨眼不到的时间巨大的停止作用就把他的身体从马背上推得向后飞了起来,还在空中,他的锁子甲极快的崩裂,许多道筷子粗细的血泉就从崩裂处喷涌而出……

    雷霆之后必有雨露,霰弹之后就是步兵的排枪齐射了,大汉帝国新式线膛枪的有效射程达到四百米,但除了狙击手之外普通士兵在三四百米上的射击效果并不太精确,这时候排枪依然是行之有效的杀敌手段。

    姜良材吆喝着口号,全连三个步兵排就按照各自既定的顺序进行排枪齐射,交替往复,一轮轮爆豆子般的枪声,一朵朵灰白的花朵在枪口绽放,装弹、上前、射击、退后,循环往复,似乎隐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韵律。

    老兵服从军官的口令,新兵们则学习着老兵,老实说最初炮声炸响的时候新兵们感觉心尖尖都是一颤,需要花费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把枪掉下去砸到自己的脚;

    可渐渐的他们发现,敌人在冲锋过程中就已然损失惨重,进攻者的弓箭和弯刀还没有挨着自己一根毛,反而被轮番的炮火炸了个人仰马翻,这时候新兵那种广泛存在于所有人类身上的天然的畏惧,就随着炮声烟消云散了。

    军官们发出口令,老兵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排枪射击,最初新兵们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没有装弹空枪乱扣,或者击锤夹到自己手指头的囧事并不少,但逐渐的他们就明白了,原来整套程序和新兵训练营教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不同,装弹、瞄准、射击,其实很简单。

    当新兵和老兵一样,按照军官的口令射出子弹之后,他们已经尝到了战场上的第一滴血……

    姜良材很满意,士兵们的排枪齐射简直就像镰刀一样高效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塞尔柱人跟麦子似的成片成片被割倒。

    姜良材发现最前面的塞尔柱轻骑兵,纵马越过了一块白色的石头,那是他选定的地标,距离阵地前沿正好两百米。

    这个距离,以线膛枪的精度和士兵的水平就可以精确射击了,这样做比排枪的效率更高,姜良材正要下达自由射击的命令,不料敌人吹响了军号,塞尔柱人纷纷拨马往回跑。

    “操,龟孙子,有种不要跑!”许麻子气得破口大骂,因为塞尔柱人只要一跑,他们这些步兵是绝对没有可能追上的。

    奇迹发生了,塞尔柱人只跑了一小截儿,队形就乱了起来,似乎有的人想往前冲,有的人又想往后退,变得混乱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

    姜良材本能的往阵地后面看了看,却见杜元华等几名参谋官,举着件令人喷饭的物事。

    第764章 钓鱼

    杜元华这家伙剔着个小光头。闽广山区长大的孩子个儿不高,精瘦精瘦跟猴似的,嘴里咬根草茎,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正冲着远处的塞尔柱轻骑兵们呵呵直乐。

    他和另外几名作战参谋用竹竿高高撑开一幅画,画面的主角在咱们中国有着许多别称,“印忠”、“汤盎”、“黑面郎”、“黑爷”,这种肥肥壮壮会哼哼的家畜在中华农耕文明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汉字“家”的下半部分就是它,说明我们的老祖宗认为,房子底下养几头这种家畜,就是一个安全富足的家庭了。

    然而中华农耕文明中占据重要位置,堂堂十二生肖之一,孙大圣的师弟、卷帘大将的师兄,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偶蹄目的这种动物,在另外一个文明体系中极端的不受待见,教徒们非但不吃,忌讳到甚至连看都不能看、说都不能说,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杜元华所举着的这幅画,主角当然是肥肥壮壮红光满面膘肥肉厚的二师兄,在中原地区很多农村都可贴在墙壁上当年画。作为家庭富庶康乐的象征了,但在对面的塞尔柱人看来,简直就是最为肮脏邪恶的象征。

    单单是这样,还不足以激起他们强烈的仇恨,关键是画面上除了主角,还有不少著名的人物,包括罗姆苏丹国苏丹罗慕洛,包括金字塔下殒命的穆斯塔法,还包括他们整天挂在嘴边那位最尊敬的先知、圣哲!

    尤其令塞尔柱突厥人不可忍受的是,这些崇高、威严的人物,竟被画着和那低贱丑恶的动物翩翩起舞!

    瞬间被捅到了g点,塞尔柱突厥人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大脑充血,一个个太阳岤突突突直跳,眼睛变得血红,杜元华隔着两三里远,似乎都能听见他们把牙齿咬得格格响。

    杜元华伸出中指往前一竖:“有种上来,看你咬我卵子?!”

