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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19部分阅读

    形。秦雷将战争债的发行分为南北两大区,南区包括山南山北江北江东四个省,由复兴衙门负责发行;北区则是包括京畿在内的其余五省,由政务寺负责。

    “我们将意见稿下发至全国各地的豪门大族。”馆陶轻声道:“大多数人的兴趣还是很浓厚的。”

    “馆陶先生说得对啊!”被秦雷一手扶上复兴衙门领头人的宝座,柴世芳自然一如既往的对王爷鼎力支持,只见他微微激动道:“王爷能在绝对劣势下两胜赵无咎,现在宇内对您的信心之高,实在是出乎想象了。”

    秦雷却不为所动道:“只怕是鼓掌看热闹的多,掏钱买债券的就寥寥了吧!”

    柴世芳不由面色一滞,这才讪讪道:“预售效果是有些不大理想,但想必公开发售时会好很多。”

    秦雷轻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整整半个月的预售期,你们南方完成了多少?北方又完成了多少?”

    “回禀王爷,南方已经认购四十七万四千七百五十两。”柴世芳小声答道。

    “北方是十二万三千三百三十两。”馆陶的声气十分不足。

    “不错嘛!还有零有整的。”秦雷语带嘲讽道:“南北加起来不到六十万两,你们这就满足了?”

    柴世芳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们南方大多数还是有意向的。复兴衙门粗略摸了摸底,少说也有七八百万两地购买能力。”说着略显为难的看秦雷一眼道:“只是……”

    “说。”秦雷站定脚步,望着湖面上一对戏水的鸳鸯,声音平静道:“不要吞吞吐吐。”

    “王爷明鉴,南方的大家主们确实在持币观望中。”柴世芳连忙恭声解释道:“但这不是对王爷的不信任,而是当今局势扑朔迷离,大伙还是想再等等。”

    馆陶也颔首道:“北方也是这个原因。且观望的气氛更为浓重,但只要南方的销量上去了。相信北方会跟风地。”

    “等等等等,再等黄花菜都凉了!”秦雷眉头紧锁道:“难道往后若干年的税赋作抵押还不行吗?”

    “如果局势稳定当然可以。”馆陶苦笑道:“可他们担心李家一旦成事,或者导致大秦分裂,赋税又从何保证呢?”

    秦雷心头一震烦躁,从地上摸起个蚕豆大小地鹅卵石,甩手丢进湖里,把那对和和美美的小鸳鸯吓得扑棱乱飞。

    两人心头一沉。赶紧躬身请罪道:“王爷息怒,我们再去督促就是。”

    秦雷摇摇头,叹口气道:“看来是我心急了,毕竟都是有家有业的,怎会看不清局势就胡乱下注呢?”

    “王爷明鉴。”馆陶点头道:“其实只要局势一明朗,认购的数量定然会激增的。”

    “可时间不等人啊!谁知道京里什么时候才能云开雾散呢?”秦雷摇头道:“不趁着齐国国力疲敝、无以为继的当空给它一下子,只怕等它缓过气来。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王爷是不是有些急了?”柴世芳毕竟是个直脾气,心里有话还是要说地:“齐国要修养,咱们同样也要修养,大家都认为年之内不可能有大战发生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秦雷垂下眼皮道:“你的任务是帮我搞钱。”

    柴世芳的满腹谏言一下被噎住了,只好吭哧吭哧道:“问题是搞不来啊……”

    ……

    闭目寻思片刻。秦雷沉声问道:“孤王在复兴衙门的份额,现在能值多少钱?”

    “王爷您是两成,也就是两千份话事权。”柴世芳沉吟道:“现在一份话事权大概是八万两银子了,两千份就是一亿六千万两。”

    秦雷不由张大嘴巴道:“我这么有钱了?”

