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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台行第51部分阅读

    似之症,使闵家人另外买了裘衣近身,果然闵如盖俱不能着,这才知道是错怪了人,也因闵如盖一人之故,闵家上下,从来不穿此物。

    牧碧微兄妹因了这个缘故,每逢寒时被闵家接去,也都要换下裘衣,闵氏早故,虽然沈太君慈和,阿善厉害,可要是没有闵如盖对他们兄妹的精心照拂,想要压着徐氏,在家里把日子过逍遥,却也没那么容易。

    因此牧碧川与牧碧微对外祖父一家感情极深,对闵如盖尤其依恋,这从她守着闵如盖的孝,进宫都不愿意着彩衣可见一斑,在宫里虽然不能披麻带孝,但牧碧微既然已经多拣了素色衣裙穿,也自不肯再穿代表华贵享受的裘衣。

    原本阿善倒没怎么在意,这会只当她衣裙单薄抵不住西极山下的山风,自然就慌张起来了,却听牧碧微极为虚弱道:“不是受了凉……我就是忽然……忽然觉得没了力气……”声音又轻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末了又挣扎道,“我心跳骤快,应是中了什么毒!”说到后头这句,牧碧微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仿佛瞬息之间已经吃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阿善闻言大惊失色:“好端端的怎会如此?!”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沉声道,“奴婢这就扶女郎回行宫请太医!女郎镇定,料想还无人敢公然毒害女郎至死!”

    牧碧微却极低的呻吟了一声,就着她手臂软软倒下,脸色惨白、胸口急速起伏,只是抓着阿善袖子的手还在不死心的用力,却是不甘如此轻易的被药物所害,竭力想要清醒过来!

    阿善见状,更是心急如焚,她虽然是婢女,但也是幼年习武,很有几把力气,当下不假思索,一把抱起牧碧微,拔腿就要向行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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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貌似把黄栌的属性写错了

    伊冬天不红了?

    不,应该说,伊春天该绿了……

    好吧,就当伊是顶着黄栌名的某种秋红冬红春红忽然绿的树吧……

    好在不影响剧情

    这里说明下,别误导了大家……咳,我会告诉你们,小学前,我的地理、历史知识一直都是坚信武侠小说么?!!

    《碧血剑》里,主角袁承志藏在暗处看到庄妃和多尔衮幽会,然后书里貌似说庄妃是皇太极很宠爱的妃子,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是真的。

    结果长大后自己看了相关资料才知道——第一,皇太极爱的是海兰珠,第二,庄妃和多尔衮在皇太极死前勾搭上木有不清楚,问题是伊的太后衔还是神马衔貌似在多尔衮死前都木拿到!!!

    那时候以为纸上印刷的就全是真理……咳……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黄栌林中(下)

    “这是怎么回事?”阿善才跑了几步,却见斜刺里枝叶分开,一人跨出,沉声问道!

    阿善这会哪有心思去理会,连人都没看,怒叱了一声:“放肆!”一手揽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牧碧微,另一只手便向来人推去,只是她这一推非但没能把人推开,反而被人一把扣住手腕,就势一带化去力道,接着按退了一步,阿善察觉到来人身手了得,这才骇然抬头看向了他!

    却见聂元生拥着玄裘,玉簪绾发,眉目清俊出尘,这会正狐疑的打量着阿善怀中的牧碧微,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侍郎!”见是聂元生,阿善不及细思他如何会出现在了这里,急急道,“女郎似被人下了毒,侍郎快让开,容奴婢送女郎回行宫寻太医诊治!”

    聂元生打量了一眼牧碧微,见她果然面色惨白气息散乱,浑然不似平时那种看似娇弱、却神完气足的模样,不觉讶然道:“是在此处中的毒?”

    他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阿善,迟疑了下到底没继续叫他让路,而是道:“方才离开行宫时还好好的,因为要给何容华折几枝黄栌,出来在这里转了些时候,到了后面黄栌林与冷杉林交界处,女郎原本已经看中了几枝黄栌打算带回去给何容华插瓶看,不想转个身的功夫就捂着心口说心跳得厉害,接着就这样了!”

    “让我看看!”聂元生听到何容华三字,再听黄栌枝乃是何氏所要,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他不及与阿善细说,沉声道!

