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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第3部分阅读

    ,我会告诉湖南巡抚,你会一路随侍直到我到广州,这些日子,你一样写信回禀巡抚我的”病情“,但是实际上,我要你保刚那位姑娘身体大好——”

    梁顺生立即顿首。“小的明白,一切照公子吩咐。”

    “好了,大夫日夜兼程累了,三元,伺候大夫休息吧。”

    “是。”三元请梁顺生起身。“走吧,梁大夫。”

    第3章(2)

    待两人离开,安书才望向一旁的费扬古。“舅舅,你呢?今日有何进展?”费扬古今日去探察勤苑绣坊的事,所以没与他同往君家。

    “这些日子我派人接近顾当家身边的胡管事,探到一些口风,他说顾当家老早觊觎君家织绣已久,那让渡书的确是一场设计……”

    “太好了,胡管事这条线看来是关键,务必命人时时跟紧他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派人跟紧了。”费扬古颔首。“我还听说那顾当家吃下君家不成,前几日还煽动几位卖绣的店掌柜向君家退货。”

    原来那事是他搞的鬼。“那顾当家与富祥的关系呢?”

    “他与富祥没有关系,不过他与刘全章倒是有几档勾结的事,像是送送贡绣讨好刘全章,好帮他吃死君老当家。”

    “这刘全章早接了富祥的交代,要站在顾当家那边做事,然后他背地里还收顾当家的东西?”安书脸色沉重。这些个狗官j吏真是胆子太大了,不但欺压百姓还敢诬告忠良,看来真正贪赃枉法的人是他们。

    他这次若不把这一干人等都论罪拿下,大清朝还不给他们吃了?

    “对了,三元回来时,说在湖南的驿馆收到了齐琪格的信,听说明玑格格染上了疹疫。”他们此行虽是暗行,但为了随时知道北京的情况,他早教过妻子齐琪格利用驿馆,有事可以留讯给他,当然留的是别人的人头名,免得有事外泄。

    “疹疫?”安书一惊,疹疫轻则卧病、重则要命,他知道此病近来又在京城流行,但万万没有想到连明妹妹都会染上此病。

    “是,我听说江南前年也流行过一次,那同顺堂大夫也治过不少病例,是不是问问他有何良药可用?”

    “当然。”安书想鄂士隆既要担心父亲的案子,这会又要担心格格的病,肯定心力交瘁。“舅舅,不如你明日就带上良药,回北京探视格格,顺便捎我口信,要他不要操心鄂海的案子,我一定会早日让案情大白。”

    “可留你一人在江南,这……”

    “别担心,我身边还有三元,何况我们都使计骗了富祥,如今连齐琪格都相信我们在湖南,那富祥更是不会生疑……不会有事的。”

    费扬古明白,于是照他的办法做。“好吧,那我明日就返京一趟。”

    为了快些赶出新绣品给各位掌柜,无瑕除了自己绣坊里的绣娘,还和之前与爹爹有过交情的杜家绣坊牵上线,外包了一部分的绣作给他们,由他们来帮忙绣坊应付庞大的订单。

    杜家绣坊的老当家除了与爹爹素有交情,杜夫人君福云还是爹爹唯一的亲妹妹,也是她的姑姑,毕竟是亲戚,因此无瑕才能完全信赖他们。

    于是她这几天都来往于杜家与自家绣坊,监督所有绣品的品质与制时,务必要赶在交期前完成所有绣作。

    这日,当她要前往杜家绣坊,在家门前等候回头去取东西的宝相时,一旁忽然传来顾当家的喊唤。

    “君新当家——”

    无瑕回视,当她看见那小头锐面的顾当家,她的眼里很快闪过一秒的厌恶。“顾当家。”

    他便是害爹爹枉死的罪魁祸首,她无法立即为爹爹报仇已经可恨,更可悲的是与他相见,她还是得顾着两家在苏州城的脸面,不能对他视若无睹。

    “君新当家的脸色不好啊,怎么了?绣坊近日有什么事发生吗?”

    “绣坊一切安好。”无瑕忍着内心忿恨,扯出微笑。“顾当家有何要事,不会只是专程来关心君家的安好吧?”

