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权柄 > 权柄第207部分阅读

权柄第207部分阅读

    面上,北风刀子般的割在脸上,疼得他心尖直颤。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老元帅的身先士卒,给了兵士们巨大的鼓舞,仿佛望着头狼一般望着他,竟在这寒冷地夜里,感到浑身热血!

    而赵无咎却死死地盯着城头,神情专注无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城头上,站了半宿岗的兵士们又冷又困,抱着长枪瑟瑟发抖,间或还打个盹。

    来回巡视的肖副将笑骂道:“狗日的们,都打起精神来!”

    他素来和气,兵士们也不甚怕他,纷纷腆着脸笑道:“大人,我们都冻一宿了,您就行行好,放我们早些回去。”“就是啊!大人。反正横竖不差一刻钟,就让丁字队早上来一刻吧!”

    肖副将佯怒道:“这还有讨价还价的?要是他们也要早些下岗呢?”

    “我们还他们两刻钟!”兵士们确实冻草鸡了,能先回去暖和暖和再说。哪还管明天怎地。

    “这可是你们说地。”肖副将笑道:“不兴反悔地?”

    “板上钉钉!”

    “那就滚吧!”肖副将粗声笑着挥挥手道。

    兵士们如蒙大赦,不一会儿便从城上下去,撤了个干干净净。

    城上便只剩下那肖副将和他的亲兵。但他却没有派人把下一队哨兵叫上来换岗,而是神色紧张的挥挥手,十几个亲兵便聚拢上来,听大人训话。

    “诸位,二十年的潜伏。就为这一刻了。”肖副将语出惊人道:“大军便在外面等候,去吧!不成功,则成仁!”一众亲兵却毫不惊讶,朝肖副将重重行个礼,便向着城门楼走了过去。

    肖副将则带着另外十几人,神色焦躁地向城楼下走去,尽管天气寒冷,他的手心却满是汗水。心中也满是紧张不安。其实他本姓赵、叫赵耷,乃是赵氏家族的一名远房子弟,二十年前十六岁地时候,跟随百胜公攻进了秦国境内,却没有随大军一道撤走,而是秘密的潜伏下来,成了赵无咎为下次进攻,伏下地一枚暗子。

    其实像他这样地间谍太多了……当年赵无咎席卷秦国东方三省二十七府。杀了个‘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整乡整县的百姓死地死逃的逃,等到战后重归家园,哪里还能分清谁是谁?借着重整户籍的天赐良机,像赵耷这样的齐国细作,便成了正大光明地秦国良民。

    二十年来。这些人在秦国生根发芽,开枝散叶,触角伸至东三省的方方面面,有人能混上函谷关副将,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人便是赵无咎悍然发动国战的信心来源,二十年积聚的力量一朝释放,岂是等闲可以阻挡?

    ……

    “什么人?”城门楼里由周盘的直属部曲把守。

    “是我们,”肖副将的亲兵队长一边敲门一边笑骂道:“肖大人说弟兄们辛苦了,让我们给送宵夜来了。”

    “多谢肖大人了。”大门当即打开,里面人伸出脸笑道:“有酒没有?这些天淡得出鸟。”

    “有。好酒好肉。”亲兵队长挥挥手。亲兵们便抬着箩筐鱼贯进了门。

    “呵呵!这么多……”守卫先是笑逐颜开。到后来却讶异道:“送个饭也用得着这么多人?”

    “送饭不用,”亲兵队长冷笑一声道:“但杀人用!”说着便一刀捅进了那守卫的身体,守卫满脸惊恐的哆嗦道:“为……什么……”

    “因为老子是齐国人!”那亲兵队长狰狞地笑道,将守卫软软的身子推倒在地上。

    房间内的杀戮也开始,被酒肉香气所吸引,城门楼里的二三十号守军全都集中到了大堂,且大多没有携带武器,这给猝起发难的齐国细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三下五除二便将守军全部杀光。

    “快!放下吊桥!”见大势已定,亲兵队长疾声叫道。自个则一手提着一串三盏地大红灯笼,一手推开了窗户,凝神想往远处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先将其挂了出去。

    随着几个亲兵奋力摇动辘轳,架在城门上的巨大吊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缓缓放了来。

    ……

    听到那咯吱吱的声音,站在城门洞中的赵耷也猛地挥了下手,紧闭的厚重铁门,便十几名亲兵的用力推动下,缓慢裂开了一道大缝……

    这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在周围巡逻的其他士兵全部呆住了。

    一名裨尉带着百十名士兵跑了上来,见到是肖副将才放缓了脚步,强压下疑惑,行礼问道:“大人,为何此时开城门?”

