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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猎天下第22部分阅读

    ,虽然他对于此事早有过许多想法,然而事情的真相仍然叫他无比震惊,简直不可置信。

    他们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

    他曾经借助六道轮转妄图改变历史?!

    六道轮转如今下落不明!

    曾有人暗中相助才使历史回归本位。

    活佛已感应到六道轮转已经再度启动!

    他,卷土重来!

    胤禛梳理着脑海中残留的那段错位的记忆,万军丛中,她单枪匹马冲入敌阵的身影一遍遍在眼前晃动,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一直暗中帮着他!而现在,那个卷土重来的人,是谁?他又在哪里?她,又在哪里?

    他必须找到那个人,杀之以绝后患!

    年羹尧今日一踏进府门,就感觉到了那么一点不对劲。一股凛冽的杀机暗暗浮动。当他迈进书房的时候,这股杀机更明显了。他心里揣测,面上却一点不露。他的眼角余光扫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心里计算着万不得已时最有效逃脱的方式。他低着头,目光落在离他一步远的四爷脚面上,万不得已,能不能一招制住他?

    四爷的声音是那样平淡:“亮工,见过活佛。”年羹尧早已注意到盘膝坐在炕上的红衣喇嘛,虽与他近在咫尺却听不到丝毫呼吸之声,绝对是个棘手的家伙。

    “是。”年羹尧仍然没有抬头,彷佛从未在乎过这个喇嘛,只是毕恭毕敬走到他面前,合十作礼。喇嘛忽然睁开了眼,目光如电,似要将他洞穿。年羹尧虽未抬头,也感到了这股目光的压力,他并无亏心事,却也不禁冷汗淋漓。

    “咚,咚……”房间静的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心每跳一声,他就感觉到那凛冽的杀气更重了一分,就在他快要抵受不住的时候,这股杀气却突然如潮水一般四散退去了。

    “不是他,不是他!”喇嘛叹了口气,又复闭上了眼睛。他向来不多话,这句话却重复说了两遍。

    胤禛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谁知道那里面握住了多少汗水。活佛话一出口,他竟也吁了口气,他真不那么希望,那个人会是年羹尧。“你下去吧。”他的声音仍然极力平稳,然而年羹尧听出了那股如释重负的味道。“是,奴才告退。”人生只有这一刻,当他在自称奴才的时候,没有把眼前这位当作主子,在那一瞬间,他体会到如亲人般的温暖。

    年羹尧出去了,胤禛刚轻松下来的心又复沉重起来:不是他,却又是谁呢?天下之大,从何找起?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助。人生三十年,他曾有过许多对手,经历过无数暗礁险滩,看惯了生死场合,然而他一步步走来,从未有过半分畏惧,半分退缩。可是如今这场战争,却连对手是谁在哪都不清楚,更何况操在他手里的还有天力!还有历史!胜算几何?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最先想起心里最亲密的人。比如,他这时候,想起了文若。

    佟佳现活佛出西藏 轮转动弘时染天花 下

    这两年原本是多事之秋,又兼着上次在绿棠院险些露底,文若越作了蜗牛,反正,她去不去“上班”到年底考核的时候保管都是无褒无贬,这还得感谢康熙老爷子的故作深沉。废太子之后,连带大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都或多或少受了池鱼之殃,这种时候,各人都只有推事情的,却没有揽事情的,于是本来就低调的四阿哥如今越低调起来,听说连部里的差事都一并辞了去,只在家养花钓鱼,研习佛法,修身养性。文若听说,暗笑一声:“这个狡猾的家伙!”可是竟也忍不住的想,闲下来的他会作些什么?会和谁闲敲棋子,又和谁相看灯花?开始想的时候,带着窃窃的喜意,渐渐地想到那上面去,不由转成了丝丝酸意,待到后来,却成了浓浓的悲意。

    “无聊!无聊!都是无聊!”她不愿哭,不想哭,更哭不出来。并不是觉得痛,也并不是很想挽回,只是不论做什么,都觉得无聊起来。忽然想起前日看的那词,竟是如此真切: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难怪容若堪为古今第一伤心人,实在只有他能写出悲伤的极致来。

