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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118部分阅读

    大平台是在真正神殿的旁边,靠近瀑布。从大船停靠的码头开始,就是魁克长老也只能徒步登山。沿着洁白的石级盘旋而上,每十步有一个小平台,靠墙的一处设有桌椅,没有墙壁的一面向着不同方向,每一个平台所见的景色都不一样。第一个小平台,正面对着大船驶入的人工湖,金色红色相互交错的大船正停泊在凹陷的船坞,巨大的圆拱形梯级围绕在大湖外面,巨大的梯级上不是狭小的空间,而是一个个错位的小平台,犹如蜂窝状扇形展开。下面的小平台换了方向,可以看见大船沿途经过的河岸:平面屋顶上连绵起伏,几棵绿色植物和各色花卉点缀着达培歇这座山水城市。又拐过一个小平台,下面城墙的高高低低的堞露出来了,由于背着太阳,黑色的影子和外面的翠绿森林形成鲜明对比,

    又到了下一个小平台,这次宁亚穗看见的是峭壁和山顶上的巨大石碑。山顶上矗立着数个宽却不高的方形碑,直直地立在看起来并不稳固的地方,碑看起来是实心的,然而大家都看见,碑背向达培歇的一面不停地冒出透明的飘浮物,不一会儿,透明的东西开始降落,消失在方形碑之后。宁亚穗看不见那些灵魂的变化,但她知道,阴间又来了一群新人,一批一批地源源不断。瀑布的水是从碑后面沽沽流出,从两座碑的间隔流出,一直奔向达培歇。“阴间大门,所有的人都这么称呼它。”徐艾琳再次向宁亚穗解说,“大门一共有十六道,在分泉之顶形成一个环,向着大裂缝的两个间隙可以看到日出日落。”

    “环型?”宁亚穗好奇地问。

    艾琳点头道:“对,阴间大门包围着一个泉口,流经分泉和达培歇的所有十六条河流都是从那里流出。”

    “十六条河流都是源自同一个泉口?”

    “没错。”这回是魁克长老说话,“灵界和冥界的一切物体,灵魂、水、石头、金属,都是从那个泉口过来的,不管何时那个泉口都不会断流,根据风之使者所说,当阴间泉口不再流水的时候,世界将会大范围改变。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泉水断流,记载中也没有。不过是些传闻,没必要注意。”宁亚穗仍然不断回头,不知不觉中又上了一层平台,是最高处的大平台。

    这回宁亚穗见到了宽阔的塔塔绍河,这条河是灵界达培歇和冥界达培歇的分界线。从这里眺望灵界,是宁亚穗既熟悉又不熟悉的土地,一片广袤的沼泽森林。从峭壁上奔流而下的水形成宽阔的河道,水里长满了青翠的树木,没有河岸,树木都生长在平静的水中。灵界的达培歇在树林的空地建造了低矮的房屋,人字型的屋顶,没有遮掩的正堂,门外的略高于水面的平台,纵横交错的无盖走廊,稀稀落落的布置和树林融为一体,那种自然美与冥界的人造之美有着极大区别。就宁亚穗所见,没有墙壁的屋子里总有人端坐,屋外的长廊常常有人经过,他们或者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或者停下脚步休息够了才走,或者坐下来,面向尊者俯首祈祷。在这些房子上面,一些人在树冠上跳跃,手里腰间有袋子,有扁的有鼓鼓的:刹那间宁亚穗明白到他们在捕捉灵魂。

    “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对捕捉他们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魁克长老回答道:“他们刚进入阴间,喝过阴间的第一口水,如今他们已忘记人间的事情,但还没有形成阴间的意识,他们是阴间的新生儿,是最容易被控制的群体。有少数没在分泉喝水的还有过去记忆,但如果他们被灵界的美吸引过去,那么马上就会成为‘罪人’,下场可是十分凄惨的。”

    现在大家所处的位置大平台是在瀑布旁,湍急的水流落在大平台下面的深潭,震耳欲聋的声音很快就把刚到的人群逼入旁边的圆形大殿。大殿里空荡荡的,没有装饰,没有雕刻,弧型的墙壁一边是白色一边是黑色,屋顶上的条型天窗总是把太阳的光辉透射到大殿的地板,只有白色的部分。魁克长老和其他人都站在门口处,一步也不踏入,长老道:“这里是整个阴间最特别的地方,能够来进入的人只有德古鲁家族的人。圆顶神殿,平时我们就这么称呼它,而正式的名称是……”

