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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猎天下第19部分阅读

    ,却和八阿哥甚为亲厚。此次前来,他果真会遵照父皇的命令,老老实实上报西宁的情况吗?或他会按照临行前八哥的吩咐,为八爷党一举夺下这西北的兵权?

    且说鄂岱依了邬佑之计,自去行事。一连十数天,西宁城却格外安定,那些魔鬼一样的抢劫们并没有再出现过一次。城中的防御似乎也懈怠下来了,这日,天气晴朗,毗邻沙漠的西宁格外干燥,阳光放肆地蒸着空气中每一滴水粒。热,闷热。巡逻的士兵受不了了,一个个就像昏睡的苍蝇似的粘在城墙边,耷拉着脑袋。

    “蛮子进城啦——快跑啊——”一阵紧凑的敲锣声打破了宁静的小城,铮铮铁蹄踏地的声音伴着哭爹叫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醒了昏睡中的士兵,他们昏头涨脑的拿武器,集合,然而大多数却在还没醒过神来之前就已脑袋落地。

    阿拉布坦的洗掠十分迅速,他们来去如电,决不多作停留。不给清兵反应的机会。随着头领长长一声吆喝,骑兵们迅速掉转马头,冲出城去。头领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撤退的士兵,最后才扬起马鞭殿后。在临出城门前,他看到了一张告示,微一思索,迅速扯下塞在怀中,策马而去。

    邬佑与鄂岱站在城墙上,远望着这一场短促的战斗。“他们会上当吗?”鄂岱忧虑道。邬佑道:“这几日内,必定还会再作试探。”鄂岱点头道:“舍不得羊羔,套不住狼!可惜了这些士兵和百姓。唉!”“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这样才能让这里的百姓彻底过上安宁的日子。”邬佑安慰道。鄂岱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阿拉布坦领揭去的告示上写着,大清皇帝陛下即将亲至木兰围场与各位蒙古王爷会晤,并宣召征西将军鄂岱随行塞外,不日返京。因此要求士兵们有家室在此,早作准备,轮流换防,渐次撤退。并告谕城中百姓无须慌张,朝廷会派军队前来换防。

    其时大清边境上的西蒙古准葛尔部并未被完全荡平,和西藏、沙俄及西蒙古未臣服于清朝的部落均有勾结。因此,这张告示上虽明说为诏鄂岱随行木兰围场,但稍知内幕之人必然认为此乃康熙欲平定准葛尔与西藏问题。果然,阿拉布坦得知这个消息后,一面加紧与各方面的联系,一面决定趁清军换防之际拿下西宁。为确保消息可靠,却不一举出兵,仍以劫掠之名探看虚实。

    过了两日,又有阿拉布坦骑兵侵袭,此次城中守兵已少了三分之一,再过得几日,骑兵又至,城中士兵已少了一大半。鄂岱在暗中观察这一切,这日,待阿拉布坦兵退去后,召集帐下各将如此这般吩咐下去。

    阿拉布坦最后一次劫掠后,认定清兵撤防的时间就在这一两日,因此也加紧行动。这日,忽报西宁城门紧闭,城墙上旌旗密布。阿拉布坦认为,定是清军换防,故意多布军旗以为疑兵,下令整军出,突袭西宁。

    而鄂岱地军队。此时却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这段时间来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地恶气憋在心里。迫不及待要一吐为快。

    “杀呀——”阿拉布坦地骑兵队伍约三千人。潮水一般涌至城门前。原以为此次必定直捣黄龙。一举攻下。谁料才近地城来。城墙上忽然箭如牛毛一样射将下来。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领头地将军一看事情不妙。忙鸣金撤退。可鄂岱哪能放过这样良机。将旗所向。城门大开。士兵们带着满腔怨恨倾城而出。阿拉布坦军队见了这等威势。知道中计。不顾一切只想逃命。一时清军掩杀上来。将对方地三千骑兵杀了个片甲不留。

