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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天外飞青第5部分阅读

有这个和尚,居然说自己怀揣四两银子而不说,是“犯了贪念”,磕头求强盗原谅他。

    真是好奇怪。

    看着因为强盗的一句“我们就原谅了你”而欣喜不已的和尚,阿青觉得好不能理解。

    明明那个和尚功夫很好,横身一掠四丈,轻松就能到达岸边,为什么不把那群强盗赶走呢?阿青很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可不能让自己的盘缠被这群强盗抢走,更何况他们竟然还当着她的面讨论要不要把她劫走做“压寨夫人”,虽然不太明白“压寨夫人”是什么,但一听就不是好东西!

    所以阿青就把他们的手脚都打断,扔到县衙门口去。

    其实阿青不知道县衙在哪,但渡船上的人见她轻松收拾了四个强盗,却不知道拿这四个人怎么办的样子,纷纷热心给她出谋划策。

    于是四个昏迷不醒的强盗就被众人送到了县衙。

    收拾了坏人,阿青得到大家的感谢,阿青觉得很高兴,高高兴兴下了渡船后,很巧的是,阿青又遇到了那个看起来很老实很规矩的和尚。

    原来他就叫老实和尚!

    好有趣的名字!

    阿青不认识路,老实和尚要去的地方正好会路过绍兴,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同行,老实和尚本来不肯,但阿青坚持要跟着他走,他也一点办法也没有。阿青觉得,观察老实和尚的日常行为和生活习惯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真的好奇怪。

    叶孤城,江湖上的人比你说的还要怪。

    ——到了中原,阿青经常这样想。

    “女檀越,”老实和尚双手合十,垂眸看着自己破旧的草鞋,“何不进城?”

    阿青收回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问:“老实和尚,你说,这世界上会有人能从一千年前,突然跑到一千年后吗?”

    “阿弥陀佛,”老实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低头道,“老实和尚也不知道,但是,女檀越,世间难解之事太多,何必问太多?凡事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若此事当真存在,那也是佛祖的意思,不必妄加揣度。”

    阿青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故弄玄虚的回答不满意,但还是道:“好吧,那进城吧。”

    一个少女和一个和尚,并肩走在一起,这样奇怪的组合,引得街上行人纷纷侧目。

    阿青已经习惯了,每到一地,因为总会有人神情怪异地打量着他们,但老实和尚显然不这么想,在小饭馆用完餐后,他突然道:“女檀越,既然已经到了你要来的地方,老实和尚我也要去我要去的地方了,咱们就此分别,告辞告辞。”

    然后他快步踏出门,一溜烟就跑了,不得不说老实和尚的轻功很好,一小会功夫,街上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阿青还没反应过来。

    这人就这么走了?

    一路上他这样企图逃跑都好几次了,她有那么可怕吗?

    好吧,既然走了,那就不追了。阿青支着脑袋,一面漫不经心地敲着碗碟,一面思量,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有了!去以前她和阿妈住的山上,还有遇见白公公的地方看看吧!阿青想,虽然已过了千年,那些地方总还是在的。

    看看吧,看看也好。

    唉……阿青在心底叹了口气,自打进了绍兴城,她的心情就不太好。

    唉。

    黄昏。

    黄昏前后,正是龙翔客栈最热闹的时候,楼下的饭厅里每张桌上都有客人,跑堂的伙计小北京忙得满头大汗,连嗓子都有点哑了。

    突然间,蹄声急响,两匹快马竟从大门外直闯了进来。

    健马惊嘶,满堂马蚤动,马上的两条青衣大汉却还是纹风不动的坐在雕鞍上。

    一匹马的雕鞍旁挂着一副银光闪闪的双钩,马上人紫红的脸,满脸大胡子,眼睛就好像他的银钩一样,锋锐而有光。

    他目光四面一闪,就盯在跑堂的小北京脸上,沉声道:“人呢?”

    阿青刚刚从山上下来,有些饿了,便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吃饭,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这种绿林好汉突然冲进客栈或者酒楼,大吼大叫甚至寻仇打架的事情,她近来已见了很多,没什么稀奇,在她看来,这两个大汉还算好的,起码问了两句话,就冲上楼,没有在客栈里头捣乱,他们上楼干什么?

