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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之路第11部分阅读

    袱丢过来,包袱打到我的肩膀,吃痛。

    “你要走!?又要走!为什么?谁让你那么迫不及待离开我!”他爆吼。

    阿朔像拉破布那样把我从床上扯起来,我全身关节松脱似地疼痛起来,常瑄抢身要护我,却让他左臂几招化解开。

    “殿下,姑娘她……”

    “住嘴!你出去。”阿朔大声叱喝,他对着常瑄泄恨。

    “不可以,姑娘她……”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出去!”

    常瑄拧了眉头,我认得这号表情,他打算对他的主子固执了。

    傻,他真不会做好人,聪明的话,他该在阿朔面前表现服从,在我面前支持我、为我打气。偏偏他要夹在中间,为我替主子说项,为主子劝我投降,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情,白痴才做。

    深吸气,我勉力开口:“常瑄,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他犹豫半晌,仍然待在门边。

    “走!”阿朔咆哮,手挥过,一柄匕首插在他身后的门扇上。

    我急了,推开阿朔,对常瑄大喊:“你还不走!?”

    千般无可奈何,常瑄终于退开。

    门关上,屋里剩下我跟阿朔。那么多天了,我每天都想见他,谁知道见了面,才发觉两人间的距离这么大。当初的决定是对的,我早知道会走到这步。

    “你要去南国。”他直直迫视于我。

    “是。”我浑身轻颤,晕眩的感觉始终没离开。

    “为了方谨?”

    关方谨什么事?不过他知道方谨……是了,常瑄告诉他的,就算他知道小悦、小敏都不稀奇。

    “所以你早就知道方谨就是南国帝君宇文谨,打算投奔他的怀抱?”他的目光炯烈,饱含怒恨,语调里净是尖刻。

    错愕回看,我眼中浮现困惑。“方谨是宇文谨?怎么可能!”

    忽然,我想起常瑄几度欲言又止,想起他碰上方谨的诡异表情。会不会是常瑄夜闯南国后宫,在宫里见过宇文谨?

    天,我还以为自己远远离开了南国宫廷,谁知,我与宇文谨竟是这般有缘?难怪他提起女子干政,总是气呼呼,总是怨君王有志不能申,难怪他的话题总是不离国家朝政。

    所以方煜是……不,是宇文煜,宇文煜是王爷,至于他和宇文谨的赌约……我终于弄懂了,他不愿意入朝,只想背起药箱子云游四方,若非遇上我,他并不想回宫求助宇文谨,替我寻找月神草。

    “承认了?”他的嘴角挑起冰凉笑意。

    承认什么?承认命运在同我开玩笑,承认我总是被未来摆一道?承认我费尽心思,仍旧躲不开他、逃不离宇文谨?

    人定胜天?鬼话!

    “果然,他是你的……那句话是怎样说的?备胎是吗?”

    指责我?哼,我忍不住轻笑。

    “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不是我和宇文谨,是你和穆可楠。”

    “我们成亲了。”

    “可不是?早知道我该乖乖地进宫和宇文谨成亲,说不定,有另番际遇。”我同他对峙着。

    “你要我硬下心肠,让她们两个守一辈子活寡?”

    “以前你可以做到,我承诺留下之后,你的心就软了?原来承诺会让人失去身价。”

    “你非要这么刻薄?”

    推开被子,我轻蔑道:“我刻薄!?独一无二是你说的,专情是你要给我的,怎么可以承诺了我,转过头又推翻承诺?哼,做不到的事,就别让嘴巴出头。”

    “你!”他用力指着我,目光如炬,好半呐说不出话。

    生气?那我不是更有立场?

