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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挑美男戏天下第7部分阅读

    大门口时,戎甲湛湛的士兵护送着两辆马车刚刚驶到。

    只见前面那辆马车帘子一掀,从中走下一个臃肿肥胖的男人,不耐烦地摆开管事谄媚欲上前搀扶的手,冲身后的士兵喊道:“把他压进去!”

    那男人可不正是于大川!

    景暄立刻弯腰低头呈恭敬状,李孟尧稍稍移动步子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即使效果不大。

    同一时间,于大川的眼睛往他们方向扫了扫,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大步走了进去。

    随行的士兵们从后一辆马车里押出一个满身污渍的人,头发凌乱挡住了脸,手脚都被镣铐拷起,被押解的士兵半推半走。

    经过李孟尧身边时一个踉跄,李孟尧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谢谢小哥。”

    他有气无力地道谢,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李孟尧眼光余角正瞥见景暄的身体不着痕迹地震了震。

    而当看到对方抬起脸的那一刻,李孟尧也愣在了原地,直到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西苑的一间下人房里,长长的一排睡开来十多人家丁。

    天气渐渐热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和其它不知名的味道,交替着磨牙声和呼噜声。

    李孟尧尽量避开身侧一个张嘴流着口水、不知道正做着什么美梦不断哼哼唧唧的家丁,往另一侧挪了挪,冷不防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刚想让一让,对方将手伸到她跟前,一把甩开那家丁越来越舒展的四肢,然后把李孟尧环在他胸前,既帮她挡住那家丁,又给她留出了空间。

    天生的长手臂就是好啊!

    李孟尧默默地想,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稍稍埋低了头靠近他的手臂,鼻息间淡淡的甘松香依旧,可比那难闻的汗臭味好受多了,虽然姿势有些暧昧。

    “我必须把他一起救出来!”

    不同于平日的深厚,此时的声音分明有些干涩,虽然背对着他,却能感受到他眼睛里愤怒的火焰。

    “好。”李孟尧柔声应了一声。

    那晚景暄等人决定化整为零、分头行动,黄霑和景辉负责在城内放火分散敌人的注意,景暄和景风则在一个凤乌百姓的指引下偷偷从隐秘的出口溜出城。这不是牺牲黄霑和景辉,而是在相信他们能力的情况下慎重做出的决定。然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黄霑竟然落入了于大川的手里。

    于大川自是程志江的人。如今双方开战已成必然,黄霑的存在也算是要挟定王的一个筹码。就算景暄不想这么做,就凭她和黄霑的交情,她也会救他的。她反而庆幸堂堂的定王不是一个不顾手下死活的人,毕竟这是一个将人分为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的封建社会。

    景暄不知道为什么李孟尧温顺得像一只猫,对她的好奇心又多了一分的同时,觉得现在的感觉特别舒服,冲散了些许黄霑被抓的沉重,片刻之后还有淡淡的愧疚感升上心头——也许她只是一个过着平静生活的小家碧玉,却因为自己,不断地被卷入波折之中。

    圈着她的手臂紧了一分,却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景暄皱了皱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问问她,听见她平缓细长的呼吸声,便没有出声,薄唇扬起个缓缓的轻弧。

    已经睡着了呀。

    瞬间又恢复不着痕迹的坚冷,眸底生寒,看着窗外的寥寥数颗星的夜幕,有大朵大朵的乌云正漂泊而来。

    同一片夜幕下,与李孟尧所在房间处于同一水平线的东苑客房里,一丹凤眼男子负手立于窗前,乌玉冠,月白底隐银竹长袍,沉吟不语,听着身后的人躬身禀告着什么。

    “这么说程志江又让定王逃脱了?”

    “是!”