    “官人,这里风大,别坐久了。你素昔爱犯头疼,等下又不好了。”语声至,一双纤手已搭在文若肩上。文若顿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地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二八佳人。

    “该死的胤禛!”她恨恨地想。都是他多什么事,责怪年羹尧连个会服侍的女人也不给邬先生觅上一个,于是年羹尧立马屁颠屁颠送来了此女。末了还不忘嘱咐邬佑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四爷吩咐的,又不能不办。此女他亲自选来,可担保不是四爷的眼线,然而平时还需多加小心,别被她现才好。

    佳人名叫“绿绮”,文若顺着她让她扶起身来,忍不住打量一番。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行动间温婉尔雅。心里不由暗自叹息:年羹尧呀年羹尧,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随便送个来应了差事不就完了,何苦误了人家如此好女子青春年华?

    绿绮扶着文若,见文若若有所思,她便也有所思起来,一时不察一脚绊在台阶,就要摔倒!文若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搂住,登时两人抱了个满怀。绿绮羞不可掩,文若却忽然想起一句诗来,手里抱住她,向她耳边道:“书生抱绿绮,西下峨嵋峰。”绿绮挣扎起来,掩面便跑了,跑了几步,却站住,转头嫣然道:“李太白的诗,你也乱改,当心他不饶你!”说完,方才去了。

    文若见她言笑间目光流转,情意绵绵,后悔起来:“你误了人家青春,却连人家的心也误起来?真真该打!以后还是远着她好。”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文若听得背后声音,转过头来,见年羹尧立在院门口,似笑非笑,便知刚才一幕都被他瞧去了,便道:“你还有心情吟诗?”

    年羹尧意态闲适,随意走进园来,就在方才文若歇凉的地方坐了,笑道:“郎情妾意,羡煞人了。比不得我这孤家寡人呀!”文若笑道:“既如此,我便把她送你如何?”年羹尧道:“原是我送来的,你又送给我。好教四爷知道我不会办事,教我吃憋?”文若道:“你要在主子面前逞能,就不管我的死活,这会子送了她来,还好意思看戏。”年羹尧道:“什么逞能,即使如今这样,还容不得我。唉!——且不说这个,我送她来,原本也是一心为你,你身边也没个体己侍侯的人,有她在身边,好歹知暖知疼的,不比你一个人好?”

    文若叹道:“一般都是爹生娘养地清白女孩儿。你教她以后怎么过?”年羹尧道:“你放心。若有那么一天。自然有她地出路。”说毕。只笑看文若。两个一般玻璃晶透地人。文若如何解不过他意思?不过是一个小姐一个丫头。有了小姐地出路。岂没丫头地?心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古代地男人怎么算盘是一个打得比一个响?

    当下错开话题。只作没解过他意思来。道:“你刚说什么容不得你?出了什么事不成?”

    年羹尧道:“莫提这个。如今四爷府上地稀奇事也多了去了。你可想听听?”

    文若笑道:“若是寻常事。只怕逼着你你也未必到处说去。如今倒主动说起来。怕不是说说这样简单吧。”

    年羹尧微红了脸:“你还是这样不肯让人一点半点。女人太过刚强了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话本无心。只因他们这几年来早已知心。互相并不避嫌疑。不过是想什么说什么。然而文若听在耳里。竟恰恰是说到她内心里去了。默了半晌。方道:“好在我如今是男人。”提了提精神。又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别卖关子了。”

    年羹尧瞥了她一眼,“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凡提起别人的事来,你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偏偏对四爷府上的事情这么上心。”

    文若道:“叫你快说,你偏打岔。再不说,我可也没兴趣听了。——我对四爷亲切些,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你不谢我,反倒疑我?”

    年羹尧听了这话,如吃了蜜糖一样甜到心里去,便道:“三哥儿如今病好了,倒像是变了一个似的。你说这奇怪不?”

