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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102部分阅读

浓雾中。在它的远处是间茅屋,两步的石级,凌空的石台,都是为了逃避酸土的侵蚀,可是强烈的酸也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青灰色的岩石,斑驳的黑点,残缺的尖角,钢酸草的根也攀上来了。此处一片广阔的草地只有一种植物,那就是钢酸草;不管是穿的衣服、煮食用的柴草,还是茅屋,材料都是钢酸草。的墙壁屋顶,不大牢固,勉强抵挡风雨,但是这里风多于雨,茅屋总是摇摇欲坠的,住在里面有种不可靠的感觉。

    碰触黑球的男人被黑球奇怪的动作吓得急忙跑回茅屋,喘息着自言自语。不大的茅屋里聚集了几十个人,男女老少各自围成一圈,占据自己的角落。在中央的一个大圈里,有人走出来,问道:“宁百清,你怎么慌张成这副模样?”说话的人也是个男性,魁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衣服的碎片下露出结实的肌肉,方方正正的脸庞挂着两撇胡须,坚硬的卷发混杂着钢酸草的叶片,肮脏零乱。

    名叫宁百清的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瘦削小伙子,手臂薄薄的皮肉下露出带棱角的骨头,凹陷的脸颊和眼珠以及发黑的土黄|色的皮肤都说明他缺乏营养。宁百清喘着气说道:“外面,外面有个黑色的大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还有脉搏。”这人似乎被吓坏了,说的话并不连接,屋里一众人等都不明白,只知道“黑球”。“我出去熔化脚镣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哭,循声找过去却只见到一个黑色的大球,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宁百清冷静下来,详细地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个高大的男人叫道:“你们谁去外面看看瞧瞧?”几个自告奋勇的人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有人回来说找到了“黑球”。“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说罢,高大的男人抓住宁百清的手腕拉着出去了。

    宁百清极力挣脱对方的手却不成功,于是喊道:“繁浩,放手,我自己会走。”

    繁浩轻蔑地道:“谁叫你刚才那副模样叫人看不顺,明明活了几百年,还是这么没胆量。我看你只是想摆脱脚镣好让自己继续旅行吧,别发梦了,如果你能做得到,我早就离开酸土之地,用不着你这么辛苦。”

    宁百清道:“不试试就说不行,我才不要待在这种地方。”

    “那就试试看,我能尝试的方法都用上了,还没有一次成功的例子。再说酸土之地延绵数百里,又不能使用力量,没有方向罗盘,就凭你两脚走路,十来天也走不出去。先别说走,没有一个可以安眠的地方,第二天我们就化为酸泥了,你还想活着出去?作梦!”

    后面是一阵吼声,但宁百清没被吓倒。繁浩对宁百清说的理由,宁百清不是不知道,而是他心里想着长坡战斗时对战的那个叫黑鹤的女人。他知道黑鹤的目标是隆明,隆明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而且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还有多少心思考虑其他人的安全,还不如先逃离这个地方。然而让自己落入如此地步的黑鹤是复仇的对象,这也是必须离开酸土之地的另一个理由。

    浓厚的烟雾下,一缕白烟把黑色大球截成两半,不过只是大家的错觉。黑球传出了清晰的脉动声,“这东西是活的。”有个大胆的女性惊讶地叫喊着。

    “彤飒,你怎么跟来了?”繁浩冲着她喊道:“回去。”

    天星孤雏 二 宁亚穗的诞生

    眼前一个来历不明的黑球,引起一阵马蚤动,“哪里来的”这种话不绝于耳;宁百清张开五指,看着布满深浅伤痕的手,心想:“那黑球是什么东西?”

    在浓厚的烟雾下,一缕白烟把黑色大球截成两半,却只是大家的错觉而已。( lwen2 首发)黑球传出了清晰的脉动声,“是活的。”有个大胆的女性喊道。“彤飒,你怎么跟来了?”繁浩冲着她喊道:“我们还不知道黑球是否有危险,你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快回去。”繁浩的语气是粗暴了点,可是关切之情是隐藏不住。

