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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26部分阅读

    ,好歹也有个交代。

    “也好。”河阳看看赵承嗣,见他点头才慢悠悠道:“镇东军百废待兴。又身在要冲、不得不兴,虽然会累些苦些,却比去完好的部队要好得多。”去完整的部队,人家派系清楚,人员齐备,想要插进去都难。倒不如去重建地部队,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也好树立权威,真正掌握住一些力量。

    谈完赵承嗣的问题,河阳公主开口问道:“不知武成王殿下,想要怎么安排奴家这个姐姐啊?”

    “你这尊大神我可搬不动。”秦雷似笑非笑道:“还是领着你的皇家密谍吧!”说着给她个眼色道:“这些东西不好明说,还是改日慢慢谈吧!”

    “奴家知道了。”河阳公主点点头,笑道:“随时恭候王爷就是。”

    秦雷翻翻白眼,又望向一直呆若木鸡的仇太监。轻声道:“皇祖母已经去了。这世上再没有值得仇老伺候的人了……请您跟我回京山城颐养天年,让孤王给您老养老送终吧!”

    好半天仇太监才缓缓摇头道:“谢谢王爷的好意。可老奴跟了娘娘六十三年,早已经离不开她了。”说完按着桌台起身,给秦雷磕个头道:“老奴哪也不去,我要去继续伺候娘娘了。”

    秦雷只道他是要给皇祖母守墓,又劝说几句,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对石敢道:“吩咐下去,让内侍省按照侯爵待遇伺候仇老,若是他老人家有一点闪失,我就拆了他们的掖庭宫!”

    仇太监本来想让他不必麻烦,但转念一想,王爷这不只是为了照顾自己,也是爱屋及乌,将对皇祖母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些,便不再推辞,再给秦雷磕个头,便谢恩退下了。

    把事情都安排完了,秦雷也站起身来,对河阳公主道:“我离开地时间不短了,现在要回部队了,你们贤伉俪爱去哪去哪吧!”

    河阳也起身笑道:“皇祖母的信里,要我告诉你一件事。”说着把一张信纸塞到秦雷手中,轻声道:“看看吧!别让人家给骗了。”

    秦雷点点头,将那信纸塞到袖中,朝两人一抱拳,便洒然离去了。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过来,细声道:“王爷,陛下有请。”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三章 一切恍若从前

    秦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便跟着那小太监上了马车,进入皇城之后,没有继续向北入宫,而是左拐进了天佑帝的东宫潜邸。

    马车在后门停下,小太监推门请王爷进入。秦雷一看,好家伙,满眼的残垣断壁,黑漆燎火的一个院子,荒草杂生、野花遍地,好像传说中的闹鬼之地。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没走错道吧?”

    小太监不知该如何答话,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王爷,这是书香阁。”石敢轻声提醒道。

    秦雷不禁愕然,指着满眼的破败荒芜道:“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小太监这下回过神了,小声答道:“前些年被太尉大人一把火烧了。”

    秦雷便知趣的不再发问。

    ……

    那小太监把秦雷领出书香阁的院子,到了太子府的书房外面,恭声道:“陛下说王爷来了只须进去,不必通报。”便退到了一边。

    秦雷进去那间书房,却没有看到人影,只听到高高的书架后有咕噜噜的水声响起,他不禁放缓了呼吸,慢慢走到书架后,又拐过一扇屏风,便看到自己二哥穿一身淡蓝色的便服,神态悠然地坐在一个小木桌边,桌上摆的还是那套小巧精致。器具繁多地茶具。

    桌上的小铜壶已经开始冒出袅袅的热气。隔着这变幻多端的白雾,秦雷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大概是五年之前,在同样的地点、他们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

    五年之后一切都像重演,似乎所有东西都没变,但两人地身份和心境却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请客喝茶的人已经从不受待见地太子晋级为一国之君,而且就在今天。他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也彻底完蛋,想来这位年轻的陛下应该会长舒一口气吧!