    阿善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医术,但想着牧碧微进宫后聂元生几次出手襄助,虽然有大半是冲着牧家去的,但如今未见成果,总不至于害了牧碧微,因此短暂的思索了下,便将牧碧微交到他手里。

    聂元生探手把了把脉,目中顿时闪过一丝厉色!不等阿善询问,他忽然低下头,埋入牧碧微颈中,从阿善这里看去,便仿佛聂元生见牧碧微娇弱不堪的模样一时情动,竟当着自己的面轻薄起来,她心下顿时一怒!

    好在聂元生很快抬起了头,目光清明毫无情欲,冷笑道:“果然是离恨香!”

    “离恨香?”阿善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确认牧碧微所中之毒,心念一转,顿时想到了何氏内室那个华贵非常、还被牧碧微随手拨弄过的香炉!她不禁诧异道,“若是香,今日何氏说染了风寒,方才女郎代陛下前去探望,进内室时,榻边的确点着一炉香,可何氏、桃枝、桃叶都在……”

    聂元生在她说话时已经伸手拔了牧碧微鬓边一支金簪,在牧碧微几处要|岤上各扎了几下,口中冷冷道:“这不奇怪,离恨香寻常用来无事,甚至还有安神之用,却与黄栌相忌,你们才出了何氏内室,带着满身离恨香气到了这黄栌林来自然被引起毒发!”

    阿善犹自存疑道:“可奴婢也随女郎进了内室,却至今好好的啊!”

    “你方才说,微娘曾拿手拨弄过燃着离恨香的香炉!”聂元生抬起头来,幽幽提醒,阿善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急急道:“此毒对女郎……”

    见她到此刻还只惦记着牧碧微,聂元生垂下眼帘,淡然道:“我遇上的及时,还有救,此毒发作之后最忌行动,若当真被你一路抱着跑回行宫,怕是任仰宽到了也只能摇头叹息了……如今却有更重要的问题!”

    阿善不明所以,但见他将金簪插回牧碧微发间,不觉诧异道:“什么问题?”

    “我是被何氏约来此处的!”聂元生也不隐瞒,神色沉重的说道!

    阿善大吃一惊!

    “如今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丢下你们独自走开,但此地就是黄栌林!微娘已经发作,你虽然不曾亲手去拨弄过离恨香,还能再撑一会,但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她如今不堪移动,想带她回行宫救治定然是来不及了,何况何氏那边病没病我不清楚,但欧阳氏那里似乎把所有太医都叫过去了,纵然你把微娘带回行宫还有救,恐怕欧阳氏也会拼死拖到无救……”聂元生冷静道,“所以若将你们留下,最好的结局就是双双在这里等死!另一条路,就是我带个人离开这附近救治,不过我只能带一个人!”

    阿善毫不犹豫:“你带女郎走!”

    “你如今毒性虽然还未发作,却也快了,速速离开此处!”聂元生也不废话,叮嘱了一声,抱着牧碧微长身而起,走了一步,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道,“前面冷杉林与离恨香无碍,你可入内,届时若昏迷,便说你忽然痼疾发作晕倒,微娘想是去替你回行宫寻人,不想不熟路径走差了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聂元生所提醒,阿善如今也渐渐觉得仿佛有些心悸起来,听聂元生这么说了,立刻牢牢记住,举步向冷杉林而去,口中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拿女郎的性命前程开玩笑!”这就是说哪怕这套说辞被驳得体无完肤,阿善说什么也要守住今日的秘密了。

    聂元生仓促之下留了这么一句以备将来对口供,他曾与何氏合作,还助对方打击过唐隆徽,如何不知何氏行事狠辣,今日自己被约了来,何氏却染了风寒在行宫不出,竟是牧碧微代她过来折枝——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因此想通经过,交代了阿善后,毫不迟疑的带着牧碧微避开飞鹤卫的岗位,略作思索,到底觉得带回行宫僻静处或带回自己的住处一则路远,牧碧微体内之毒虽然已经被他暂时以金簪刺|岤之法压住,却也支撑不了太久,二则路上若被人遇见,后果不堪设想,飞快的思索了一下,聂元生一咬牙,却抱着牧碧微向西极山中匆匆行去——这西极山,他伴读姬深那是每年都要来上两回的,十几年下来,实在熟悉无比,何氏既然设下此计,自然不可能没有后续,届时有人去黄栌林中“撞见”不成,必定要在附近搜索,而牧碧微体内之毒随时可能发作,若不设法救治,则有性命之忧!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西极山最适合隐藏了。