    大战过后。对比着城外地尸横遍野。城内却是一片欢腾景象。百姓们奔走相告。还有人给鄂岱送来了匾额。军中上下也是举杯同庆。报捷地奏折更是六百里加急上报朝廷。

    中军衙门地庆功宴上。鄂岱自是笑颜如花。亲自端了酒斟与文若。道:“此次得胜。全赖先生奇谋。我敬先生一杯。聊表谢意!”文若忙站起来:“不敢当。邬某也要贺大人得胜。班师回朝指日可待呀!”十四阿哥也端起杯来:“佟大人得胜。上扬我大清天威。下解黎民百姓之苦。实乃可喜可贺!”鄂岱忙告谢与他同饮了。十四又斟了一杯。却至文若跟前:“不知佟大人还藏了这样一个诸葛亮呀!奇谋妙计。胤祯佩服。”文若忙站起来。不敢与他太近。摆手道:“十四阿哥。这如何当得!折杀书生了。”

    十四阿哥端起酒杯来。递到她手里:“怎么?邬先生不肯给胤禵这个面子?”鄂岱也道:“十四阿哥一片心意。邬先生就不必推辞了。”“这……好吧。恭敬不如从命。”邬佑接过酒来。与十四同饮了。两人复坐下。

    “邬先生世之大才。如此埋没岂不可惜了。待我回京必定向皇阿玛保奏。”

    “这……”邬佑面有难色,站起身辞道:“邬某乃山野村夫,难登大雅之堂。十四阿哥好意,邬某只好心领了。实在难以为官。”

    “哦?是吗?”十四冷笑了一声:“难道邬先生是觉得我大清的禄米配不上先生高才吗?”

    “十四阿哥,人各有志,邬先生不愿为官,想必有他的难言之处。我看就不要难为他了吧。”鄂岱忙劝道。

    “既是这样,那就依佟大人的话,不勉为其难了。”十四轻描淡写,“不过,回京之后,邬先生可愿意来我府上?”

    “这……”文若不好拒绝,也不敢拒绝,“多承十四爷抬爱,只是……”

    “罢了。”十四阿哥挥了挥手,“邬先生如此高才,来我府上岂非屈就?我也从来不作那勉强人的事。”

    “十四阿哥说哪里话来?”邬佑忙赔笑道,“实在是邬某乃粗鄙之人,只适合在这偏远地方,京城实在不适合我。”

    十四看了邬佑一眼,没再说话,走下席去与各位将军饮酒。十四虽然在军中不久,可是生性豁达,善结交,与帐下将士们早已熟识。与他们饮酒作乐,并无半分阿哥的架子。鄂岱一边看着一边与邬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邬佑点着头,默在心里道:“真是可惜了!”

    绿棠院贝勒戏论唐 峨眉山格格遭劫匪 上

    高无庸自从跟了四爷,凡是不论大小,都是尽心尽力。几件事过手,四爷也感觉到这个小太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处事极有分寸,又很精细,嘴也乖觉,该说话的时候一个字儿也不会少说,该闭嘴的时候就是拿铁杆子拗,也拗不开他的嘴。因此渐渐地倚重他起来,倒把秦顺儿冷落了。高无庸本人,却并不因此拿高作低的,对待身边上下人等,均是面面俱到,便是以前得罪过他的人,也不见他挟仇报复。对秦顺儿,仍是笑脸相迎,拿他当个领头的敬着,因此秦顺儿心里虽然妒忌,却也没甚说的,不过暗地里嘀咕罢了。

    而高无庸却深知,自己能一步登天,进而在四爷身边站稳脚跟,受这等宠信,除了自己平时的小聪明,小伶俐外,更多的是靠着旧主子的余荫。

    他总会拣着合适的时间、场所,有意无意的提起佟福晋来,同四爷看似无心的聊一些佟福晋的旧事,她都爱做什么呀,平时如何对下人拉,爱哼的曲儿啊,等等。而四爷自己,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是多么渴望这一点一滴关于她的讯息,彷佛从来不曾了解过她一样。这一切却被高无庸看在眼里。

    “恩——我记得她是极爱的。”四爷早膳后总会在园子里逛逛,松散松散。绿棠院离书房最近,也是主仆俩去得最多的地方。这日,俩人又来到院中,高无庸便提起话头来,说佟福晋极爱在芭蕉底下坐着百~万\小!说。四爷想起那日她病中,却抱着本《资治通鉴》看的跌下地来的情景,嘴角泛起笑意。

    “是呀,奴才没念过书,不知道是写些什么,只是常听福晋念叨着什么这里又没什么‘言情小说’,‘武侠小说’的,只有史书还像个人看的。”高无庸这些日子来,也摸着了四爷的脾气。

    “那时候,她正在看武则天……”

    “是呀,福晋可有意思了,她爱百~万\小!说,还爱给咱们说书呢。凡是她说的,总跟那些先生们讲的都不一样,连奴才都能听的眼不眨一下。”

    四爷听说,便来了兴致,看了看头上的芭蕉,笑道:“你来说说,看你都学到些什么。”也拣了芭蕉底下一个石墩子坐着,“可是在这里?”

