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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蔚蓝第3部分阅读

钟,“砰”的一声,彩屏手机被她狠狠摔在地上,彩屏马上变成黑屏。

    很好,战事升级。他们用一年多的时间赚来的这个家,即将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化成废品。

    第4章(2)

    那天晚上,好似特洛伊军队再一次屠城,好似世界大战第三度爆发。他们不记得这场架打了多久,直到最后,她生气地冲向客厅里的34寸纯平彩电,他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冲上去抱住她的腰,“喂,你疯了!”彩电她也砸,日子不用过了?

    “放开我!任伟伦,你去死啦!去死去死去死……”卫岚被他抱着,奋力挣扎,双手乱舞,双脚乱踢。她张开嘴,用牙齿咬他的手,可是他死命抱住她不放。

    这女人真是他命中的克星,她像发怒的小兽一样咬伤他,他却在这时觉得她好性感。抱着她奋力扭动的身躯,他居然浑身燥热,恨不得就此将她压在地板上,抵死缠绵。

    那天晚上,他那样想了,也那样做了。他们在地板上一边热吻一边互殴。g情过后,他抱着她娇软的身体,听着她急促的喘气声,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爱的人同时也是最恨的人”。他爱她爱得发狂,但有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打扁这个可恶的女人。只在此刻,他们用粘腻的g情重归于好,他才觉得心脏又重新回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刚才她发疯的时候,他也快要被她逼疯了。

    打架完毕,亲热完毕,他抱着她汗湿的身体进浴室洗澡。她闭着眼,死活不肯看他。他在她身上涂抹沐浴露,温柔地用毛巾擦拭她的身体,想借此表达无声的歉意。他以为这次争吵就此告一段落,他们之间的问题吵过打过就算解决了。那一刻,他忘记了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敢把它丢掉,我就把你丢掉。”

    第二天早晨,他睡醒了照常要叫老婆。可是这一回,叫了好几声,没人应他。等他终于发现事态不对,从床上跳起来把房子翻遍时,他发现——她已经走了,所有行李都带走,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余地。

    当时他想: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小心眼又记仇,他都已经跟她赔过礼道过歉了,她还要怎样?她会这么做,全是他以往纵容的结果。这次别理她,晾她两天,她一定会乖乖地回来。

    可是两天以后,她没回来。正在他心急如焚准备报警的时候,她从一个陌生的地址寄来一封律师函——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要跟他离婚。

    接到那封律师信时,任伟伦几乎要精神崩溃了,他实在不敢相信她这次居然是认真的。以往两人恋爱时,她经常用分手威胁他,可是他们太爱对方,怎么分也分不开。然而这次,她竟连事先威胁都没有,连面都不见,直接就要跟他离婚。

    拜妻子卫岚所赐,任伟伦第二次尝到心脏被活生生撕裂的极度痛楚。他痛苦得大病了一场,实在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绝。他深爱着她,她也深爱着他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一只傻不隆冬的土狗,居然比他这个老公更重要?

    他捱着病痛等了她好多天,她就是不肯露面;他疯狂地打电话给她,她手机关机。渐渐地,他愤怒痛苦到极点,绝望了。好,一定要比谁更狠是吗?他签字,同意离婚!

    就这样,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一年零九个月,正式宣告终结。

    就这样,卫岚带着心上的累累伤痕飞回自己的家乡。手上的戒指虽然拔不掉,但她可以在心底把那个臭男人消掉。她可以不再爱他,她可以买新的房子,养新的狗,谈新的恋爱。

    故事讲完了。花轮听得义愤填膺,刨着沙发狂叫:天哪,它这个主人真是很蠢哎,为了那么点儿小事就可以闹离婚?呵,那在她长达七八十年的人类寿命中,她可以离很多次婚呐!她说不定还可以去参加什么离婚比赛,比比看哪个人的离婚过程比较绝情,比比看哪个人的离婚理由更加荒谬……它绝对有理由相信,它的主人一定会拔得头筹的!

