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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28部分阅读

    甚远。或高或低,千差万别。”

    挠挠头,他给秦雷举例道:“比如朝廷籴粮备荒时,则会压价收购。若是令老百姓折交公粮,则无例外的必然浮收。”

    ……

    秦雷这才点点头,上下打量着马奎道:“好小子,真看不出你还腹藏锦绣呢。”又对一边的石敢笑道:“古人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这话一点不假,”说着发出一阵爽朗地笑声道:“差点瞎了马奎这个大才啊!”自己的铁班底能出一些人才,这对秦雷来说,比什么都高兴。

    “王爷谬赞了。”马奎赶紧不好意思道:“这都是让日子逼地,没什么才不才的……在齐国的时候,操持着一大寨子的人口生计,时常要跟这些米面钱粮打交道。所以才会这么清楚。”

    “那也是了不得的财富。”见他不自傲,秦雷更加高兴道:“别看朝堂上这么多饱读诗书的大人,可论起对民生的了解,”说着挑个大拇哥道:“他们都不如你马奎啊!”

    马奎又是一阵谦虚,但面上地喜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好了,现在说说那件事吧!”秦雷笑道:“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遇见你这个行家,倒给孤省事儿。”

    “请王爷吩咐。”马奎轻声道。

    “现在孤王有大批的大米,”秦雷终于揭开秘密道:“想让你以低于市价五百文的价格卖给齐国,你干不干?”

    “便宜这么多?”马奎吃惊道:“能回本吗?”说着好心的劝谏道:“现在的市价是一千五,过两个月会涨到两千五以上,不如我们过两个月再说。”

    “不必了,”秦雷摇头笑道:“十天后第一批五十万石粮食便会发过来,你必须给我在两个月内卖出去。”

    “然后我会派人进驻洛阳城城。”他接着道:“用你售粮所得的钱财,向东齐高价收购各种珍禽异兽。”

    “王爷三思啊!”马奎咽口吐沫道:“稻米粮食虽然普通,却是立国之本。珍禽异兽虽然稀罕。却会让人玩物丧志。咱们还没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秦雷摇头笑笑道:“粮食孤王有的是。钱我也有地是,你只要把该干的干好就成了。”财大气粗的样子像极了暴发户。

    马奎还要劝,却见王爷摆摆手道:“甭操心别的,就说这一买一卖持续三年的话,你洛阳城会不会重新兴盛吧?”

    “那自然毫无疑问。”马奎拍胸脯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洛阳城里一旦有这两桩大买卖,很快就会重新聚拢人气的。”说着苦笑道:“只是这个代价,未免着实大了些吧!”

    “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秦雷站起身来,定定望着他道:“千万给我记住,给了你粮食就卖,且只能卖给齐国,绝对不容许向境内倒卖。价格也要保持在永远比齐国市价低五百钱地水准,绝对不容许为了赚钱,而擅自提价。”又恶狠狠的强调道:“若是误了孤的大事,我砍了你的头!”

    马奎神色一凛,赶紧沉声应下。

    ……

    结束了洛阳之行,秦雷终于率军踏上了归途。

    当他抵达中都城时。已经是天佑二年的四月了。

    他这次是低调返京,事先已经打了招呼,不准任何人迎接,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中都城,回到皇帝新赐他的武成亲王府中……这王府与皇宫仅是一墙之隔,来往极其方便,可能天佑皇帝选中这里。也是这么个意思。

    还没来得及洗去身上的仆仆风尘,秦雷便接到了天佑帝的口谕。让他即刻宫里。

    叹一声自己苦命,再瞪一眼掩嘴轻笑得念瑶姑娘,秦雷只好命人备车入宫。

    马车行到宫门口,石敢突然禀报道:“六殿下来了。”

    “哪个六殿下?”秦雷在车厢中闷声问道。

    “英武郡王。”

    “哦!让他过来吧!”秦雷点点头,微微皱眉道。一边把车门推开。

    便看见一身黄金甲地老六秦霑,小跑着迎出了来。一瞧见五哥。他赶紧加快速度,一边跑一边满脸喜色道:“五哥,你终于回来了。”

    看他如次亲热,秦雷不知何故,竟不由打个寒噤,赶紧笑道:“六弟,你怎么来了?”