    阿青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听得那刀疤大汉已在问:“在哪边走的?”有一个女人回答:“听他的马蹄声,是往北边黄石镇那方面去的。”

    他们是在追人吗?好像很有意思。

    阿青听得那两个大汉从窗子里蹿出去,两声马嘶之后,很快两人就策马远去了。

    要不她也去黄石镇看看吧!反正,反正会稽也到了,证明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接下来总不能马上回白云城吧,那多没意思!

    阿青低落的情绪被这个一时兴起的想法挑高了些,她招手唤来伙计:“小二,麻烦你为我准备一匹马,好吗?”

    直愣愣盯着少女手上那一锭银元宝,伙计笑逐颜开:“马上,您稍等!”

    既然最初的目标已经不在,阿青的行动就变得越来越随意,她拉了拉缰绳,转头问那刚得了一锭元宝的伙计:“小二,黄石镇怎么走?”

    伙计的笑脸一僵:“您不知道?”不知道还敢晚上骑马走?

    “对啊,”阿青点点头,“你可以画张图给我吗?”

    “……”他能说不吗?揣着一锭银子,伙计开始为阿青画他人生中第一张地图,他真是想不明白,天都暗成这样了,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怎么敢一个人走夜路去临边的镇子?虽然他跑堂这么久,见过不少独行的江湖女侠,个个英气逼人,但这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女侠啊。

    “姑娘,从绍兴到黄石镇,这路上不太平,”将图递给阿青,伙计忍不住提了一句,“您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阿青认真地收好图,翻身上马,朝伙计笑笑:“谢谢,没有关系的。”

    灯光下少女明媚的笑颜,一时晃花了伙计的眼,待他回过神来,阿青早已骑马走远了。

    “那姑娘……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万一遇上匪徒,那可怎么办……”望着阿青离开的方向,伙计小声嘀咕。

    那伙计说的一点不错,这夜路确实不太平。

    阿青竟然真的遇上了劫匪。

    夜路独行,本就最容易成为那些劫匪的目标,更何况阿青披着的那件黑色滚金边的斗篷,一看就非凡品,更加容易吸引劫匪们的注意。

    这件斗篷就是叶孤城那件,阿青很喜欢,便带了出来。走夜路又有些凉,就披上了,谁知道劫匪的目光一开始就瞄准了这件斗篷。

    “我不会给你们钱的,”看着面前围着的一圈持刀大汉,阿青皱了皱眉,“你们让开,我就不打你们。”

    大汉们面面相觑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连兵器都没有的女娃儿,居然大言不惭说要打他们?

    “女娃,你该不是哪个富贵人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吧,以为自己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哈哈!”

    “老大,一看她就是逃家出走的,身上准带了大笔银子!我们这回赚大发了老大!”

    “哈哈哈!女娃,你要打我们,来呀来呀,老子让你打,看看你的粉拳有多销`魂,哈哈!”

    听着这有些下`流的话,阿青皱了皱眉,轻轻一提缰绳,马儿提起前蹄,一声长嘶,看样子竟是要从他们头上越过去。

    “那女娃想跑!杀了她的马!”

    大汉们挥舞着各自的大刀一拥而上。

    阿青抽出竹棒,也不下马,轻轻一挥,只见一道光芒闪过。

    大汉们只觉一阵劲风拂面,紧接着手一麻,“啊”的一声惊叫,手上兵器竟都“乒乒乓乓”掉落在地,那被竹棒扫到的手腕,无一不鲜血淋漓。

    “我不杀你们,但要是再让我碰上你们抢劫路人,可就把你们送官府啦!”

    随着马儿的一声长鸣,少女清脆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大汉们呆呆地摊开自己的手,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忽然其中一人大喊:“鬼,有鬼!是女鬼!”

    夜晚,荒原,不见出招,没有下马,却能轻易卸掉他们的兵器,伤了他们所有人,不是鬼还是什么!