    “花轮,你也觉得那个臭男人很过分吧?幸好木村现在还活着,不然我一定恨他一辈子。”卫岚摸着狗儿的皮毛,自言自语。

    “汪汪!汪汪!”主人,怎么听都是你比较过分啊!

    “可是,花轮你知道吗?其实当时决定离婚的时候,我也后悔了好几回呢。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打电话给他,可是一听到听筒里面传来接通音,我就吓得赶紧挂掉电话了。我……我不想先低头。”卫岚说着,声音有些唏嘘。

    “汪!”笨!先低一下头会死啊?它花轮每一次要吃狗食时,不都低头低得很爽快?

    “我……我本来以为他不会同意离婚的,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对他的感情还是挺有信心的。我……我那次寄离婚协议书给他,只不过是想吓吓他罢了。我以为他会来求我,会来好声好气哄我回家,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签字了哎!可恶的混蛋男人!他的心被狗吃了喔?”

    “汪,汪汪,汪汪汪!”这个故事就是在教育它们狗类,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用狗狗聪慧的脑袋想一想,不要不计后果,不要去吃人类的心。花轮在沙发上打滚。笑死它了!主人说得对,有的时候真的是人不如狗呢——人比狗笨多了。

    “花轮!你滚什么滚?拉肚子拉得很高兴哦?”卫岚终于发现狗儿情绪莫名亢奋,于是抓起一个抱枕k它。

    “汪!”痛!狗儿大叫。

    “对不起,花轮,我今天心情不好。”卫岚丢开抱枕,把狗狗抱进怀里,“他回来了,我情绪有点失常。”

    “汪。”是,你今天骂他骂得很凶悍。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虽然从法律上讲,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可是他毕竟是任伟伦啊。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碰上第二个任伟伦了。”卫岚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鼻音越来越浓重,“他……毕竟是我这么多年来惟一爱过的男人。我看到他现在事业这么成功,其实心里蛮替他高兴的。可是,我也看到他身边有一个很漂亮的日本小姐……”她说到这里,蓦然停了下来,自嘲地摇了摇头,“天,我在介意什么啊?都和他离婚了,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而且我也决定要认真面对下一段感情了呢。花轮,我们不应该再想他了,你说对不对?”她问着爱犬。

    “汪汪。”主人,你自己想他,不关我的事哦。

    “你也同意我的话哦?”卫岚赞赏地拍了拍花轮的头,“好,从今天开始你监督我,我们要一起努力去追寻新的幸福哦。”“汪汪汪!”随便啦!狗儿受不了地斜睨她。人类还真是会自欺欺人呢。

    “好了,花轮晚安。”卫岚说着,就这样在沙发上躺下来,也不拿枕头,也不盖棉被,只是把狗儿抱在胸前,自言自语地喃道:“我今晚有些寂寞呢。花轮,我就这么抱着你睡好不好?”

    “汪汪!”不好!它拒绝和笨女人同床共枕。

    “好了,别叫了,快睡。”她拍它。

    “汪汪!汪汪!”继续抗议。

    “你今天很不乖哦!再叫就把你关到厕所里去。”

    “汪……”

    唉,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第5章(1)

    抱着狗儿睡了一夜,就像怀里揣着一个暖烘烘的小火炉,卫岚第二天早晨醒来,心情舒畅了很多。然而,当她坐在梳妆台前、往眼睑上涂抹水蓝色眼影时,她突然想到,今天要上班,上班要见经理,而经理是她前夫——顿时,她“啪”的一下丢下手中棉棒,心浮气躁起来。

    明明昨天夜里设想得好好的,下定决心要重新出发找幸福,不再被过去的伤心事所牵绊,可是真要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今后的每个星期,七天中有五天她都要对着任伟伦呢。她怎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心安理得地重新出发?她怎能假装过去的一切都没发生、自欺欺人地去找幸福?

