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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少根筋第5部分阅读

什么倔?”

    “你不会想看的。”她淡然道。静下心来才感觉到血仍持续渗出,蜿蜒而下的血渍,把翔韫的上衣染得一片触目惊心。

    “很痛吧!”翔韫对她的话恍若未闻,直想伸手去看她的伤口,却被她一把抓住。

    “韫哥哥,真的不碍事。”她咬著软唇,眉心透著股淡淡的倔强意味。

    触到她冰凉的指尖,翔韫心一痛,知道她伤得极重,难过地哑声道:“你流了好多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偏偏这种情况下又不能传大夫,他眉峰成峦,下一瞬便急著在她房里寻出金创药及干净的白棉布。

    “我自己可以处理。”她抿了抿唇,勉强撑起身子,双眸中闪过一丝冷冷的凄然。“向来是如此的。”

    翔韫凝视著她许久,在她倔强的平静语调里,头一回强烈意识到两人的不同,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遥远的距离!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他拧著眉,语气中有一点泄气的成份。

    “我肩膀上的伤口很深,虽不在要害,但必定皮绽肉开,你会看不下去的。”她轻轻闷哼了两声,依翔韫这种没见过大场面的文弱书生,瞧见她的伤口,说不准会晕过去。

    “我可以!”他一挑眉,准备一肩挑起重责大任。

    聂云棠抬起眼眸,瞧著他充满男子气慨的坚定神情,心不禁一荡。

    似乎打从认识他以来,他便日疋这模样,率性真诚的性子总煨得她的心发暖。

    “不准晕,你若晕了,我绝对会用花盆底踹醒你!”他的坚持让她做工让步。

    翔韫不以为意地扬了扬唇赞道:“挺好,你还有精神使蛮,换做是我就没这能耐。”

    语落,他小心翼翼褪去她的衣服,看著她雪白香肩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眼中的惊惧一闪而逝。

    聂云棠见他俊雅的脸庞煞时转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翔韫抚著额,发出痛苦的低吟。“好恶心,我……真的有点想吐。”

    他诚实的反应,让聂云棠啼笑皆非地嗔了他一眼。“就说要你别看的。”

    “还真当我是软脚虾?”他刮了括她的鼻,笑著起身到铜盆前拧了张冷帕子。

    她顿了顿,好半晌才回过神斜睨他一眼。“你这人真是没半点正经的。”

    “快乐是一日,不快乐也是一日,何必拘谨呢?”

    他满不在乎地说著他的想法,为她拭去血渍的动作轻柔无比。

    即便如此,聂云棠还是忍不住那折腾,眼眶迅速泛红。

    分神打量了她一眼,他酌量了一下,好半晌才开口。“如果真的很痛……就咬我!”

    “真的?”她有些讶异,心里的暖意源源不绝地压过肉体上的痛苦。

    能遇上这样对她百般呵护的男子,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一次意外!

    “嗯!”他空出一只手,紧紧握著她的手,低笑几声地颔了颔首。

    他的话才落下没多久,聂云棠直接拉起两人把握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啊──你真的咬我!”翔韫极没形象地尖吼,俊雅的脸吃痛地皱成一团,发出呜咽的抗议。

    “翔韫,我很痛、很痛。”这样脆弱的她,翔韫还是第一次瞧见,倏地,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陡褪,他细心地为她洒上金创药,为她包裹著伤口。

    因为他的体贴,聂云棠眸底的湿意怎么也擦不干。

    最后,她倚在他的怀里,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让他身上的味道与温度平抚她纷乱的心。

    他缓缓起身,替她掖好被子,并倾身在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累了就闭上眼睛,我会在你身边。”

    翔韫的话莫名地让她允许自个儿放弃骄傲与拒绝,安心地闭上眼,任由思绪逐渐陷入迷乱浑沌当中。

    “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聂云棠哑声轻语,紧紧把握住他温暖的大手,不肯。

    在那浑沌的思绪当中,她模模糊糊地想著今晚发生的一切,腾铎凌厉的眼神、老福晋慈爱的脸,一一在脑中闪掠而过,她无法下去想,当她负伤醒来后,她会有什么下场……

    “什么都不要想,只管睡,醒了再说。”

