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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新编《桃花艳史》第2部分阅读

    公,你说园中有两个人看他行凶,难道白公子独无眼晴麽?那知这仙家的行综原有幻境,所隔就是对面而立,也是视而不见的。所以楼台亭阁以至池山林木,皆是仙家的屏障。这李辉枝见二人已经走远,遂向仙姑问道∶「方才杀人的凶手,好像白公子?」仙姑道∶「不必管他。」李辉枝说∶「可惜!这场冤枉明日必然移祸於康建身边。」仙姑说∶「相公有所不知,那康翁今年是太岁压运,有三年的大灾,灾出运转,自然有人解救。若当时替他伸冤告状,康建出了囚牢,必然死在今年之中。论康翁也是仙奴的一个恩人,仙奴本当解救,但他造就如此,不可违天而行。日後我自有报答。」李辉枝在一旁,嗟叹了半晌,那仙姑从鬓边取下一枝红玉簪来,交与李辉枝,说道∶「相公,天已将明,你可回家去罢。若要来时,务期手执玉簪,只管出入无妨。」李辉枝意欲留恋,见仙姑手执玉簪执意送别,因而遂口答曰∶「今日蒙仙姑这番雅爱,小生终身托庇,感戴非轻。」伸手接过玉簪,深深一揖拜谢而去。那仙姑送至园外方回,这且按下不表。

    再说宋上门得了银子,跑在自己门首,惊惊慌慌叫阀大门,说道∶「罢了!罢了!几乎被人杀死!」他父亲宋宗周问道∶「你逐日在外胡闹,早晚并不着家,一点好事不做,自然惹出没趣来,理当如此。」宋上门说道∶「爹爹有所不知,俺昨晚合姜大哥闲游,遇着康建那个贼人,他将俺两个邀在他桃花园内吃酒,俺两个只当是好意,不料吃到更深夜静,他就生了歹心,上前搂着姜大哥发笑。说道∶「要如此如此。」姜大哥那里肯依,你说康建那个老儿见他再三不允,恐怕明日事情败露,难以见人,因而老羞成怒,取出刀子一把,对着那姜大哥颈下就是一刀,孩儿一看如此凶恶,当下舍命跑来,倘若迟误片时,也叫他将我杀了。像这样行凶的恶人,杀害人命,当时若不出首告状,日後定有排累。」宋宗周听说此言,吃了一大惊,说道∶「这事快去对姜家说知,明早一同出首便了。」说时迟那时快,及至到了姜家,见了姜勾本的父亲,一五一十说毕,天已大明。

    二人先来到园中,果然亭子上有姜勾本的死尸,先就骂了一场,左邻右舍就议论纷纷不一。你说那姜宋二人同进了苏州城里,到了衙门口写了状子,打的传报。那知县当时着人伺候,乘轿出城来到桃花园中,地保、康建跪接不题。

    书要简捷为妙。当时着忤作验尸,从林边摸出凶器,吩咐姜从周领尸压埋,又面谕桃花园以後不准闲人来往以杜弊端。遂将康建押进城,往衙门去讫。

    要知康建的官司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审康建曲打成招巧媒婆设计陷人

    话说这康建合姜宋二家一齐带到衙门,这知县即刻审问那宋上门的父亲及康建杀人的情由。如此这般一口咬住。那康建就有百般的冤枉,天高地厚向谁告诉,知县就设计曲全,亦不能挽宋宗周的口供,遂夹打康建。康建初时固然不肯承认,及至刑法过重,实难忍受,也就回心想道,说∶「康建自古豪人杰士,抱冤而死者不可胜数。今日我康建遭此大冤,也是前世命定。」遂开口说道∶「老爷松放,小的一一招承就是了。」那知县遂吩咐两班即刻松放刑具。康建果然一一招在名下,画招已毕。老爷验明过後,叉吩咐姜宋二人回去,把康建下在囚牢,且自不表。