    “小弟现在是钦命大内侍卫统领,兼御林军总管。”秦霑拱手恭敬道:“奉皇命迎接哥哥来了。”

    “哦……”秦雷点头干笑道:“兄弟们太客气了。”

    “这是应该地。”秦霑一脸钦佩道:“哥哥为了我大秦四处奔波,一去就是半年多,弟弟我真是又钦佩又心疼,恨不得替您受这份累。”说完又挠头笑道:“不过我根本干不了。”

    “你还年轻,等过两年阅历丰富了,皇兄也会放你外任地。”秦雷稍一犹豫。但还是轻轻拍一下他地肩膀,哈哈一笑道:“快上车与我同行吧!陛下应该等急了。”

    “是。”秦霑恭声应道,便扶着门框上了马车。

    ……

    车门关闭之后,方才地热络气氛却不翼而飞。车轮碾在皇宫的白玉石路面上,发出‘碌碌’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隔音效果并不差的车厢内,让两人更觉尴尬。

    其实秦雷也知道,自己和秦霆着实有些对不住这位六弟……人家千辛万苦跑回来,自己却二话没说便把他给软禁了。像押送囚犯一样把他送回到京里。然后秦霆又接力一般的继续收押老六。禁止他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实事求是讲,他们两个当哥哥的。的确挺对不起秦霑地。现在看来,秦霆已经开始补偿秦霑了,按说秦雷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但秦雷也不知该如何弥补……

    沉默良久,秦霑可能觉着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儿,便没话找话的东拉西扯,问问秦雷一路上风物如何,有什么新鲜事儿。

    秦雷也强打精神,尽量认真的应付着,好容易憋到马车停下,心中才长舒口气,呲牙笑道:“秦霑。”

    “啊!皇兄请讲。”秦霑赶忙抱拳道。

    “身为皇家子弟,”秦雷掀开车帘,望着窗外金黄铯的琉璃屋顶,缓缓道:“要时刻记住,我们之所以能享受到别人奋斗终生也得不到的富贵荣耀,是因为有大秦的存在。如果大秦完了,我们这些天潢贵胄的命运,会比任何人都惨。”

    “我不是开玩笑得,亡国地百姓、大臣、皇帝,都会比我们强。”见他有些不敢苟同,秦雷转头正色道:“不论是谁灭掉我大秦,只要他想永久统治这块土地,就一定会善待平民百姓,甚至会做的比我们更好。”

    “亡国的大臣更会得到优待,因为这些人熟悉情况、有威望,往往还是当地的名门大族。想要让百姓消除恐慌、实现政权平稳过渡,统治者一定会大量启用这些前朝旧臣。”

    “至于亡国的皇帝,虽说不会像前两者那么好命,但为避免刺激到新领土上的官员百姓,他也不会杀死,未来地命运通常是终身软禁。”秦雷面上的线条极为冷峻,显然早已不把对话当做闲聊:“但我们这些王公贵族。则会被当做浪费粮食地蠹虫、当做影响和谐的不安定因素、当做杀鸡儆猴的牺牲品,一个不留,统统杀光,知道了吗?”

    说到最后,语气中竟透着丝丝森然,让秦霑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好想想。”秦雷强扯出一丝笑容。飘然下车离去。

    车厢里只剩下秦霑一个,他先是满头大汗的深呼吸几下。待因为恐惧而波动的心绪平稳后,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色突然变得十分狰狞,紧紧攥着双拳,无声地呐喊道:‘这是你地解释还是道歉?你还有没有一点人味?你那么严重地伤害了我,怎么能说几句风言风语就算了呢?’也不知是发泄对秦雷的不满,还是抱怨他没有给自己补偿,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但他终究没有理解秦雷地良苦用心……自然也无法接受这份最珍贵的馈赠。那就是——身为皇室子弟的觉悟。