    “您的身家确实有这么多。”柴世芳摇头苦笑道:“说起来咱们复兴衙门也值个几亿两白银了,可那都是运河、道路、矿藏、土地、还有各种各样的专营专卖折现算出来的。真要说现银,还真没有多少。”

    “也就是说。我现在就是想变现,也换不到几个钱?”秦雷皱眉道。其实这情况他也清楚,复兴衙门干股价格涨得这么高,并不只源于空泛地信心,而是利用他和南方两省官府的权力。将大量的山川矿藏之类的国家财富转移到了复兴衙门名下。

    得到了这些无价财富。复兴衙门的估值自然会迅速暴涨,然而要想使这些大家伙产出源源不断的真金白银。海量地先期投入是必不可少的。

    杀鸡取卵固然痛快,可这些几百年的大家族都是谋百世者,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水养鱼这个比较吃力的办法。

    自从昭武十七年成立至今,短短三年时间里,复兴衙门已经先后投入了两千三百多万两用于疏浚运河、构建堤坝、修整道路、开采矿山,等一系列的基础建设。若是单从账面金银上看,三年来的支出要远远大于收益的。

    虽然账不能这样算,但真金白银花掉了就没有了,秦雷要想在内部变现自己的干股,还真没人能买得起……按照复兴衙门的章程,想要转让手中地份额。需先由内部优先收购。

    见王爷神色飘忽不定,柴世芳心惊肉跳道:“王爷,您可千万别把咱们地份额转让给北佬啊!”议事大会的每一份干股都货真价实,代表着对复兴衙门恐怖财产地一份所有权,代表着一份稳定而恒久的丰厚收益,素来为北方豪门所垂涎,私下里甚至开出过十万两以上的价格求购。

    但南方大族也不傻。怎会把下金蛋的鸡让给别人呢?而且预先拟定的章程也限制了份额地外流,即使偶有遇到难处、想变现份额的。也会在内部消化掉。

    可这个法子对秦雷这样地大东家没有作用,因为内部根本无法消化他那价值亿万的两成份额。

    看着柴世芳面如土色,秦雷这才笑笑道:“你多虑了,我是不会转让自己的份额的。”说着正色道:“馆陶先生。”

    “属下在。”张谏之恭声应道:“王爷请吩咐。”

    “你可以明告天下,孤王可与所有债权人签订一份补充协议——用孤在复兴衙门的一半话事权,作为战争债券的抵押,一旦朝廷丧失偿债能力。他们便可以得到相应份额的复兴衙门干股。”秦雷字斟句酌地沉吟道:“就把我的份额作价五千万两吧!”

    “这可就折了三千万两啊!”馆陶不由心惊道:“至少顶两年的国家税赋。”

    “王爷请三思啊!”柴世芳感觉有些晕,结结巴巴道:“王爷要这么多钱干嘛?”打一场打仗也不过千万两银子罢了,他实在无法理解秦雷借五千万有什么用。五千万啊!光每年的利息就是四百万两呐……

    “不想让我质押,你们就赎买!”秦雷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道:“买不起就老实看着!”说着挥挥手道:“赶快去筹钱吧!别让人家抢了先。”柴世芳只能郁郁而去。

    ……

    待柴世芳走远了,馆陶苦笑道:“王爷,咱们是不是有些玩大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秦雷挥挥手。面色冷峻道:“三国之所以能并存二百年,虽然原因很多,但根本上还是没有压倒性实力所致。”说着双拳一对道:“按照大秦现在的状况,在最好的情形下,没有个二三十年也无法达到那一步。”

    “所以您就准备行此非常手段?”馆陶叹气道:“凶险异常,凶险异常啊!”

    “若是到时候不够的话。我还会把另外一半也拿出来。”狠狠锤一下面前地石柱,他咬牙切齿道:“要是还不够用的,我会设法让山南江北两省官府也如法炮制的!”

    馆陶顿时陷入了石化状态。如果真按王爷所言,将六成复兴衙门的份额都出质了,最少可以换来三亿两白银。按照复兴衙门对秦国财富的估计,朝廷每年的财税收入大概是一千万两,至于全国流通地货币大概是其十倍,而华夏的财主们又有窖藏金银的爱好,应该还有大致相当的数量被深埋地下。

    也就是说,秦国境内的真金白银加起来也不过是两亿多而已。当然财货还要流通。不可能都用来买了债券,能有一半汇集到他手里就不错了。齐楚两国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所以秦雷要想筹到三亿两白银。就得把三国可投资的金银全部掏空才能凑齐。

    且不说人家齐国楚国人认不认他的债券,以及由此产生的恐怖利息怎样偿还,单单有这个想法,就足以证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不大现实吧!”好半天,馆陶才混过神来,憋出一句道:“您也只是想想而已吧?”