    再说康建的夫人,见有杀人之冤,把他丈夫带进城去,就不顾性命往城里喊冤告状,就有那街房邻舍解劝说道∶「康大娘,不必啼哭,姜相公既非康大爷杀的,官断自有十条路,你看是审的何如?」当时这个一言、那个一语,把康建的夫人劝到家中,母女二人只是啼哭。及至到了晚间,又听说他丈夫招了杀人的口供,未免他母女二人哭的死去活来,意欲仲冤告状。天色又晚,邻佑劝了一会,各自散去。

    母女二人哭的是昏昏迷迷,歪在门外不题。

    且说那螃仙子带领着两个侍女走到他母子面前,着侍女扶着他母女二人进了房中,然後秉上灯烛,那康夫人见螃仙子年幼貌美,又有两个侍女在旁伺候,未免另有一番敬意,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何以今晚来到寒舍?」金桃儿遂口答道∶「这是咱邻佑,你怎麽没见麽?」康夫人说道∶「左邻右舍没有一个不识,这位姑娘,我怎麽不得认的?」那仙姑回言答曰∶「你不晓得,我与金桃儿时常见面,今日特为你家杀人事情,小奴前来替你分忧解救,不必过为忧应。」康夫人听说此言,就向前跪下说道∶「这位姑娘果然能以解救我家丈夫,俺夫妻二人即终身不忘大德。」仙姑说∶「你且起来听我说与你知,就不必忧虑了。」说罢,一起到了屋里坐下。

    那仙姑说道∶「康老母听我说毕,你就明白了。」康夫人说∶「愿听姑娘吩咐。」那螃仙子说∶「我就是螃塘山的仙女,蒙你家老夫厚德,将我移栽桃园,时常与你女儿金桃儿相会。故此见面认识,至於你的丈夫这个冤枉,原非你康家的事情。不过因一时的灾重临身,日後自然水落石出。日之内,必有人来说金桃儿的婚姻。康老母自管恸然应允,断不可迟疑。如或迟疑,你丈夫的性命难保。」康夫人说∶「这话怎讲?」仙姑说∶「你有所不知,那来成婚姻的,原是一个福星。一许婚姻,你丈夫自然有救;若不允了婚姻,你丈夫难免顿遭危及。金桃儿的婚配,前生已配成的佳偶。」康夫人犹疑着,仙姑说罢,遂告辞而别。一霎时,形踪全无,只剩下他母女二人如梦方醒,又不知官司如何?又不知事情虚实。不是做梦,又不是见鬼,他母女二人就胡猜疑了一下,又不敢去伸冤告状,遂迟疑了两三日。这且不题。

    且说那对门的白守义,自从杀了姜勾本,家中的妻妾并不知觉,及至後来闻知,此事白公子又装不知,连日在家中杜门不出。那商人听说康家桃园杀人的情由,就想道∶「昨日托那花园对门白公子的事情来了。」遂即着人来请白公子。白公子知道请他的意思,即刻来见那商人。二人一见即到了一座密室,那商人说∶「昨日那康建家的官司,谅来是你办的了?」白公子道∶「大爷不必问到,此间总是要金桃儿到手就是了。」商人遂会其意,也不便再问,二人又闲谈了一会,白公子就告辞了。

    白公子回到家中,就叫了一个素日有交的花婆,对他说∶「有一个商人娶妾,现有对门康建的女儿名唤金桃儿,昨日因有杀人的官司,有一个谎信要卖那金桃儿得些银两往衙门里打点使用,以赎自己杀身之罪。你到他家去,切不可说买卖二字,只说∶「有一个大商人要娶一房为室,倘若应允,银子固不在多少,就是那杀人的官司,他也能拒当去了。」事成之後,谢仪五十两,你可着意在心,办妥了回覆。」那花婆听说这宗,就是梦想不到的。遂即满口答应了一声,遂往对门康建家去了。

