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夫来了，我们就别打扰了。天哥哥，我们先回家吧。”云朵一手揽入聂天的腰部，丝毫不顾忌他人火辣辣目光。
聂天看着叶凡冰冷的背影，内心长叹：“你好好休息。”转身和云朵出了门。
进入黑色奔驰，云朵小心翼翼看着一脸黑云的聂天：“怎么了，天哥哥，还在为安姐姐担心了？”
“呃，嗯？”
聂天有些分神，支吾回答。
毁容蜕变 (8)
云朵却看出了门道：“我看，过两天，还是将安姐姐接回家里休养吧，外面人不干不净，而且又乱。”
这话正中来的聂天的下怀，曾院长的事情，让他更加警惕，叶凡现在就想一颗炸弹，对于那些想要打击他的人来说，无疑是爆炸性新闻，如果被记者知道，即使是空|岤来风，港督位置也很难来说了。
虽然现在姓曾的封口自杀，但叶凡情绪疯疯颠颠，他正打算将她接回家，但就是顾忌云朵又耍小孩子脾气。
“还是你懂事，最懂得为我分忧。”聂天一解愁容。
“哈哈，那当然咯。我是谁，我是天哥哥的，红颜知己。”云朵微笑，嘴角噙着一股淡淡的得意，赶紧搬回家，在医院，自己鞭长莫及，怎么能对付这个小贱人，要是等她完全修养好了，逃走什么的，那要下手机会就更不容易了。
安小贱人，我一定会让天哥哥看到你的庐山正面目，彻彻底底对你死心！
此刻病房内，曾亦凡依然站在病床前。
“你就这样对待自己主治大夫。”从刚才的对话来看，他已经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父亲的死很不寻常，聂天一定难逃干系，似乎是因为帮助他对叶凡做了一些什么。
叶凡没有转身，只是没有情感的冷漠回答：“我不需要大夫，你走吧。”
这回答倒是大大出乎曾亦凡的意料。
他走到病床的护士寻常登机处，开始检查日常服药，体温等情况。
一个身影却猛地窜了过来。
仔细一看，却是叶凡温柔的双手抓住他。叶凡接触到他手臂坚实的肌肉，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可立刻回复冰冷：“我说了，不需要医生。你走吧。”
曾亦凡知道自己不能用强，即使今天说出自己身份，恐怕反而会引起更多的猜疑而不必要的麻烦。
“我改天再来。”他没有答应或者承诺什么，只是转身出去。
“不想死的话，就再也不要来了！”
叶凡淡淡的飘了一句话，说完躺下睡觉。
曾亦凡嘴角却轻轻浮了起来，走向办公室。
翻看着病例，耳边浮想起刚刚的场景，她的漠然而有着急的样子，像一个小鹿乱撞，不由眼眸就笑了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护士长进来，看到曾亦凡一个人对着电脑发笑，以为在做什么私人的事情，赶紧正要退出。
“什么事情，护士长。”
护士长吓得不轻，因为这里是高级私人医院，她们每天穿的鞋子都是特制的，几乎没有任何声响，想不到背对着，还能听到。
“哦，曾主任，您的入职手续都办好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选错，曾亦凡一进来，就是主任级别，看来背景果然深厚。
“知道了。对了，化验有结果了吗？”玩弄着手中铅笔刀，曾亦凡显得漫不经心，却有很有一股等待的味道。
护士长这才想起，连忙从文件夹中掏出秘密的那一份。递了过来。
毁容蜕变 (9)
“已经有了，按照您的吩咐，完全匿名进行，样品已经销毁，结果只有一份就在您的手上，没有第二人知道。”护士长显得很小心，这种事情，交给自己做，很多时候是福还是祸，很难说清楚。
虽然证明对自己的信任，拉到了一条船上，但保不齐到了最后，弃卒保车，为了封口将自己——
所以，最好方式就是从一开始，自己就表明，她只是为了曾办事，但内容是什么自己并不知道。
看着文件夹上那道用特殊材质做成，热敏封口，上面盖着日期，只要有人撕开，就无法在还原。
曾亦凡露出满意的笑容：“辛苦了。”
看着护士长毕恭毕敬的走出去，关好门。
他心底止不住冷笑，果然，这个看似纯洁干净无比的医院，人人都学着踩低捧高，奉承自保。
人情冷暖，如同刀剑冰霜，比什么都可怕。
他漠然将文件开封，只是简单的翻阅，就朝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所去。
果然——
看到那一项，他手停下来，嘴角露出诡异笑容：“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自己已经有和叶凡谈判的底牌，通过她来知道，聂天到底通过父亲做了什么，非要逼迫他自杀不可。
