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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粟第7部分阅读

,打声招呼我们隆重相送!但在位之时,有二心的我们不要!云秋小姐也要回来了,我们还要为她招聘几个女伴,你们可以把你们熟悉的,能干的,年龄相仿的,最好是知书识礼的介绍几个来,但有一条,不要小脚女人,那种人,要别人服侍她哟”。

    下面的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哎”,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来问:“云虎老表,你刚才说的‘掌控之中’我不懂,啷个叫掌控?剿匪有部队来不,就你们几个人?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呵”。

    覃先生没等云虎答话,接着说:“我晓得,你们今天来的人没一个不担心。掌控就是用手控制的意思。这些土匪、仇人全部控制在我们手中,我们想他什么时候死,他就什么时候死,当然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分先后。这叫策略。你们哪,这几天还得保密,不要忙倒四处乱讲,以免打草惊蛇,增大剿灭的难度,同时你们要作好准备,随时听从调度。午饭后,由在场几位军人兄弟给你们当教官,教你们使枪,骑马。免得以后遭欺负。至于有没得部队来,那是秘密,现在不便说”。

    陈云虎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一个团队只有亲情还不行,还得有铁的纪律,我是军人,军人讲的就是纪律,没得严格的纪律,这个团队早晚都得垮。刚才覃先生说得好,保密!剿匪是秘密,经商,也有秘密,凡是团队内部的事,对外人都是秘密,包括自己的亲人,不该晓得的莫让他晓得,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传十,十传百,惹来大麻烦!那还了得?今天我借这个机会,宣布几条纪律:一,保守秘密;二,团结一心;三,不贪不占。做得到不?”

    下面的人回答:“没问题。”

    “还是刚才那句老话,大家可认真考虑,道不同,不相为谋,遵守不了,尽早离开,留下的,我们赏罚分明,共谋大业。”云虎说。

    陈云虎讲完,大家议论纷纷,商量一阵,由老表章信东代大家表个态:“我们这些人都是穷人,吃得苦,只要陈哥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就跟着陈哥干!”

    云虎说:“兄弟们,我的为人大家晓得些,二天我对不住你们,你们大家可以合起来炒我的鱿鱼。”

    午饭后,覃先生拿出枪支,向福贤与耿东带一干人去速成训练,陈云虎给覃先生说:“我们如果捕杀涂远龙成功的话。我有可能遭到涂系人马的追杀,老家贵重的东西要坚壁起来,包括从涂远龙老巢可能获取的枪支,弹药,哪里放比较稳妥,这种事,晓得的人又不能太多,覃先生,这事你得动点脑筋啰!”

    覃先生说:“嗯,这是得考虑,要存取方便,又要安全、防潮。还要眼睛刮得到的地方。”他沉思片刻接着说:“哎,有了,你看,对面那路上有个小桥,桥下面是个干溶洞,小巧,拿油布一垫一盖,外面堆点石头,哪个都不会注意那点,你看要得不?”

    “嗯,要得,运回来后由你两父子去藏,力争不让外人晓得。隔立秋没几天了,这里离涂将庵好几十里,我们先去踩踩往返的路线,家里的事你多费点心,训练的事由我那两个兄弟负责。”云虎简单的作了安排。

    第十七章 火烧涂将庵涂团毙命 智取匪营盘兄妹用兵

    涂远龙晓得章玉秋的爸爸去世了,出于对她的尊重,他们少了些亲昵。章玉秋终日泪水不断,心灰意冷,也许她为逃婚导致老父亲生气亡故而自责。女人啊,上苍造就了她多愁善感,有情有义,更让人怜爱。涂远龙虽极尽安慰,和她分担痛苦,但好像收效不大,玉秋还是以泪洗面,伤心不已。他想,隔几天把她带回老家,去祭奠一下她的亲人,散散心,她的创伤会渐渐抚平的。

    一个月前神奇降临到身边的天使,那分青春,那分美让他亢奋不已,眼睛一闭,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宛若天仙般的身影,他,三个孩子的父亲,无力自拔,今生今世不能没有她!