    “是啊是啊!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见他无法接受,秦雷便打个哈哈笑道:“应该用不了那么多。”但他心里早打定主意,必要地时候会一意孤行到底。

    秦雷是有一系列计划地,向全天下举债不过是卖出的第一步而已。一旦启动后,一系列令人疯狂行动便会付诸实践。他要让世人彻底明白,想要摧毁一个国家。除了无敌地铁蹄之外,还有更多更简单地办法!

    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取胜的最高境界是用谋略胜敌,而不是鲜血和刀剑。

    倒要看看是自己的想法太疯狂,还是现实更疯狂!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大约是同一时刻的中都城内。

    回到京里已经有几天的大皇子。在进宫拜见皇祖母和皇帝之后,今天又到外公李太尉家问候。

    虽然身边人都劝他,不要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去李家,但秦雳笑道:“孤王一贯堂堂正正,心中无鬼,又有什么好避嫌的呢?”便执意出府,步行向对门太尉府走去。

    对于他地到来。李家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老太尉带着李四亥和几个孙儿亲自出迎,大开中门将好外孙接进府去。

    扶着外公坐在空荡荡地厅堂上,秦雳毕恭毕敬地磕了头。李浑也满脸欣慰的让李央来给大殿下磕头还礼,又让李四亥领着他去后堂拜见外婆。

    三年之内连折了三个儿子,李太夫人的精神头自然好不到哪去,一见到大皇子便痛哭起来。秦霆给她磕头,她却躲开不受。与她说话,她也一句不应,弄得秦霆好不尴尬。

    见大殿下受屈,李四亥连忙对老娘道:“阿姆,这是您最疼爱的外孙啊!怎么连话都不跟他说了呢?”

    老太太依旧面朝墙壁道:“要不看他是我外孙。早就放狗把他撵出去了!”

    李四亥朝秦雳抱歉笑笑道:“你外婆接连受了些刺激,说话有些不着调,殿下不要介意啊!”话音未落,便听‘啪’的一声,被自己老娘赏了个大耳刮子。

    李四亥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老娘哇哇大哭道:“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畜生,竟然咒自己老娘脑子有问题,我打死你个小畜生。”说着操起炕头上的笤帚便是一顿劈头盖脸。

    李四亥被打得狼狈不堪,只好抱头鼠窜道:“殿下还是去前厅说话吧!我娘发起疯来是要杀人地。”

    秦雳深深叹息一声。朝撒泼打滚的李太夫人深施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

    回到前厅时,李央来却告诉他:“爷爷在书房等殿下。”说着便一瘸一拐的带他去后院书房。

    秦雳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由又是叹了口气。

    李央来闻声回头道:“表哥怎么了?”

    秦雳摇摇头,沉声问道:“你的腿怎么还没好?”

    “这样已经不错了!”李央来的脸上闪过无穷的愤恨,咬牙切齿道:“你那好弟弟忒是狠毒,一脚就踢碎了我的膝盖骨,若不是咱李家有钱请得起名医,我下半辈子就得瘫在床上!”

    “他也是一时失手。”秦雳轻声道:“拳脚无眼吗……”

    “哼!就知道你向着他!”李央来把头往外一别,闷声道:“到了,自己进去吧!”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秦雳苦笑着摇摇头,掀开帘子进了书房。

    李浑还是方才的打扮,闻声招呼秦雳进来,让他坐在把虎皮交椅上,自己则坐在大案之后。爷俩隔着宽大的案台遥遥相望,良久不语。

    秦雳终是耐不住沉默,开口道:“外婆的病可看过医生了?”