    她忘不了那个男人……曾经是她的幸福啊……

    想到这里,卫岚的心里突然有一点儿脆弱了。她觉得自己很感性,于是哼着同样很感性的王菲的歌曲出门,坐车,上班。走到公司所在的金融大厦,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时,她正好唱到那一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这时,身侧走来一个人,她从电梯门的镜面反光中看到那人的脸,下一秒钟,她的眉头突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是任伟伦。

    身为经理级人物,他上班倒是很早嘛。卫岚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心想:要不要上前跟他打声招呼?如果要的话,是要叫他“经理”还是“前夫”?

    她自娱自乐地想着,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从来没有人会真的叫自己的前夫“前夫”吧?

    任伟伦眼神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见到卫岚,表现得非常平静——平静得简直有些奇怪。他神色木然地瞪着电梯的铁门,这时“丁冬”一声,那扇门打开了,他侧过身子,让卫岚先走进去。两个人都暗暗地呼出一口气来。

    虽然刚才的那一分钟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空气中凝聚起的压力巨大得像暴风雨即将来临,使卫岚的心脏受到严峻考验,险些从胸腔里蹦出来。

    奇怪了,她明明昨天还很有勇气地和他对骂,怎么今天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沉默得活似只病猫?

    电梯逐渐上升,他们两个人都假装电梯里只有他(她)一个,不看对方,也不跟对方说一句话。

    这时候,任伟伦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我是任伟伦。你哪位?”然后,他神色放柔了,以日文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大串话语。

    然而卫岚全听得懂,她知道他在说:“是,吉原……今天下午三点要见供销商,你替我把一切安排好……开会?开会放在中午……嗯,叫所有人提早去吃饭,然后提早进会议室准备,我上午没时间……”

    他很忙哦?卫岚斜睨他一眼。他交代工作的时候,表情严肃中又带着一抹亲切;他眼神很坚定,语气却非常柔和。光是这么看一眼,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好上司。而且,听见他很有礼貌地叫他的美女秘书“吉原”,她心里竟有点儿高兴。这代表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特别亲近吧?

    然后,她又看到了他拿着手机的左手——她呼吸猛然一窒。他……仍然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电梯里光线惨白,那镶了碎钻的铂金指环,在他左手无名指上发出淡雅的光辉。

    卫岚怔怔地看着那戒指,心跳紊乱了。离婚已经三年了,他为什么还戴着它?是他小气得不愿意承认他们离婚了吗?还是……直到今天他仍然怀念着她?

    想到这里,她伸手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没戴戒指的左手,心中起了些许愧疚。他仍然戴着那戒指,可她却先他一步摘下来了,正如三年前的那一天早晨,他仍然在大床上沉睡,她却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偷偷收拾行李,然后离开了他们共有的家。

    那个决定——她当初做得很坚决,可是在后来的那些孤寂日子里,她的心却又好几次被悔恨紧紧裹住,窒闷得透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她听见任伟伦对着手机说:“什么领带?灰绿色那一条?好,那条帮我送去干洗,我大后天见总监时要戴。”

    什么?!听到这几句话,卫岚的脑中轰然炸开来。亏她刚才还觉得愧疚,可是他下一秒钟居然马上吩咐他的秘书为他送洗领带?他……他和那冰块儿脸的日本女人是什么关系?她记得他昨天到任时打的就是灰绿色领带,难不成……难不成他和那女人昨天晚上在一起?

    她立刻血往上涌,气得头昏眼花。好,太好了,离婚才三年,领带已交由别人管理。任伟伦,你好没良心!