    静默良久,漫不经心的低语在沁凉的夜里散开。

    “要下雨了。”

    也是在同一片夜幕下,与李孟尧所在房间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另一个方向,别院青灰色的墙外,一道黑色的身影,耳朵紧紧贴着墙身,沿着墙体慢慢踱步细细倾听,突然在一处停下。乌云浮过,月亮的清辉浅浅照下,正照在他嘴角得意的笑容上。然后只见他收敛神色,轻身一跃,消失在了墙的另一侧,却没有白日里景暄所说的机关引起喧闹。

    还是在同一片夜幕下,与李孟尧所在房间垂直的数里临水镇的城墙外,金钩细月下,一道风雅不羁的水墨色身影骑着通身浑白的骏马在风月清光中疾驰而来。

    到达城门下时戛然而停,马身立起,转向城外东边的方向,夜风迎面吹得他衣衫飒飒、飘逸逍遥,桃花眼欢喜疏朗,闭眼细细嗅着夜风,润笑道:“嗯……这是风月的味道……”

    而此刻的李孟尧正深陷沉沉的梦境中,成百上千只马桶齐齐长了腿,散发着恶臭朝她一拥而上,她不断地跑啊跑,始终摆脱不了,直到跳进了一个水池了。

    她迷迷糊糊、面露欣慰地想,终于可以洗澡了!

    第025章 意外初跪

    这是别院里很平常一天的开始。

    浣衣院的春红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从睡房里走出。院子里十多个少女洗衣、晾衣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春红满意地挑了挑唇角,仪态万千地巡查了一遍,心里想,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去找老陈那死鬼。

    冷不防被一个小丫头撞上,差点没闪到腰,顿时怒气攻心、面目狰狞,恶狠狠地抓起身边的扫帚就往那丫头身上抽:“小贱人,叫你不长眼睛!”

    小丫头跪在地上颤抖着哭泣求饶,其他人只偷偷瞅了一眼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仿佛已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春红抽得正起劲,瞥见散落在一旁的月白色华服,愣了一下,收了收火气,问道:“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

    小丫头抹了抹眼泪,小心翼翼地回答:“去给东苑珠玉阁的贵客送洗好的衣服。春红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脑袋里回想起偶然一次的惊鸿一瞥中那道温朗风雅的身影,春红心中一动,轻瞥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人,不耐烦地说:“行了,下去抹药,衣服我帮你送了,下次长些眼色!”

    然后收拾好地上的衣物,媚笑一声,腰肢婀娜地朝东苑翩翩然而去。

    厨房里的下人们也天没亮就开始忙碌起来,老爷的归来让大伙更加手忙脚乱起来,何况还得准备今晚的贵宾宴。何大娘点了点今日出门帮忙运送食材的人头,却发现不见昨日求到她面前要差事的大个子,一下少了两个人,不禁勃然大怒:“哪个院子里天杀的臭小子!”然后急急忙忙地找另外的人凑数。

    而那何大娘口中的臭小子,此刻正借着扫地的功夫,渐渐往别院的西北角挪动。

    那里是一排破落的柴房,最靠里面的那间被当作了黄霑的临时关押地。

    景暄在距离柴房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扫着地,眼角偷偷瞥见守在门口的士兵目光凌厉地紧紧盯着他看,见他只是寻常家丁打扮、埋头苦扫并没再靠近的迹象,便不再把他放在眼里。

    探查完情况,景暄假装干完活淡定地离去,刚拐过弯,一道青灰色的身影飞掠而过。

    他立即提气飞起追上,一把擒住对方肩膀,对方突然转身,虎爪扑面抓来,速度之快让景暄心中一震,随即冷哼一声,另一只手就要袭上对方胸口。

    正是这面对面出手的霎那,两人正面对视,只是一眼,均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停止手中动作,异口同声道:“是你!”