    彤飒浓密的红色长发盖住了圆圆的脸庞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身灰色补丁的衣服在这里是最好的;有着大姐姐风范的她不理会繁浩的警告,靠近黑球要观察一番。的双脚突然感觉到丝丝凉意,“水?”彤飒不自禁地俯看地面,脚下的泥土是湿润的,一滩冰凉的水沽沽地流淌着,清澈而且闪耀,对于只靠露水生活的人们来说是个非常棒的消息。彤飒蹲下,双手捧着水喝下去,“好水,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

    “呜―”似乎在回应彤飒的赞叹,黑色的大球再次鸣叫起来;彤飒站起来,黑球发出强烈的震动,“你是在叫我吗?”她伸手了。

    繁浩阻止道:“不要,我们还不知道黑球究竟……”

    彤飒根本不在听,宁百清也似乎被黑球奇怪的举动吸引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伸手。两人刚触摸到球面的一刹那醒过来,连忙抽回手,彤飒奇怪地问:“我刚才怎么了?”繁浩不再细说,连忙过来拉着彤飒和宁百清远离黑球。“好痛。”不知道是出于繁浩的拉扯还是酸的侵蚀,彤飒大声叫喊。

    黑色的大球伴随着这一喊叫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外壳打开了,流出透明的纯水,浇洒在酸地上,淋透了在场的每个人,稀释了的酸冒出了烟雾和热力,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水里出现了一个小光点,缓缓地落在宁百清手里,是个婴儿。“哇”,女婴哭了,哭泣的声音让黑球所带来的水凝结成一个飘浮的透明的大水球,落到地面,聚集在低洼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水域:直到此时,茅屋外面的世界终于平静下来。

    “是水,这孩子的名字就叫‘水’吧。”彤飒微笑道。

    宁百清想了想道:“‘水’这名字太玄了,‘水’之后是‘穗’,从今天起她的名字就叫‘亚穗’。”“水”之后是“穗”,宁百清在酸土之地看到了希望,一个初生女婴所带来的希望。

    “宁亚穗?这名字挺好的。”彤飒赞叹着,却招徕了繁浩的嫉妒。

    他歪着面道:“你们就不能想别的名字吗?”

    彤飒丢下宁百清,抚着繁浩的脸,温柔地道:“别这样,这孩子是我们三人的,我们一起养大她,好吗?”繁浩不情愿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宁亚穗确实带来了水,在这片漫无边际的钢酸草地上,水是珍贵资源。天空的露水是为了让流放在此地的人得以活命受苦的惩罚之物,但是宁亚穗带来的是纯洁的生命之水。这水太洁净了,还有净化的能力,被它洗礼过的土地渐渐地变黑,板结而粘稠的土壤慢慢地软化,水边一颗沉眠的种子苏醒了,长出了翠绿的嫩芽,小巧可爱;这不是钢酸草种子,嫩芽的叶子是卵型,没有齿缘的另外一种植物。“亚穗。”彤飒的呼唤声,“亚穗,你在哪里?”

    “彤飒妈妈,我在这里。”稚嫩的童声回荡在酸土之地的薄雾里。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孩子从草地里赤脚跑向茅屋,她着,身上仅挂着一块破烂不堪的旧布碎,浑身湿渌渌的,一头深褐色微卷的头发滴着水珠,看得出这小小的女孩刚在水池里游泳。宁亚穗刚跑到彤飒的脚下就递手给她看:“看,我捉住了一只虾。”灰色半透明的小虾在活泼的小孩子手中不停挣扎,长长的须爪张舞着,却怎么也钳不到孩子的小手。

    彤飒笑了笑,随即沉下脸,道:“妈妈不是叫你不要在没有爸爸妈妈的情况下到处乱跑的吗,快过来,衣服都到哪里去了?”

    “那里。”宁亚穗指着水池的方向,说道,“我跟丢了爸爸,所以到水里玩去了,衣服都放在河岸上,不信妈妈可以去看看。”

    彤飒不想马上过去,脱下长外套替宁亚穗披上,拉着她进入屋里,换上一件补丁衣服,道:“待会儿我才去拿衣服。亚穗,你知道酸土之地是多么危险的吗,稍稍不慎就会死在这种地方,除了水池和茅屋,你绝对不能再往前踏一步。”

    宁亚穗撇着小嘴道:“知道啊,水池外的泥土都烧人的,上次的伤还留着疤痕,你看。”小女孩举起一只脚,露出脚底一片红色难看的凸出物,五个脚趾还渗着浓水,可是宁亚穗一点也不觉得痛。

