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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布兰森自传第9部分阅读

叫诺曼底号,这艘法国油轮在首航横渡大西洋时的平均速度是30英里。1952年,在大型客轮时代结束之前,美利坚号用3天10小时40分赢得了黑尔兹奖杯,放在美国商船博物馆。不幸的是,哈罗德?黑尔兹没有活着亲眼看到美利坚号,他竟在泰晤士河上的一次船只事故中淹死了。当人们开始采用新的交通方式——飞机时,大型客轮的好日子过去了,每个人忘记了黑尔兹奖杯。

    1980年,一名叫特德?托勒曼的摩托艇制造商决心复兴蓝带奖比赛,为英国夺回黑尔兹奖杯。为此,他必须建造一艘能在3天10小时40分之内横渡大西洋的船。美利坚号真是一艘令人难忘的船:她重达五万两千吨,需要24万马力来推动,创下的速度纪录也不平常:均速356英里(相当于每小时40英里)。和这艘有游泳池和大钢琴的客轮形成对比,特德计划制造的是一艘轻型双体船。

    驾驶一艘小快艇穿越大洋非常危险,经不起风浪,从这点来说,大汽船更容易面对汹涌澎湃的大海乘风破浪。要是一艘小船,如果舵手判断失误, 30英里的速度会让船头冲入大浪里,沉没或者解体。

    特德?托勒曼设计了65英尺长的双体船,并在1984年下水,美利坚号24万马力的发动机就像一座小教堂,而特德使用了两个两千马力的发动机,就可以让他的双体船在平静的水面上达到差不多50英里的速度。当然,用50英里的速度穿过一个平静的湖泊是一回事,在波浪起伏的大西洋上要达到那个速度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时速达到35英里就很幸运了。即使这样横渡时间仍然需要三到四天,挑战目标就是3天9小时到3天11小时。

    1984年期间,特德的船预算超额,他想从我这儿得到航行的赞助费用,作为回报,我可以命名这艘船并和他一起进行挑战。当时英国没有多少那方面的奖杯,为英国赢回奖杯的想法立刻吸引了我,而且那时维珍航空刚开始飞行,我喜欢这个促销的机会,一次成功的横渡大西洋行动会吸引纽约和伦敦——我们唯一的两处目的地的公众注意力。

    “你身体还好吗?”特德问我。

    “不错,”

    “那还不够,”特德说,“你需要健身,要连续三天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于是我开始了一生中最精疲力尽的健身锻炼。

    我们又找到埃索(es)石油寻求油料赞助,他们友好地同意并与我们共进午餐。

    “非常感谢,”我真诚地说,“这会是一次伟大的航行,我们将尽我们所能为bp石油(埃索石油的主要竞争者)宣传。”虽然我听见每个人都吸了口冷气,但是我没有留意,继续兴奋地说:“我们会把补给艇上漆满bp石油的标志,大力宣传,没有人再会把你们同你们的老对手搞混淆……”

    恰在这个时候,我望向对面的墙,注意到巨大的es标志,立马意识到我的错误。es的董事们象仇人般看着我,我扑倒在地板上,爬到桌子下面。“很抱歉,”我一边说一边开始吐唾沫给他们擦皮鞋。非同寻常的是,es继续赞助了这次航行。

    经过了两个月的调整,我们最后准备就绪。琼怀第二胎差不多8个月了,我极度希望按时完成横渡,回来赶上孩子出生。但是我们在纽约停了3个星期,等待暴风雨天气过去。在那3周里,我不断地飞回伦敦陪伴琼,当他们告诉我准备起航时又飞回纽约,期间穿越大西洋8次,我觉得在三万英尺的高空我了解它。

    暴风雨过去,我们可以起航了。琼告诉我她感觉很好,我应该走了,她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我们吼叫着离开了曼哈顿,向北进发,这艘“维珍大西洋挑战者号”与大客轮的重要区别是舒适。30年代的乘客们可以跳爵士舞,在甲板上掷圈环;而我们被绑在航空椅上,几乎不能说话,更不用说移动,风颠浪簸,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噪声和持续的回声,我们就像被绑在大型风钻的刀刃上,我们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第一天快结束时,我收到一条无线电消息。

