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
问清了病房号,他们找到病房的时候,只有孔华西的同事站在门口。
“嫂子,您别着急,别着急,老孔现在在里头,人已经清醒了,至于具体的什么原因,你,还是去问问医生吧。”那人说的隐晦。
李秀跟李牧都明白了他话中想说的意思。李秀塞给那人一些笔钱,“谢谢,麻烦你了,这医药费挂号费是你帮忙垫的吧,你看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让牧牧去取。”
“看你说的,这不是生分了么,我跟老孔都一块工作多少年了。”那人连连推拒。
“拿着,你也不是捡天上掉下的钱。”李秀将钱塞到那人的口袋里,又指派着李牧去送送那人。
李牧乖巧的叫着那人叔叔,送他出了门诊。
1818 讽刺
算起来,梁晔跟安阳认识的时间不长,却都将那段激烈的感情都印在了骨子里。这是一种非常浪漫的说法,但是他们都知道,不是,他们就像是两团火,越烧越旺,等到燃烧殆尽了,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他们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谁都不会公开的表明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是一种在黑暗中或者在圈子里进行的交往。说到交往,梁晔对这个词还真没什么感情,正正经经的开始才叫交往,他们由一夜情开始的又算什么?
“我们很合。”梁晔像发现李牧的属性一样,发现了安阳的同类属性,顺便提出邀请,“要不要试试,在床上。”
暗黄|色的灯光打在梁晔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的妖媚感觉,这种邀请,在酒精的催眠作用下,安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灌进了一口酒,捏住面前这个妖精的脖颈,用嘴哺喂了过去。刺激的酒精在两人的口中流转交换,然后舌头开始纠缠缠绕,你退我进,表现着热情和甜蜜。
他们志同道合的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死亡,那种畅快淋漓是在以往的经验中没有的。清醒过来的安阳有一瞬间的惊异,当时梁晔还记得自己似乎说了句,“怎么,怕我找你负责?放心,我还怕你找我负责。”
说着,非常利落的穿上了衣服,关系仍旧是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的暧昧。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没见谁对谁忠贞过。梁晔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安阳不止他一个,但是他没生气,反正不是认真的,没必要束缚了对方也束缚了自己,只要记得做的时候戴套,其他没差。
他原本是这么觉得,也真觉得自己也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心态跟安阳这么不清不楚的下去。爱上安阳,是什么时候?
当安阳彻底的变成一个疯子的时候。
“希希,希希……”被打了安定针睡眠中的安阳这么呢喃着。
梁晔将那人的脸从过长的刘海中挽救回来,让安阳也有点人样。要不是自己骗他,他还真不甘心剪掉那长长的头发。
梁晔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着一种平稳的心态,安阳是他的,迟早他会好,他会明白他所做的事情的意义。
刚走出病房,李牧牵着李秀的手经过,他愣了下,在医院相逢,并不是一个好的相遇地点,不过,倒是一个机会。
李牧压根没有看到梁晔,他也没有其他心思去观察四周,医生的话让他真个人都处在一个惊弓之鸟的状态中。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他必须得坚强,必须得顶起来,不然李秀怎么办,孔华西怎么办?孔华西倒了,他成为了唯一的一个顶梁柱,他不能倒。
孔华西非常安静的待在病房里,他当了快一辈子的人民教师,已经历练的波澜不惊,李秀挂着泪珠子进来的时候,他想抬起手,示意她甭担心,可是手抬了半天都抬不起来。李牧跟在后面也神色担忧。
“秀儿。”孔华西喊着李秀的小名,李秀身子抖了抖,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华西。”李秀喊了一声。
“这身体,是不是经不住我这么折腾了?”孔华西的声音非常无力,听着轻飘飘的。
“没有,你这桃李满天下的老头子,不多陪我几年,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李秀握住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咳咳,你这诓我,我还不知道。”孔华西转头,“牧牧,过来。”
李牧走近几步,突然红了眼睛,自从他重生之后,一直是这两个人在照顾他,无论是李牧还是他,这对夫妻的恩情,他们都真真的欠下了。他们永远包容着他,将他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不舍得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的爱,让他直接联想到了父母,他无法,把他们真的当做是陌生人,他没有那么无情冷血。
“哎,我在。”李牧握住了另一只手,“我刚问了医生,只要做手术,手术成功,您还能多培养几代莘莘学子。”
“呵呵,其他好的没学,就学会你阿姨睁着眼睛说瞎话。”孔华西第一个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李牧说话,他一直标榜着对孩子要保持着严父的姿态,进而教育引导他在正确积极的道路上。现在,在露出那副姿态,怕孩子再以为他对他没有爱。
“没,没瞎说。”李牧俯下身子,“不信你问医生,医生总不会说谎。”
“别,别麻烦人医生了,费时费力,还得陪你们演戏。”孔华西的声音低了很多,气息似乎有些不畅。
李牧紧了紧自己的手,“牧牧不说谎,您必须得相信。”
孔华西不说话了,其实是说不出话了,气力跟不上,只能睁着眼睛看,一会儿连带着头晕恶心,不到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李牧赶紧按了急救铃。