    立秋,是玉秋的生日!听她说,她的哥几个也可能来参加。涂远龙特地采购了些高档酒和送给玉秋的生日礼物,他想让她生日那天有个意外的惊喜,想她从这些天悲伤的心境中得到解脱。他还打算秋后的第二天去拜祭她爸,向她妈妈提亲,让她做一个有尊严的、最体面、最风光的女人。

    章玉秋忍着内心的悲痛在演戏。

    她说自己的老父亲去世,就是不想再和自家的仇人去亲近、缠绵。但在涂远龙面前,不能露出马脚,她尽力克制自己的悲痛和愤怒,虽显得还是那么温柔、恭顺,但内心的惆怅、忧伤和怨恨激发不出一丝的笑容。

    王元庆不理解章玉秋,身边放着个大团长不嫁,反倒要嫁他这个小兵,每天,当涂远龙走后,她就和他在一起,谈些过去的人生,谈些未来的憧憬。女人啊,他看不懂,也许逃婚的女人天生就不愿意为人作妾。他晓得,立秋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说过,立秋之后就是他的人,立秋之后?难道她有啥想法?要和他一起私奔?跑得了吗?他还是悄悄地为她准备了生日礼物。也作了些相应的准备,把自己积攒的两佰多大洋带在身边,以应其变。假如章玉秋要和他私奔,他毫不犹豫的跟她走,他无法拒绝她,为了她,他甘愿冒险。他晓得涂团的驻防分布,要逃,把握还是有的。看样子在部队里混到老,也成不了将军。这辈子,对不起的,可能就是涂团长了。

    夏季的乡村,比有小火炉之称的万州凉爽多了,森林,植被广阔,吸收了大量热源,地表水多,蒸发的水汽形成积雨云悬在天空,消磨了太阳的一些锐气,午后不时响雷炸开,急而短促的雨水,淋你没商量,现代气象学叫阵雨,川东人称之为偏通雨。雨后经常可见彩虹挂在天边,一头临近水源,或水井,或堰塘,另一头则在遥远的天际,川东人称彩虹为“罡”,出彩虹为出“罡”,是“罡”下凡喝水,这时任何人不能靠近它,靠近了,它一舔,你就只剩一副骨架了。优美的景色下,一个恐怖的传说。

    涂远龙一行在立秋的前两天回到了涂将庵。

    刚进屋,就下了一场偏通雨,气温降了些,感觉清凉了许多。

    因有留守人员,院里院外窗明几净,一行人各司其职,很快就安顿了下来。玉秋来到涂将庵,老尼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章玉秋问:“尼嬷嬷,啷个啦,才一个多月,认不得我了呀。”老尼说:“这女人啊,心情好,精神就好,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些,丰润了些,只是你的眼神还是有些忧郁”。玉秋不想和她多说,拿出在万州买的衣服:“尼嬷嬷,来,我给你买了身衣裳,试试,合不合身。”老尼满脸堆笑:“哪要你破费哟”。玉秋说:“客气,我也不晓得给你买点啥好”。

    按玉秋的意思,她的生日不请外人,人不多,就不需要太忙,随行的厨子准备了四桌饭菜,鸡鸭鱼鹅,木耳黄花,加上昨天王元庆几个上山猎到的野山羊,饭桌上相当丰盛。随行的士兵和留守处的军人凑份子,给章副官买了一份生日礼物—— 一口红色小皮箱。

    生日宴在热闹喧嚣声中正式开始了,外面三桌的士兵们相继到小客厅给团长和寿星敬酒。等士兵们表示完毕,云虎三人才送上礼物,祝妹妹生日快乐。涂远龙在云虎面前展示着豪气,命王元庆把他的贺礼献上,两根金条,戒子、耳环、项链一套。“谢谢团长”。玉秋向团长道了个万福。

    几个人轮番给章玉秋敬酒,献上最令人高兴的祝词,众星捧月,玉秋看着二哥,她的心和二哥一样,滴着血,她们得把这份悲伤中的“幸福”演下去。

    昨天中午,云秋在庵前“闲”坐,她晓得,二哥会派人来,没想到来的是覃先生。四、五个月没见了,见面后百感交集,似乎对方都清瘦了许多,他们没有答话,把想说的话都压抑在心底。覃先生向老尼讨水喝,云秋快捷的舀来水,趁机把一张纸条塞到覃先生手里,天衣无缝。