    “理查德,”是在控制中心的佩妮,“琼在医院,她刚生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虽然违背了我的誓言,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了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们都高兴地大叫,船员史蒂夫?李奇开了一瓶香槟为琼和我的儿子干杯,酒水喷得到处都是,香槟冒着泡沫从我的牙缝里渗过,贯得我满口满喉。现在我必须加油去见琼、霍莉和我的儿子。

    这次横渡本来可以顺利地打破纪录,我们撑过了地狱般的3天,扎扎实实航行了3000英里,每隔800英里就有3艘补给船,这些补给船十分巨大,就象摩天大楼一样罩着我们,接近它们也十分恐怖:我们距离大约30码时,它们向我们发射末端挂着浮标的渔叉,我们捞起浮标后,把连接的油管装上自己船的输油口,然后发出信号,燃料就被输入到船上。汽油味和翻滚的巨浪让我们反胃恶心,当我们趴到船边呕吐时,看起来要被燃料船的黑色船体压得粉碎。

    离爱尔兰只有100多英里时,我们遇上了强烈的风暴,船剧烈地上下颠簸,我们只能抓住自己的椅子,看不见任何东西。接近希利群岛,仅剩下60英里,黑尔兹奖杯几乎到手时,我们碰上了滔天巨浪,一秒钟后工程师皮特大叫道:“我们在下沉,船身分裂了,快跳船。”

    “呼救!呼救!呼救!”查立刻发出无线电信号,“维珍挑战者号正在下沉,我们要弃船,重复一遍:我们正在弃船。嗨,特德!”查突然转过身来:“你是船长,也就意味着你最后一个离开!”

    几秒钟内船开始下沉。我们充好气的第一个救生艇被什么东西勾住撕裂了,在船舷外我们还有一个备用救生艇,我们拉开拉索开始充气。

    “不要惊慌!”查叫嚷着,“不着急!轮流上!”

    当我们还在沿着栏杆缓慢爬动时,查又大叫,“天哪!我们在下沉,快一点!”

    救生艇就象罩着帐篷的充气小船,我们挤作一团,在英里上下颠簸,就象在游乐园木马上。我刚好坐在无线电设备旁,抓起麦克风,英国皇家空军的一位空军收到了我们的呼救信号。我告诉飞行员我们的位置,他立刻向该海域的船只发出无线信号。

    “放心,该海域有三支队伍正向你们开来,”飞行员回话给我,“开往纽约的qe2号;一艘开往牙买加的香蕉货船;英国皇家空军的一架直升飞机也正准备从希利群岛起飞。请搭乘最先抵达的救援船只或者飞机。”

    “我不要上开往牙买加的香蕉船,”查说,“我也不想回纽约,我要上那架该死的直升飞机。”

    “好,”我说完关掉无线电,可不想让查说的话传过去,因为这次我们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特德就象被掏出了内脏,沉默地坐在那,他的梦想破灭了。

    从小小的舱口盖,我们能够看见“维珍挑战者号”只有船尾露出水面,剩下的部分都被淹没了,只有一个词“维珍”。“理查德,”查指着标志说,“同平常一样,最后一句话归你说。”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开始哼唱“我们都要去过暑假……”每个人都唱了起来,甚至包括特德。

    最后我们被香蕉船发现,他们用绞盘吊住救生艇旋转起来。

    “抓好,别掉下去,”查说。

    那时该是吃正餐的时候,所有人都挤在船长室,都穿着晚礼服,我们则穿着潮湿的尼龙救生衣,又脏又湿。

    “可怜的孩子,”一位中年女士对我说,“你还没有见到你刚出生的儿子,是吗?”