不到两分钟,病房里挤满了穿着白袍的医生。李牧看着那阵势跟着李秀在一边远远的站着,他坚定的站在李秀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制止住她的轻颤,不知道是李秀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
走出病房的时候,李牧看着站在病房外面的梁晔,他不认为是巧合,他甚至觉得梁晔就是调查完他身边的情况,来趁机提条件来的。
“李牧,这是你……母亲?”梁晔并没有先前那般趾高气昂,不知在谁那里受到了打击。
“牧牧,这是你朋友?”李秀问道。这人跟李牧年龄相差很多,她认为李牧应该不会有什么接触到社会人士的机会,倒不是怀疑李牧跟着别人学坏,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人也挺正派。
“不是,这是我们同学家哥哥。就在学校见过一面。”李牧下意识的站在李秀的身侧,挡住梁晔的打量。
“伯母,你好,我是梁晔,我有一个朋友病了,就在这医院里治疗。正好那人李牧也认识,不如跟我一块去看看。”
李秀拉着李牧的手,“既然是认识的人,你去看看,你叔叔的住院手续,我去办。”
“我还是……”李牧想找个借口,但是那边梁晔早就拉着他的胳膊。
“我一会儿再把李牧送回来,就看看,估计耽误不了多久。”梁晔把李牧带走了。
李牧并不想让李秀担心才没激烈的挣扎,但是当李秀的身影消失时,他冷然的甩开梁晔的拉扯。两个人都恢复了本性,不再虚与委蛇。
“不想看看吗?不想知道,现在的安阳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说过,与我无关。”李牧愤怒的说道。
“小朋友,要是真的想表现与你无关至少别说的都是怒气。”梁晔摊手,“今天绝对是巧合,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在医院逮你的吧?我,不至于。”
梁晔这人骄傲,不至于把下作的手段一用再用。
梁晔看着李牧不断变化的表情,叹了口气,“去看看他吧,安阳,就当是给一个判了死刑的人临走时一点帮助。”
“他,要死了?”李牧浑身一颤。
“还没到那份上,不过,要是在以前的安阳看来,他现在这状态,还不如让他死了。”梁晔讽刺的说。他很想抽一根,但是记得这是医院,只能把想吸烟的欲望憋下去。
李牧在动摇,安阳现在连死都不如,是啊,他该快意的,那个背叛他,让他不得不再重新活一次的安阳,现在狼狈的像只狗。
“希希,希希……”他记得那次他去那个家的时候,安阳就这么冲出来抱住他,口中还喊着这个名字。
曾希,那个安阳还记得你。是不是该为你烧柱香,让你也心存安慰一下。瞧,以前那个背着你跟别人滚床单的人遭报应了,连你面前的这个人也过的并不好,眼睛里的血丝密密麻麻的,虽然用衣着装扮了一下,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个人也过的不好。
“安阳,以前有一个恋人,叫曾希……”梁晔试图告诉他安阳变成如此的原因。
但是就是这两个字,点燃了炸点,“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曾希的名字,里头那个人有什么资格提曾希的名字!曾希死了,回不来了!你们能不能放过他!放过他!”
梁晔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脸上挂满泪水,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少年知道这个故事,知道一切的真相。他突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1919 添堵
孔华西的事情全部压在了李秀的身上,她告诉李牧,让他按时上课,不要耽误了学习。医院这边有她在不用担心。
孔华西的病是长期的操劳,身子底子早就不行了,年龄到了,很多疾病就跟讨债似的,脑袋里头长的那个,手术能摘掉,但是手术的风险性很高。李牧跟李秀听着那些专业术语一头雾水。
幸好,孔华西当了那么多年的教室,学校念在他教学成绩的份上,分担了一部分的医药费,李秀手头上有点积蓄,都是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的。
李牧起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变化,直到有次他出门后又折返回家,看到李秀捧着存折唉声叹气,他才知晓了。
在李秀一直忙碌于医院和家庭中,李牧也每天带着烦恼。
“你爸是不是病了?”宋辉问道。学校里,哪个老师生病也不是什么新闻,学生们总是没心没肺的觉得,老师病了,他们就不用上课了,特别是严厉的老师生病了,更是一种值得欢呼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得知到孔华西的病,宋辉才明白,为什么李牧会那么没有精神。跟本来亮闪闪的小东西,突然褪了色,没了光华似的,让他看的心理不舒服。
“嗯,要做手术。”李牧想着要不要去哪边打工,能赚一点是一点。
“你,你也别太担心了。”宋辉想着安慰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开口,我一定帮忙。”
“谢谢,倒是,你知道哪里打工来钱快吗?”李牧认真的问,说到能混,还是数宋辉。
“来钱快的地方倒是不少,不过,不适合你。”那些不正经的地方来钱快,给的小费都多,可是把这小东西送到那里,不被吃干抹净才怪。
李牧明白宋辉说的那种地方,来钱是快,可是,他讨厌那种地方,“噢,我就想找个正经的打工,手术,也是需要钱的。”
“要不,我跟我爸妈要!需要多少,你给个数!”宋辉拍拍胸脯。
李牧摇头,“你爸妈的钱,不是你的,我要是借了,怎么还,我现在还不起,也无力承担债务,还是算了。”
放学后,李牧买了份报纸,专看招聘版。现在物价倒是长的飞速,可是就是工资没涨,老板手里头攥钱攥的,比谁都结实,要是有以前的学历,他还能找点工资高点的。可是他现在就是一高中生,没文凭没身份的。发个传单一天最多也就给五十。现在刷个盘子都是要长工的。
小牧子站在电线杆面前不住的叹气,这钱不想的时候不缺,一缺就急得要命。
当李牧穿着吧台生的制服,安安静静擦杯子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忍受这里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改变也只需要那零点五秒的考虑时间。他被酒吧老板用x光似的视线扫射了好几遍,最后哆哆嗦嗦说自己已经十八了,需要一笔治病的钱,那老板才喷了个烟圈儿同意他来工作。
晚上工作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五十,小费自己收不用上交。李牧当即就觉得,这里的福利要不要太好了!