    刚从恭桶院里出来的李孟尧蒙着块花香扑鼻的手巾,推着装满恭桶的推车,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送恭桶,无视一路上大家对她的避之不及。

    因为黄霑的意外被抓,两人改变了原先趁采购食材出逃的计划,所以她也只好继续作为家丁的恭桶事业。

    一路来到东苑,正是最近来往于大川别院的客人们居住的地方,据说于大川一大早就召集了这里的人前去书房商量要事。

    经过了一番仔细的盘查,李孟尧才得以进入苑中,本想趁机帮景暄查探更多牵涉此事的人,可她的如意算盘实是彻底打歪了,因为她压根没能进去他们的房间——人虽不在,却留着下属守门。

    好不容易脱离了他们盯贼一样谨慎的目光,李孟尧轻舒一口气,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令她惊讶的是,珠玉阁竟没有人留守,她疑惑的同时更是小心翼翼,谁也说不准住在这里的人的恶趣味是不是暗置机关。

    房内摆设如常,并无特殊之处,只笼罩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淡淡药香。

    放好恭桶后,李孟尧瞧着时间还早,摸到了书案前。

    案上一本《甘石星经》半开平放,而吸引她的眼球的却是压在《甘石星经》下的一幅春光花妍图。

    李博士除了科学设计,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搜集古画真迹,李孟尧在他的影响下对这些玩意儿也小有鉴赏力。

    显然这幅画不是历史上的名家大作,可仅用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万物复苏百花争艳的勃勃生机,已堪称大家水平。

    啧啧称赞后欲放下手中的画作,李孟尧顿时愣怔,春光花妍图下还压着一张白纸,纸上咧着嘴对她笑得正欢的似猫非猫的动物,让她的心神震了又震。

    kitty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来不及多想,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震惊和疑惑,李孟尧脑袋一时有些空白,慌张之余直接原地蹲下躲入书案底。

    随着脚步声带进的是一股脂粉味,瞬间掩盖了本就清淡的药香。李孟尧什么都看不见,只听着裙摆因走路而传出的窸窣摩擦声,似是往内室走去。

    正想探头看看情况,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咳嗽声。

    又有人来了?

    内室那人听到声音急忙迎出,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奴婢见过公子!”

    娇嗲的声音让人想起雨天里蚯蚓的滑腻腻的身体,听着怎么跟昨天废旧院子里那对野鸳鸯里的女人的声音有的一拼。

    平缓走进的脚步声明显顿了顿,紧接着又猛咳了一阵,女子似欲上前搀扶,却被阻止:“无妨,老毛病,不碍事。”

    然后又听他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回公子,奴婢叫春红,是来给您送洗好的衣物的。”

    娇滴滴的声音依旧,李孟尧却有些恍然大悟,难怪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听着怪耳熟的,还真是昨天那个春红。

    只是,怎么这男人的声音好像也在哪里听过?

    “行了,没事你就出去吧。”语气平淡,却显温柔,然后又是一阵咳嗽声。

    “公子!”感觉春红彻底缠了上去,“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留下来伺候您?”

    “不用……你……离我远点。”咳嗽声和拒绝声纠缠。

    敢情春红这是想霸王硬上弓啊!身上那么重的脂粉味,恐怕正常人都受不了吧。

    “出去。”温和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是,公子。”

    春红似乎心有不甘,娇声应了一声,随后急促而出。

    屋子里才刚恢复平静,又是一阵咳嗽声,然后只听脚步声朝书案方向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李孟尧手心有些出汗,脚步声却忽然停住,不再向前。

    “出来吧。”

    还是被发现了!

    心念电转间,李孟尧立马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顺势扑跪在地,身体颤抖如涮,带着浓浓恐惧和哭腔,求饶道:“公子饶命,奴才……奴才只是送恭桶的……”

    回应她的是再一阵咳嗽声。

    看来是个病痨子,才这一会功夫,已经听他咳了这么多次。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咳嗽声,只听他略带疲惫地说:“走吧。”

    哈,就这样?古时候这些办大事的人不是都应该疑心病特别重,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吗?现在连问都没问就让她走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狐疑归狐疑,戏还是要演足。

    完美呈现了一番感激涕零,蹑手蹑脚地躬身退出。

    身后依旧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想起刚刚在书案上看到的kitty猫,李孟尧忍不住回头想看清他的样子,对方却刚好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拿帕子捂上嘴,只留给她清瘦寂寥的背影。

    恢复平静的珠玉阁里,男子也止住了激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两颊微红。

    房梁上跃下一道黑影,恭敬地冲他行了个礼,说道:“两人脚步轻浮,皆不是内家高手。那家丁先进的屋里,放了恭桶后就踱到书案前,欣赏了许久主子的春光花妍图,没什么异常,只是看到另一幅画时似乎感到很惊讶……”

    “你说他感到惊讶?”