想到这里，曾亦凡不由攒紧拳头，恨意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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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最近几天都一直在失眠，或者说从得知真相那天开始，她的感官世界就进入一种虚幻的状态，无法相信眼前那些是真实，那些是骗局，害怕自己一觉醒过来，更坏的事情又在等待自己。
“你需要休息。”
曾亦凡带着一根淡蓝色的斜纹领带，很绅士的开了门，带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叶凡眼眸一愣，很快有冷了下来：“你烦不烦。我说过不需要。难道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糕嘛。哼。你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治得好我病，治不好我的命！奉劝你不要再多事。”
曾亦凡并没有被惹怒，依旧缓缓走到窗前，将许久无人更换的花瓶中的枯枝败叶扔掉。
叶凡心中一沉，那个人好几天没有来看自己了，这些花都凋谢了，自己就如同那些枯萎的花朵，被他扔进垃圾桶之中，弃如敝履——
“滚，给我滚。”她不需要怜悯。
曾亦凡只是娴熟的将花瓶清理好，推了推眼睛上的银色眼镜：“这种花，安神镇静，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体了。再疯下去，伤害的将会是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叶凡有些不懂。
“简单的说，你怀孕了。2个月，所以还感觉不出来。”曾亦凡的话，如同冰冷的宣判，将叶凡那好不容易澌灭的心，再一次扒开，那些熄灭的火山，纠结的，再一次的痛苦纠缠开来。
叶凡呆呆愣住半响，抓住曾亦凡双手：“不！你骗我，你骗我。怎么可能。”
毁容蜕变 (10)
“为什么不可能。”曾反问。
叶凡低下头，仿佛很难启齿过去那段不堪的回忆，眼眸上蒙着一层水雾。看着窗外，天气也渐渐暗了下来。
曾亦凡知道，每个人都自己的秘密，他也一样，但对于医生来说，病人是不存在秘密的，因为这关系到生死安危的每一份存亡。他有权利知道。
“你的身体？”他尝试着询问，想要打破她的尴尬。
叶凡咬了咬唇：“每次后，我都服了避孕药，你说怎么可能。”
是的，她想起来了。那光盘，那药物的警告，他对自己除了身体交易，根本不想拥有任何的关联，怎么可能付出所谓的情感和真心，怎么会让自己有机会怀上他们聂家高贵的骨肉。
回想起来，自己失去记忆后，每一次做过床上那些事情，他都会哄着她喝下一些东西，说是滋补身体，想着回想起来，味道和之前的避孕药，一模一样——
一股心如刀割的感觉，幻想一寸寸毁灭。
曾亦凡听到这里，眉头微微锁紧。
将文件拿了出来：“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上面白纸黑字，很清楚，尿液孕检，还有核磁检查，b超都显示，你已经有2个月的身孕，还是个男孩。”
叶凡颤抖的手接过，却努力压制身体的恐惧和不安。
她仿佛发现了什么，神情骤然一变冷哼一声：“这上面，既没有我的名字，又没有医生签名，不要告诉我是从网上下载ps的！”
曾亦凡没想到她如此细心，只能做出无奈表情：“为了保密的原因，所以特意抹掉你的名字，除了你和我，现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叶凡一怔，看着曾亦凡微长到耳朵的波浪形软发，感觉更加看不透那副冰冷眼镜下的寒眸。
“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只是想帮你。”曾亦凡淡淡。
“帮我？这世界上从来没人会平白无故帮你。”叶凡想起聂天出现的那个夜晚，多么可笑的圈套，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相信，你已经看到我只是聂家没有进门的少奶奶，不受待见，相信很快，我就会彻底从那个人深表消失——”
曾发现叶凡说话时候，眼角带着恨意。
“所以，如果你想要依靠我攀上聂家，那就算了。乘早打消这个念头。”