    正是因为有份觉悟,秦雳才会抵制住皇位的诱惑,拒绝与李家合作,从而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正是因为有这份觉悟,秦霆才会在万分危难地情况下,勉为其难的担当重任,又毅然进行了得罪无数名门,注定留下骂名无数的大清洗。

    正是因为有这份觉悟。秦雷才会对昭武帝一忍再忍,才会在国破家亡的危难之际,独臂擎天,挽狂澜于即倒。

    哪怕是人品相当不咋地的老三秦霖,也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而在国家有事的时候。保持了安分守己的态度,没有给皇室给大秦添任何乱子……对于有些人来说,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

    可见如果能领悟这一点,就算人品差点也不会给国家带来灾难,自己地结局也不会太差。但要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越是才具非凡,就越会祸害家国,自己的归宿也就越凄惨。

    ……

    且不说愤愤而去的六殿下,单说秦雷进到御书房,与翘首以待的天佑陛下见了面。

    兄弟俩重新相见时。虽然仅隔了八个月。可都有些‘一入江湖岁月催’的感觉。

    “你可算回来了。”来不及进一步感概,天佑帝几步踏下御案。拉着秦雷在偏厅坐下,吩咐一众宫人道:“你们都退下吧!朕和武成王说话期间,谁也不准打扰。”

    “是。”宫人们依命退下,把御书房留给了大秦的至尊两兄弟。

    “什么事儿这么急?”秦雷笑眯眯道:“我这几千里路赶回来,还没换身衣裳呢。”

    “还好意思说。”秦霆笑骂道:“天下就没有你这样不负责任地家伙,”说着一指御案上堆积如山的文简道:“你让一群四六不懂的书生担当起国家运转的重任,自己却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个理走到哪也是说不通的。”

    秦雷大喇喇的靠坐在椅背上,随手拿起个果子,‘喀嚓’一声咬下一大块,含混不清道:“你以为我闲着啊!全国两京九省,一百单八个府,我用了八个月时间跑了个遍,每到一处都得跟各色人等推心置腹,拍胸腹,下保证,还得遍览当地的风土民情。”说着翻翻白眼道:“就算忙成那样,你这边的伙计我也一样没落下啊!每月的总体工作规划是谁做的?每季地百官考评又是谁做地?”说着一拍胸脯,十分自豪道:“这些都是弟弟我在两万里奔波路上,在颠簸的车厢里做完地!”

    听他喋喋不休起来没完没了,天佑帝哈哈大笑道:“怨气很重啊!”

    “那是当然。”秦雷煞有介事的点头道:“越想越觉着亏的慌,不如陛下先给臣弟个把月的带薪假调整调整,咱们再说其它吧?”

    “门都没有,眼看着变法在即,你这个始作俑者,哪能在这时候撂挑子!”天佑帝一摆手,给秦雷斟杯茶道:“这杯茶就算是慰劳你了,喝完了我们快谈正事。”

    秦雷当然也只是发发牢马蚤,并不是要抱怨什么,接过那茶杯,仰头便灌了下去,哈口气道:“舒坦!”便抖擞精神到:“说正事吧!皇兄觉着那些见习官员可用与否,能否担当接下来的大任?”

    “我看没有问题。”秦霆颔首笑道:“他们似乎比前任干得更好。”说着十分奇怪道:“但有件事情我始终无法理解。虽然这八个月来他们成长的很快,足以让世人刮目相看。但这一群无没有丝毫经验的读书人,是靠着怎样的秘诀超越前任的呢?似乎不能单单用努力二字来解释吧?”