    而来喝茶的客人。也已经完成了从一个战战兢兢的空头皇子,到双亲王、大元帅王的转变,可谓是实打实的大秦第一实权派。

    在常人看来,这两位年青人应该春风得意,相视一笑,然后装模作样道:“一切尚未结束,咱们仍需努力。”

    但两人地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倒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愁……胜利属于皇祖母,荣耀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我们有什么好高兴?

    唯一属于我们的,是她留下的一系列难题。

    “做吧!”见秦雷站在屏风边上发呆,天佑帝温和的笑笑。

    秦雷点点头,坐在二哥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水开了,秦雷把茶具推过去,天佑帝打开空茶壶。把沸水倒进去温温壶。然后把茶壶的水倒入紫砂浅盘中……一切都像当初那么默契,浑没有因为这些年的而生疏了。

    皇帝从小机下取出一个白瓷茶罐。太子取下竹盖,轻嗅一下,递给秦雷道:“看看这是什么茶。”

    “福建武夷山地上等银针白毫‘老君眉’。”秦雷微笑道:“一切如故,茶也如故。”

    天佑帝摇头微笑道:“也不尽然,至少竹筒换成了瓷罐。”

    “看来皇兄想明白了。”秦雷轻笑道。

    “我很笨的。你转眼就想明白的道理,我却要想上年。”天佑帝望着秦雷似笑非笑道:“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饮茶是道。”秦雷正色道:“既然是道,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与否,心里想怎么来,便怎么来,一切随心所欲才是道。”

    “听着蛮有道理的。”秦霆摇头笑笑道:“只是估计没什么作用,我还是慢慢悟吧!”便用小铜勺舀一勺茶叶到茶壶中,仍是仅仅一勺。

    见秦雷嘴角抽了抽,秦霆不禁微微得意道:“既然你说随心所欲就好,那我还是喜欢淡雅一些。”显然他已经研究出。用茶香醇厚的茶叶泡制功夫茶。效果会更好。

    秦雷苦笑一声道:“搬起石头打自己地脚,我已经不是头一回做了。”

    秦霆呵呵一笑。又向壶中添了勺茶叶,微笑道:“明知不妥而有意为之,不是待客之道。”说着便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冲水洗碗,斟茶倒水。动作比当年更出尘,更专注。

    ……

    秦雷不禁暗暗奇怪,伸出两手的中指和食指,接过茶盅,却悬在半空中,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开口问道:“皇兄,能问个问题吗?”

    太子也夹起一盅,置与嘴边,双眼微阖,轻轻摇头品鉴着一份宁静,良久才轻啜一口,淡淡道:“你的心仍然很乱,我的心却已经归于平静。”

    秦雷瘪瘪嘴,把问题硬生生憋回去,他已经知道二哥会怎样回答自己。

    两人一言不发的对坐着,秦霆一盅盅的饮着意境;秦雷一盅盅的增加着膀胱的负担。

    喝完一壶茶,秦霆这才搁下茶盅,定定地望着秦雷道:“你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红尘易勘道难悟。名可名,非常名,道是无情却有情。’这句话困扰了我许多年,几经沉浮、屡遭磨难之后,我才算是真地懂了这话地意思。”

    “什么意思?快说来听听,”秦雷吃惊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唉!”

