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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07部分阅读

有一个答话的,甚至连点头的都没有。但什么人带什么兵,话唠校尉的手下也是一群话唠鬼,根本不管人家的脸色,仍然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哎呀呀!兄弟,你的面相好奇怪,怎么胡子这么卷、眼窝这么深,眼睛这么蓝呢?还有你这兵刃,怎么这么弯?”

    “是呀!怎么你们都这样呢?”此言一出,引来其他兵士的一片附和。

    那些穿了大秦服饰的草原骑兵,本来就被烦得脑袋有两个大,一听这话以为是露馅了,纷纷拔出弯刀,贸然发动了攻击!

    但守军更怂包,还没搞明白友军为何变成敌人,便被削到了一片,其余人惊慌失措的掉头就跑,也被齐军撵上砍倒。

    见守军如此不堪一击,赵耷自嘲的笑笑道:‘我太过小心了。’便亮出齐国的旗帜,亲自率军冲锋,想第一个控制西城门。为自己的大功之旅画上个圆满地句号,心中实在是得意极了。

    但赵耷显然忘了‘人欢无好事’这句古训,他带着骑兵没冲出去多远,便与伯赏赛阳的骑兵部队迎头撞上。

    一路上软柿子捏惯了,一看到气势汹汹地秦国骑兵,齐军居然有些打怵。

    一见到那面齐国地旗帜,秦军上下登时明白。敌人果然已经打到潼关了,如果这里再有闪失。中都就危险了!在中都的父老妻儿就危险了!

    “包围中都!”不只是谁大吼一声,立时引起全军地共鸣,兵士齐声怒吼着向前冲去,完全忘记了三天三夜累积下来的疲劳。

    见秦军不要命地冲过来,赵耷心中叫苦不迭,却也知道没法撤退了,只有硬着头皮率军向前冲。方能有一线生机。

    骑兵的对冲惨烈而短暂,只是一照面,双方便猛然碰撞在一起。一寸长一寸强,与齐军地弯刀相比,秦军的长槊占了不少便宜,许多齐兵还没来得及挥舞弯刀,便被铁槊捅落马下,践踏成泥。

    怪物一般的伯赏赛阳更是势不可挡。他挥舞着恐怖的狼牙棒,每一下都会带起横飞的血肉,每一下都会带走数条齐军的生命。

    紧跟在他身后的秦霸也不甘示弱,一柄偃月刀舞得虎虎生风,掀起了一道道血浪,收割着一条条鲜活地性命。

    齐国的草原骑兵。都是些马背上长大的汉子,论骑术甚至还要强于大秦骑兵,但比起战术素养、队形配合、相互保护,可就提鞋都不配了,更何况伯赏赛阳这群手下,皆是久经战阵之辈,武艺配合无不娴熟,很快便牢牢控制了场上的主动。

    齐军想靠上去与秦军缠斗,但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有无数条铁槊伺候。根本凑不过去。只能留下一具具尸体而已。

    发现实在不是对手,后阵的齐国轻骑非但不上前支援。反而掉头就跑,雇佣兵的本色显露无疑。

    见大势已去,赵耷长叹一声拨转马头,便要向东逃跑。

    却感觉背后一凉,半边身子便凌空旋转着飞了起来。他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身子,不知为什么还在马上坐着……

    连着半边膀子地脑袋摔落在地,转眼便被乱军践踏成泥……

    一刀砍下那首领的头颅,秦霸暴喝一声:“敌酋已诛!”一见赵耷死了,原本还在拼命的齐军也无心恋战,纷纷拨转马头,向东逃窜而去。

    伯赏赛阳和秦霸率军掩杀过去,不知道砍下多少首级,一鼓作气将齐军撵出了城门。

    秦军没有再向外追,而是将吊桥重新升起。这最后一关终究没有再失守。

    ……

    当天夜里,函谷关中的赵无咎得到消息,苦笑一声道:“看来好运气尽了。”

    武之隆轻声道:“大帅,下一步怎么办?”

    “明日大军拔营西去!”赵无咎豪气冲天道:“让世人看看,我大齐不止计谋使得好,真刀真枪也是好样的!”