    一切方案都按云秋的意思进行着。

    下午,云虎买了生日礼物,与向福贤,耿东大摇大摆的如期而至。涂远龙看舅子认亲来了,非常高兴,视若上宾款待,加之三人又是军人,无意中凭添了几分亲近。

    一番热闹之后,涂远龙与云虎三人相互祝酒,章玉秋喊王元庆:“我们出去给士兵们喝一杯吧”。涂远龙说:“行,去吧!也应该。”向福贤在旁给云虎说:“我也去?”云虎点点头,三人来到外面大客厅,章玉秋与王元庆给各位敬完酒后,对王元庆说:“我们去换一下岗亭上的两个士兵,让他们也来喝一杯”。王元庆跟着玉秋,到拐角无人处,王元庆拥吻了玉秋,掏出了他的礼物,一对玉石耳环,说:“祝你生日快乐,我的礼物轻如鸿毛哦,但我爱你,真诚的爱你”。章玉秋高兴的收下礼物说:“我会把它珍藏在我心里。”玉秋轻轻的回吻了王元庆。

    两人来到岗亭,替下了两个门岗。

    岗亭较高,周边视野开阔,树林、草场,即将成熟的稻子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一片葱绿,阵阵微风吹过,泛起层层绿波,偶尔,田边的稻草撩开她青青的面纱,向人炫耀她的财富——金黄的稻穗。

    向福贤给大家敬了一圈酒,敬酒时,他的眼睛从这些人的腰间扫过,都没带武器!军营、军人,对外人来说,那是国家机器,神秘!不敢招惹,其实军人在军营里,像在家里一样,除了全副武装的门岗显示那分森严外,营内几乎不设防,尤其大热天,哪个愿意腰系皮带,刀枪随身?就连团长的卫士班长王元庆这时也手无寸铁!

    岗亭里,章玉秋对王元庆说:“师傅,我给你说实话,我不姓章,也不是逃婚的女人,我姓陈,叫陈云秋,我二哥叫陈云虎,在泸州的部队服役。我原本是桂水县‘集惠女中’的学生,回家的路上遭土匪劫杀,幸亏家丁拼死保护,才捡得一命,经历千辛万苦,逃难到此,是涂团长收留了我,结识了你。”说到此,云秋有些哽咽。王元庆有些惊讶,以为她就一个逃婚的姑娘,没想到如此复杂,隐姓埋名的。他用手绢擦去云秋脸上的泪花。

    云秋继续说:“就在前几天,长江边上遇见我二哥,我才晓得,就在我要回家的第二天晚上,我的家,一百零五口人,惨遭毒手!上至几十岁的老人我爹妈、我伯父伯母,下至几个月的婴孩,都没能幸免!你还记得我当时嚎啕大哭一场吗?我当时不敢说!只说是老父亲去世。”说到这,云秋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横流,哭出了声。

    王元庆也咬着牙:“啷个有这等事?这是谁干的?晓得不?”

    云秋含泪点点头继续说:“是团长的表弟熊霸。团长下手令,派兵与熊霸一起剿灭了我们陈家湾。过去热热闹闹的大湾,现在鸡不鸣,狗不叫了,十几户人家完全绝户”。

    王元庆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呢?你们有团长参与的证据吗?”

    “有”!陈云秋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晓得,团长喜欢我,我原本想偏房就偏房,嫁给他,借他之手为我报仇,把打杀我家丁的土匪抓住,绳之以法。哪曾想他是我们家族惨案的推手!我能躺在双手沾满我亲人鲜血的人的怀里吗?我会和我的仇人同枕共眠吗?”