调酒他不会,服务生也够用。酒吧老板也就看中他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往吧台一放,绝对是个吸引眼球的小东西。当晚的成绩也验证了酒吧老板的眼光。
李牧跟李秀说自己还是去黎诡家补习,跟宋辉他们说去医院照顾孔华西,这样,他来酒吧工作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擦杯子的工作挺简单,就是时不时的会被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让他招架不住。因为酒吧也是比较高档,客人出手也大方,小打小闹的有,真的上手调戏也都适可而止。
“哎,你在哪儿上学啊?”调酒的r用胳膊撞了撞他。
李牧摇头,不说话。
“怕什么,我也是个学生!”r不屑道,看着李牧惊异的眼神他小声的骂了句粗话,“看什么看,不像啊,老子就是二十一的高中生,老子得意着呢!”
李牧恍然,果然不是面相老,原来真的而是二十了。
“怎么,你也需要钱啊?”r看着这个表情会说话的小孩,嘿嘿的笑,“一看就知道是养在蜜糖罐里的,干净的人,来这里肯定也就一个目的。”
李牧嗫嚅道,“我,我是为了钱。”
“这没什么丢人的,来这里的谁不是为了钱,难道还为了在这里找真爱啊!”r抬起胳膊,指了指在绿色植物后边摇摆交缠的两个身影。“看到那里的俩人了吗?”
李牧投了一眼过去,然后就缩回了目光,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粉色,“这这里是公共场所。”
“你不觉得,在公共场所比正正经经的床上更刺激么?”r说完,开始给刚点酒的客人调酒,利索的手法,看起来真像是专业的。
调完酒,r又站在一边休息。
李牧挺佩服他的调酒技巧,能把酒瓶子那么抡起来到空中再背后接住,真是个技术活,“你真的很厉害。”
r一听夸奖,臭屁了起来,“对吧,对吧,我看电视学的,丫就是天才,一看就会了。”
“这还能看电视学!”
“骗你呢,傻瓜!”r拍了下他的头。“你学一个给我看看啊,我拜师学的,天天练天天练,酒瓶子把手扎烂了还在继续,就这么学会了这手活。”
“我明白,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呦,还是个遇到过挫折的啊。”
r这人嘴坏,但是说照顾李牧也当真照顾起了他,好多不必要的麻烦都给挡了。
结算工资的时候,李牧问r为什么那么想要钱。他说,他想上学。
现在,多的是那种有条件上学却到处挥霍青春的人。r这种人不是没有,却是少数,他靠自己的努力奋进着,为了钱,不虚伪的讲,这就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李牧拿着手里的钱,第一次觉得,真的很沉重。
“酸雨,别骗单纯孩子了,今儿这工资上缴,你的私房钱我也收了。”酒吧老板噙着烟说着,从r手中把几张票子拿走。
r炸毛似的喊了起来,“我叫孙雨,姓孙,你个色老头,每次一发工资就收走,你就让我过过手瘾是吧!我他妈的不去上学了!”
酒吧老板也不急,把钱折了几折放进口袋里,“不上学,成,我跟你妈说,你不上学了,整天在酒吧里混。”
r挥舞着手臂,李牧觉得,r比较像纸老虎,看着强悍,其实,纸做的,虚的。
“你,你,你,你个狗东西……”r一直叫嚣着。其他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各人做个人的事儿。
李牧也觉得好笑,原来是有关系的啊。
李牧本来以为自己的小九九不会被人发现,至少,不会被人发现的那么早。但是当宋辉一脸冷着出现在酒吧的时候,他就知道,完了。
“李牧,赶紧跟我走!”宋辉压低声音说。何涛耸肩,这宋辉怕是要炸,哎,躲远点省得伤及无辜。
李牧摇头,“我在这里工作,宋辉,你们还是回去吧,别闹。”
宋辉一听李牧一副打发他的语气,当即就怒了,“李牧,我不说第二遍,你他妈的骗我就是要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又怎么!你以前也不是经常来吗!”他靠自己的努力去挣钱,有错么!什么时候轮的上宋辉来这边大吵大闹!
“我能来,你他妈的就不能来,赶紧把这衣服给我脱了,现在就走!”宋辉作势要扒李牧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