    “还没有,如果我们调转方向去牙买加,我将更见不到他。”

    “哈,我这里有他的一张照片给你。”

    让我惊讶的是,她抽出当天的《伦敦晚报》,头版上有一张我的儿子被包在围巾里的照片,我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一个海上救援队通过无线电问是否需要打捞我们的船。

    “当然要,”我说。从舷窗望去,仍然可以看见象墓碑一样挺在那的船尾。

    “你这个该死的白痴!”查厉声对我说,“你再也别想见这艘船了,浸过水的电子设备无法正常工作,你不可能从保险公司那得到一个子儿。”

    放下电话,查和我看着在海上漂浮的“维珍挑战者”,它静静地沉入了海底。

    过了一个月,我耳朵里的嗡嗡声才停止,我怀疑自己得了脑震荡,但是,赢得蓝带奖和黑尔兹奖杯仍然未完。查和我觉得应该建造一艘更加坚固的单体船,由于特德擅长双体船,所以他拒绝更改设计,不参与我们的计划。我们和特德?托勒曼原始团队的三个主要成员组成了一个新队伍,他们是克里斯?威体、史蒂夫?李奇微和克里斯?莫斯,他们还问是否可以来为维珍工作,查作为首席航行专家负责这个项目。

    1986年5月15日,“维珍航空挑战者二号”由肯特郡公主主持下水。这艘单体船有75英尺长,在向萨尔康巴进发的首航上,我们遭遇了一阵巨浪,几乎造成翻船,每个人都摔倒在甲板上,皮特腿断了,查的脚趾骨折了,史蒂夫几乎被甩出船外,我们到达萨尔康巴时就象一艘难民船。

    到了纽约,我们再一次等待好天气,在1986年6月一个明媚的早上,离开纽约港,向加拿

    大新斯科舍省进发时,为了防止风浪我们再次把自己绑起来,不过没上次那么糟糕,沿美国东海岸向北前进的速度大大超过了我们的期望,我们一路飞奔,18小时后就同第一艘补给船在纽芬兰的海边相会。

    我们补充燃料后,在夜幕中又出发了。夏日的夜晚十分短暂,而且我们沿东北方向航行,夜晚更短,所以我们只需要熬过5小时的黑夜。虽然有雷达和夜视风镜,但是我们仍然不知道前方会是什么,在黑夜里以那个速度航行就象戴着眼罩驾车,比如我们就曾非常危险地避开了一条浮出水面的鲸鱼。

    没到第二天,启程的好运就过去了,恐怖无情的打击接连而至,每次风浪都打得我们上下颠簸,不得不咬紧牙关,拼命忍耐。

    当我们在加拿大海岸边接近第二艘补给燃料船rv2时,我们不得不密切注意冰山。大冰山会在雷达上显现,容易避开,但是那些在雷达上只有一小点而事实上有一百吨重的“小”冰山才是大危险。实际上,麻袋大的冰块都能严重破坏船体。随着时间不断过去,我们被发动机的叫声震聋了,无法集中注意力前进。还剩下两千英里的航程,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这时就需要团队精神:我们都互相帮助,共度难关。

    当我们挥手告别第二艘补给燃料船时,发动机突突直响,然后就突然失灵了。工程师滑下甲板去仔细检查,发现燃料过滤器里装满了水。这是场灾难,他用量油计测试了一下,估测出我们每往船上装载12吨燃料,就大约有4吨水。水是怎么进来和燃料混在一起的全然是个谜,没有时间担忧了,说不定这是es的董事们对我的报复。没办法把水从柴油机上分离,我们必须抽干全部4个燃料罐,重新启动。es公司的船返回过来,停在一边;我们再次补充燃料,浪费了宝贵的3个小时。

    再次启动发动机,但是又突然失灵了。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我们在冰冷的洋面上挨着补给船上下颠簸了7个小时,水流湍急,风浪越来越大。

    “马上有暴风雨了!”查说,“这可不好玩!”

    享受了第一天的好天气后,接踵而至的暴风雨是一次长时间的恶劣天气,这成了我们最大的噩梦。不久风浪足有50英尺高,我们几乎不敢站在甲板上。因为在某一瞬间我们刚好在巨大的es燃料船下,看起来好像要倒在我们头顶,令人窒息的汽油烟味让我们都恶心,每个人都在狂吐,痛苦地蜷缩在一起;我们的救生服被海水浸透,上面还有许多呕吐物;我们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我们的头发被冻住了。

    “不值得再继续下去了,”查朝着我的耳朵大喊,“我们试过了,也都勇敢过了。一切结束了,很抱歉,理查德。”