    瞧这朵清丽的小花多美!连这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都引人动心啊……

    顾当家早就垂涎无瑕的美色,要不是她最终答应了总督大人的条件,他早想着要用君禄风签下的让渡书换她这么一个美人来做妾呢!

    他在内心暗想,故作关心地问:“君新当家,我听说前几日几位掌柜来找你麻烦了,所以特意来关心一下,没事吧?”

    无瑕敛了下眼,没料到他竟然知道此事。“谢谢顾当家关心,已经没事了。”

    “听说各位掌柜上门闹事,是你拿出一方新绣样,才制住了原本来退货的掌柜们……不知是怎样的绣样?可否也让我一见?”能够与仿照贡品的“满堂春”一较高下的绣作,他倒是很想亲眼一瞧。

    “顾当家理当知道行内规矩,各家绣坊的绣样是不外露于人的。”无瑕态度平稳,四两拨千斤想打发他。“既然顾当家已有独占的鳌头的”满堂春“,又何必在乎我们君家有什么新花样?”

    “你——”她一番话让顾当家说不出话来,脸色猛然一变。“好你个小丫头,我给你三分颜色,你竟真给我开起染坊?!”他说着便动手抓住她的手腕。

    无瑕花容一变,立即挣扎抽手,也回头想找救兵。“顾当家,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了我?!”

    “瞧你这小手玉肌雪脂的,果然是经年使用羊脂膏啊……”

    凡是从事绣作之人,最要紧的便是手肤,容不得一点粗糙勾破绣线绢丝,因此像她这种自小即学绣的姑娘,必定爱护其手,日夜以羊奶、牛奶制成之脂膏涂抹,才能养出这般的玉肌雪肤。

    “顾当家!”无瑕羞忿地想抽回手,无奈她只是个女子,奈何不了他一个大男人。“休得无礼,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顾当家欺近她,露出滛笑。“叫吧!像你这样外表冰清玉洁的姑娘,我倒想听听你的叫声是什么个模样……”

    就在他说话时,一只劲臂也擒住他的脏手,一个反势将他扭转在向前。

    “唉呀……痛,是谁?!”

    安书怒目看着弯身喊疼的顾当家,加重力劲。“你就是顾当家?”

    “你……你是谁啊?!”顾当家气得大嚷。“快放开我!否则我扭你上刘巡抚那里问罪……”

    “刘巡抚?”安书冷哼了一声。“谁是刘巡抚?”

    “江苏巡抚刘全章你不认识?!”顾当家撂儿狠话。“告诉你,我可是他的拜把兄弟,不想吃上官司坐牢,你就给我放手!”

    “可惜我不怕吃官司坐牢。”安书偏不放他,只是更加揪紧他。“快跟君新当家赔礼,说你不该非礼她,也不该设计陷害她爹。”

    “唉唷——”顾当家觉得自己手臂要断了,疼到闭紧眼喳呼。“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设计她爹?”

    “当初你骗君老当家签下一桩绣品买卖,却设局把买卖换成了让渡书,这偷天换日骗来了一张君家织绣的让渡书……你真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吗?”

    “你……”见他如此了解内情,顾当家吓得脸色大变,不禁认真看着安书。“你到底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快跟君新当家道歉!”他刚刚看见这小人竟敢欺负无瑕,恨不得立马杀了他,要不是想起他还得活着受审,用下半辈子偿君老当家一命的罪,他早就送他归西——

    见情势输人,安书明显有武功在身,顾当家只好认栽。“我……对不起君老当家,是我骗他签下那张绣坊的让渡书,故意要栽他一局……”

    “你这个小人!”无瑕已经泪盈眼眶,掐紧了自己合握的双手,否则她无法阻止自己冲上去打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爹?亏我爹生前还敬重你勤苑的绣品天下第一,要我好好向你学习,结果你这么待他,你还是不是人?”

    “就算我真对不起君老当家……可那张让渡书我也撕了,什么甜头都没尝到,就算告上官府也能大事化小,如今我都道了歉,你还不放了我?”