    “你原先是知道的,”秦霆语调平淡道:“只是这些年俗务缠身。官越做越大,事越来越多,已经没有心思再思考这些了。”

    “确实。”秦雷不得不点头道:“我感觉自己被绑架了,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各式各样地人要找我,各式各样的事情要做,每天只想把这些事情应付过去,最多再考虑一下将来如何是好。已经没有时间回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走偏了。”

    说着自嘲笑笑道:“看了也没有用。因为我被绑架了,往哪个方向走,并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跟我动心眼。”天佑帝满面笑意地看着秦雷,突然笑道:“你完全不必解释,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就像被人当众扯掉裤衩一般,秦雷顿时老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霆微微一笑,再给秦雷斟一盅茶道:“你也说过,红尘易堪道难悟。其实人看破红尘真的很简单。”说着轻叹一声道:“可要想得悟大道,就太难了。”

    “为何要悟道?”秦雷轻声问道:“哪东西其实挺虚的。”

    “怎么横竖都是你的理?”天佑帝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相信。”

    “我其实是相信有道地。”秦雷摇头道:“但天道太渺茫了,不是我们凡夫俗子可以求证的。”

    “并不是虚无缥缈地事,”天佑帝摇头道:“它是确实存在的,如果能够获取道这东西,就能够了解这世上所有的奥妙。看透所有伪装,通晓所有知识,天下万物皆可归于掌握!”又不无神道的补充一句道:“到此境界者,视万物如无物,无忧无虑,无喜无悲。愉悦之情常驻于心。”

    “那不成了傻子?”秦雷苦笑道:“遇到高兴的事就要开心,遇到不高兴的事就要难过,这才是正常人。”

    “你就当我不正常吧!”秦雳缓缓摇头,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道:“我决定在合适地时候将皇位禅让给你,然后专心求道。”

    这话着实不好回答,因为秦雷对神器觊觎之心,已经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所以他也不好撇得太清,那样就过于虚伪了。只好讪讪道:“别人梦寐以求的皇位。你怎能弃之如敝屐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霆淡淡道:“我希望过一些平淡的日子,不愿再成为别人的标靶了。”秦雷又是一阵尴尬。

    “我不是说的你。”察觉出秦雷的不自在。秦霆解释道:“只是因李浑这事儿有感而发罢了。”

    “我知道。”秦雷笑笑道:“二哥从来不沾嘴上地便宜。”

    秦霆淡淡笑道:“但在这之前,我要完成一件大事,好歹也能青史留名吧!”

    秦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情真意切道:“这事儿并不好做,你会被人恨死的。”

    “无所谓了,”秦霆洒然笑道:“既然没法做到让人爱我,那让人恨也不错。”

    “何必呢?”知道他心意已决,秦雷沉默片刻,终是禁不住道:“你这是代人受过。”

    “只要你别不辜负我就好。”秦霆淡淡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何求。兄弟,你既然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就不要在多说了。”说着拍拍手站起来道:“就让我大干一场吧!”

    秦雷面色凝重地跟着起身道:“你让我情何以堪?”

    “没事,”拍拍他的胳膊道:“等我顶不住了,你接着顶上。”

    深深地看着自己地哥哥,秦雷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沉默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秦霆微笑得看着秦雷秦雷离去,直到从视线中消失,便轻手轻脚的收拾起茶具来……

    一切都像五年前一样。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四章 大清洗

    在一场大雨之后,李浑精心筹划多年的叛乱就这样被风吹雨打,成了一段可笑可悲的历史。

    实际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五六年前,李浑就已经丧失了对大秦军队的主导权;老头偏偏昏招迭出,先是任人唯亲、后是识人不明,把原本已经不多的优势,一点点葬送掉。

    尤其是昭武末年的那场大战,他看似高明的韬光隐晦,落在官兵眼里却与‘缩头乌龟’无异。一时间人心向背彻底逆转,他已经分明落了下风!

    一直拿不定主意的李太尉,终于无可奈何的选择了造反——与其被秦家人慢慢勒死,还不如放手一搏,或可有翻盘的可能!

    但这时已经太晚了,即使单凭武力,秦雷也能不太费劲的摆平他,更何况还有个算计他李家几十年的老太后!以至于李太尉造反唯一的成效,就是拉了几万人和他一起共赴黄泉……

    天佑元年四月十五日,沉默数天的天佑皇帝终于明诏天下,太尉李浑一党阴谋篡国、武装夺宫、逼死太后,陷伤朕体,其罪行滔天,前无古人,恶贯满盈,后无来者,若无同党,焉能猖狂若斯?非严惩不贷,不能震慑宵小!