    “哦!奉将军大人命,今晚大帅要从前线回来,本将奉命迎接他老人家进城。”心中噗通作响,面上却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也真难为他了。说着还一挥手道:“回到你地岗位上去,让大帅看到了成何体统?”

    虽然一点都不知情。但那裨尉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挠挠头,便要转身回到自己岗位,可心里却越琢磨越不对劲。

    见他转身,赵耷刚要松口气,却听有个机灵地士兵尖叫道:“不对,若是大帅驾临。我们将军定然会亲迎的!”

    那裨尉霍然转身,满脸惊戒地望着赵耷。充满敌意道:“大人,怎么解释?”兵士们也呼啦一声围了上来。

    赵耷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满头大汗,说不话出来。终于忍不住向后退缩,接着便转身冲过了门洞,从大开的城门中冲了出去。

    这时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了,那裨尉尖叫道:“快关上城门!”兵士们一拥而上。又向洞开的城门冲过去。

    赵耷的手下却比他尿性,纷纷抽出兵刃,大声呼喝着抵挡住秦军地冲击。

    城中顿时警哨声四起,越来越多的官兵朝城门方向涌来,无奈城门洞狭小,尽管数倍于敌人,却仍被那十几个细作挡住了一会儿。

    ……

    当最后一个细作倒下,一阵雨点般的马蹄声也由远即近。迅速地向城门席卷过来。

    一边高喊着“敌袭!”,秦兵们一边试图关上城门,但已经来不及了,迅猛绝伦的骑兵鱼贯而入,将挡在门前的兵士们狠狠撞了出去。

    惊惶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夜空,猝不及防的秦国守军。根本无法抵挡狼一样的齐军冲击,纷纷被砍倒在奇形怪状地弯刀之下。

    当驻扎在附近的五千秦军闻讯赶来,齐军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关乎函谷关存亡的城门。

    杀得兴起的草原骑兵,嗷嗷叫着迎头撞上秦军步兵。弯刀飞舞间,卷起一阵阵血浪,睡眼朦胧且毫无准备的松散军阵,根本无力抵御这些天生的骑兵,城门内宽阔的大道成了展现草原男儿彪悍的最好场所!

    士兵们一排排倒在汹涌而来地铁蹄之下,被打懵了的秦军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御,而一浪接一浪的草原骑兵涌入城关。尽情追杀着四散逃窜的秦军士兵。牢牢控制住了函谷关内的局势。

    ……

    周盘早就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来不及穿衣。便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但见满眼火光冲天,到处是兵士们四处逃窜的身形,而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骑兵,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关内的局势……

    周盘痛苦地闭上双眼,杀身成仁成了他最好的选择,他的家眷还在中都城待着,若是不想连累那一大家子人,还是殉职来的划算些。

    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周盘先刺死了惊恐万状地小妾,而后又从抽屉中取出小包鹤顶红,倒进最好地五粮春酒中,咕嘟嘟的一饮而尽,毫无痛苦地气绝身亡……

    ……

    天蒙蒙亮时,城里的杀戮已经告一段落,因为赵无咎许诺,只要听话照做,战后没人赏美女一名、大钱五千贯两,是以这些骑兵们尚能压抑住屠城的冲动,老实聚集在西门口,等候大帅的调遣。

    抚摸着函谷关冰凉的城砖,赵无咎脸上没有一点得意之色,对地上跪着的一员温声道:“大耳,你立下了头功,按理说应该好生休息,等待封赏了,然而军情如火,尚需我们一鼓作气,将秦国的最后一道关口打通!”

    “大帅说的是潼关?”赵耷抬起头道。

    “不错,潼关若下,此去中都便是一马平川。”赵无咎沉声道:“此功非你莫属啊!等你回来,我的冠军侯!”