    安书知道他说之在理,此案已结,他们确实无法拿他怎样,真要想办他个大的,就势必把他与刘全章、富祥之事给抖出来。

    甚至他刚也不该意气用事,因为对无瑕的不舍,而把顾当家的罪证曝光……安书沉敛心火,也收劲推开顾当家。“顾当家,警告你以后不要再靠近君新当家,否则下次我可不是扭断你一条手臂而已了。”

    顾当家拖着伤臂,咬牙恨瞪着安书。

    可恶!他到底是谁?竟能威胁自己,还不怕刘巡抚?

    “还不走?”安书目光凌厉地扫他一眼,顾当家这才忍下一口气,决定转身先回去疗伤。

    待他远离,安书吐息敛怒,回头望向无瑕。“无瑕……”

    她脸上淌满了泪,一双小手仍死死掐紧,在白皙手背掐出一道道红痕。

    见她掐伤了自己,安书立即抓开她的手,心疼她为了那小人竟把自己给伤了。“不要这样,你的手都红了。”

    “我……我好想杀了他,可是我没有力量,我连他一只手都抵不过。”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她不是男儿,若是男儿,她肯定手刃仇人!

    听见她的心碎之语,安书再也压不住内心对她的怜惜,紧紧将她搂进怀中。“没关系,你有我,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他的怀抱好温暖、好踏实……让她真心觉得,自己的苦可以与他分享,他可以为自己减轻一些她背负的重担。

    她抬起泪眼,望着他写满心疼的眼底。“真的吗?”

    “真的。”他目光里漫着对她的怜爱与柔情,那只为她一人而生的倾心。“我发誓会替你惩治那些恶徒,也一定会保护你。”

    他终于明白自遇见她后,那总是盘旋在他心上的怜惜是什么。

    原来他早已为她动心,所以一开始他才会不忍对她用审,怕的是一日开审,她便难逃与富祥是共犯的罪名,于是他隐姓埋名接近她,用尽方法想保护她,想为她做些什么……

    而他,直到刚刚胸怀冒出愤怒,才了解到那怜惜并不是寻常的同情而已,而是他为她萌生的情愫——

    拥紧她,安书也更加看清自己的心。

    他,喜欢上了君无瑕。

    第4章(1)

    在无瑕的房里,安书正拿着宝相送来的伤膏,为她细心地涂药。

    她见到自己破皮渗血的小手被那白色膏料敷上,一双蛾眉蹙得紧密。

    “怎么了?疼吗?”安书以为弄痛她了。

    无瑕摇了摇头,道:“学绣之人最忌伤手,这是爹的自幼教导,我只是……见到这伤,又想起了他。”

    “别伤心。”他抬手轻触她的脸颊,黑眸凝着对她的关心与疼惜。“有我呢,你爹虽然不在了,但我一定会保护你。”

    “四爷……”无瑕望他,水眸里映着犹豫的挣扎。“你对我太好,无瑕……怕是无力报答你。”

    他说会保护她,可他早已保护她无数次,就算他与爹爹是故人,也绝不需如此帮她,若说因为他们是朋友,那他对自己的关怀也早已超过了友谊。

    无瑕知道不能再任由他对自己好,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知为何他要对她这么好,她不免会想他是不是同情她失去爹爹,一个人得扛起君家基业,所以才好心对她屡伸援手。

    抑或他是像宝相所说,是别有心机才靠近她,他在乎的并不真的是她,而是君家……

    想到这,她的心也倏地发疼。她不相信他是那种人,可是自己只是一介庸脂,论姿色,她顶多是中上之姿,并非倾国倾城,而她除了绣坊与绣工,有什么让他瞧得上的?

    安书看见他的挣扎,指腹更温柔地抚摸她紧拧的眉眼。“我不要你报答,无瑕,我对你的好,绝不是贪你的回报,你知道吗?”

    一开始,他或许是希望她能信任自己,坦然告知陷害颚海的始末,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偏,明明只该管案子,他却为她请大夫,为她保下绣坊的生意……像是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甚至他还为她与顾当家当面扛上,明明他决定隐瞒行踪,却露了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让顾当家知道无瑕身边有人帮她。

    无瑕神色困惑,伸手握住他贴在自己脸上的大手,索性放下女儿家矜持,殷殷地问:“如果不是要我的报答,那你要的是什么?”