    彤飒帮宁亚穗穿好衣服,一字一句地道:“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去。”

    “可是妈妈,爸爸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他们回来有时侯会有食物,有时侯是不能吃的,有时侯却是空着手回来的,为什么?”小女孩好奇地问。

    “外面?”彤飒在那一瞬间呆立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宁亚穗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眼前的孩子年纪幼小,对四周的东西特别感兴趣,酸质的泥土让她吃了苦头,钢酸草叶片的锯齿让她流血;宁亚穗却开始对自己带来的水发生兴趣,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她以捕捉水里的动物为乐,很快就独自学会游泳了。然而让彤飒诧异的是宁亚穗对外面的兴趣,即使没有理解到多少东西,她还是知道在某些时候必须躲着,爸爸们会在什么时候带来食物或者其他东西。她理解到食物和非食物的区别?彤飒愣着看看充满渴求眼神的宁亚穗,细细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外面的世界就像酸土之地一样,到处都是能伤人害人的东西。”

    宁亚穗又一次发问:“那么彤飒妈妈是曾经到过别的地方?,妈妈可不可以带亚穗去?”

    彤飒惊讶地看着这顽皮的小女孩,一时说不出话来。彤飒刻意隐藏酸土之地外面世界的模样,不只是她,宁百清、繁浩以及茅屋里的人都如此隐瞒事情,目的是为了让这个天赐的孩子避免被灵界执行官发现。宁亚穗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是必然的,可是现在怎么说才能让她不再问下去呢?彤飒最后说道:“亚穗还小,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酸土之地非常广阔,你要出去还得长大点哦。”

    温和的语气中充满了矛盾,宁亚穗听不懂妈妈的心思,看着彤飒离开茅屋,就飞快地跑到门口,此时烟雾渐浓,彤飒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小小的孩子在没有约束者的情况下又开始游戏:她跑到一位老爷爷背后,拍了拍爷爷的背,趁着爷爷返身查看的时候扮鬼脸,就笑着跳开了;然后她又跑到了一个阿姨的背后,偷走了她的骨针,跑到门外去。那人跑出来追宁亚穗,拼命地喊道:“别跑,你这坏孩子。”“坏”在宁亚穗耳中并非是个坏词语,大家围着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个“坏”字,却是以愉快心情说出来的反话,小孩子听多了反而认为这个字眼是赞美自己的话,对方说这话倒令宁亚穗更加肆无忌惮。她跑到石级下面,藏起了骨针,连蹦带跳地从那急坏了的阿姨身边跑过,躲在另一个女性身后。对方跑过来要骨针,宁亚穗摊着双手,摇头示意没有,这可气火了那阿姨,咒骂起来。

    这么一胡弄,茅屋里的人都围过来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小孩子,而且这孩子是我们的福神,不能对她不敬。”“亚穗,你快把缝衣的针还给阿姨,要不你就没衣服穿了。没有衣服多丑,快拿回来。”若大的屋子里只有宁亚穗一个小孩,大家都哄着她依着她,宁亚穗刚还了骨针,仍旧感到不够,思索着要如何找到新玩意儿。正想着,彤飒回来了,不仅拿来了衣服,还挑着满满的地一桶水回来,进门就喊:“过来煮饭,男人们都回来了。”

    宁亚穗听见妈妈的脚步声,早就站在门口,当彤飒说完就问:“爸爸回来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彤飒在看见宁亚穗的一瞬间把她抛给了远处的人,沉着气道:“快把亚穗藏起来,灵殿的人来了。”

    宁亚穗明白听到“灵殿”的时候又是该去躲藏起来,两个女性连哄带推地拖着她从后门离开,识趣地从茅屋的缝隙里钻出去,在距离石台边沿不到一手掌之长的地方蹲下,用钢酸草叶子遮盖身体,躲在檐下的狭小空间。钢酸草,从它的名字就可知道其叶子的坚硬程度,在没有处理过之前,钢酸草的叶片甚至可以当作刀具使用,在茅屋里大家都这么用。宽大的叶子呈一字型脉络,被压扁脱水后再褪去外层的硬皮,经过这种加工后,钢酸草叶可以用来做许多东西,包括茅屋的材料、衣服、绳索,真是人穷而物尽其用,活在一个资源不多的世界就要适应那里的生存方法。话说了那么多,其实除非真的没有衣服穿了,人们才会选择一种硬得让人浑身起疙瘩的钢酸草衣,更别说布置在茅屋架子上的草叶了。