    阿青可不知道那些劫匪怎么看她,照着那伙计给的地图,她安安全全到达了黄石。

    黄石镇是个大镇。这条街本来是条很繁荣热闹的街。但现在夜已深,新月如钩,淡淡的照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阿青进城的时候,街上已看不见什么人。

    阿青摸了摸马儿的头,翻身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慢走着。她一路走,一路看,思忖着要不要找个客栈歇息,而此时,她看见前面有一栋很华丽很漂亮的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大门口的灯笼还亮着,绯色的灯光,似乎正在引诱着人们到这里来享受一个绯色的晚上。

    阿青抬头,望着二楼悬着的匾额,一字一顿念出上面写的字:“迎﹑春﹑阁。”

    这是黄石最大的酒楼吗?

    ☆、朱停

    阿青觉得这个叫“迎春阁”的地方很漂亮,因此她决定进去看看。谁知她刚刚往台阶上踏了一步,阁里马上有人出来喝道:“你不能进来!”

    阿青抬眸,见是一个生得矮小,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家伙,看起来似乎很机灵,便问他:“你是这里的伙计么?为什么我不能进来?”

    那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他指着高悬的牌匾:“姑娘,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有两个穿丝绸的男人从阿青身旁走过,看了她一眼,眼神怪异,然后就大摇大摆进了门,那伙计不仅不阻拦两人,还点头哈腰地殷勤招待。阿青看了看那牌匾,想了想,问:“这里不是酒楼?”

    “哈哈哈哈!”那两个穿丝绸的男人听见阿青的问题,其中一人捧腹大笑:“丫头,你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嗯?你听清了,这迎春阁,可是给男人的地方,女人要是想进来,那就只有……哈哈!丫头,你想知道么?”

    另一个人盯着阿青清秀的脸庞和姣好的身材,上下打量,渐渐露出猥琐的目光:“丫头,你真的想进来,就跟着我们俩,怎么样?”

    迎春阁的伙计一时头大如斗,既不能得罪这两个客人,又不能让人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进了这烟花之地,只好一边给自个的同伴使眼色,让他赶紧叫老鸨来,一边对着这两位客人连连作揖:“赵爷,孙爷,这姑娘不是我们阁里的,完全是走错了地方,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小的立即把她赶走!”说完他就对着阿青凶神恶煞道:“迎春阁是青楼,青楼!这是男人买醉买笑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跑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别,这姑娘这么水灵,怕是比你们阁里的头牌翠羽姑娘也不差吧,”一个男人拦住了伙计要赶走阿青的动作,一面摩挲着下巴一面嘿嘿直笑,“老子很久没尝过chu女的滋味了,是不是,老赵?”

    “是啊,是啊……嘿嘿……”

    阿青撇了撇嘴,没理那两人,只问伙计:“那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客栈?”

    “过了这条街,隔壁大街的青云客栈!”伙计巴不得这莫名其妙的姑娘赶紧走。

    “谢谢。”阿青颌首,牵着马转身要走,但一只油乎乎的爪子搭上了她的肩:“丫头,不随爷俩进来逛逛,包你满意,嗯?”

    “你们好讨厌。”阿青皱了皱眉,抽出竹棒,一个回身,对着那两人的脸上轻轻一戳。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伙计看着捂着右眼﹑鲜血淋漓﹑倒地直打滚的两人,骇得嘴唇都白了,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我没有杀他们,”阿青望着惊慌失措的伙计,撇撇嘴,竹棒轻挥,指着那二人道:“今日伤你们一只眼,是因为你们想对我不轨,以后若让我再遇到你们这样,那我可不轻饶!”

    “是是是,女侠饶命,女侠饶命!”两人跪地连连磕头,心中叫苦不迭,心道自己也可称阅女无数,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小丫头是个厉害胚子?