    宁亚穗接着道:“大神殿。无生有,有分光暗、天地,四时之变,乃至万物之创造:一切从‘转世之木’的虚无演变成光明和黑暗,这个地方,就是‘转世之木’中点的延伸。”说罢,这个诞生于黑球、不属于阴间的孩子一步踏入大神殿内,空间马上就发生变化:阳光不见了,黑白色彩混合一起,空间变得浑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日月星辰,什么也没有。黑鹤飞到宁亚穗头顶,静止在那里。一个环出现,绕着黑鹤存在;又一个环出现,绕着宁亚穗旋转;一条链出现,穿过两个环,不知何处而来,要到何处而去,反正穿过了环就这么飘动着;更多的环出现,以相同的方式飘动。宁亚穗伸出双手,接住忽然飘来的“雪花”,抬头茫然地望着上面,说道:“我来自什么地方?”似乎是回答,虚无的世界出现一个尖尖的散发着荧光的东西,瞬息之后又化去,再也不出现。

    “安特列芙”,这名字又一次在宁亚穗耳边回响。

    “‘远方有你需要的东西’,尊长老,‘远方’指的是我的故乡吗?”宁亚穗低语后猛地看见属于阴间的事情:古特提列图的随意、卡狄罗的广阔,达培歇的流淌,小堡纽伦的精致,灵殿的秘密,惩罚之区域的恐怖。转瞬之息,宁亚穗看见在灵界达培歇的沼泽森林上空,一座仿照灵殿建造的小型山峦状宫殿傲然矗立。

    看到了这个,宁亚穗迈开脚步离开大神殿,跑到瀑布旁边的大平台,眺望塔塔绍河的对岸,果真看见那座比小堡纽伦略小的宫殿。“这就是灵界总执行官璀炯轩私下建造的宫殿吗?”在宫殿的一个角落,宁亚穗看见了举旗走动的士兵,墙堞上眺望冥界达培歇的士兵,愣着说道:“灵界已经把大军集结起来了吗?”

    众人见宁亚穗表现如此失措,不由得跟上来,听见这孩子说出如此的话,就是魁克长老也吓了一跳:“什么啊,灵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特别的地方。”没有人能看见天空的宫殿,魁克长老的话令宁亚穗失望,她却不愿意反驳。或许是想安慰宁亚穗的失落,魁克长老道:“要打仗一定会集结军队,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在达培歇驻扎。达培歇的灵界一方一直都保持这种模样,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驻扎。花日芙小姐曾经给我们报了信息,但当我们乘胜追击的时候,那里只剩下灶坑和石头,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不能去达培歇以外的地方,城墙内就是我们唯一可以到达的地方。”

    宁亚穗一下子皱起眉头来,问道:“那莫提夫知道此事吗?”徐艾琳见魁克长老没有回答,私下答了。“是吗,知道但没有解决办法,阴间大王以中立状态拒绝单方面帮助,那莫提夫只能自己找办法。魁克长老,难道你没想过让自己的军队分驻在不同地点吗?铠龙和辛达科的人都聚集在神殿周围,神殿本来就是明显的靶子,再聚集军队,不是轻易成为灵界的目标,一下子就能攻过来的地方吗?”

    一句话提醒了魁克长老。他有意无意地想起神情不安的辛达科,心想:“把军队聚集在神殿周围的人就是你啊,说是保护我?辛达科,难道你有意除掉我吗?”

    宁亚穗久久没有听见声音,抬头看花日芙,还有她身后的魁克长老,感到自己多说了话,不由得心里一沉,便不再说话。

    天星孤雏 五十六 寂夜

    ( )宁亚穗久久没有听见声音,抬头看花日芙,还有她身后正陷入沉思的魁克长老,感到自己多说了话,不由得心里一沉,便不再说话:“他们驻扎的地方是达培歇上空,那种力量和伊莉娜小姐他们的力量是相同的,我要怎么做才能取得主动?”