    “末将敢不赴死!”赵耷一脸狂热道。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八三章 最后一关

    潼关是秦国东方的最后一道关隘,北临涛涛黄河,南依巍巍秦岭,自古就是关中的东大门,为兵家所必争。素有鸡鸣闻三省,关门扼九州之说。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想要进关中,过了潼关口,一直往西走,大道九百九……’关中便是京畿所在,一旦潼关有失,中都的门户便彻底洞开了!

    只是秦国近百年来,便与齐国以函谷、虎牢为界,展开拉锯大战。号称天下第二雄关的潼关口,居然奇怪的沦为了兵员与粮草的中转站,本身却年久失修、城墙败坏,甚至比隋唐时的防御,也要差一大截子。

    就连关内的守将,都不过是个校尉,比函谷关低两个档次,其被忽视的程度也就可见一斑。

    而更离谱的是,守关的校尉不仅被个裨尉管着,甚至还将自己的府邸让给他居住。

    但无论是校尉、裨尉,还是关里的官兵,都将其当成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异议。

    在校尉大人的尽力奉承下,两人的关系向来很好,没事也一起喝个小酒啥的,讨论较多的问题,便是裨尉大人那快出生的娃娃,到底是男是女。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的日子一直悠哉游哉下去。但昭武十九年十月十三日,朝廷的传旨特使前来,打破了关上的宁静。

    “文庄圣皇太后懿旨,尊昭武皇帝陛下为太上皇。太子秦霆即位登基,年号天佑,钦赐。”

    待传旨太监走后,那裨尉便对校尉道:“咱们得打起精神来,这段时间关上一定很忙,可别影响了你的仕途。”校尉大人深以为然。

    两人便分了工,校尉把守前门、裨尉把守后门。两人吃住都在城头,连大着肚子媳妇儿都顾不上了。

    在当时。裨尉真地只是为上司的前程考虑,却没想到,仅仅在十二个时辰后,他便被推上了历史的舞台,从此不再是一无是处的二世祖……

    ……

    十月十四日辰时,校尉大人正要下城用饭,却听到兵士的一阵低呼。便见东面烟尘漫卷,不一会儿,一队狼狈不堪的大秦骑兵,便从官道上飞奔过来。

    校尉扶着城头使劲眺望,终于看出些端倪来……那旗号似乎是函谷关守军的,只是他们怎会如此狼狈?

    咯噔一声,校尉地心便提到嗓子眼,沉声道:“先把吊桥升起来。待问明白了再说。”

    随着卡啦啦一阵沉闷的声响,吊桥在骑兵到来前地一瞬间升起来。

    见差一步就大功告成,那奉命夺城的赵耷恨得压根痒痒,扯开嗓子大吼道:“老牛,你关什么门?”

    一听他的声音,那城上的牛校尉顿时赔笑道:“原来是肖大人啊!肖大人近来安好,吃过中饭了吗?不如去我家,让你嫂子烫壶老酒、炒几个小菜,咱们兄弟好好喝一壶?”

    赵耷气得直翻白眼,但他知道此人是个话唠家啰嗦鬼,哪敢跟他胡搅蛮缠,悲愤的直入正题道:“不是时候啊!函谷关丢了,就逃出我们这些个弟兄……”说着回头看看道:“快开城门,追兵说话就上来了!”

    牛校尉果然吓得老脸苍白。哆哆嗦啰嗦道:“函谷关丢了?那么说虎牢关也丢了?大帅也没了?”

    “就是就是。快快开门!”赵耷火烧火燎道,在大功告成的前一刻。遇上这么个温吞水的啰嗦鬼,确实让人抓狂。

    “好吧……哦不行,”校尉大人满脸不好意思道:“你稍等一下,我派人去请示一下。”

    “球,不一直是你做主吗?”赵耷暗暗发誓,一会逮到这家伙,先把他舌头割下了解恨。

    “原先是地,现在不是。”那校尉摊着双手道:“城里来了贵人,我得听他的,虽说我的职位比他高,但他的地位比我高,所以我一想听他的……”