    这一刻,卫岚完全忘记当初是谁先提出离婚的。她转过头,死死地瞪住自己的前夫。也不管他是不是正在讲电话,她语带讽刺地故意说给他听:“好奇怪哦,我们家花轮的狗圈儿昨天晚上不见了呢,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是落在哪个异性朋友家里了。”

    “啪”的一声,任伟伦合上手机翻盖,颊边肌肉隐隐抽动,“也许是忘在宠物医院。”明知道她是存心找碴,但她刚才说的“异性朋友”四个字听起来很刺耳。

    “哈!”卫岚冷笑一声,拿眼白睨着他,“你又知道了?你昨天没陪那位日本小姐到处去逛啊?居然那么有空跑去宠物医院看夜景?”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可是一张嘴,那些充满酸味儿的字和词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排列组合成她最不希望听到的语句。

    任伟伦表情冷酷,“我昨晚是跟某个女人在一起,是那个女人大脑出了问题,记不清了。”

    “咦?有吗?我记得我昨天晚上明明是抱着一只狗睡的。”停止,卫岚,快停止!别再说这种蠢话了!她在心里对自己叫道。然而那话语不肯停止地继续向外流泻,她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昨晚住宾馆。”任伟伦脸色铁青。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一大早的是犯了什么毛病?他不想和她吵架,可她偏要挑起事端。

    “宾馆?也对哦,日本小姐初来乍到,没地方睡,当然住宾馆喽。”她阴阳怪气地哼道。

    “卫岚!你够了吧?”任伟伦的忍耐到达极限。他转过头来,双眼喷火地瞪住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想暗示我和吉原香奈搞暧昧?好,就算是这样好了!我昨天和她在一起,在宾馆开房,但这又该死的关你什么事?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时电梯门打开,他生气地大步跨出去,又回过头来对她说了最后一句:“当初,是你先决定放弃我的。”

    电梯的铁门当着卫岚的面关上。下一秒钟,卫岚气急败坏地用手捶了一下硬邦邦的墙面,“我刚才在说什么啊?”她很气自己说出那种蠢话,听上去好像是自己在吃吉原香奈的醋似的。于是她用力地跟自己生气,一心一意在肚子里自我咒骂。因为在内心的最深处,她怯懦得不敢去承认,刚才他在电梯门口说的那最后一句话——让她的心脏如遭雷击一般地疼痛了。

    他说:“当初,是你先决定放弃我的。”他会这么说,代表他一定非常恨她吧?她为了一只狗而和他离婚,他没有理由不恨她吧?所以现在他爱上别人也不奇怪;因为当初是她先放弃他的,所以她没有资格追究,也没有资格……后悔。这些就是他想要告诉她的意思吧?

    电梯内空间狭小,空气很差。卫岚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任伟伦说得对,那关她什么事呢?她既然不打算和他复合,又为什么矛盾地介意他和别的女人发展感情?难道她希望他一辈子不再结婚才好吗?

    她心里好乱。然而此刻,有一个人心里比她更乱。

    那是被电梯留在金融大厦楼顶32楼的任伟伦。原来刚才他和卫岚忙着暗中较劲儿、吵架,谁都没有去按楼层键。直到任伟伦气呼呼地跨出了电梯门,他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楼层——他的办公室在11楼。于是,他的愤怒值立刻上升一级。可恶,只要碰到那女人,他的生活就一团糟,他的生命就不会有坦途!他讨厌她,他恨她,甚至恨不得把她一口咬死。可是,为什么在今天早晨初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却紧张得几乎要停止呼吸?

    原来,所有冷漠和从容,全是伪装。瞥见她蓝色身影的那一瞬间,他表面上平静无波,手心却在偷偷沁汗。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是快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了,为什么不敢面对和自己离婚三年的前妻?只是一段历时一年零九个月的失败婚姻罢了,谁的人生都会有失败。他在商场上奋斗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卫岚的身影,他就不能自已地心跳加速、脑中一片空白?

    他……实在太没用了。任伟伦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三年前和她离婚时,他已经想得很清楚明白: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碰感情。他至今戴着婚戒,就是希望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人能够知难而退。年少时轻率疯狂地爱了一场,他几乎用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