    恨恨拂袖,他在屋里乱逛乱转,嘴里喃喃自语:“不,我不要跟你吵架,这样解决不了事情,到最后你只会千方百计逃离我,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

    他突然转回床边,站定,对着我说:“你知道可楠跟我讲什么吗?她知道我爱你,知道不管是她、凤书或任何女人都取代不了你,她不指望留下我的心,只希望我同情她,给她一个孩子,让她有所依靠。”

    “很好听的说词。”我在笑,笑得讽刺,他的道理说服不了我。

    “这个时代的女人和你的时代不同,她们不能离婚再嫁,从坐进大红花轿那刻,她的人生就捏在我的手上,我对她有责任。可楠是那么骄傲的女人,却要求得那么卑微,你说,我该怎么做?”

    是啊,我们那个年代的女人随便,爱结婚便结婚、爱离婚便离婚,这么随便的我们,何必介意专一?是我笨。

    “你知道她为我挡下一箭吗?如果不是她,我们再无见面之期,你该感激她。”

    无言,真是的……心量窄的我,竟然连感激都不懂了。

    “我能为她做的不多,只是一个让她倚赖终生的孩子,都不行吗?”他抓住我的肩膀,摇得我头晕脑胀。

    他不懂女人,女人今天要了一个孩子,明天要你的人,后天要你的心,再下来,她会要你一生向她相爱相系。我是女人,我懂身为女子的贪婪。

    但我心知肚明,这些话,半句都不能说,一出口就成了自私。

    “你就这般不能容人?”

    瞧,我都不说话了,还能被编派,这是不是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没关系,反正我的形象已经很烂,再差一点也无所谓。

    “殿下言重。谈什么容人呢?嘉仪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怎敢干预殿下的私事?”推开他,他是他,我是我,从此再无交集。

    “身为女人,你就不能多两分同情?我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她们根本威胁不了你,她们很清楚我有多看重你,你是我爱的女人,谁都不能改变。”他把我拉回身前,抓紧我的手腕,不满我的冷漠。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不晓得忍住多少愤慨,才控得住拳头,不捏死我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猛然间,他眼底的痛苦撞上我的知觉。

    看清楚了,在龙床上,他眼底一闪而过、我来不及捕抓的眼光是罪恶感──他因为同自己妻子欢好,对我有罪恶感。

    这种话说出去,怎能合理?

    “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给她们一纸休书吗?她们犯下什么错?错在嫁给我之前,不知道丈夫已经爱上别的女人?或者你要我永远不碰她们,让她们无出,使我有借口休弃她们?”他痛苦地问。

    不,这种话我说不出口,也做不来。可自己做不来的事,我却要逼他去做。我似乎……做错了?

    看着他消瘦的脸庞,自问:我到底做了什么?

    心软了,他是那样睥睨天下的人物啊!他骄傲张狂、英武伟岸,我何德何能,让这样的男子为我心伤。

    “如果这是你要的,亲口告诉我,我为你做到。”他深深叹气,把头埋进掌间。

    摇头,我无法亲口说出这种话,我还有道德良知,无法这样对付两个屈居下风的女人。

    看着他的痛苦,我责备起自己。不是说爱他吗?不是要把他的快乐摆在第一位吗?不是他好了,我便好了?为什么要制造他的痛楚?我早知道,我们是两道不可能的并行线,价值观相差那么大的两个人,却不知死活地一试再试,试痛了彼此。

    心底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他的想法没错,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他已经为我让步太多,我凭什么苛责于他?他把责任和爱情分得那样清楚,他说了,爱情归我,难道我夺走他的爱,还能逼他不去负责任?

    负责对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他若不是负责的男人,怎么会以天下为己任?

    颓然靠在墙边,我缓缓吐气。

    那么多人说了我错,我打死不认,但他的沉痛却让我认下错误。同意了,真心同意他们的说词,我的确太自私,我只想着自己,却没顾虑到他的心思。

    他的苦让我失去任性本钱,我既然爱他,怎能把他锁在自己设定的圈圈?