    ……

    仿如宿命一般,也是这个夜里,秦雷抵达了潼关口,看到迎出来的伯赏赛阳,他长舒一口气道:“看来坏运气要尽了……”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八四章 一触即发

    话头终于转回秦雷,甫一过了壶关口,他便写信给山那边的秦雳等人,命他们‘仅留五万民夫照料战马,五万军队驻扎羊肠坂,余者步行翻山过王莽峡,火速向虎牢关方向集结。’并语重心长道:‘国家危在旦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愿诸公以此为念,以大秦安危为重、以个人得失为轻,勿迟须快,勿疑须坚,勿私须公!’

    他自己则带着由五万征东军、一万余名神武军,不到一万名京山军,共计七万余人的特混编队,星夜南下,先行支援虎牢关前线。

    ……

    我们知道行军打仗不是出门旅游那么简单,况且出门旅游也得好生准备不是?更何况七万多军队的八百里大挺进?十天半个月也没法准备充分。

    可军情如火,秦雷根本没时间组织民夫、运输辎重,如何做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呢?他有自己的办法,命‘所部进发时绕经上党,官兵自取七日粮草,为至虎牢关所用。’

    秦雷问过徐续,壶关口驻军的粮草从何而出?答曰‘上党有粮仓,仓米数百万,为征东军需所出。’他便让徐续开出取粮手谕,命部队绕行上党,从军官到士卒,都自个取了粮食自个背,这样虽然要多走七十里路,但可以省却征集民夫、搜集辎重、运输粮秣的十来天时间。

    这样程就是七百八十余里,按照当时地行军速度。即使轻装简行也需要十天以上。但秦雷只让部队带了勉强吃七天的粮食,这一方面是从负重角度考虑……要知道他们甚至没时间蒸干粮,只能背着粳米盐巴上路。高强度行军下,兵士们靠热量偏低的粳米维持体能,每人一天最少需要三斤,七天就是二十余斤,再加上兵器甲胄。便有五十余斤的负重,已经到了可以负担的极限。

    另一方面。也是给兵士们强烈的信号,七天口粮‘为至虎牢关所用’,如果不在七天之内赶到虎牢关,咱们就得饿肚子。

    秦雷又拟定出合理的行军时间,何时行何时歇,都有严格地安排,一方面保证了行军的速度。一方面也使兵士们不至于过度疲劳,终于创造了军史上地奇迹,用了七天半的时间,赶到了潼关城下……

    之所以不直奔虎牢关或者函谷关,是因为秦雷考虑到军情叵测,无法知晓两关的情形,是以他决定先确保最后一道防线,再层层推进。这并不是保守。而是身为大将所必备的稳妥。

    事实上,赵无咎蓄谋已久的出手快若闪电,如探囊取物一般连下两城,按照时间推算,秦雷也根本来不及救援虎牢与函谷两关。我们也知道,即便是救援潼关。也是险之又险,毫发之间的事。

    怨不得秦雷见潼关尚在后高呼‘侥幸’,甚至在后来说出了:‘天不灭我大秦!’这种庆幸的话。

    这并不夸张,若是潼关沦陷,关中再无屏障,齐军可任意在秦国膏腴之地横行,甚至直接入寇中都!到那时则大事休矣……而秦雷率大军及时赶到,便宣告着赵无咎军事投机地结束,双方逐渐转入比拼内力的攻防战,使秦国避免了被乱棍打死的滑稽命运……

    因此在正史中。‘八百里大跃进’被称为奇迹、神话、天佑大秦。等等等等,一切溢美之词皆加于其上。但四十年后的史学家范仲淹。通过走访仍然健在的老兵,却看到了隐藏于光辉中的血泪,他在书中不无感情的写道:‘七日昼夜行军,官兵皆言其苦,初时冻伤累毙者不在少数。至后几日,战马断粮。上为全局计,勒令兵士皆献一日之粮,以养战马……能生至潼关者,仅五万五千人矣……’

    而且因为徐续组织民夫不力,未能及时收治掉队伤病号,除了五千余人被沿途百姓收留救治外,其余人约一万官兵,皆冻死在荒野之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乃颠簸不灭的铁则也!