曾亦凡缓缓开口：“我的确不是白帮你，想要和你作个交易。”
“什么。”
“我想知道，我父亲自杀的原因。”
叶凡有些疑惑：“你父亲？”
“曾院长。”曾亦凡淡淡吐出三个字。
仿佛一个魔咒，将叶凡定在原地。
许久回过神：“你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凡陷入沉思，仿佛再一次进入那痛苦的噩梦。
“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帮助那个人渣，那种垃圾。”
叶凡有些吃惊的看着刚刚温文尔雅的医生，露出抱歉的神色：“总之这一切都是因为而起，现在你离聂天远远的，更离我这个灾星远远的。”
毁容蜕变 (11)
她不想再伤害谁，更不希望不相干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叶凡觉得累了，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知道她怀上了那个混蛋的骨肉。
难道告诉所有人，是聂天逼死了院长，那岂不是和杀人没有区别。
他在无情，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心好乱，自己该怎么办。
曾亦凡已经知道聂天和她的关系，不过是契约，甚至还夹杂报复利用。
“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的。”
“帮我？呵，我只求你帮我保密，就好。”
“难道你恨这种抛弃妻子的负心汉？”曾亦凡咄咄逼人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眸。
“你走吧，我心好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曾亦凡知道，她一时之间恐怕还无法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也不再面前，很多事情，只能一步步来。走到门外，嘱咐值班护士相应事宜，特别看护，他才小心翼翼离开。
他一定不会放弃，真相只有一个。
护士有些奇怪，这姓安的病人，不是身体皮肤受伤吗，怎么曾医生的嘱咐，都是——和孕妇注意事项相关的。
想到这里，护士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看着曾亦凡消失在门外，空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了，她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连呼吸都感觉到痛。
捂住心口，她轻轻抚摩过腹部，自己身体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小生命。
那些痛苦的回忆苏醒时，所有仇恨，绝望，在真相最终对峙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掉，她不奢望聂天会对自己付出过什么真心，更没想过要去夺回什么。
只是当云朵出现时候，她还是不自觉地感到心痛。
她是小三吗？
自己在聂天心底到底是什么地位。
叶凡的心，真的好乱，好乱，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她自己是在从小失去母爱的家庭长大，单亲家庭的孩子，即使得到再多的爱，性格上也会有所偏执，这不是物质，或者其他能够弥补的。
因为那种家庭的缺损，不完美的气氛，当看到别人一家三口，温馨快乐。而自己父亲带着迷泪双眸，一再对自己安慰，母亲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快乐地方。
她知道那种滋味，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下，就成为被人歧视的对象。
更不希望，他成为私生子。
触目惊心的字眼。
如同火红的烙铁，刺眼而羞辱。
不，她不能失去，即使和他只有虚空的夫妻头衔，那至少给孩子一个看上去完整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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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别墅。