    在他深邃眼眸的温和注视下,聂云棠微蹙著眉心,眼角滚出了一滴幸福的泪。

    “我爱你……”翔韫轻轻揩去她的眼泪、抚平她微蹙的眉心,万般爱恋地赠贴著她冰冷的芙颊,在她的耳畔反覆低语著。

    心里有说不出的平静,聂云棠傻傻地想著,如果翔韫只是她的一场梦,她也认了……

    第十章

    清晨的风依旧清冷,不见曙光的偌大园子里,透著股凄凉的冷意。

    翔韫拢了拢身上的黑貂鼠毛斗氅,还没来得及伸伸懒腰,舒展、舒展被他的“玥儿妹妹”折腾了一夜的筋骨,腾铎铁青的脸色瞬即落入眼底。

    面对腾铎阴霾的俊颜、紧蹙的眉心,翔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还起得真早!”

    腾铎紧抿著唇瞪著前方,脸上凌厉的线条绷得更紧。

    “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翔韫哀声叹道,索性耍赖道:“我要上龙升楼吃早茶,吃完早茶再给你交代!”

    “我现下可没贝勒爷的雅兴。”腾铎没好气地赏了他一记拐子,下手毫不留情。

    为了这事,他的思绪波澜起伏,一夜无眠,以致此刻轰隆作响的脑子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般,震得他头晕脑胀。

    翔韫中了招,露出一脸委屈地嚷道:“是兄弟吗?下这么重的手!”

    他眯起黑眸,怒气尽现。“我没揍你一顿算便宜你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拦劫信息,没告诉我?”

    腾铎怒不可遏地瞪著翔韫,没想到他情同手足的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他。

    “在所有事情未理出个头绪前,我不得不这么做,再说,若真说了,你会怎么做?亲手杀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腾铎一听这话,脸上有点愣,攒眉琢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溢出一丝苦笑。

    翔韫懂他,所以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腾铎吐了口气,微微笑著,可那丝笑,却满是苦涩。“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说军人容易冲动哏!”他不知好歹地冷冷嗤笑了声,才心有不甘地交代了他发现聂云棠身分的来龙去脉。

    “其实她耳上那个白玉蝴蝶耳饰是关键,如果不是寻著这个线索去追查,她的身分不会那么容易被我揭穿。”

    腾铎有些诧异。“为什么你会知道白玉蝴蝶耳饰的事?”

    “别忘了,我阿玛同你阿玛的交情。”他微勾唇,语重心长地开口。“我额娘也有一对蝴蝶耳饰,材质是紫玉,款式与那对白玉蝴蝶一模一样……”

    他坚定简扼的语句,震得腾铎心里莫名。

    听来讽刺,翔韫阿玛的紫玉蝴蝶送给她的福晋,而他阿玛手中的白玉蝴蝶,却是给一个他所谓……最爱的女人。

    没有错过他脸上细微的情绪转折,翔韫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好好想一想。”腾铎揉了揉眉心,向来果决灵敏的思绪,一时间竟无法做出决定。

    “豫亲王府不要她,我要她!”

    腾铎再一次被翔韫的话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你说什么?”

    “我承认我处理这件事有私心,而我的私心就是──要她!”翔韫语带笑意地坚定开口。

    “你疯了!”腾铎瞪著他清朗的眸底闪动著几分诡异的执著,诧异地吐出怒斥。

    翔韫没有一丝犹豫地坚定答道:“我想得很清楚。”

    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一刻他心里的情感已如脱韫野马,完全失去了控制,他知道自己对她的迷恋,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腾铎将手搁在他的肩上,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你不要被爱情给冲昏头了!是兄弟才点醒你,你要不起她。”

    所有王公子弟都一样,无法拥有婚姻的自主权,对翔韫而言,更是不可能。

    翔韫定定注视著他,仿佛把一切都看得透澈了。“回到原点,就没有所谓要不要得起的说法了。”

    “你真是疯得彻底!”隐隐察觉他话里毅然决然的含意,腾铎掀了掀唇,数度无语。

    他无辜地朝腾铎一摊手。“我已经跟我额娘请了命。”

    腾铎瞬也不瞬地瞪著他,不敢揣测他会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

    “我跟我额娘说,我看破红尘,决定要出家。”

    腾铎炯目一瞠,显然被翔韫夸张的决定给吓著了,半晌他才回过神问道:“出家?”