    聂元生主意已定,一路上双手稳稳的托着牧碧微,尽量不叫她受到颠簸,避免加速血气流转,使毒性更深,同时避开飞鹤卫眼目——后者若是换了一个外人定难做到,但聂元生乃天子近臣,与姬深一同长大,对他身边的近卫亦是了如指掌,何况每年都到西极山来,自小到大,聂元生对西极山的岗哨位置可谓一清二楚。

    如此匆匆行了盏茶光景,估计牧碧微体内之毒已将再次发作,聂元生也不敢再深入山中,他仔细回忆了下,仿佛数年前在这附近为了追逐一只猎物撞到一个极隐蔽的山洞,因山洞甚浅,那猎物也是被追急了一头撞入长草丛里才发现的,想来如今也不至于被什么占了去,循着记忆找了过去,拨开一年累一年纠缠因而格外臃肿的藤萝,果然见里头是一个不过可容四五人藏身的洞|岤,并无退路——也就是说,若在此处被人发现,那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聂元生心念电转,到底决定赌这一把——在他的计划之中,怀中这牧家女郎不可或缺,何况此处隐蔽,未必两人的运气都如此之差!

    先将牧碧微小心的放到洞中地上,复边将枯萎的藤萝恢复原状边退入内中,藤萝虽然将天光遮蔽,却也漏了少许光芒进来,借着这点熹微的天光,聂元生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他方才拦下阿善、带走牧碧微,包括进入这处没有退路的山洞时虽偶有犹豫,但都心志坚定,如今打开这只瓷瓶,欲为牧碧微解毒时却也迟疑了。

    “离恨香与黄栌树极是忌讳,微娘虽然习过武,却远远未至内力之境,不过是比常人耳聪目明罢了,加上她压根就没想到何氏这等下毒之法,毫无防备,方才情势紧急,为了带她离开黄栌林后有时间施救,不得不用了金簪刺|岤之法,此法虽然可以延缓毒性发作,但此刻若无解药在,极易猝死!”聂元生握着瓷瓶脸色变幻不定,“她若死了我之计划怕是难提……只是此药乃祖父所遗,原是给父亲救命的,父亲去的早了半年,祖父伤心难耐,所以依旧弄了来留与我做念想,亦是关键时候拿来救命的东西,整个中土,如今怕也就这么一瓶了……”

    他脸色几变,一直到了感觉到身旁牧碧微气息忽强——这是离恨香遇黄栌后产生的毒性再次发作的征兆,这毒发作起来先是心悸,仿佛忽然着了冷又仿佛受了惊,可不多时就心越跳越快,若是中毒浅,只是昏迷过去,还能拖上一拖,可要是中毒深了——不及时服药施救,短短盏茶光景就能要了人的命!

    聂元生探手按住牧碧微颈侧,感觉着她体内近乎起来的气血流转速度,照这么下去自己若再没动静,几个弹指人就差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到底倒转瓶口,捏开牧碧微的牙关,将瓶中之物,尽数倾入她口中,昏暗的山洞内,聂元生目光幽沉,低声自语:“这般大的代价,微娘你将来可万万莫要叫我失望才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寻常一样窗前月(上)

    服了药,牧碧微原本急促的气息,顿时开始回落,最后渐渐平稳悠长起来,聂元生在旁守着,虽然因洞中光线昏暗看不分明,但他武功高明,只听呼吸就知牧碧微已无大碍,不由怔怔的出了神:“此药果然无愧其名头,难怪祖父当初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寻找它也是付出极大代价不说,还没赶上父亲病故……若是……若是祖父早上半年寻到它,父亲不曾病逝,祖父许是还能多活几年……唉,我想这些做什么,斯人已去,如今究竟是要靠自己的。”

    聂元生自幼入宫为姬深伴读,心智远比同岁之人成熟,意识亦极为坚定,不过感慨了片刻,随即开始盘算起了眼下的景遇:“何氏必然要设法使人来寻人,在黄栌林中寻不到,自然就要到附近找,她既然约了我却哄了微娘过去,又提前给微娘下了毒,那么定然是察觉到了我必然会出手救下微娘,但我手中之药,是连皇室都不知道的,她自然更不可能知晓……如此还要用离恨香……”

    思索片刻,聂元生猛然醒悟过来,“这是要叫微娘畏罪自尽!以坐实了我等通j之名!”