    ……

    当秦雷到达潼关城下,已是十四日地深夜了。

    火把熊熊,伯赏赛阳带着李四亥在城门口恭候,而那位话特多的校尉大人居然没有在白日里殉职,甚至连舌头也完好无损,可见福大命大造化也大。

    虽然一路颠簸,但秦雷的身体已经痊愈,精神头也健旺起来,一看到小胖子也在场,不由欢喜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四亥也很高兴,刚想上前与秦雷叙话,却听身边大舅哥重重一哼!赶紧硬生生的止住脚步,随着伯赏赛阳一齐磕头道:“叔……”

    秦雷笑眯眯的受了他一拜,这才呵呵笑道:“起来吧!”便朝伯赏赛阳道:“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又立一桩大功。”说着挥挥手道:“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亮随孤巡视城防。”

    “俺知道了。”伯赏赛阳便起身想要拉着李四亥离开。

    “他不能走,”秦雷微笑道:“我还得问问他潼关的情况呢。”

    伯赏赛阳这才松开手,小声道:“叔,你帮着问问,他把俺妹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俺问他半天都说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大哥。”小胖子愁眉苦脸,仿若十八个褶地包子,闷声道:“军情紧急,咱们还是改天从长计议吧!”伯赏赛阳见秦雷也点头,只好怏怏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四亥暗暗松口气,待回头时,却见秦雷一脸怪笑得望着自己。他知道自己那点花花肠子,瞒伯赏赛阳那个粗人还成,至于比猴还精的秦雨田,那是想都别想。

    好在秦雷没心情理会他的家务事,指了指城内道:“陪我走走。”

    “哎!”李四亥擦擦额头的冷汗。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一路上的兵士不认识秦雷,却纷纷朝李四亥行礼。虽然言行间不甚恭谨,但胜在十分亲热。

    这让秦雷不由好奇问起他别后的情由,李四亥也兴致大发,在去往前门地路上,唾沫横飞地吹嘘起来……

    话说李四亥当年离家出走,想着隐姓埋名加入边军,靠自己地本事。做出一番功业来。但他李家的势力实在太大了,转了一圈还是在自己大爷手底下打工……

    本来他是在东都洛阳城当兵的,但是李浊认为那里太靠近前线,容易出危险,便把他调到了远离战场的潼关城,这才放了心。

    但你要是以为大家都很讨厌这二世祖,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如其名,当了兵的李四亥不仅不跋扈。甚至还很四海、很随和呢,再加上他出手阔绰,又讲义气,是以很得人心。

    可以就仅此而已,至于行军打仗那是一窍不通,就连城防如何。城内的粮秣如何,也一概不知。

    秦雷知道,这定是上面的招呼打下来,结果只有他不知道别人知道他是太尉大人地四公子,当然可以混得风生水起。没两年便从小兵兵被提拔到了裨尉,弄得他以为自己是天生将才,不当元帅都屈才呢。

    可秦雷也不点破,反正过几日一上战场,是骡子是马便一目了然了,何必揭他面子呢?

    ……

    在城里巡视一圈。秦雷对关内的条件还算满意。虽然营房设施都很陈旧,但格局尚在。只需稍加修缮,便可放心使用。

    等转完一圈,伯赏赛阳发现秦雷径直往城守府走去,不由大惊失色道:“你要去哪里?”

    倒把秦雷问得一愣,笑骂道:“都三更天了,自然是要回去睡觉。”他的身份尊贵无比,无论去哪里,当地的长官都会将府邸让给他下榻,从无例外,是以这次问也没问,就习惯性地往城主府去了。

    但李四亥显然不这样想,他闪身挡在道前,抓耳挠腮道:“我那里不太方便,你还是去别处住吧!”若不是他俩关系非比寻常,就凭这句话,石敢也得扇他大嘴巴子。

    “你藏了女人?”秦雷眯眼笑道。

    “啊……”李四亥连忙摆手道:“绝对没有,可不能乱说话,让我那大舅哥听到,那可吃不消。”

    大战在即,秦雷也没心情跟他胡扯,点点头道:“既然不行,那就换个地方吧!”