    看他一脸郁闷凝重,翔韫回头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做了决定,就表示我想得很透澈,就算要我抛弃一切换取粗茶淡饭,我也无妨。”

    像他这样的身分地位,娶妻纳妾必定是不可避免之事,再者看尽妻妾为传宗接代而衍生的争宠戏码,他更不想委屈聂云棠。

    “你这个不孝子!”

    翔韫翻了翻眼,为自己做了反驳。“不要忘了,我阿玛有八个儿子,五个女儿。”

    他的语气平淡异常,却带著前所未有的威势。“每一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例外。”

    腾铎无语,知道翔韫说得并没有错,打从他认识翔韫以来,他便知道翔韫是特别的。他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更不同于一般王公子弟,仗著家世胡作非为,他会做这样的决定,真的不意外。

    “我娶个反清义士的武娘子,你娶了个青楼女子当福晋,若要说我怪,你也正常不到哪儿去。”他故意加重语气,大有深意地望著腾铎。

    腾铎脸上闪过难堪,唇边随即扬起淡淡的笑弧。“既然执意如此,我能说什么?不过……当时我会与若水结为连理,该归功于你。”

    想当初,是翔韫硬拉著他到“四季楼”撷菊的。

    翔韫一丁点都听不出腾铎话里的意思,反而喜孜孜地讨赏。“所以该是你回报我这个媒人的时刻。”

    他冷冷扬起一抹笑,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最好的朋友,为豫亲王府弥补了这一个遗憾。

    “在这之前,我要上龙升楼吃早茶!”

    他语塞,没好气地瞥了翔韫一眼,虽然他可以理解翔韫的想法,但关于腾玥的下落,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格格的情况怎样?”

    “烧已经退了,出了一身汗。”

    翔韫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婢女福了福身,临出门前还细心地将门带上。

    翔韫绞干温热的棉巾,坐在榻沿,轻缓地擦拭著她额上的薄汗。

    她那双水澈的眸轻阖著,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面颊上投下柔软的暗影,紧抿的菱唇及披散在枕上的墨发,添了几分孱弱的柔美。

    聂云棠朦胧中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著她的脸颊、她的发,眼皮微微颤动,掀开眸,映入眼底的是翔韫温和的笑容及那双写满爱怜的深眸。

    她微蹙眉,待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才挤出一抹嘶哑的低嗓。“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醒来、确定你没事,我才会走。”

    聂云棠抚著他透著一丝疲惫的俊颜,她为他心动也心痛。“我不值得让你这样为我。”

    他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微微一笑,亲密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值不值得在于我,不在于你。”

    聂云棠怔怔望著他,因为他眸底呼之欲出的深情,心里掠过一丝恐惧地想带开话题,翔韫却突地打断她的话。

    “我要看你。”

    “什……什么?”

    “我要看真正的你。”

    她凄然扯出一抹苦笑:“看我做什么呢?”

    “至少让我知道,我爱上的人是什么样子。”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你真要看我?”万千思绪在心中辗转而过,迎向翔韫执拗的眸光,聂云棠深吸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才问。

    “对!”他一脸坚决,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聂云棠莫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扶我到妆镜前吧!”