    牧碧微在宫闱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青衣,但朝野上下都知道缘由,论理,她乃三品大员元配嫡出之女,就是按着高太后的标准,居一宫主位,做个妃子也是够格的,更别提牧家纵然人丁凋敝了,可好歹也是前魏就有名有姓的守边之族,前魏四代镇边,再加本朝牧寻、牧齐、牧碧微三代,要不是牧家人少,如今也勉强算得上最末一等的世家了,何况牧家还有个丹心碧血的名头。

    就算不提祖上的功绩名声,牧齐从先帝一朝就自请镇边多年,先帝驾崩时虽然未能赶回邺都见最后一面,但先帝临终前所提的顾命大臣中,却也有牧齐一席之地!只不过牧齐吊唁后以西北如今只存雪蓝一关扼守中原要喉,重责在身不敢或离,且蒋、计两人都是老成持重之辈,自己承先人之志重武轻文,于朝政主持上既无经验也无能力为借口,坚持再回西北——实际上,这也是蒋、计两人在飞鹤卫将牧齐与牧碧微锁进邺都后坚持要保下他的缘故,蒋、计对先帝忠心耿耿,如牧齐这样不慕权、不争权又忠心卫国之辈,别说不慎害死了一个何海,就是害死了一百个何海,在蒋、计看来也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雪蓝关除了牧齐,朝中其他将领要么不愿意放弃邺都的繁华过去驻扎,要么就是去了未必能够守住——如今接任的倪珍,实际上就叫蒋、计都很不放心!

    在这种情况下,牧家虽然因为献女脱罪一事败了家声,可先帝驾崩距离如今也不过五年光景,而且姬深又已经洗脱了牧齐与牧碧川的罪名,虽然碍着蒋、计当日之语,牧碧微的位份在宫中难以晋升,可位份低微,与忽然暴死,却大不一样!

    从群臣的角度来看,牧家献女,虽然使人鄙薄,尤其一些世家更认为牧家此举乃是家风沦丧之兆,但知道其中缘故的人,也未尝不同情牧家——先帝睿宗对牧齐这个所谓的伴读,一向都是看重的,可如今先帝去后才几年,姬深不但重色轻德,甚至连忠臣之女都不明不白死在了宫中……这对皇室的名声可好不到哪里去!

    堂堂三品大员原配嫡女入宫为奴已经是委屈了牧碧微了,若再暴死于宫闱争斗,高太后必定动怒要给牧家一个交代,以安西北将士之心!

    毕竟牧碧微进宫,起因是雪蓝关的丢失,可这失关,固然是牧齐负主责,但西北众将,多多少少也要被波及!

    牧碧微的下场,怎么能不叫那些将领联想到自己的妻子儿女,从而感到心寒?

    自然姬深一心享乐是不会留意这些的,可他命好,无论是高太后,还是被他一口一个老货骂着的蒋遥与计兼然,都不得不在意!

    所以欧阳氏也好、何氏也罢,想对付入宫不久毫无根基也无位份的牧碧微,不是没有办法,但碍着姬深的宠爱,并牧碧微自身的实力与心计,明里的法子显然没什么用,要说暗地里的法子,以欧阳氏的身份与入宫时间,借助左昭仪执掌宫权之利,想要悄悄毒杀牧碧微,在宫里未必没有机会,可有牧家在,便是欧阳氏,也不敢公然做下这等蠢事,惹高太后勃然大怒!

    然而牧碧微无辜暴死宫闱,自是皇室要给牧家个说法,但她若是不守妇道、与人通j后畏罪自杀,那可就不干皇室的事了!

    不但不干皇室的事,皇室还要追究牧家教女不严之过!届时手下略有留情,牧家从沈太君以下,莫不要拜谢浩荡天恩!

    聂元生目中寒光闪烁,无声的冷笑起来:以何氏的狠毒,恐怕就算今日不能寻到自己与牧碧微,只要牧碧微死了,她也定然会想法子寻出一个j夫来!这样即使高太后看破了她的计谋,为着皇室不至于留下个亏待了忠臣边将的印象,怕也不得不认了此事!

    如此看来,今日之局,最险峻的一环,却是牧碧微的生死!

    聂元生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