    太阳逐渐靠近大裂缝,斜日的热力从正面聚集过来,大平台上的人群匆匆忙忙地回到屋里,不欢而散了。宁亚穗的房间是面向冥界达培歇,宽敞的空间内所有布置都实用精巧,一张透明的大花窗帘挂在落地窗户前,挡住午后的阳光。宁亚穗吃过晚饭后在打开窗帘,走到没有屋檐的阳台,俯瞰达培歇。在还未完全暗下来的天空下,城里的水道被璀灿的灯火照耀,反光的水面、粼粼的波光,反射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照射在兴致勃勃的人们身上,映照出来的是一片十分和平的世界。仰望天空,群星在地面灯火的衬托下黯然失色,最闪耀的几颗星星勉强露出了脸,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剩下一片漆黑的天空。

    夜晚过了好些时候,城里的灯火越来越少,或熄灭或衰弱,达培歇快要进入梦乡。今晚月亮不上来,天空的星星能现身,一闪一闪地说着悄悄话。宁亚穗还未入睡,想着下午所见的一切,考虑下一步做法。就在此刻,星空出现了数条铁链状的东西,一个圆环在小女孩的上方浮动。“时空环链。”宁亚穗叫着,看着长链落到了大裂缝下面,“好像只有我能看见你们,告诉我,这里的时空究竟是如何分布的,告诉我,时空环链。”

    长链和圆环突然左右晃动一下,同时原本在屋里偎依着花日芙的黑鹤站起来,展开翅膀,发出荧荧的光芒。宁亚穗昂首仰视塔塔绍河的大瀑布,只见一壁荧光慢慢地笼罩阴间大门空虚的上空,并沿着峭壁向远方延伸,穿过达培歇中央的塔塔绍河,还有远处的冥界山峦。荧光形成墙壁一样的巨大形体,无声地向宁亚穗解说达培歇的空间结构。光壁的交界处形成了一个角,顶点处形成了一条冲上黑夜星空的光柱,制造出一个新的光环。这些小光环只有一条光链穿过,没有旋转,静止在那点上。

    看到这里,宁亚穗不顾花日芙的阻拦,顺着山崖的长梯,登上大平台,远望灵界的达培歇。此刻,沼泽树林上空的宫殿是那么清晰:五座陡峭的尖塔,四面垂直的灰色土墙,四个边角的了望台,不平滑的地基。璀炯轩的宫殿确实宏大,却没有小堡纽伦的娇美。和大部分时空不同,飘浮宫殿的小空间似乎非常的小,荧光透露了大家不能看见真相:球。“隔绝空间的结界吗?”宁亚穗看着灵界的荧光球,深沉地低语着。

    黑鹤载着花日芙从下面飞上大平台,问道:“主人要我去灵界一趟吗?”

    宁亚穗摇头,把目光从宫殿的光球转移到阴间大门的方向,道:“没有那个必要。”她在向黑鹤表示自己的愿望。黑鹤也明白,可宁亚穗为什么要停下不说?是脚步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宁亚穗的思路,她听得出来,声音里有属于徐艾琳的部分。由徐艾琳带头,花日芙在后,一群外貌奇怪的人举着火把冲上来了。“怎么了?”宁亚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语气说话;她掩饰得非常地好,以至于大家刹那间接不上话题。

    花日芙从黑鹤脊背下来,搂着宁亚穗道:“别让人担心啊,你突然一个人跑出来,什么话也不说,真叫人担心。亚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不要这样,不要这么离开我。”

    重复性的喃喃耳语令宁亚穗刹那间感到害怕,她伸手抱着对方,道:“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的身体在抖颤,花日芙逐渐透明的身体在述说真相。

    花日芙以火把阴暗的光线来打量宁亚穗忽明忽暗的脸,在心神混乱中喊道:“不要和你爸爸发生任何冲突,那不是你爸爸的错,不是的。亚穗,你知道吗,一次战斗就能杀死多少人,即使再好的计划,也不能避免伤亡,亚穗你真想要这样吗?”