    她的话让他双眸一亮,兴奋的神情,就像个期待分到糖的小孩。

    半刻后她坐在铜镜前,不容许自己泄露内心的颤抖,静静扯开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铜镜中模模糊糊地折射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取下人皮面具后,聂云棠呆呆地看著镜中的人,心头反倒觉得陌生。

    铜镜里的五官轮廓是她真正的面容,虽然眉宇间仍留腾玥格格的影子,但她知道这是她的面容。

    让她心悸的是,取下人皮面具后,她恢复原有的面貌,心却不属于聂云棠。

    翔韫微怔,定定望著聂云棠羞怯的雪颜。

    聂云棠被他瞬也不瞬的眸光瞧得心里悸动不已,不由得敛下笑意地嗔道:“你还要看多久?”

    “呼──”他夸张地抚著胸口频喘气,甚至不正经地勾起她柔美的下巴,发出啧啧声。

    她有一张神似腾玥格格的脸,歼眉杏眼、肤白若雪,不同的是她比腾玥多了股英姿飒爽的气息。

    连那一双晶灿的眸光也像有生命般地,在她的眼底燃烧,亮得人无法逼视。

    瞧他浪荡、轻佻的模样,她又羞又气,忍不住敲了他一记。“总是没半点正经的。”

    “是实话,你好美,真不愧是我的心肝儿。”他晕陶陶地开口,实在怀念她这又嗔又怒的模样。

    被他这一赞,聂云棠的心里头荡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细致的脸蛋蓦地透出若有似无的晕红娇色。

    “谁是你的心肝儿来著?”她没好气地反驳。

    翔韫朗声笑了笑地扳过她的纤肩,将她揽抱进怀里。“说真的,你和腾玥有七分像呢!”

    “是吗?”摆脱不了的事实让聂云棠的心猛地一沉,她逃避似地,缩进翔韫温暖的怀里。

    就让她任性这一刻吧!偎入翔韫的臂弯里,她用力汲取著他身上让她安心的熟悉淡墨香,几乎有种赖在他怀里,永远不想起来的错觉。

    “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藏下你的喜怒哀乐,知道吗?”

    他沉然的笑嗓振动她的耳膜,震得她的心惆怅万分。

    “以后……”他知道他们不会有以后,聂云棠微微扯唇,表情虚弱而苦涩。

    “对了,我要给你一样东西。”

    突地,翔韫拔下长年戴在指上的翠玉扳指,在妆匣内找到了缀饰的丝络,穿过翠玉扳指,戴在她的颈上。

    她又惊、又喜,整个人僵在他怀里。“这……”

    玉色纯美的翠玉扳指残留著他指上的余温,静静躺在她的领间,穿透衣料,偎烫她的心。

    他握著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睛低声说道:“这是给我最爱的女子,答应我,永远不要拿下来!”

    她的笑凝滞在唇边,心颤的错觉震得胸口只剩下浓浓的悲哀。

    满洲人发迹于关外,骑射时扳指戴在指头上垫著,会在射箭拉弦时,保护手指。

    她知道,那通体碧绿,线条滑润的扳指对翔韫而言,是多重要的饰物。

    “这是我的名字。”他献宝似地指著扳指的一侧,刻著汉文及满文的“韫”字。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聂云棠回视著他黝黑眸底的温柔,心里的悸动,夹杂著无言的心酸。

    “我要你等我。”翔韫不由微微一笑,整张脸瞬间焕发出飞扬的神采。

    “等你?什么?”他眼底的真诚与坚定,让她瞧得有些迷惑。

    听到她茫然的语调,翔韫重申道:“对,等我。”

    陡然间,他脸上毅然决然的神情,让她瞧得心慌得紧。

    她脸色一白,努力让自己冷静地问道:“你、你做了什么决定?”

    “我只是做了与你长相厮守的准备。”

    “不,我不嫁你。”聂云棠猛地一惊,知道他的决定,一颗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地低喃著。“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不适合王府的生活。”他唇边悬著云淡风清的笑容。“所以……你可以带我浪迹天涯。”

    “我不能!”她诧异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做出这种打算。

    察觉到她垮下脸,翔韫讨好地赠在她面前问:“你嫌弃我吗?”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而是你我根本不合适。”吞咽著喉间无形的紧涩,聂云棠试图力挽狂澜,让他打消念头。

    他与她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翔韫从小养尊处优、过著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如何能适应一般平民的市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