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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第3部分阅读

今见他能像以前一样振作学习,她真的好开心……

    她想着,目光温柔欣然。“无阕。”

    “姐姐?”无阕见她,立即拿画下桌奔向前。“你看!我画的菊花!”

    看见他画的金菊,无线笑得更温柔。“好棒,无阕已经会画菊花了呢!”

    “嘿嘿。”无阕半赧地搓着后脑。姐姐喜欢真好。“这是安哥哥教的,安哥哥好厉害,他什么都会画呢。”

    无瑕与安书对眼想望,目光中除了情意i,还有一抹惊喜。她没想过他懂画,还是这么善画的人,将来他们若朝夕相处……他与自己一定能有很多话聊。

    突然,她也被自己想的“将来”给怔住。瞧他们又还没互订终生,她竟开始想着要与他朝夕相处,真是羞煞人……

    “谢谢安哥哥。”

    “不客气,你如果还喜欢学,以后我可以天天教你画。”

    “真的吗?”无阕抚掌跳了一下,忙问无瑕。“那姐姐,我可以拜师傅吗?”

    无瑕没反应过来,只知道他刚刚说了“天天”……

    她多希望这不是他的无心之言,而是他真的会留在自己身边,像这样与她跟无阕天天在一起……

    “姐姐!”无阕见她没反应,便扯了她的衣袖,又问了一次。“我能拜安哥哥做师傅吗?”

    无瑕回神,这次窘红了笑脸。“这我不好说,你得自个儿问清楚安哥哥,看他愿不愿意天天见到你,就算天天见到你,还都能不腻烦你。”

    闻言,安书也发觉她的赧色,一时间,他仿佛与她心意相通。

    此话她虽是对无阕说,其实是利用无阕在问自己。

    她在问自己愿不愿意天天见着她,愿不愿意永远对她都不腻烦——

    “那……安哥哥,我能拜你做师傅吗?”

    安书目光炯炯地直视无瑕,听到无阕问话,他也欣喜地微笑。“这你也得问姐姐,如果你姐姐愿意让安哥哥留下,那安哥哥自然愿意天天见着你,就算天天见着你,安哥哥也绝对不腻烦你。”

    无阕皱起笑脸。他们俩的话怎像在绕口令?他都听不懂了啦。“姐姐,那你愿意不腻烦安哥哥——不对,是愿意让安哥哥留下吗?”

    猜心反被人猜——

    无瑕娇颜更红,心中更有被他看透了的困窘,无法迎视他的热烈视线,只是哑哑低嗔。“你安哥哥想留便留,用不着问我……”

    意思是可以吗?“安哥哥,姐姐同意你留下了!那我拜你做师傅吧?”

    “好,安哥哥就收你当徒弟。”安书的目光一直落在无瑕身上,即便她窘得低下娇颜,他还是看着她发髻上的白玉金钗,想着她此时脸上的模样。

    “耶!太好了!”无阕欢呼一声。“我要去跟宝相说,安哥哥愿意当我的师傅了!”这师傅要得好辛苦,他要去跟宝相炫耀!

    说完,他也跑出了绣房,一点都不管正臊着的姐姐。“无阕……”

    他一溜烟就不见,无瑕无奈地回过头,却见安书已在面前。

    “你吓着我了……”她吓得抚住心口,仓皇地走去绣架前,翻开那盖着绣作、防尘用的白布。

    “我吓着你了吗?”安书跟着她走到绣架边,见她故作无事地坐下,开始拿起针线匣子做事,便幽幽一叹。“唉,这可不好……有人才答应让我留下,我就吓着你改明日我肯定得招你腻烦……”

    “谁腻烦你?”她立即抬眼,见到他的笑,才知给他捉弄了,双颊的酡红顿时更深,让她羞得低斥。“坏人……”

    明知她的心给他看透了,还拿话戏她,真坏……

    他听见了。“谁是坏人?”