    及至到了对门,进去看见他母女二人对面啼哭,这花婆向前遂劝解了一番,後来就花言巧语就说到解救官司上边,将那白公子嘱托的话头,又分外加添上枝枝叶叶,说得康建的性命在那商人手里拿着的一般。康夫人听说了半晌,忽然想起那仙姑的话来,心里想道∶「昨夜有仙姑的话,原说这几日有福星来求婚,叫我只管许他,日後我丈夫自有解救。也不顾得女儿感想。那仙姑的话,若不信他,怎麽这几日之内,就有这人来提媒;若要必然信他,倘然日後有变,我死後何以见我的丈夫!」迟疑了半晌,遂口答道∶「你明日再来,这女儿择配也非一言可定的。」那花婆应口答道∶「康奶奶说的有理,我明日再来请安,这样好际遇,断不可错过;倘若迟疑一月半载,那商人另娶了别人家的女儿,再想求他解救康大爷的官司,比登天还难。」说到此处,拜揖而去。

    那康夫人到添了忧意,且然胡思乱想,只见那一个仙姑带领两个侍女走进房来。康夫人即忙让坐,说道∶「方才果然有一个人来提媒,我许他明日定夺,不知可许得许不得?」那仙姑说∶「只管许他,不必多疑,这商人原是你家的福星。」

    不知後事如何?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新编《桃花艳史》卷四终)

    新编《桃花艳史》卷之五

    第九回仙子玉成佳偶康建福星照临

    话说仙姑说道∶「那商人原是你家的福星,等明日媒婆再来,只说他若能解救我家丈夫,这女儿自便许他,分文也不希图,绸帛银器一件也不要,先要如何解救我丈夫的官司妥当出来,俺合家团圆,任凭他择日来娶。别话不必多说。」这康夫人听说,一一记在心里,仙姑也就告辞而去。

    金桃儿在旁听了半晌,也不敢多言。自从那仙姑一出门时,金桃儿暗暗的合他母亲说道∶「我虽时常与他见面,不知道他是甚麽仙姑,我在後边跟着他,看他往那里去?」康夫人点了点头。

    那金桃儿就轻轻的随着仙姑而行,及走至园中,见一华采小门,随他走到门里,只见怪石青花,清香拂面,进了一座三间的大厦。那仙姑转身迎过,说道∶「康姑娘,请到寒舍坐一坐。」那金桃儿见他看见,素日也与他见面,遂缓步而去。及至走入房中,忽见一位年幼的书生在那里百~万\小!说,金桃儿意欲转身回避,仙姑说道∶「康姑娘,你且请坐,不必因男女之别,遂做那躲避的俗见。」金桃儿无奈,只得坐下,仙姑开言说道∶「你是闺中幼女,那晓世上的弊端,只为你貌美爱人,那商人一见就动了心猿,令白公子说亲,不料做出这杀人的事情。今日虽说是许那商人的亲事,不过是借他的福星救你父亲的性命,及至你父亲的性命保全,那福星自然消灭,也是他大数已尽,其心不端,其财该破。小娘子,你的年纪也该配婚,昨日在桃花园中寄诗,及二次在花园会面,即是此人。你我与他皆前世有缘,且是配合之後,此人还要乡会重科,有官星照临,日後还发达你康家的门户。

    我这一番的话,皆是你终身的结果,不可告诉你母亲就是了。」谁料那仙姑话方说完,康夫人也随在後边,不敢骤然进去,只在门旁聆听,及至话说已毕,康夫人急忙进入,仙姑让坐说道∶「老夫人进来,有失迎接,望乞恕罪。」康夫人说∶「仙姑,你说的那里话来,方才讲的经由,我已尽然听见,今日就依仙姑的高谕,俺夫妻二人生死不忘仙姑的大德。」言罢,遂纳头下拜。叫过金桃儿当下谢了仙姑,命他三个在此成亲。康夫人就辞别而去。