    突然被打断,黑影似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回道:“是,是惊讶,好像认识画上的东西,呆呆盯了一会儿,直到那女人闯进,才躲到案下。”

    男子剔羽微皱,沉默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说:“罢了,就这样吧。”

    黑影闻言转身就要退下,却听男子突然又唤一声,瞥了一眼里屋床上叠放整齐的月白锦袍,用听起来润雅无形中却有种透骨震慑感的声音吩咐道:“把衣服扔了。”

    那头李孟尧离开东苑交接完恭桶院的事情才走回家丁院落的门口,突然猛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至极地哀嚎。

    跪天跪地跪父母,刚才在珠玉阁中竟然神不知鬼不觉顺其自然地把自己的“初跪”献给了一个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病痨子!

    “你在干嘛?”

    闻声回神,景暄负手站立,深邃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李孟尧撇撇嘴,没说话,待看清他身边站着同样身着家丁服、在她和景暄之间挤眉弄眼好似要看出什么猫腻的景辉时,眸光忽然一亮,挑挑秀眉,说道:“看来你又多了一个帮手。”

    景暄似乎没有看到景辉的举动,正色道:“你回来的正好,我和景辉在商讨今晚动手。”

    随着景暄进屋,桌上是一幅别院的布图,没想到短短一天,他就把整座别院的地理位置摸了个透,不由对他多了一分赞赏。

    待详细说完计划后,李孟尧不禁感慨道:“又是调虎离山?这一计真是百用不厌啊!”

    景暄无奈:“我的内力才恢复了一半,如果不引开一部分视线,我们就算救了先生也带不走先生。”

    李孟尧不语,突然指着地图上在黄霑关押的红点处斜后方的一块空白处问:“知道这是哪里吗?”

    景暄一愣。

    看来是不清楚了。

    计上心来,李孟尧神秘一笑:“这调虎离山就交给我了。我有办法空手套白狼!”

    姑娘我这两天在恭桶院可不是白干的!

    看着独自沉浸在一脸得意洋洋中的李孟尧,景暄和景辉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

    第026章 前戏开锣

    别院里很不平常的一天渐渐拉开帷幕。

    暮色四合,别院的陈总管一直在门口迎接贵客。今日老爷宴请重宾,除了这阵子本就歇住在此的几人,嘱咐他好好核实前来赴宴的宾客身份。

    天色已暗,眼看宴厅就要开席,琢磨着该来的宾客应该都来齐,陈总管便要吩咐闭门。

    突而一墨衣清雅公子轻摇羽扇悠闲走近,旁若无人地就要往里走,门口守卫伸手横加拦截。

    陈总管见那公子神情气度不凡,通身高雅气派,生怕是什么达官贵人不敢轻易得罪,连忙让守卫闪开。只又得了老爷命令怕闲杂人等混入别院中,只好装作不经意地躬身行礼挡住去路,小心翼翼地问:“请教公子大名。”

    墨衣公子斜睨陈总管半晌,突然哈哈一笑,道:“潮州金乾。”

    陈总管原被盯得脊背发凉薄汗阵阵,这舒爽的一笑使得他从险些紧张致死中脱离出来,奈何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原谅小人孤陋寡闻,公子可否给小人瞧瞧我家老爷送递的请帖,好让小人长长见识?”

    墨衣公子似是经他提醒猛然想起有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收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随即从怀中取出一烫金绛色书帖扔给陈总管,浅笑颜颜地等着他的细细查看。

    陈总管看了一眼请帖,面露疑色:“不知公子和潮州金荣金老爷的关系是……”

    墨衣公子浅浅一笑:“在下乃其胞弟。”

    话音刚落,陈总管惊色连连,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侧身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