    我明白如果我们这次失败了,就不会有下次了,必须说服他们。

    “让我们努力启动发动机,看我们还能走多远,”我说,“来吧,我们必须尝试一下。”

    我知道在es燃料船上有一个叫史蒂夫?劳斯的发动机专家,请求他上船帮助我们,他们建起绞车,把他送过来,由于两艘船在巨大的风浪中上下旋转,他的勇敢让人惊讶。把握好最佳时机,他们让他落在了我们的甲板上。史蒂夫爬下去和厄克一起抽干了燃料罐,然后灌入新的燃料。我告诉史蒂夫不必留下来。

    “我愿意留下来,为了航行的快乐,”他满脸油污地说。

    我突然感到我们有个机会,冲上甲板,从人群中找到查,把他拖到一边,“史蒂夫将留下,”我对着他耳朵大叫,“我们能够继续。”

    “结束了,理查德,”查冲着我大嚷,“他妈的结束了!这艘船已经完蛋了!”

    “我们必须继续!”我忍不住大叫。

    我们在那站了一会儿,怒目相对,象两个老酒鬼一样紧紧抓住对方,两个人的手都破了皮,鲜血汩汩,胡子上沾满了呕吐物,眼睛被盐和烟雾弄得充满血丝,面无血色。我们互相依靠摇摇晃晃,彻底筋疲力尽。我们恨这艘船,我们恨这次航行,我们恨大海,我们恨这天气,现在当然更恨对方。

    “我们必须继续下去,”我象个疯子一样重复着,“我们必须,这是唯一的办法,难道我们被拖回家?”

    “天哪,你比我更恶劣,”查说,“好,我们就给它最后一次机会。”

    我紧紧拥抱他,接着我们都倒在栏杆上。

    “好!”查向船员们叫嚷,“我们解缆放船。”

    大家都又一次振作起来,经过厄克和史蒂夫的良好调试,发动机重新开始工作,虽然它们突突直响,很可能立刻熄火,但是至少它们在运行,暂时不用船桨。我们挥手告别了es补给船,朝灰蒙蒙的海洋进发。虽然可以远离油烟,但是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我觉得我的肚子好像被职业拳击手不断地重殴过;我们不仅仅同天气和燃料问题搏斗,而且也都在同自己的意志作斗争,告诉自己不要倒下。

    每隔4小时,燃料过滤器都会被堵住,需要重新替换,我们停下发动机,厄克和史蒂夫更换完过滤器,然后我们继续航行。时间慢慢过去,显然我们没有足够的过滤器支持到最后的燃料补给地。过滤器用光后,发动机停下来,我们就会在海上孤立无援。万幸的是,我同一架飞过上空的猎手型飞机联系上了,这些飞机时时刻刻飞行在大西洋上搜索潜艇,虽然他们可以扔下许多过滤器,但需要得到高层的授权。我用无线电通知提姆?鲍威尔,他正管理着设在牛津街大卖场的控制中心。

    “提姆,我们需要帮助,得有人扔下一些燃料过滤器,虽然一架猎手型飞机愿意提供帮助,但是他们需要得到高层的授权。”

    一小时内,提姆同唐宁街负责此类事情的人交涉后,英国皇家空军的一架猎手型飞机从南安普顿携带过滤器朝我们飞来。我们没有听见飞机,它直接从我们身后的灰白色云朵中突然下降到我们头顶,在我们头上隆隆直响,震得船身颤抖,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把我们笼罩在阴影中,在我们前方扔下一个有救生圈的小鼓。我们手舞足蹈,大声欢叫,朝那个标志开去,史蒂夫用一个长吊勾捡起它,把它拖到船上。这是一个装满过滤器的铁鼓,还有几排巧克力和一张手写的字条,上面写着:“祝你们好运!”

    我们用无线电向飞行员表示了感谢,他说:“我飞机上有电视摄制组,整个国家都在注视你们,但愿你们能快马加鞭。”

    到了第三艘es燃料船那里,又有了满满的燃料罐和一些爱尔兰炖肉,这可是我们两天来第一次吃上热饭。我们信心高涨,开始了这次横渡的最后一段航程。我们计算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