    宁亚穗对身边的人道:“那个,草刺得我好痛,我能不能出去别的地方躲猫猫啊?”在宁亚穗这么小的孩子眼中不懂得什么叫危险,这里的人对自己好,催促自己躲开,却以为只是要玩躲迷藏游戏,和来历不明的人玩游戏。

    天星孤雏 三 来访者

    宁亚穗是个秘密,对这块荒芜土地上的人而言,她是奇迹和希望,所以这个秘密一定要保守。这天有来自灵殿的人来访,宁亚穗惟有回避,其他人轻声叫她安静;不过正值好奇心最旺盛年纪的小孩子怎么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安排,她拉掉披在身上的钢酸草叶子,道:“我要到别的地方。”

    有人连忙拉着她道:“别胡闹,不然宁百清爸爸会骂你的。”

    “爸爸会吗?”宁亚穗虽然顽皮,却对父亲宁百清特别地惧怕,当大家都控制不了她的时候都会叫宁百清出来帮忙,宁亚穗一听见爸爸的名字就安静下来。

    那人转到茅屋墙角处,张望着道:“亚穗,你看,你爸爸不是在那里吗?”果然,宁亚穗看见彤飒妈妈和宁百清、繁浩两个爸爸一起说话,也就安静下来。

    静寂的时空一分一秒地逝去,杂乱的脚步声传入宁亚穗的耳朵里,“爸爸,还有繁浩爸爸也在,脚步声有点沉,有果香味,今晚有好吃的了。”小女孩兴奋地低语着,“爸爸后面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声音,其中一个相当地重,其余的都很轻松,究竟为什么呢?”宁亚穗从小就只知道大人们都铐着脚镣,意识中认为那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可是自己本身就没有脚镣,为什么呢,这种问题她也从来没有得到答案。好奇心让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撩开钢酸草叶子,露出一个小小的窗口,暗地里看着屋里的世界。

    宁百清和繁浩并肩进屋,后面的人把收集得来的食物堆到角落里,大家都不去碰它们,也没有想过要吃,这些水果全是留给宁亚穗的。宁百清紧张地环顾茅屋,没有找到宁亚穗的影子,于是往彤飒那里看过去。彤飒此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水洗碗,刚刚洗的那只破碗的缺口割伤了她的指头,彤飒吮吸着,看看宁百清和繁浩紧张的样子,不动声地摆头指示宁亚穗藏身的地方,又道:“你们今天弄来了许多食物,那边没有为难你们吧。”

    繁浩点头,平静地说道:“没有,那边的人说流放比剥刑好,在那边钉挂的都落了个死无完骨的模样,太惨了。”

    彤飒问道:“他们怎么会说起惨这个字眼了?”

    “有个叫李峰的家伙来了灵界,本来他应该是去冥界的妖怪,阴差阳错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执行官们说他忘不了人间的罪孽,判他剥刑,现在……”繁浩转述着对方的话语,没有亲眼见过,他的话里没有痛苦的味道,“接下来他们说‘你们有新朋友了’。”

    彤飒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宁百清斜斜地看着拖着沉重铁镣的新人。此人一身蓝色绣花的绸质长衣,下面的裙摆沾了后后的污泥;蓬乱的头发插着几条黄金头钗,一张圆脸显露着憔悴却悲伤的神情;十指镶嵌着人造长甲,有的已经拉下了,勉强地粘着,有的已经破损了,露出残缺的花纹。彤飒道:“原来是个女的,也罢,这里缺少了个会绣花的人,我们可有好看的衣服穿了。”

    那人没有话,在她旁边的一个穿着铁青色长袍的男性解开绳索道:“从今天起,你,可丽儿就住在这里。”严肃的话,毫无表情的脸,宁亚穗只觉得说话的人很可笑。可丽儿仍然站着不动,说话的男人就推她一把,让她滚到脚边去。四个押解犯人的官员冷漠地查看了茅屋,低头看见彤飒打来的一桶清水,拿起勺子瓢了一口,喝光了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