    边上一直插不上话的牛校尉,这才捞到机会表现一把道:“王爷啊!末将家里虽然不甚宽敞,却也是独门独院,十几间的房子,您要是不嫌弃的话……”

    秦雷无所谓地笑笑道:“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老妻早亡,犬子出奔,只有小女与末将相依为命。”许是白日里吓得,牛校尉说话竟然不太啰嗦了。

    “那好,就住你家。”秦雷哈哈一笑道:“不过还有个事儿,有个伤号是孤王的生死兄弟,牛大人你看是不是……”

    “一并住过去就是。”牛校尉大方道。便带着秦雷回了家,请他看了看院子的结构,便恭声道:“末将与小女今晚就搬出去。”

    “不必了,”秦雷笑道:“你们尽管住这儿,人多了还热闹。”那牛校尉受宠若惊,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屁颠颠地把自己女儿叫起来,给王爷收拾住处。

    ……

    翌日一早,便有个肌肤白皙、容貌姣好、衣着俭朴、身材高挑的女子。提着食盒到后院。众侍卫昨天夜里见过她,知道她是牛小姐地女儿,都管她叫牛小姐。

    话说同样是城守,这牛校尉混得可比周盘惨多了,人家周将军光小妾就十七房,而牛校尉不仅是个鳏夫,家里还穷的叮当乱响。饮食起居都靠闺女一人张罗,可见这辈子都没把官当明白。

    见她径直走过来。石敢客气道:“牛小姐留步,我们王爷的膳食皆由弟兄们一手操办,您的好意我会向王爷转达的。”

    只听那牛小姐轻言细语道:“昨夜里王爷吩咐,让民女找些羊奶、还有小米粥,给住在厢房里的伤号送去。”也不知五大三粗的老牛,是怎么生出教出这么个温温柔柔地闺女……

    石敢这才让出去路,不好意思道:“麻烦小姐了。”

    那牛小姐往里走着。有意无意地朝正屋里瞥一眼,便见着屋门大开,昨夜那位年轻王爷立在屋内,一个身材矮一些地亲兵与他紧紧贴在一起,似乎是在给他挂甲,又像是与他卿卿我我,看上去十分腻歪,颇有些不正当关系。

    见两个男子如此行为。牛小姐不禁一阵恶寒,快步走到厢房里,把门关上,大口地喘息起来,脑海中却不停盘旋着那王爷和亲兵卿卿我我地模样……

    ……

    秦雷还不知自己已被牛小姐狠狠鄙视,一边接过宝刀自己挂上。一边温声宽慰云裳道:“这盔甲确实比较复杂,两刻钟能穿好就很厉害了。”

    云裳嘟着小嘴道:“明明石敢五十息就可以给你穿好。”

    “他那是熟能生巧,”秦雷笑眯眯道:“走吧!王妃殿下。”

    撇撇嘴,云裳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与秦雷一道出了门。

    见王爷出来,石敢和一众卫士也凑了上来,前呼后拥地护着他往外走去。

    昨夜里天色太黑,不少东西没法看真切,是以今日一早。秦雷便要重新到城头上瞧一瞧。好好琢磨一下该如何防守这潼关城。

    潼关城依山势曲折而建,北临黄河。南跨凤凰、麒麟二山,横亘与秦国的东西大道之间。城门开六处,每处各有两洞,中有瓮城相连。按说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要。

    但这里距离函谷关太近了……本来潼关就是东汉建安年间,曹操废弃函谷关而修建,因此历代统治者都会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重点地,而放弃另一个。对于秦国来说,函谷关才是真正的门户,是以这里毫不意外的被漠视了。

    但见年久失修的城墙,仿佛先秦时期的遗迹,不仅被风化的不成样子,甚至还裂着数道深浅不一的口子,秦雷就没留神被卡住,差点崴到脚。

    不过也有好消息,这里身为中转站,粮秣兵器充足,各种守城器械也是应有尽有,让秦雷平添不少底气。

    “传令全军全城,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加高城墙。”秦雷沉声道:“命令特种营,迅速熟悉守城器械,并将其安置于合理之地。”

    ……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潼关城忙碌起来,五万兵士拖着疲累地身子,与关内的兵民一道,将西面的城墙拆除,运到东面补上……典型的拆西墙,补东墙。

    妇女们将一口口做饭的大锅,从家中的伙房抬上了城头,孩子和老人背着一捆捆柴火送了上来,人人各尽所能,没有一点杂念。

    他们不知道这里是关中地门户,是中都城的屏障,他们只知道一条,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