    唉……妥协了,这次,妥协得彻底。

    “阿朔。”丢掉嘲讽、抛去讥刺,我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对不住,我只是、只是太震惊,现在……”吞下最后一丝不平,我艰难道:“现在没事了。”

    他看着我的转变,眼里带着不可置信,满目愤怒化为怀疑。

    “你说真的?”他的口气里有浓浓的不确定。

    “再真不过。”我勉强自己说谎。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如何分辨?

    “所以,你是想通了?”他猛地抱住我,口气里有藏不住的激动。

    “我早该想通的,三爷对我说过,那个……是穆可楠该得的。”

    事实上,我没有想通,只是妥协,只因我再也不要折磨这个我爱、爱我的男人。下次吧,下次有空,我再慢慢说服他,别把我和他的“责任们”摆在一起,给我一方小小的土地,我要在那里,亲手培养照护我们的爱情。

    我拿不到朝朝暮暮,至少可以得到天长地久吧?

    三爷毕竟是对的,他有先见之明,他知道我聪明,知道我一定会想明白,果然是多两分体谅、减三分妒嫉,退一步海阔天空。

    “所以,你不走了?”兴奋在他眉眼里、在他语调里,在他控不住的笑容间。

    不走是死路一条,还是得走的,但我会回来,因为舍不下他,因为我还不肯借着死亡回家。

    偏着头,我伸手抚上他的脸。他瘦了、黑了,负责任的男人最吃亏。我勾上他的脖子,把自己贴在他身上,在他身前深深叹气,似要把满肚子郁气尽吐。

    “你必须承诺我。”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我告诉自己,再对他更好一点吧!他是好男人,只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承诺什么?”

    “承诺我当你的爱情、当你的天长地久,不当你的责任负荷。”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责任负荷。”

    “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可是我对甜言蜜语,有高度欲求。”我趴在他的胸口,圈住他的腰。

    吸气,不吵架真好。

    他笑了,把我从胸前拉开,额头碰额头,眼底的痛苦化为宠溺。

    他是那么宠我啊……我怎么会看不清楚,怎还能为难他?是我的错,真心诚意认错。

    “想听什么?我喜欢你,再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比喜欢你更多。”

    “老套。”我摇摇头。

    “那……我要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我要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一辈子。”

    “这是承诺,不是甜言蜜语。”我挑剔。

    “你是我最重要的女人。”

    “这是事实,不是甜言蜜语。”我挑剔又挑剔。

    “你很难伺候。”

    “我这么难伺候,你还要我?数到十,给你时间反悔。十、九……”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不必数,我永远都不会反悔。”

    “永远是很长的,话不要说太快。”

    “不要跟我解释永远有多久,尤其对来自未来的你,我知道就算是‘永远’,也不够。”

    “好吧,我巳经给过你机会了。过了今天,不管我再讨人厌,你都不可以把我丢掉,我会巴得你紧紧的,说不定会害你窒息。”

    “我喜欢被你巴得紧紧的。”

    “如果我八十岁了呢?被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巴紧,你能忍受?”

    “八十岁的老太婆还能把我巴紧,我会很快乐。”

    “为什么?”

    “那代表我把你养得很好、很健康。”

    我叹气,这就是甜言蜜语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学会。男人呵,是可以被训练的。

    一室静谧,无端端加深了亲昵与感性。

    “阿朔,我很嫉妒。”我亲亲他的嘴角、下巴。

    他笑着追上我的唇,给我一个热烈。“嫉妒什么?”

    “嫉妒你的第一次不是我。”我回吻他,然后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他的心像战鼓,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急切,所有女人都会为了自己有这等影响力感到骄傲吧?我浅浅笑开。

    “有差吗?以后你会有几千几百次。”他笑着搂紧我,暖暖的嘴唇亲吻着我的额头。

    “没差吗?如果我的第一次去找那个宇文谨呢?”