    高无庸忙往侧面站了,道:“可不是,就坐这里呢。就拿四爷刚说的武则天的故事来说吧,福晋那说的才叫闻所未闻呢。”说着瞧了瞧四爷的眼色,四爷示意他说下去,高无庸接着便说:“佟福晋说,唐高宗李治其实不像人们想的那样软弱,他是个很能干的皇帝。还说武皇后能干涉朝政,最开始完全是因为高宗需要一个政治同盟。”

    “同盟?笑话,哪有皇帝跟一个女人相提并论的?”四爷道,又似颇感兴趣,便道:“且说说,我倒想知道她的理由。”

    “是。奴才笨嘴拙舌,还好长了副好记性,奴才就照着福晋原话说了。”

    四爷道:“你只管说。我听地明白。”

    高无庸这才接着道:“福晋说。其实那时候地情况就跟咱们康熙爷初登帝位地情况很相似。都是由辅政大臣把持朝政。只是。咱们皇上是因为年幼。祖宗制度有大臣辅政。而高宗李治却是因为顾命大臣在朝中威望太重。新君初立。还不得百官信任。可是。有一点是相同地。那就是。作皇帝地。都希望自己大权在握。不喜欢作个傀儡皇帝。所以呀。这个唐高宗和咱们康熙皇上都需要作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把握在顾命大臣手里地君权夺回来。”

    四爷低头沉思。点了点头。高无庸清了清喉咙。接着说:“福晋又说了。唐高宗那时候。朝廷上是长孙无忌把持朝政。可是长孙无忌只是个文官。他所倚赖地也只是自己长久以来地威望。和历年积下地门生故旧。他对朝政地把持是无意地。从来没有过篡位自立地心。因此他也没动过兵权地脑子。而本朝地鳌拜。却不一样。他不但权倾朝野。而且还握有兵权。篡位地心。也或有之。这是第二点相同又不同地地方。”

    “福晋接着说地。可有些大胆了。”高无庸看了四爷一眼。四爷道:“这里没旁地人。但说无妨。我听你前面说地。倒听出意思来了。她敢拿皇上来和唐高宗比。胆子已经不小了。”

    高无庸笑着道:“佟福晋偶尔高兴了。跟奴才们忘了忌讳地时候多着呢。”四爷催促道:“别打岔。接着说。”

    “是。”高无庸努力回想着当时地话题。“福晋说。相同地还有。唐高宗和皇上在夺权地过程中。倚赖地都是一个女人。只不过。皇上后面是太皇太后。名正言顺;而唐高宗却依靠武皇后。而且还是暗中培植。比较见不得人。可这正是武皇后把持朝政地开端。这还要从武则天地立后斗争说起。”

    “永徽年间,这个时候的武则天还只是个昭仪,放眼朝堂上,基本都是长孙的人,虽然长孙是个忠臣,可是他毕竟犯了皇帝的大忌,夺了皇帝独裁的大权。因此高宗一定要把权力抢回来才心安。高宗在朝廷上找不到自己可以信赖又足够跟长孙抗衡的人,无意中武昭仪作的一件事却给了他灵感。”

    “那就是武昭仪笼络了一个叫李义府的人,这个人虽然官不高,可是由于得罪了长孙无忌,不得已赌了一把,公开跳出来支持高宗废后改立。于是高宗得了灵感:朝廷上现在没有我的人不要紧,我可以慢慢从下级官员中培植。但是他是皇帝呀,迂尊降贵去笼络下级官员未免太有失体统,而且动静也太大了。所以他便干脆放手,放权给武昭仪,武昭仪也很懂事的替他找了一大批倒长孙派:许敬宗、王德俭、崔义玄、袁公瑜等人。总之武昭仪提议一个,高宗便提拔一个。久而久之,在武昭仪身边,自然就有了一大群死党。”

    四爷听及此,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彷佛在沉思。

    高无庸见四爷没话,才接着说:“所以,福晋说,武昭仪权力的扩展其实也就是高宗政治行动的一个必然产物,是事之必然,对于当时的高宗来说,这也许是唯一的路。”