    “看过了,不顶用。”李浑强笑一声,却突然吧嗒吧嗒落下泪来,赶紧用袖口擦擦泪道:“也难为她了,老年丧子,还接连丧了三个。最疼爱的小孙子又残废了,换做谁也顶不住的。”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一五章 业余演员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对于古稀之年的老太尉来说,这些日子确实太难熬了,从那秦雨田回京之后,似乎也把灾星带到他们李家来了……三个儿子死了,宅子也被烧了,地地道道的家破人亡,十成十的倒霉透顶。

    回忆着三年来的苦难,老太尉不禁老泪纵横,拍着案子道:“雨历啊雨历,你告诉外公,咱们李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倒了血霉呢?”

    秦雳心道:‘别的不怨,就不该惹到那个煞星。’当然话不能这样说,他想了想,低声安慰道:“外公岂不闻圣人云:‘否极泰来’?您会时来运转的。”

    李浑一边抹泪,一边情绪激动地摇头道:“你真这样想吗?你怎会这样幼稚呢?”

    秦雳点点头,沉声道:“总会有希望的。”

    话音未落,就听李老头一拍桌子,低声咆哮道:“不,没有希望了!我没有希望了,你也一样!没有了!”他毕竟不是演技派,情绪转换上过于突兀,让秦雳心中暗暗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外公此话怎讲?”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有天敌。”李浑紧紧按着桌台,两眼瞪得如鸡蛋一般,大声道:“所谓天敌,就是可以杀死你,且一定会杀死你的那种,你们之间不可能共存,只有你死我活!”

    秦雳微微摇头道:“孩儿不觉着有谁能杀死我们。”看着老太尉张牙舞爪的样子。他不禁犯了嘀咕,心道:‘这老先生不会是也疯了吧?’

    “错!大错特错!”李浑狠狠一拍桌案,面目狰狞道:“我们原先没有天敌,但现在都有了。你地天敌叫秦霆,我的天敌叫秦雷!”老太尉的声调渐渐高亢,“秦霆当上皇帝了!秦雷手中有数十万大军!秦霆恨你入骨、秦雷与我李家有血海深仇,你说他们是不是我俩的天敌?”

    秦雳点点头。低声道:“毋庸讳言,依老二的性格。只要时机合适,一定会把我除掉的。”

    “对!秦雷也是这样,他一直等着把我干掉,好一下子独揽军权!”李浑桀桀笑道:“想得美,想都不要想!得国不正者,乃篡也!篡权者没有好下场的!”

    秦雳刀削般地双眉紧皱起来,轻声道:“什么得国不正?”

    “你还不知道吗?其实在前年的时候。你父皇就想废掉太子,让你即位地。”李浑语速极快道:“但是后来秦雷搅了局,让你父皇找不到理由废掉他,这你都不知道吗?”

    秦雳不置可否道:“是与不是,都是过去的事了,外公还提它作甚?”

    “那好,我们就说近一桩的。”李浑低头盯着桌面道:“当初皇帝东狩,国家陷入为难。正符合‘乱时选贤不选嫡’的祖训,他是想让你接替登基,带领大秦抵御国难。”说着又是一阵咬牙切齿道:“但那卑劣的秦霆小人,伙同一干污浊文臣,在没有任何圣旨的情况下,就贸然登基称帝。把你父皇拱成了太上皇……”又是一拳击在案上,一字一句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秦雳缓缓摇头道:“老二是有太皇太后的懿旨地。”

    ……

    “懿旨?屁!”李浑狠狠吐出一口浓痰道:“你昨天进宫见着太皇太后了吗?她的身体怎么样?”

    “见着了。”秦雳低声道:“已经卧床不起了,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的。”

    “对嘛!你奶奶已经老糊涂了,还不任由那伙人摆布?”李浑又是一拳打下,把个结实的紫檀木书桌捶得一阵呻吟,只听他唾沫横飞道:“再跟你件事,说了你就全明白了。”

    “外公请讲。”秦雳的表情也开始凝重起来,虽然李老头的表情做作,却也言之凿凿。让他不得不认真想想。

    “你知道你父皇现在何处?”李浑神秘兮兮地问道。

    想起秦雷的嘱咐。秦雳摇头道:“不知道,应该还在齐国吧!”

    “错!大错特错!”李浑哐哐地捶着桌面道:“你父皇已经回来了。就在这中都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