    她无言,只好顾左右言他。“我说顾当家是坏人。”她也不抬头,索性假装专心于绣作,不教他再看见半点羞红。

    安书也不再逗她,敛容看她绣作。

    只是当他看见那巨幅的牡丹勾图,英眉一皱,心头吃了一惊。

    即便无瑕尚未绣好全图,他也可以预见此幅绣作的成样,只因此图的牡丹他再熟悉不过。“无瑕,这图……是你画的?”

    无瑕见他惊诧,还以为他吃惊自己的画技太过高超呢。“这不是我画的,我虽会画,但以我的才学,这样的牡丹春色我是绝对画不出来的。”

    “那,你怎会有此稿?”他英眉锁深。这幅“春风面”他明明给了寿平,为何他竟能得知此图?

    “是我自小学画的寿师傅从北京带来借我一阅的,我一见那画叹为观止,便立即勾了绣稿。”无瑕知他会画,定也是赏识此画的不同凡响,便正色解释。“你可知道这画是何人手笔?”

    她眸里有笑,而那笑太聪慧又太顽皮,令他的心失了韵律。“何人?”

    “民间有寿臣图,宫中有荣王画。”无瑕不疾不徐地揭晓。“你肯定听过这两句话,但你可能不知道,此画……正是荣王的手笔。”

    “荣王?!”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过真迹,那画上落着荣王的款呢!”无瑕见他神色古怪,也一转困惑。“四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书回过神,暗暗敛下心神。“我只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你手上竟有荣王的画……”

    那么,她口中的寿师傅便是寿平错不了。

    安书只要想到她学画的师傅便是寿平,而自己的墨迹竟透过寿平之手到了她的手里,又在她的巧手之下勾绣出这一幅“春风面”,便不得不心神震撼,为两人宛如命定的缘分吃惊。

    想起皇嬷嬷要他选福晋时,他还感叹天涯之大,竟寻不到令他钟情的女子。

    如今看来并非他寻不到,而是老天爷早为他在天涯一角留了人,只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未到,直到现在他才遇见了她……

    望着无瑕娴静刺绣的模样,安书的目光隐敛而浓烈,默默在心底打定主意。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无论她有没有犯法,无论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都要定她了。

    第4章(2)

    安书为了方便教无阕画画,从客栈搬进了君家。

    虽然宝相说过,如今老爷不在,无瑕又正值花龄未许过人,让一个男人搬进府里,怕是会招来外头的闲言闲语,再说自君禄风死后,上门说亲事的媒婆是越来越多,到时候坏了她的名节,那还了得?

    无瑕却不以为意。她请他进府是当无阕的师傅,这理由正当充足,就算外面真传出两人有什么暧昧,她也能不恼不怒。

    因为他们之间的确有情,若能以此挡住那些总是想要上门求亲的男人,那她也算求之不得,谁让天下男人如沧海,而她只愿认定他一人。

    想到此处,无瑕的娇容又微微绽笑,操持着针线的小手也更加利落,不久便绣好了一只荷包。

    “好了。”看见巧心制成的荷包,无瑕娇颜微红,满心想着待她将荷包送给安书,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心……

    这时教完课的安书走进绣房找她,见她凝神,便唤:“无瑕!”

    她吓一跳,连忙将荷包藏进宽袖。“怎么了?”

    “无阕说今晚有灯市,想出去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今日正好是中秋,城里照例会办灯市,难得在民间过节,安书也很想逛逛。

    “好,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以往中秋,爹爹也会放她与无阕一起出府逛灯市,今年爹爹不在了,但她不想让无阕觉得日子不一样了,幸好如今有安书在,无阕应该能少想起失去爹爹的伤痛。

    “那今日就别做绣活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府去散心吧。”

    “可是……”她整日都在为他绣荷包,这会才刚要开始绣正经事呢……

    安书以为她挂心“春风面”的进度,便拉她的手起身。“别管了!这‘春风面’没长脚不会跑了,要真跑了,我也会帮你弄一幅真迹回来。”

    她听着好笑。“四爷上哪儿给无瑕弄一幅回来?还是荣王的真迹?”

    安书哑口,赶紧在脑中寻借口。“呃,荣王……我其实认识。”

    “你认识荣王?”