    今责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自审之后再问李氏谋逆一案,纠其同党、明其恶行,告示天下、严惩不贷!以慰皇祖母在天之灵!以正我大秦立国之本!

    ……

    宛若阴霾满天后的一声惊雷,大秦朝有史以来最惨烈地腥风血雨开始了……

    四月底。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完成自查,共查处逆党成员一百七十九名,其中刑部尚书魏筝义以下全部官员赫然在列、大理寺卿周维公以下全部官员赫然在列!

    以至于两部最后剩下的官员,分别不足十人,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五品主事……

    看官要问,这自查怎么成了自杀呢?当然不是自杀!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唯一巍然不动的都察院众御史。

    先说一下都察院这地方的特别之处。这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穷。别人当官越当越富、他们却越来越穷,跟他们地工作性质有关——都察院是干什么的?专门纠察不法、弹劾贪渎地。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权力了,所以没法以权谋私。

    那些地方向朝廷行贿的官员,更是对他们避之不及,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什么冰敬炭敬压根就没他们的份儿。

    既没法以权谋私,又没人敢于孝敬,御史们便只能靠那点干巴巴的俸禄过日子。在物价奇高的京都城里,生活状态可想而知。

    再加上都察院只有告状的本事,没有审案地权力,在大秦官场世家林立、官官相护的情况下,不论多大的案件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衙门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所以素来为世家大族不喜,子弟皆避之不及。经年累月下来。除了左右都御使之外,竟然全是清一色的庶族出身,与其他部堂格格不入。

    日子久了,连着两位都御使大人,也被打上了异类的标签,孤立于主流之外。

    这样一个异类的衙门。会遭到多少白眼、鄙夷、嘲讽、戏弄,可谓是罄竹难书,说来话长啊……

    可以说,都察院心中这口恶气,已经憋了太久!

    为了改变局面,当年的‘二王’大人选择了效忠弱势中地太子,希望冒险赌一赌前程。一旦决定,便是十年如一日的忠心追随,关键时刻的不离不弃,终于在经过漫长等待之后。等来了春天的脚步!

    ……

    想想刑部魏大人和大理寺周大人在‘虎牢关审判’时的表现吧!你就会明白皇帝所谓三堂会审,不过是给都察院独揽审判大权。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天佑帝此举可谓高明之极,因为他知道多年媳妇熬成婆地都察院,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出恶气的机会,而且他们本来就与士族有着天生的矛盾,很容易就会变得你死我活!

    在他的授权甚至是授意下,久旱甘霖的御史大人们,顿时变成了正义的化身、邪恶的克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消灭一切反动势力为最高纲要!一上来就把另外两个主审的部门掀翻在地,抽筋扒皮,彻底废掉了武功!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彻底掌握抓捕、刑讯、审判、定罪一条龙的御史们,很快将审讯范围扩大到六部九卿,于是名留青史地‘李浑案’拉开了序幕。事实证明,半道改行审案子地御史们虽然十分外行,却充满了g情。自始至终他们都只认准一个理,那就是‘打’!

    既然认定了刑部和大理寺是李家的同党,那他们定然还有其他地同党。好吧!就把先下狱的死打一顿,打得老娘都认不出来再说。

    那些平日里得罪过都察院的官员更是倒了血霉,将大秦朝的十八般酷刑一一尝遍,不死也得落下永久残废……假公济私向来是国人的最爱。

    把输的打成横的、扁的打成圆的,御史们这才开始询问同党。那些细皮嫩肉的士族老爷们哪里禁得起打,虽然不知所谓的‘同党’是什么,但为了不再挨打,便东扯西拉供出很多‘同党’来。什么借过钱的、逼过债地,小时候抢过自己糖葫芦的。反正只要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