    我退开两步,动手拔下发簪,让乌黑秀发垂下。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有几分风情,却在他眼里看见情欲。

    “你还真懂得如何刺激男人。”他捏着我的下巴,泼墨似的浓眉飞扬。

    “我独特、聪明嘛。”

    拉开衣带,我在向他示爱,他看见了,捏住我下巴的手改为抚摸,粗租的指茧磨着我的脸、脖子、锁骨……抚出我一阵阵颤栗。

    他哑着嗓子,带着无尽的笑意。“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写一本甜言蜜语录,让我不必肠枯思竭,也找不到让你开心的话。”

    “好。”这件事,我愿意为他做。

    他拉开我的衣服,看见颈上的两道伤口,皱了眉头。

    “没事,我不痛。”我用手指顺着他消化不良的眉头。

    “你不该伤害自己。”

    我不问他怎么知道那是我自己弄的,他有太多的眼线心腹,随时为他报告,我比较想知道,接下来我该如何让他为我血脉贲张。

    我抓起他的手,用脸去摩擦他的掌心。“你不教我,我不会做,你的经验比我丰富得多。”

    “你确定?”

    “再确定不过了。”

    “很好,从此以后,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他的唇随着指头下滑,一个抚触、一串轻吻,他对我的影响力和我对他的一样大……

    夜深沉,身心沉沦,这个夜晚,我与他成了再也分不开的个体。

    看着他沉睡的脸庞,我知道他累坏了。昨夜……他很辛苦。这种事,男人总是比女人付出更多。

    我没吵醒他,打算等天亮再同他商量,我要他把常瑄借给我,让常瑄日夜兼程将我送回南国,解了毒,我立刻回京与他相聚。

    躺在床上,我应该很累的,可就是没办法入睡,穆可楠和李凤书的脸轮番造访我的梦境。还是无法不介怀吧?但,能怎么办呢?不妥协、继续折磨这个男人吗?

    三爷说了,那是使命,上天要他为帝、要他造福大周千万百姓。皇帝该怎么当,我心里有数,他对我做的,已经远远超出。

    三爷说他身处云端,俯瞰众生,岂可为一处美景回眸再三?是我明知高处不胜寒,却还是让自己爱上……

    继续说服自己吧,只要我认定这样才是正确的,就能安心面对。

    轻巧下床,我坐在镜台前,缓缓地梳理满头乌丝,却不经意发现两根白发。才十七岁啊!怎么就早衰了?是这份爱太劳力费心,亦或离别相思欺人太甚?

    拿出包袱,我把被打乱的东西一一归位,收拾妥当,提起包袱,才走两步,就听见阿朔冷肃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

    猛回头,顺着他的眼光,我看见手上的包袱。不好,他误会了!心呛着,包袱因而落在地上。

    我的心虚看在他眼里,成了罪证确凿。他抢上前,一把抓住我。

    他苍白着脸孔,深邃的轮廓里有着深邃的哀伤,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一双眼睛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

    他捏住我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之捏碎。

    “你又来了,是旧事重演吗?前一夜要我陪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隔天,马上穿上大红嫁袍,远嫁南国!”

    “不是这样的……”

    他不让我把话说完,打断我:“你什么都不在乎吗?身子给了谁都没关系吗?只要能达成目的,要你怎么做你都毫不犹豫?哈,我老是忘记,二十一世纪的女人都是这样的,那个叫做一夜情,什么都不算数的,是不是?”

    他黑亮的眼珠子扬起风暴,太阳岤鼓鼓地跳着。

    “不是的,你要让我把话说清楚。”

    “你的话能听?言而无信是二十一世纪的习惯,还是你专门拿来逗我的乐趣?承诺?天长地久?哼!见鬼了,我居然还信你说的话。”

    他抓住我的手指加上力气,痛得我呼叫出声。

    “你也会痛?我还以为你只会让别人痛。”

    “阿朔,我没要走……不对,我得走,但是我会回来的……”面对他的愤怒,我语无伦次,简单的解释居然被我弄成不打草稿的谎言。

    “说谎!”他暴跳如雷,像只被激怒的野兽,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语。

    “我没说谎,我发誓,我每句话都是真的。”

    “连吴嘉仪三个字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