    “我父亲在朝中为官多年,与皇亲国戚都有交情,王爷们也时常往来家里,那荣王……自然见过。”

    无瑕猜想既然能见过荣王,那他父亲的官肯定不小吧?“敢问四爷,你父亲官至何位?”

    安书注视她,忖道:“我父亲是军机处中堂,也曾是荣王的上书房师傅。”

    无瑕惊愣,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当朝一品,官位果然大得吓人,比起两江总督自是可以抗衡……

    如果她真把君家的冤情对他全盘托出,他会不会愿意帮她这一个忙?

    她认为他一定会帮自己,可是君家与鄂家这案是滩浑水,要奏办富祥与刘全章两人不但需要官势,更需要勇气,她要是真拜托他为自己出头,万一失败,到时会不会反而连累了他?

    她一开始只想着他或许可以帮助自己,可如今将自己的心全部托付予他,她却开始担心他的处境,怕他最后会被自己拖累。

    “怎么了?”安书看出她的犹豫,于是温柔地伸出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想给她勇气。“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父亲为人正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他肯定都能说话。”

    “没什么。”无瑕深吸气,明明她那么希望有这种机会,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因为他而无法把心事托出……她摇了摇头。“不是说要逛灯市吗?我们还是走吧。”

    “好。”见她还不愿坦然,安书虽有些为案情着急,但对她的怜惜也让他耐住心急,选择继续守护着她。

    于是两人前去跟无阙、宝相会合,加上三元,五人便一同出府。

    当华灯初上,整个苏州城的水道桥路也缀满了灯笼,出来赏灯的人潮挤满各处,加上小贩吃食等,好一幅热闹太平的景象。

    三元与宝相看着屡屡跑在前头的无阙,陪他逛过一摊又一摊,无瑕与安书则在后方散步,享受佳节气氛。

    忽然,无瑕看见一旁有个卖纸灯船的小贩,便走上前要了一只小船。

    安书随她而到,不禁好奇问:“这小船要做什么?”

    “给亡人写信。”无瑕对他一笑。“中秋是人间团圆的日子,但若亲人在人间不能团圆,便可以在纸船上写满想说的话,随水流向大海……如此,便能把心事传给忘川彼端的亡人。”

    “是吗?”宫中没有这等习俗,安书觉得新奇,想着若是能有,他一定每年都给皇阿玛跟额娘写信,告诉他们他很想他们……

    见无瑕已经动笔,他想她肯定是给君禄风写信。待她写好,无瑕便交给师傅折成纸船样子,然后在纸船中央放上置有蜡烛的竹架子。

    纸船折好后,无瑕便带安书到一处水路。每到中秋,这条水道不给人渡,只任纸船漂行。

    水路上早漂着一些纸船,无瑕为自己的纸船点了灯,便到阶边放下纸船。

    然后她直身,闭眼合掌,默祈着自己的心事爹爹真能听到。

    她的侧脸弥着一丝哀伤,虽然她想念过世的爹爹,伤心在所难免,但安书还是舍不得见到她这样的神情。

    待无瑕默祈完毕,她的忧郁也一扫而去,回头望向安书微笑。“对了,我有东西要送你。”

    “是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那只荷包。“我给你绣了荷包。”

    安书微讶地接过手,注视着这个青色荷包,她绣上了那日他随笔而画的金菊,金缕为边、黄线为瓣,亮澄澄的菊花栩栩如生。

    他看过不少绣工精湛的荷包,但能把他的画绣上荷包,还绣得如此传神的,却只有她。

    “你喜欢吗?”无瑕注意到他的表情。“那日我收起你的画,便有主意绣这个荷包,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他笑了,握紧手中她的心意。“只要是你绣的,我便喜欢。”

    他已认定她,只有她是能与自己知心一世的伴侣,若说他的画巧,那她的绣便比他的画更巧,丝毫不差地摹出他的心意。

    这样让他合意的女子,天底下除了她,不可能再有了。

    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她,绝不让鄂海的案子伤了她——

    “无瑕,我老觉得你有心事。”想起自己对她的珍视,安书便不能再由得她退怯,终于问她。“刚刚你问我认不认识荣王的时候,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无瑕突然被这么一问,不禁面露迟疑。“我……”

    “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我希望你告诉我。”他握起她的手,诚恳地望着她。

    “就像你为我做的,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如果是跟官场有关的事,以我父亲在朝的身份,我也定能帮你。”

    “我……”无瑕迎视他真诚的目光,羽睫低敛,终于对他撤了心防。“其实……犯了罪。”

    “你犯何罪?”