    王元庆问:“那你们啷个打算呢。”

    “我父母死了,我的婚姻我做主,我想把我这一生托付给你,你是我最值得信任,最值得托付的人!但职责所系,我不免强。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择,一条路提起枪去为涂远龙报仇,这会他可能已是刀下之鬼了,胜了,回万州去做你的将军梦。另一条路跟我走,我嫁给你,我的家百废待兴,几处的生意都得要人去打理。今后可能是经商。”陈云秋说。

    王元庆这才明白她说的“立秋之后“的含义。他拉着云秋的手说:“云秋,我爱你,你晓得吗?当你和团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攥紧拳头,敲打着门框发泄。我做梦都想你成为我的媳妇,你想,我现在就是提起枪,为团长报了仇,我回万州也没好果子吃。我跟你,不管以后怎样,风雨同舟。没想到,你默默的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王元庆也有些叹息,他伸手把云秋拥在怀里,两颗伤感的心紧紧贴在了一起。

    王元庆说:“云秋,放过手下那些兄弟吧。”

    云秋说:“我们不会为难他们的,发给他们遣散费,愿去哪就去哪。”

    王元庆继续说:“好,士兵中我有两个兄弟,一个云阳的,一个奉节的。他们也没处去,我想带他两个一起走,你看如何?”

    陈云秋说:“要绝对可靠,我们不想经历第二次磨难。反正我们也差人手,等会你我都去领遣散费,当着那些士兵的面一起‘被俘’,一起离开,以免事后成为追杀对象!离开后我们在后山森林集中。”

    “我那两个兄弟,保证信得过!”王元庆不得不佩服云秋的细致。他不由自主的捏了几下云秋的手。

    远处慢悠悠来了一支马队,近前,云秋看见柱子领头,一群人都精壮年轻,青一色的短枪,二十七八个,大部分都认识。王元庆下意识的抓枪,云秋说:“这是我们的人。”她俩走下岗亭,示意马队吆往旁边的训练场,留下十来人,云秋和王元庆把枪递给柱子,装着被押的样子,来到大厅。喝酒的士兵们见状大惊,外面十来条短枪,黑洞洞的枪口。朝里看,云虎三人的枪口也指向他们,这下急坏了涂远龙那些卫士,手无寸铁呀,一看章副官,王班长也乖乖的举起双手,无可奈何,听天由命,不晓得团长怎么样了。

    当王元庆随章玉秋外出敬酒时,屋里只剩下涂远龙、陈云虎和耿东。陈云虎掏出涂远龙的手令,摆在涂远龙面前。涂远龙不解:“这东西啷个在你手里?”

    陈云虎哼了一声说:“你干的好事!熊霸借你的兵,打杀了我的全家,老老少少百余口人啊!今天让你死个明白,那些冤鬼找你索命来了。”说完将手上的一杯白酒泼到涂远龙脸上,涂远龙向后一仰,耿东的飞镖到了,正中咽喉,涂远龙象柴块,来不及哼出声来,就倒在了墙脚。陈云虎晓得覃先生探出了上山的密道,涂远龙留之无用,就地处置。

    他们估计柱子也该到了,若无其事的走出屋来,只站了一会,柱子“押”着章玉秋、王元庆进来。两边都是枪口,饭桌上的二十几个兵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陈云虎跨进客厅,让俘虏们把条凳移出,坐成两排。陈云虎说:“大家受惊了,不要怕,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当兵的,我叫陈云虎,桂水县太安镇人,现在是泸州驻军的一名排长,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一桩血案……”

    他摸出涂远龙的手令,土匪的战书,卢排长的说明,向大家进行展示……

    云虎的一席话,让在场那些士兵惊愕不已,团长还干那事?那么多老百姓丧命!作恶!

    “这一个多月,我的兄弟们与我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惨案发生后,就在这院子里,涂远龙收下了熊霸等人的感谢费,大洋一千块,鸦片三百两!”

    众士兵有些震撼!那么多钱,比我们一个班的兄弟一年的赏钱还多!团长手真黑!眼前这个排长下如此大的功夫,团长竟全然不知!看来老虎还是有打盹的时候。

    陈云虎继续说:“沾满我亲人鲜血的刽子手涂远龙已被处决。”

    场下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有些吃惊,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你们大多是他的卫士,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感情,但请大家深明大义,要是你们的亲人惨遭毒手,你能坐视吗?我陈云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只想给我的亲人一个交待,要是有一天,你们之中有人要出手为涂远龙报仇,我只好接招!但为人要正直,当军人更要讲正义!”

    “兄弟们,我和大家无冤无仇,今天委屈大家,马匹和枪支一律征用,一会发给大家遣散费,愿去哪都可以,但我奉劝一句,要是你们再扛起枪,就要做一个好军人,保国安民,不要把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老百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