    只喜仙姑施恩,却忘了幽明的幻景。列公,你说那金桃儿跟来,虽是自己的主意,他母亲随来,也是不放心的意思,究竟总是这仙姑的送用,以致如此。

    自康夫人一去之後,方才请过李相公来相见,那李辉枝就向前深深一揖,金桃儿也就勉强还礼,李辉枝说道∶「今日蒙仙姑的玉成,又蒙康老伯母的见爱,小生原是前生的造化,望乞娘子容纳。」金桃儿舍羞,并不回答。仙姑在旁说道∶「暂且请坐,今日既然许下亲事,日後自成夫妇,金姑娘亦不必如此含羞,且拿酒来,交饮一杯。」

    两个侍女酌上了仙酿,仙姑就中劝让李相公在旁奉陪,酒到数巡,那仙姑说道∶「天色将晚,你且回去,过日选择吉日,再会佳期。」说罢,那金桃儿谢了一谢,就出门回到家中。

    见了母亲,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母女二人甚是如意,至於李辉枝与仙姑房中玩景,俱各按下不表。

    且说那媒婆到了明日早晨,就来到康家请安问好,说∶「康奶奶,你的主意是否定了没有?」康夫人答道∶「主意早已拿定,不要那人的分厘,也不要他 缎首饰,惟要他救了我家的丈夫,官司了然,便准他择日娶亲。」那媒婆一听此话,就如拾了一个银人一般,开口答道∶「奶奶放心,要咱大爷完不了官司,我就替他偿命,君子一言为定。我先给奶奶道喜。」那媒婆道了喜,即刻辞去到白公子家来,见了白公子说道∶「事已妥当。」白公子道∶「怎麽说法?」媒婆道∶「先要二百两银子,不准明交,恐被人耻笑,然後再救那康建的关节信行,方才应许。」白公子道∶「二百两银子倒也不妨的,救康建的关节信行有虑,我与那商人说知,你过些时日听我的信息便了。」

    那白公子说着之後,即刻回那商人,把媒婆的话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那商人说∶「不妨,目今按察司署中,有我的表弟现管刑名,我当下写一封字去叫他务期保全康建的官司,易如反掌。字去之後,等了几日,果有按察司的驳查的文书到来,方去再说亲事行聘如何?」白公子听说此话,甚是妥当。二人对坐饮酒,当下就取过笔砚,写了一通书札,着人迳投按察使司去了。

    那商人说道∶「我因这几日有事,目今有一只洋船起身,少两个人照管,昨日荐来两个人不得妥当,急等用人。洋船起了身就没了事了。」白公子一听说用人的话,就说道∶「现有两个妥当人,何不叫他前去?」商人说∶「哪两个人?」白公子说∶「就是昨日谋害姜某他父子二人,用他跟洋船出去,他又蒙情在外,或是三年或是五年,家中官司完了,就是他回来也彼此无事了。」

    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商人以船失然康建重复桃园

    话说白公子将话说完,商人说道∶「既然宋家父子二人妥当,何不将他叫来?」白公子当下着人将宋家父子二人唤到,说知此事。二人皆都愿去,在宋家老儿心里,愿去是希图银子;在宋上门心里愿去,是有谋害的官司。所以父子二人概然应许,当下说了身价银两,明日起身。不题。

    且说白公子见事完毕告辞回家,着媒婆传说与康夫人如此这般,令他静後佳音。果然不几日,有按察司的文书下来,正查康建一案口供虚实,立提犯人赴司亲讯定夺。这一章文书行到县里,书役传说如风贯耳。城市乡中都传说∶「康建的官司反了。」也有说∶「上天有眼,那人不是康建杀的。」也有说∶「知县定了案,不过是上司要个使。」七言八语,众口纷纷不一,这个信就传於康家知道。知是那商人的关节。。

    再说那商人闻知按察司的驳文到来,就要叫白公子往康建家提亲。不料天有当时的阴晴,人有当时的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