    文若知道弘时早先出天花,四爷府上差点没人仰马翻。要知道四爷几个孩子都是早夭,大都是坏在这个病上,所以弘时出花儿,大家都惊慌得不得了。惟独文若知道他不至于如此短命的,所以也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听年羹尧这样说,便道:“人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儿,回过神来,自然有那么些惊慌的,值得什么奇怪?”

    年羹尧道:“可不是一般的变呢。竟不是惊慌,倒比从前伶俐多了。三哥儿才四岁,原本还不曾上学,不过四爷偶尔高兴,教他认几个字,谁知道如今一病起来,竟然出口成章了。连《孟子》、老庄这些大篇章也能大段大段背下来,如今满府里只说他一定是病里遇着神仙菩萨了。还有人偷偷说三哥儿有神佛庇护,只怕来头不小呢。”

    文若听了这番话,不禁呆住了,忽觉得一阵阵寒意往心上涌来,她竟害怕得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明白这股寒意因何而来,这感受,就像那晚狮子园里噩梦醒来时一般。

    “想什么呢?”年羹尧现她在走神,“你究竟在听我说没?”

    文若回过神来:“哦,没,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样传下去,一传十,十传百,一人口里一个样,只怕有心人利用起来,对四爷不好呢。”

    年羹尧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来找你。”

    文若忽道:“你找个时间,想个法子让我见见三哥儿,可行?”

    年羹尧道:“你自来在那府上惯的,只去便是,有什么不便?”

    文若道:“我……我想找个四爷不在的时候去……我不愿碰见他。”年羹尧诧异道:“怎么好端端的,避他干什么?”文若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我自有道理。”

    于是三日后文若终于见到了弘时。然而在她见了弘时之后,才知道,这世界上,你惹谁都可以,千万别招惹小孩子,尤其是像这样“天纵英才”的小孩子。

    “弘时,你瞧先生给你带什么来了?”文若完全是一脸讨好的表情,手里握着根冰糖葫芦,据可靠消息,这是这个小屁孩曾经最喜欢的零食。

    “拿开!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你这话跟谁学的?”文若一脸黑线。

    “跟谁学的也要跟先生报告吗?我忘记了,等阿玛回来,我问他去,再告诉先生,好不好?”

    倒。

    “先生,弘时想尿尿。”

    “先生,你要不要尿尿呀,跟弘时一起……”

    “咦?先生你的胡子怎么一扯全掉了呀?”

    “哇,先生没有小……”

    文若完全是逃出四贝勒府的,简直比噩梦还恐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日本的恐怖片总是有小孩子主演。

    不过,她总算觉得有所收获,至少,她弄明白了一件事:那个疯狂的小屁孩跟她潜意识里想调查的事绝对没有关系!

    讲三国亮工萌恩爱 醉狮园胤禛疑阴阳 上

    文若原本怀疑弘时是穿越来的陈土,殊不知活佛更比她早一步起了疑心。然而弘时并非一般人,活佛原本谨慎的人,因此并未向胤提及。也只在暗中留意,弘时的现象却很是奇怪,时而灵透无比,时而又似乎比病前多了些愚钝。这是后话,只说文若离了四爷府,便往年府上寻年羹尧去。

    年羹尧也正因着那日书房中事心中惴惴,始终想不明白四阿哥究竟因为什么事竟然对他动了杀机。江夏镇的事早已揭过,更何况四爷决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自己砍掉他这条膀臂。他深知自己对于四阿哥的分量,正因如此,这杀机的由来才更让他觉得担忧。

    文若来得显然正是时候。

    朋友或是知己,区别在于知己总是知道什么时候你最需要他出现在你的面前。

    所以当年羹尧看见文若的时候,他不觉得惊讶,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显得很欣慰,而文若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担忧。年羹尧的结局,在她心里一直是根横梗的刺,纵然她不能改变历史,她也希望能让他尽量少些磨难。