    阿青对这两人大呼饶命的懦弱举动很不屑,但还是道:“好啦,你们快去让郎中看看眼吧,再晚一点,可就真瞎了。”

    原来还没瞎?!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大喜过望:“多谢女侠,多谢……”话音未落,从门里突然冲出来两个带刀大汉,一声呼哨,招来马匹,翻身上马就狂奔出去,而两个大汉前脚刚走,后面又跟出来四个男人,这四个人身上穿的衣裳都很华丽,看来平常一定都是气派很大的人,但现在四个人的脸上却已都被人画得一塌糊涂。

    第一个人额头上被人画了个乌龟,脸上还配了四个字:“我是乌龟。”

    第二个人额头上画的是只王八:“我是王八。”

    第三个人:“我是活猪。”

    第四个人:“我是土狗。”

    他们面色铁青地一边往外走一边拼命拿袖子擦脸,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画上去的,居然怎么擦都擦不掉,看见的人,无一不捂着嘴﹑背过身子去偷笑。

    他们之所以不敢大声笑出来,是因为这四个人目光凶狠,眼睛里透着愤恨怨毒之色,咬着牙往外走,看他们的样子,如果谁敢公然笑出来,一定会被他们乱刀砍死。

    偏偏有人不识时务——

    “噗嗤!”

    四个人齐刷刷瞪着笑声的来源。

    “你们干嘛要画成这样的,好奇怪,不过真好玩!”迎春阁的门前,牵着马匹的黑衣少女,灯光照得她的脸庞柔和秀丽,此刻,她正语笑嫣然地看着那四人。

    在场的所有人——嫖`客﹑龟公﹑伙计﹑妓`女……所有人看着那少女的目光都变成了同情。

    ——她以为谁没事做﹑吃饱了撑的,往自己脸上画王八乌龟?

    “臭丫头你说什么!”不出所料,其中两人果然挥刀指向阿青,另外两人虽然没动手,但同样杀气腾腾。

    看着离自己仅三寸距离的刀尖,阿青吐了吐舌头:“原来不是你们自己画的呀,那对不起啦,我说错了。”语罢,她朝后退了一步,弯着眉毛笑道:“我要去找客栈,不跟你们说啦,四个……噗……”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嘲笑他们的,只不过看着四个彪形大汉脸上活灵活现绘了这些东西,真的很有趣嘛!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好棒,她也要学!

    不过阿青好歹知道刚刚那一声笑不合时宜,生怕那几个人恼羞成怒,她一步跨上马,马鞭还没扬起,那四人其中一人已经拦在马前,对她怒目而视:“笑完就想走?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们江东四杰岂能受你这等侮辱!”

    阿青不由瞪大了眼:“你们真奇怪!我只是笑了一下,那画儿又不是我画的,做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少罗嗦!臭丫头看剑!”已经恼羞成怒的江东四杰亮出了兵器,急于从一场打斗中找回他们“江湖人”的面子。

    也不想想,四个男人打一个女人,是不是公平?

    “乒乒乓乓……”

    那个曾经阻拦阿青进门的伙计打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现场,一见阿青抽出竹棒,他就捂住了眼——他不是看不得斗殴场面,而是已经预感到了江东四杰的残样。

    不得不说,这个一点武功不会﹑迎来送往无数江湖人的小伙计的眼力十分之好。

    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打滚的四个大男人,阿青嘟囔道:“以后你们不要一生气就打架啦,这不是个好习惯!”语罢,在迎春阁一干看客目瞪口呆的神情下,阿青拉了拉马儿的缰绳,往另一条大街去了。

    这个时间,街上本来已没有多少行人,许多店铺也关了门,但有一家很气派的店还亮着灯,开着门,阿青路过的时候,朝里望了一眼,便见一个人坐在一张宽大而舒服的太师椅上,神情懒散,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阿青忍不住多看了这人几眼,不是因为这人的打扮一看就很有趣,而是因为这个人生得“很有福气”,所谓“很有福气”,就是他很胖,而且胖得恰到好处的“圆润”。

    这人也不恼,大大方方地让阿青看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问:“小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去哪?”

    “大叔好,”阿青清脆地唤了他一声,翻身下马,朝他笑道,“我想问问,青云客栈是不是在这条街上?”

    那人回过头来。这人是个有钱人,他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但长得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