    “那就快去啊!”赵耷使劲揪着马鬃,痛得战马咴咴直叫:“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这就去哈!不要着急。”校尉挥挥手,打发个亲兵去后门请示,他自己则扶着城墙继续喷唾沫星子道:“肖大人不要着急,着急就上火,上火就伤肝,伤肝就伤眼……”

    赵耷终于忍不住捂住耳朵,来抵挡牛校尉的魔音贯脑。

    ……

    传令兵的动作倒是利索,很快便到了后城墙,见到了在城门楼里烤牛肉的裨尉大人,将校尉大人地意思,言简意赅的转述给他:“函谷关副将来了,校尉大人问,要不要放进来。”

    “干,他是校尉,自己看着办。”裨尉也是个二百五,想都不想道:“不过可得说好了,咱们关里也没有余粮,不能管干饭。”传令兵便跑回去传话了。

    这个兵刚走不久,又进来一个道:“大人,北边有烟尘扬起,似乎是大队的骑兵过来。”

    “哦!这么巧?”胖裨尉笑骂道:“这下连稀的也管不起了。”说着便起身道:“看看去。”

    等他到了城头,果然看见一大队狼狈不堪的骑兵,从北边奔了过来,看上去有七八千骑的样子。

    “收吊桥!”裨尉赶紧大叫道。

    伴着‘吱嘎嘎’地声音,吊桥缓缓升起。那队骑兵也到了城下。

    “城外何人!”裨尉沉声道。

    “快开门,我们是援军!”城下的官兵心情很不好……奶奶地,我们马不停蹄三天三夜,裤裆都磨破了,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笨蛋?竟然给我们吃闭门羹!

    “什么援兵?可有太尉府的令箭?”那裨尉却不害怕,慢悠悠道:“可有征东元帅的手谕?”

    “没有。”来的匆忙啥都没带。

    “那就不行了,没有这两样东西不能开门。”裨尉摇头晃脑道:“这是王八的屁股。规定。”

    正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听到城下一声暴喝:“李四亥。你皮痒了是不是,快开门!”却是伯赏赛阳听出了他的声音,指名道姓地大叫起来。

    这一声把城上地胖裨尉吓得魂飞魄散,再没了方才地神气,一边怪叫道:

    “快开门,我大舅子来了。”一边屁滚尿流的滚下城楼,恭候大舅哥地大驾。

    ……

    城门缓缓落下。风尘仆仆的伯赏赛阳第一个入城,那胖裨尉李四亥腆着脸上前,谦卑道:“大哥,您来了,吃饭了没?”温顺的像一只大猫。

    伯赏赛阳却没工夫跟他聒噪,沉声道:“王爷手令,我要速速出关,支援函谷!快带路!”

    小胖子顿时如释重负。满面欢笑道:“大哥,吃了饭再走吧?”

    伯赏赛阳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道:“回来再跟你算账!”算什么账,李四亥最清楚,再一想到那件事情,更是吓得他腿肚子转筋。只敢闷头带路,不敢再说一句话。

    没走出多远,便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喊杀声,从东面城关处传来。李四亥和他的手下没有丝毫反应,但伯赏赛阳他们可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地,立马警觉起来!

    “吁……”骑兵们齐齐勒住马缰,一脸警惕地望着前方。只听伯赏赛阳沉声道:“斥候!”便有五骑排众而出,向东面疾驰过去。

    这群人的如临大敌,可把李四亥弄得摸不着头脑,干笑道:“大哥怎么了?”

    “一边躲着去。”看都不看他一眼。伯赏赛阳便从驮马背上取下狼牙棒。紧紧握在手里。

    看着那恐怖的狼牙棒,吓得李四亥拔腿就跑。乖乖躲在一边不敢出来。

    伯赏赛阳凝视着天空,转眼便见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腾而起,来不及考虑事情的始末,他立刻下达了突击的命令!紧接着便当先冲了出去。

    骑兵们紧紧跟在后面,汇聚成一道铁流向东滚滚而去。

    ……

    忍受了整整一刻钟的絮絮叨叨,赵耷终于见那吊桥缓缓降下,暗暗递出了手势,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待那校尉带人迎出来,他也若无其事的率军上前,两方寒暄着进了城……

    见到兄弟部队,潼关守军那是相当地热情,纷纷上前牵马递水,寒暄问好起来。

    可热脸却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竟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