    年羹尧府中的花园子没有一处花木楼台与四贝勒府上雷同的,可是那一草一木的布置,整个园子的氛围,竟让人觉得惊人的熟悉。每当文若漫步这里,总会体会到这对主仆间那不同寻常的交流方式。

    文若进得园来,青石小径旁一丛花树宛然,年羹尧身着便服,手执花剪,正亲自打理着那花。文若缓步进前,年羹尧正好剪下一枝花枝,也不曾抬头,便将那花递给文若。花朵正是半开,鲜红的颜色彷佛要滴下血来。

    玫瑰,火红的玫瑰。

    她曾经告诉过他。红色玫瑰,在西方,代表爱情。这株玫瑰,也是从传教士哪里移来。

    他始终不曾抬过头,剪子清脆地咔咔响着,他只是那样不经意地把花递到她手前。她有一点犹豫。只有一点,完全可以忽视的一点----她随意地把花接在手中,笑道:“看这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大难临头,我这趟原不该来了。”

    年羹尧停了剪花,旁边立马有下人碰上漆木的盘子来,盛着新拧的毛巾。年羹尧将剪刀放了盘内,一面擦着手,一面道:“女诸葛何曾有算错的时候?我只不想辜负了这花。”

    暧昧。暧昧地气息。

    她再多机谋。终究还是女人。女人大多喜欢这样地暧昧。那样一种不曾挑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地朦胧----男女之间最美地关系。

    然而她不会因此失去了理智。“花虽好。年年有地看。只不过一年又一年。年爷可曾想过以后?”

    年羹尧道:“叫亮工罢。说过许多次。我府里又没外人。”说着。两人并肩往园子中走去。方才那一瞬间地暧昧。彷佛只是错愕。

    “诸葛亮说君臣之道。宠之以位。位极则残;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文若心里想着是他地将来。这番话。原不该这时候说。却不防便说了出来。

    “这话自然是古今真理。只不明白于我有什么关系?”年羹尧果然不懂。

    “呃……”文若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却不知如何解释,“这句话虽然是说君臣,其实往下面放,也是一样道理。四爷对你。也是一样的。”

    年羹尧口里应着,神色间却似不太以为然。

    “何况今天的四爷,他日未必止于此。他与你,都是有大志地人。你的志向更与他休戚相关,他若能成大志,你就能成中志;他要是成中志,你就只能成小志。自古骄奢之臣,也不是自来就是那样,总不外乎得意忘了形。你与四爷感情非比寻常。要是糊涂起来。只怕更是非比寻常的糊涂。”文若见他不放在心上,少不得掏了心里的话出来。只盼他能放在心里,将来果然有所禁忌。

    年羹尧听她此话,字字句句,不是真心相交岂能说这样的话?更听她替自己虑及前程安危,甚至超出自己所想,心中一股温暖流动,竟然一下抓住了文若的手:“你如此为我事事打算,我明白!”

    文若一怔仲间,早被年羹尧抓了个实在,竟也有些慌乱,只把眼光避开去,不敢看他眼睛。忽年府上的管家来回道:“戴总管来了!”话声刚落,戴铎已是走了进来,远远地便打着哈哈道:“年爷高乐!四爷有请呢。”

    年羹尧忙放开文若,迎向戴铎:“什么事劳您亲自来传!年某失礼,失礼!”戴铎一面谦虚,一面早瞧见邬佑也在此间,忙打个千儿上来,道:“原来邬先生也在此啊!相请不如偶遇,四爷在狮子园里略备薄酒,原说请年爷过去一起乐乐,不曾想邬先生也在此间。不如同去,四爷准乐!”

    文若忙推辞道:“这怎么使得?原是请年爷的,我撞了去,岂不冒失?”

    戴铎尚未说话,年羹尧道:“既是四爷请你,就别推辞了吧!”他不说“戴总管”请,却说是“四爷请你”,文若一听,立马解过味来,这也的确是某人地作风。不由在心里哑然失笑:年羹尧府里,岂有没他眼线的道理?当即道:“既是四爷盛情,却之不恭。邬某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