    “一个后宫女人,的确不会被长孙无忌等人放在眼里。李治这样做,也算是一步高明之棋。可是,他借了武昭仪的手,最后却忘了把这手收回来。”四爷站了起来,抖了抖沾在衣上的落叶,“他实在是低估了武昭仪的能耐和野心,也许,他根本没想过最后这个女人才是致命的。”

    高无庸听了这话,心里却犯嘀咕了:“今儿的话是不是多了点,早知道不要提这样敏感的话题了。”嘴上却笑着打千儿:“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话,四爷就当消遣消遣吧,福晋当时可也不是说着玩的?还一面说一面演呢,咱们奴才也是跟着乐呵乐呵!”

    四爷没再说什么,抬脚便往外面走,高无庸知道,又该到时间去部里了,一天的忙碌又将开始。

    绿棠院贝勒戏论唐 峨眉山格格遭劫匪 中

    且说鄂岱在西北,报捷的奏章递上朝廷,很快便收到朝廷邸报,命他即刻班师回朝。十四阿哥因是奉密旨行事,便提前动身回京。临行前往城中一宋姓大户家中寻着抱琴——此乃文若暗中安排,早许以重金让抱琴在此处安身,谎称来投亲戚。

    “这些日子忙着俗事,不曾得空。宋姑娘近来安好?”十四的笑容仍然温暖得像是冬日里的阳光。

    “劳龙爷惦记,一路往西宁,多亏了您照应,抱琴还没向龙爷道声谢呢。”抱琴与十四在厢房里坐定了,丫鬟奉上茶,便亲自替十四斟了。一面暗自度量,心里却在犹豫是否把那疑惑开口相询。

    “姑娘今日彷佛有什么话要说?”十四却看出抱琴欲言又止。

    “哦,没什么……”抱琴终究不敢问,“龙爷百忙中抽空而来,怕是有什么事吧?”

    十四见她不肯说,心里略知一二,也不道破,笑道:“我是个俗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琐事缠身,近日接家父书信,说京中有事,过几日便要动身回去。我想宋姑娘原本也是送你家小姐远来,总不能在此长住。若要回京,正好一同回去。路上也省些麻烦。”

    抱琴心里暗赞文若料事如神,心里已有主意,嘴上却推托道:“这样怎么好?来的时候已经麻烦龙爷了,去的时候怎么好再……再说了,您带着我,路上也许多不方便。”

    十四笑道:“来的时候一同走了许久,也没见怎么不方便呢。再说,一事不烦二主,头遭儿的人情没还清,二遭的先记下,以后看你拿什么来还我。”

    抱琴听了这话,一时被羞住了,说不出话来,手里攥着的绢子在手指间绕了一圈又一圈,十四却从不知从哪里拿出枝翠玉的簪子来,走到抱琴身侧,顺手簪在上,口里道:“你爱穿这样月牙色的衣服,配上这翠正好。可要瞧瞧?”

    抱琴本就害羞,哪里还经得他这样?她只管低着头,那后颈间一段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十四说话时,那热热的气息扫过她皮肤,一阵酥麻。“你……”抱琴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正欲拔下簪,冷不防外面丫头撞进来,回道:“小姐,外面老爷摆了酒饭,请客人过去用饭呢。”抱琴此时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觉得头上如同插了个马蜂窝,蛰得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宋老爷盛情,原不应辞。恕龙某有要事在身,不能再留,麻烦替我回你家老爷,便说讨扰了。这就告辞罢。”丫头应了,十四便起身,款步出去,临别时,回头对抱琴微微一笑:“宋姑娘,三日后来接你。路上一应东西,你不用费心。”抱琴微微一福,也没抬头,脸上只火辣辣的。

    临行前。寻着文若。二人计议行止。抱琴道:“格格今后到底怎样打算?一会说那龙爷不明底细。一会又要我跟了他回京。我如今也不知道格格是怎么个想法了。”

    文若道:“你虽然不知他地底细。我也不能说。今后你也会知道地。想他也不会瞒着你一辈子。如今你且和他去。我自有道理。”顿了顿。接着道:“琴儿。感情一事。无论谁也帮不了你。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你自小就有主见。我相信你自有判断。不过万事要谨慎才好。”

    抱琴点点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