    她宁可他说要她的报答,那么,她至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除了绣坊是弟弟无阕的,她没有办法给,但若是他要她,她可以作主给他。

    他要什么?

    他要的是她与富祥串供的证据……理智提醒他身上的重责,可是安书凛住心思,并未说出口。“我什么都不要。无瑕,我只要你相信我,知道我想保护你的心是真的,那便足够了。”

    将来她若知道他的身份及他来江南的目的,他只希望她不要怪他,不要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是欺骗,因为他从未想要骗她。

    无瑕听出他的语意,想那既不是同情,也不是别有所图,便欣喜地抽噎了下,拉下他温暖的大手,珍惜地将之给合紧,然后对他扬起一抹满足的笑颜。

    “我相信你,你肯定是真心对我……”

    话未完,安书已俯身吻住她。

    刚刚她那抹满足的笑容,就像是勾动他体内欲望的催q剂,令他情动心迷,顿时失了分寸。

    他动情地轻薄着她的红唇,自她的唇珠到她的唇角,然后他离开一寸,留下两人动情的余韵,在彼时的微喘呼吸间。

    无瑕敛着眼,感受他英唇吐出的未了渴望,于是不觉地代替他主动,将自己送上给他——

    她的红暖香柔贴着他,他再不能命令自己收手,伸手撑住她的小脸,以充满占用的欲望吻着她。

    他如雨滴落下般地吻着她的唇,然后含住他的唇瓣,吮得她的唇红肿,不得不为他展开。

    当他探进她的唇中,无瑕也嘤咛一声,抓住他胸前的绸衣,只怕自己要融化在他的气息下,化成一滩春水。

    直到察觉她快断息,安书终于停止,与她额头相抵,凝望着彼此喘息。

    g情乍止,可两人眼底的爱意,却更加地清楚明白。

    两人交付知心,安书哄了无瑕一会儿,便让疲惫的她睡下。

    他在床边陪着她,直到她的睡息渐沉,才终于放心起身。

    合上房门,不惊扰无瑕半分,他本想往前厅而去,却在附近的西厢发现一间绣房。

    房门大开,一个小男孩就在屋里,认真地在书案前画画。

    因为没见过这个孩子,安书好奇地踏进屋里。

    他轻步到男孩身后,也看清楚他正在画一朵菊花,于是微笑。“画得不错,不过菊花重瓣,你后面的花瓣颜色应该深点,这样才会立体些。”

    君无阕听见他说话,立即扬起一双聪敏的大眼。“你懂画?”

    “略懂。”

    “那你教我吧。”无阕听宝相说姐姐的晕症又犯,要他别去吵她,正愁没人教他画画呢。“我想画朵菊花,给姐姐瞧着开心。”

    “姐姐?”安书对他的身份更好奇了。“你姐姐是?”

    “我姐姐是君无瑕,我是君无阕。”无阙这会儿才想起不知道他是谁,莫非是教姐姐画画的新师傅?“你呢?”

    “我叫安书。”原来他是无瑕的弟弟,他都不知道她还有个这么小的弟弟……安书了然笑答。“你叫我安哥哥吧。”

    “安哥哥,那你能教我画吗?”无阕立即期待地问他,自己现在毫无灵感,无论怎么试,就是画不出平日见惯的菊花。“我想画好了给姐姐看,她若知道我画得好,肯定很开心。”

    “当然可以。”安书点头,随即扯袖提笔,在另一张白纸上为他示范菊花画法。“你瞧好了,像这样……”

    他一下笔便妙笔生花,让无阙看得瞠目称奇。“哇!安哥哥,你好厉害!”

    “只是熟能生巧,只要你勤加练习,很快也可以画得这样好。”安书放下笔,然后握住无阕的小手,亲自教他运笔。“来,试试。”

    他极耐心地教着无阕,不到半个时辰,无阕已掌握到要领。“是这样吗?”

    “对,再一笔,花梗这边……”

    当睡醒的无线走到绣房门口,看见的便是两人画画的身影。

    她见着安书与弟弟同桌练画的模样,既是安慰也是欣喜。

    自爹爹病逝,无阕有好长时间没有兴趣提笔练习,加上他忙着绣坊大大小小的事,也没有精神再教导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