    宁亚穗明白花日芙话里头的意思,曾经从卡狄罗大战中了解到残酷的她默然点头,倚靠着花日芙的膝盖躺下,继续远眺。花日芙低头安抚宁亚穗,突然发现一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环正围着宁亚穗打转。环并非完美无缺,数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缝让这个环略为失色,但环还是完整的。花日芙吓呆了,马上放开宁亚穗,那一瞬间,环消失了。徐艾琳看着花日芙这一奇怪动作,问了话。花日芙惊恐道:“环,有东西缠着亚穗,在折磨她。”她害怕宁亚穗的“死”,也害怕她回来复仇,“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亚穗摆脱困境。”说着说着,她掩面而哭。

    宁亚穗从茫然的神色中回来,仰首看看慌张得不知所措的花日芙,连忙拥抱对方:“你看见了吗?光环不是我的东西,是这个世界的存在象征,天空上有好多呢。”宁亚穗引导花日芙仰望星空,“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亚穗。”在花日芙不安的呼唤下,宁亚穗收起了力量。

    徐艾琳听了宁亚穗的话后,吩咐跟来的人:“你们把火留在路口,叫人送毯子过来,下去。”

    那些人正要点火,宁亚穗喊道:“不要,火光会引来灵界的注意。”徐艾琳听了,摇了摇头,让他们离开,大平台马上就变得漆黑,只剩下达培歇城里的余光。花日芙和宁亚穗、徐艾琳虽然都身处大平台,但是为了躲避瀑布的轰鸣声和飞溅的水花,不得已退到了大神殿后面,正因为这样,大家才能互相交流。裹着毯子的几人在黑夜的寒风中打颤,宁亚穗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元”,道:“我一直以为战斗是一场游戏,直到在卡狄罗看见大家不断消失,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但世界不是由我来主宰。”

    徐艾琳在旁边听着,心里动了动,另外两人却没注意到。花日芙低沉的声音传来:“灵冥两界从古到今都在为各自的信念和对方战斗可是谁也不能说对方的错。灵界认为人生来就充满罪孽,一定要清洗才能获得新生;而冥界则认为人是自由的,没有罪也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人是自由的。所以灵界说冥界没有秩序,冥界说灵界是禁锢人的地方,其实双方都一样,都是阴间的地方。”

    “妈妈。”宁亚穗轻声呼喊着。

    “我离开灵殿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大家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受苦的还是无辜的灵魂,谁也没有占便宜,但无论是哪一方取胜,世界还是这个模样,没有任何改变。”花日芙看着某颗非常耀眼的星星,温柔地说道,“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亚穗,真的……”花日芙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一样。宁亚穗没有回头,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摆脱了花日芙的束缚。在她背后,一大群“元”飘浮着,围绕在女孩四周一直不离。宁亚穗道:“妈妈,再见。”泪光中,“元”飞走了。

    徐艾琳看着花日芙的余光,又看看宁亚穗毫无表情的脸,凑过去问道:“你没事?”

    宁亚穗从怀里掏出粉色的重瓣花,双手捧着,道:“我在卡狄罗就已经知道妈妈会死,所以才执意来到达培歇;这是妈妈撒的花,在我捡到的那一刻,我感到非常开心,但是又很害怕,结果还是见到了,最后还是赶上了。”

    徐艾琳一时间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只好坐下,重新裹着毯子,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才轻声说道:“宁亚穗小姐,花日芙夫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她说得不错,长久以来灵冥双方都不会退让才导致达培歇的战斗。”宁亚穗抬头黑暗的世界,继续保持沉默。“达培歇虽说是灵冥交界的城市,但其实大部分居民来自灵界。”宁亚穗不说话。“尽管我不大了解现在的你,可我还是把关于达培歇的事说出来的好。”徐艾琳道,“长老曾经说过,冥界的人基本上是直接从分泉到达冥界之海或者冥界沙漠,他们绝少先到达培歇;而曾经到过灵界的人没法爬过冥界山峦,包括我在内只能留在达培歇,这就是现实。所以说在达培歇,前灵界执行官比较多,连魁克长老也是。”

    “那么说来,大家都是灵界的逃亡者?。”

    “是的,但是花日芙夫人原本是在灵界被王族的人选上才离开的,后来就是因为你的关系重返灵界,没想到最后还是逃离了灵界;听花日芙夫人说,她没有照顾好宁亚穗小姐你,所以没有面目去见大王,可怜啊。说起来,灵界来挑衅也是为了捉住我们这些逃犯。”宁亚穗没有看见,徐艾琳在说话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