    塞尔柱突厥人疯狂了,如果他们是几百年前的突厥祖宗,那自己也是要吃这种家畜的,绝对不当回事,但他们早已抛弃祖宗的萨满信仰,皈依了伊斯兰,就绝不能容忍汉军带来的极大侮辱了。

    有的塞尔柱轻骑兵彷徨着,勒住了马匹,正跑得开心的小亚细亚马不安的打着响鼻,燥动的把石块踢来踢去。

    虔诚的士兵举起了弯刀,忿怒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穆圣教导我们。谁侮辱至大的正道,谁就是全体穆斯林的敌人!决不可妥协,决不可后退,等待我们的将是圣战者的荣耀!”

    少数军官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们很清楚轻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力和神出鬼没的袭扰作战,对面的汉军早就严阵以待,如果一味蛮干铁定不会有好下场——刚才仅仅是一场试探性的进攻,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兵力!

    可军官们很难约束住开始疯狂的士兵,事实上不少低级军官自己都已经红了眼,握着弧形战刀的手臂剧烈的颤抖着,望向汉军阵地的双眼布满血丝。

    如果这时候有谁胆敢提出撤退,等待他的将是叛教者哈尔比的骂名,甚至……士兵阵前哗变,当场斩杀“哈尔比”!

    于是刚刚把继续撤退命令的命令吐出喉咙口的谢赫,脸色立刻就变了,因为他发现四周射来冰冷、仇恨的目光,如果目光可以携带温度,他已变成土耳其烤肉,如果目光上有刺,他已千疮百孔。

    谢赫赶紧把话吞回肚子里,改口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军官们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胜负且在其次,至少他们不会背负哈尔比的骂名贻羞子孙,不必面临阵前哗变的尴尬局面了。

    宗教狂热可以鼓动起高昂的士气,但信仰也很容易被敌人以巧妙的手法利用,统领这支千人队的谢赫,被汉军上了一课之后,觉得嘴里直发苦,比嚼了希腊芹的茎叶还苦。

    过去的很长时间里,伊斯兰世界的军队凭借狂热的宗教信仰扫荡四方,因为对天堂,包括真主许诺的七十二名c女的期待,圣战者们作战总是悍不畏死一往无前,许多更为古老文明的民族被狂热的浪潮吞噬,他们的文明消失、文化灭绝,那曾经灿烂的文明,从此就只能在史书的只言片语中找到蛛丝马迹。

    但狂热的宗教信仰对作战无疑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以令自己士气高涨敌人心惊胆寒,被敌人利用嘛,那后果也挺严重的,譬如现在的塞尔柱轻骑兵,就立刻要尝到苦果了。

    大队人马掉转头朝汉军阵地冲去,所有仇恨的目光都集中于杜元华撑开的那幅巨画,在中原可以用来做年画的喜庆画面,于塞尔柱突厥人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邪恶。

    撕碎它,消灭它,焚烧它!塞尔柱人脑子里只想着毁掉那幅令他们心惊肉跳的画,竟然无视了之前令他们畏惧三分的大炮和步枪,拍马急奔。一窝蜂的杀向汉军阵地。

    前沿阵地,姜良材笑得肚子疼,他从来没有想过竟能用这种堪比小孩子恶作剧的方式进行战斗,但发生的事实又实在令他无话可说。

    塞尔柱轻骑兵正冒着炮火,向汉军阵地作自杀性的冲锋!

    六斤炮、三斤炮欢快的歌唱,血战淮扬连的排枪也重新开始发言,塞尔柱轻骑兵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正面的山谷被鲜血染得通红,山风从另一面灌进来,把血腥味儿送入姜良材的鼻端,即便是枪炮射击的刺鼻硝烟充斥着阵地,那浓重的血腥味道也清晰可辨。

    “天,这些人是疯子吗?他们究竟是超凡的勇敢,还是极端的愚蠢?”副连长许麻子许仲远表示难以理解,汉军的思维模式是以取得胜利为前提,保护自己为第二,就算对方把皇帝楚风的画像弄来侮辱,汉军也绝不会冲上去白白送死,而是想办法调集兵力狠狠揍他们屁股,最后再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筑京观。

    “愚不可及。”敌人前锋距离不到两百米,姜良材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亲手开枪将一名打头的塞尔柱轻骑兵射下马来,在装弹的间隙回答了战友。

    中原华夏。也有钓鱼城四十年的坚守,也有李庭芝、陈文龙以及常州等地军民明知无望的坚持,但决不可能愚蠢到蒙古人在城外侮辱赵官家的画像,城内本来还可以坚守一年半载的军民,就立刻嗷嗷叫着出城送死。

    也许,就民族性而言,在极短时间内从沙漠部族发展到庞大帝国的阿拉伯,以及它展现的那种文化,正应了“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的谶语,缺乏悠久的华夏文明那种厚重的积淀、顽强的韧性。从而变得一点就炸、刚极易折。

    塞尔柱轻骑兵从距离汉军一千米到一百米之间,整整九百米的路程,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可以说汉军完全是在非常惬意的收割着生命,塞尔柱人的黑漆弓不能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火炮和步枪则像打靶一样将狂热者们射落下马。

    承受着巨大的损失,塞尔柱人不胆寒吗?他们就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