    她闭上眼。说吧!反正他一定得知道,否则突然此生也会良心不安。“我与两江总督富祥共谋,设计了两广总督鄂海大人,编计今年他上贡的礼册,告了他一个贪污藏贡的罪名。”

    安书听到“共谋”两字,心便被狠狠掐紧。她可知道这字眼一旦在堂上被人听到,便足以将她与富祥一起论处,甚至判她死罪?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绣坊的安危。”无瑕睁开眼,眼中已无犹豫之色。“外人只知道顾当家手上的让渡书是他大发善心所撕,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富祥与刘全章的设计,他用那让渡书威逼我爹,然后是我,我为保爹爹心血,只好答应与他共谋。”

    他握着她的手劲加重,心疼这个始终在她肩上的重担。“所以是他逼你编出那账本,诬赖鄂大人坐收回扣、乘机贪贡,上报朝廷?”

    “账本是富祥编的,我只是照他意思盖上君家的行鉴,然后写下自白书,把此事说成是鄂大人威逼,而我主动揭发他的贪行。”但这诬赖他人的罪却让她良心备受折磨,爹爹因此不愿入土,她也得为此赎罪,直到她能为鄂家洗冤。

    她内心的苦与忿都在此时化成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不忍见到她的泪,安书立即展臂将她拥紧。“别担心,没事的,既然我知道此事,便一定会竭力帮你,我会为你平冤,也会让鄂大人的官司水落石出。”

    “四爷,我的冤不平没关系,可是鄂大人你一定得救他!”无瑕在他怀里抬起脸,语气坚定。“爹爹为了他宁死不葬,我也一样。”

    “别胡说!”他立即皱眉斥她。她的话让他内心一阵揪拧。“你不会死,我绝不会让你伤了一根寒毛。”

    “无瑕很清楚与官共谋、诬陷朝臣是死罪。”他的着急让她感动,竟不觉得死有何可怕,反而面露微笑。“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能帮我保住无阙、保住绣坊,我也心满意足了。”

    “你怎能这么说?”他问得恺  切,一想到她会出事便心痛。“你不怕死罪,是因为我对你不重要,还是你已经腻了我?”

    霎时,她的水眸逼出泪珠,才知原来自己只是故作慷慨,她根本也舍不得他,甘心去死。“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不准你再有这样的念头。”他捧着她的脸,万分怜惜地凝视她。“鄂家的事我会请爹解决,你的事我也会摆平,所以不准你放弃希望,知道吗?”

    她含泪点头,倚进他的怀里,双手牢牢环紧他。“我知道了,对不起……”

    她的“对不起”像针扎着他的心。安书搂紧她,既心疼她受的罪,还有她为自己流下的眼泪。“好了,不哭了……无瑕,你放心,富祥等人把你害得如此凄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一定会将此班j臣绳之以法,以平无瑕的冤恨,还鄂家的清白。

    而且他要全力保护无瑕,绝不让她被此案伤害一分半毫!

    第5章(1)

    江宁。

    江苏巡抚刘全章带着顾当家,连夜赶往江宁求见两江总督富祥。

    两人进了总督府,待通报富祥后,立即被带往富祥所在的内院。

    “下官参见大人。”

    “刘巡抚,怎么深夜来访?”

    “禀大人,荣巽亲王有下落了!”

    “喔?”富祥外衣穿到一半,神色一变,立即起身至桌前坐下。“他在哪里?”

    “依顾当家的说法,他人恐怕正在苏州……”

    “恐怕?!”富祥挑眉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