昆叔准备好了晚饭，恭恭敬敬等着聂天回来。
看到云朵拉着聂天的手进了门，嘴角不由浮起了笑容。
“老板。可以开饭了吗？”
“嗯。”聂天淡淡应诺，回到房间开始换上休息睡衣。
毁容蜕变 (12)
王凤美乘机将云朵拉到身边，抛了个眼色：“怎么样，那个贱货。”
“放心，死不了。已经闹的差不多了。”云朵玩弄着手中的指甲油。感觉肚子一阵阵饿意，立刻就要动筷子。
被王凤美眼疾手快的啪的打落。
“妈！没事干嘛打我。”
云朵哀怨的看着。
“阿天还没来。太不成样子了，你啊，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
说话间，聂天已经下来。
“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下人抽开椅子，聂天优雅落座。
云朵得意的卖弄手中筷子：“我就说，天哥哥是最疼我的。妈，你也太大题小做了。”
王凤美心中放下心来，刚来自己是故意试探，看看云朵在聂天中的位置。端着汤，漫不经心问道：“天，凡儿怎么样了。最近家里来了不少，上等的燕窝干货，要不要给她炖些过去。补补身体。”
聂天不紧不慢，将嘴中事物吞下，长长凤眸带着一丝冷漠：“不用了，过两天，她很快就回来了。”
王凤美心中一沉，嘴上有些口不择言：“这么快。”
说完立刻有些后悔。
“怎么，母亲不高兴。凡儿这样快康复吗？”聂天有意思的把玩着手中的汤勺，一直搅动，却并不喝。
云朵急忙插嘴：“怎么会了，妈的意思是，静姐姐看上去病的好重，没想到这么快就复原了。是吧。”
王凤美连忙点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阿天你别误会。”
“怎么会，我可什么都没说。”聂天漠然将汤放到一边。
“昆叔，这谁做的，难喝死了，明天不用在厨房待了。”
王凤美脸色一沉，分明给自己难看。
云朵立刻笑嘻嘻的化解气氛：“其实是我提议的啦，看到医院人员复杂，营养有没家里好。静姐姐早点回到家里，大不了把主治医生也请到家里，你们说了？”
这句话可谓是精巧之极，既解开王凤美的围，说明叶凡病尚未好，也卖给聂天人情，说明是自己的注意，和别人无关。
王凤美自然会借势下梯，噔了云朵一眼，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就你逞能，也不问你哥，静姐姐愿不愿意。”
很快，王凤美就把话题抛给了聂天。
“有什么不乐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吃饭。”聂天说完，刀叉狠狠切入牛扒。
吃过饭，云朵说是要和母亲一起收拾厨房。
实际上母女两，却在后厅秘密聊开了。
“我说你脑子那根筋不对，我非了好多劲才把那弄出去，你倒好，又垃圾回收。你要愿意做小，我可不管。”王凤美盛气凌人，握住酒杯的手，颤抖不停。
云朵一改之前的纯洁，变得冷艳而镇定。
“妈，我说你怎么变得愈发不冷静了。”
说完也倒了一杯红酒，却只是在手中慢慢摇晃，等待那酒味散开。
王凤美觉察出问题：“你什么意思？”
毁容蜕变 (13)
“他对那个贱货，根本没有死心。”
“什么！”王凤美手中酒杯一抖，酒精飞洒。
“哼，男人什么仇啊仇啊，说到底还是下半身动物，抵不过女人的眼泪，还有身体。他忘不了她。即使，那个贱货已经知道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他也舍不得。”云朵淡淡说道。
王凤美若有所思：“所以了。”
“要彻底让天哥对她死心，只有一个办法。就像十几年前一样，让她成为他最痛恨背叛他的人。”
云朵刚说完。
王凤美立刻反应过来，将手中酒杯和她轻轻庆祝。
“很好。”
云朵将酒喝完，顺便从酒柜之中挑出一瓶被仔细包装的橡木红酒。
拿着两个水晶高脚杯，就要向楼上走去。
王凤美有些吃味，带着一丝恼火：“你处处只想着他，这么好的拉斐，眼里就没有一丁点我这个母亲吗？”说着生气的要去夺。
却被云朵矫健的身姿闪开。
“你喜欢，自己花钱有什么买不到。如果花钱能买到楼上那个人，对我的真心，哪怕只有片刻，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也就死了也就值得了。”
云朵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