    “两个字当然不够。”秦雷摇头笑道:“起码八个字。”

    “哪八个字?”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秦雷正色道:“正是这种极端的小心,让他们遇到问题不耻下问,三思后行,而不像前任那般,拍拍脑袋便做决定。”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九章 君臣共治

    御书房里光线充足,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紫檀木的书架上,泛起一种难言的紫色光泽,给这至尊的书房更添几分神秘华贵。

    端坐在椅子上,秦雷面色严肃的沉声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倒是,”秦霆失笑道:“他们也太老实了,除了你交代办的事情之外,竟没有额外做一个决定。”说着真心实意的佩服道:“我从来没想过,有人竟可以把一个国家一年要干的事儿规划到‘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肥’的地步。”

    “皇兄谬赞了。”秦雷摇头道:“我其实也没有下什么命令,除了废止以前的种种不合理制度之外,就是让那些官员们深入自己所管辖的范畴,身临其境的学习如何去执政。”说着呲牙一笑道:“说实话,这半年我们大秦彻彻底底的处于无政府状态。”

    “这正是我的另一个疑惑所在。”秦霆十指交叉,搁在胸前道:“为何官府什么也不干,反而国家欣欣向荣,”说着自嘲的笑笑道:“连着大清洗那半年算上,咱们都一年多不干正事儿,怎么老百姓反倒安居乐业起来了?没道理啊!”

    “道理其实很浅显。”秦雷摇头道:“问皇兄个问题。”

    “请讲。”秦霆点头道,他觉着在秦雷面前,自己就像个学生,这种感觉虽然在南楚时一直就有,但直到最近一年。两人理顺关系,秦雷开始对这个重病缠身的老大帝国进行诊治后,才变得如此强烈,如此让他心悦诚服。

    “你是想过好日子还是孬日子?”秦雷笑眯眯问道。

    “这还用问吗?”秦霆笑答道:“只要不是傻子,都愿意过上好日子。”说着便若有所悟道:“你是说老百姓自己就能把日子过好?”

    “当然不行,国家或者说朝廷,是百姓安居乐业地前提。”秦雷摇头笑道:“若是没有军队抵御外敌、包围疆土。没有官府维持秩序,震慑宵小。组织百姓修桥铺路、筑堤抗洪,百姓们连做人都不能,又怎能奢谈做得更好呢?”说着两手一摊道:“但我们的朝廷以往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该做的却一样没做好,你说老百姓能过好了吗?大秦朝能兴盛起来吗”

    “现在我们只不过把那些令人厌恶的政令废除,限制官员随意扰民,给老百姓个宽松的环境。”秦雷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这也是他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微笑。道:“只要我们的官员干好该干地,不去贪赃枉法,劳民伤财,聪明如我华夏子民,自己就能把日子过好。”

    “无为而治就是这个意思吧!”秦霆拊掌道:“大战之后确实应该让老百姓休养生息,看来这一步我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秦雷又翻翻白眼,心道:‘老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无政府无官员”政策,竟然被看成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面上却干笑几声道:“虽然不好听。但大抵还是确切的。”

    ……

    “那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寻思一阵,秦霆突然问道:“为什么还要变法呢?”

    “我的皇兄陛下,难道朝廷能一直这样下去?”秦雷无奈地摇头道,他发现今天自己摇头特别多,心道也许对颈椎有点好处。赶紧摇摇头,驱走那些继续道:“那些官员尚属菜鸟。当然可以老老实实了,但他们总有翅膀硬了的那一天,总要自己扑棱几下的。”

    “就算我们一直用强权把他们压下。”秦雷皱眉道:“但把他们都培养成唯唯诺诺地应声虫,就是国家之福吗?就算这些人甘心当一辈子应声虫,难道他们的继任者也愿意吗?”

    “民间有句俗语,叫‘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历史上许多改革也好,新政也罢,往往都是君主一个人的新政。可随着新一代君王继任。也可能是下下代君王的上位,总是逃不出人亡政息的怪圈。让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总是在兜圈子、在原地徘徊,在自我消弱。”秦雷沉声道:“皇兄可想过,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对这扑面而来的沉重问题,秦霆感觉到呼吸都十分困难,除了摇头,他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因为萧规曹循固然是好,但这也是曹参的伟大处所在。可我中华这么多年来,只出了一个曹参!其余那些口口声声把祖宗成法挂在嘴边地人,一定是最早破坏规矩的。就算不破坏,他们也会把原先很优秀的制度,变成为搜刮地皮,扰民害民的工具,大悖于制定者的良苦用心,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