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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1部分阅读



    “不愧是儒家的女儿,长得美丽不能比拟!”她第一眼,对我同样是称赞,柔和的如发自真心,不带一点的质疑和嘲笑。

    “不知是娘娘召见,未及着装打扮,还望娘娘恕罪!”我不敢掉以轻心,从她所处之地,从她的音容,直觉之下,我觉得这里并非是冷宫,而她亦不是废妃。

    “小小年纪,心思倒也谨慎,哀家不过是闲来无事,听说迎霜殿来了儒家的小姐,便想与姑娘小叙一番。”

    那个宫人在矮桌上摆上茶炉,只消片刻清淡的茶香溢出,柔和而清远。

    “你是儒家的第几位小姐?”淡淡一问,仿佛开口真的只是小叙而已。

    “回娘娘的话,儒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上面还有个哥哥!”

    “哦?”她仿佛有些吃惊,定定的看着我,又让宫人为我倒茶。

    “倒也是,哀家住进这里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不问人事,当然不知晓了。你父母可好?”

    她当真是不知道吗,我父亲那轰轰烈烈的逝世,长安城谁人不知,看她依旧能够让宫人自由进出,又能得知我是谁,她怎会不知我父亲的事,还是像姑姑那般,只是为了羞辱我?

    “回娘娘的话,家父早在四年前便去世了!”我黯然,低下头,故作沉痛。

    “原来——”她惊诧的表情告诉我,她是真的不知,没有接下去的话,她的眼神也有些飘渺。

    使了个眼色,宫人便到了内屋,不多会捧着几本册子出来。

    “迎霜殿位置偏僻,又常年无人管理,自然是少了些乐趣,不过倒也清静。哀家这里有些书,也不知姑娘是否喜欢,只希望能为姑娘打发些时间!”

    很快,她就岔开了话题,甚至没有理会我的哀恸,只是让宫人将手中的书本递到我的面前。

    我起身去看那些书,“汉宫典”、“青丝集”。

    生在儒家,作为天下人皆称赞的儒学士的女儿,到了这个年岁,名书典籍自然是都识得,但我鲜少得手那些坊间的书籍,尤其这些我连书名都看不懂的集册。

    “不过是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登不了大雅之堂,却是哀家的珍藏,哀家如今送予你,还望姑娘能好好看看,哪日能与哀家好好的讨论一番!”

    且不管是什么内容吧,她这样说,我也不愿多做其他想法,欠身叩谢,至少给我打发时间的由头,倒是帮了我个大忙。

    “姑娘不必谢,如果姑娘看过了觉得这些书还有些乐趣,那哀家随时欢迎你再来取。若是姑娘不敢兴趣,也不碍事,哀家会再为姑娘寻些其他的书看看!”

    周氏的笑轻柔可遥远,她更像一尊雕了笑容的塑像,能够让众人倾倒,而她心中也洋溢着笑容,并未有其他的心思。

    不经意间思绪去,那日回眸之间宣王的笑容更加漂浮无踪迹,他也是什么都没想?还是别有深意?

    再次叩谢,我捧着集册出了冷宫。

    回头去看,冷宫的牌匾鲜亮的很,甚至盖过上阳宫的光辉。婢女?难怪姑姑那样不容她。

    第七节 探视(1)

    捧着“汉宫典”,我只觉日子在飞逝一般,早上一睁眼,让馨儿煮茶,背靠着殿门,坐在檐下,不觉得冬日寒冷。

    晚上,点了烛火,烛腊滴落烫了长衫,仍是不知不晓。

    我仿佛都到了百年之前的汉宫,深深的吸进那个沉浮的过去,又时不时的浮想起如今一些事情,亦幻亦真,我都不知我是在百~万\小!说,还是在看周身的世界。

    烛火跳跃,馨儿早去休息了,她为我备好了一支一支的蜡烛,随我自己换取。

    禁不住有些倦意,随手端起一旁茶炉上的茶水,才发现茶水也空了。

    “怎么还不睡?”身后突兀的男子声音惊诧的我脱手摔下杯子。

    “谁?”我蓦然转头,烛火昏暗,照映半边的轮廓,我却看不清是谁。

    “是朕”他欠身跪坐一旁,我惊诧,下意识的退开一些,忘记行礼。

    “你在看什么?”他看向我手中的书,我不由得收手在身后。

    “没、没看什么——”低垂着脸,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人物。

    “怎么,你害怕朕?”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有些诧异,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没有带着酒意,靠近之时,身上连脂粉的味道都没有?

    我抬头看他,原来他不带醉意的脸庞如此清明,眉眼唇鼻都干净利落。更明晰些,便是与哥哥有几分相似,只是太过消瘦,脸面看上去有些苍白。

    “陛下,今日没有饮酒?”我怯怯的问出声,他忽而笑起,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很好看。

    “怎么,还是被朕那日吓到了?”他反问,轻快地仿佛之前他只是与我开了个玩笑。

    我不摇头,也不点头,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陛下那日并没有喝醉?”我顿悟。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此时会察觉,对上我的眸子,“似醉非醉,有的人看是醉了,有的人看就没醉!”

    “让我看了便是醉了,让太后看了便是没醉!”清冷回复,心头暗自冷嘲自己那日的愚笨,他是故意做样子,我倒是沦落至此。

    “果然聪明啊!难怪朕常常听人说,儒府之中的小女儿将来能挑起半壁江山,不如明日就与朕成亲罢了!”

    言罢,我无端由的紧张起来,惊呼一声,“不要——”,藏于身后的双手拦了出来,“汉宫典”也甩落在他的面前。

    帝顿时脸色又苍白了些,他怔怔的看着我,眼光有转而落在“汉宫典”上。他捡起我甩落的书,幽幽开口,

    “朕记得,惠帝被逼娶了他的外甥女张嫣为妻,那时,张嫣正如你这般的年纪!”

    帝清瘦的脸庞隐隐闪动一些晶莹,侧目看去,竟然是如此的动人。

    “帝比起惠帝,更无能。朕十六岁之时,不爱说话的你却扑在朕的怀中,唤朕,父亲!”

    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未如惠帝与张皇后那般的不堪,至少我们是表兄妹,可是十五岁的差距,让我们看起来更像是父女。我听说,帝有一个女儿,已经一十一岁了。

    帝伸手来抚我的额头,我下意识的躲避,却又瞥见他眼角的泪水,不忍,我不动,任由他轻轻抚过我的额头。

    “,长得真美,若是朕的女儿也如这般的惹人怜惜,朕愿意将天下最好的给她,江山、帝位,朕都不要了!”

    震颤着,我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我有两个父亲,一个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模糊,一个带给我让我痛恨的屈辱,可是眼前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子,却让我感到了无限的宠爱,他甚至愿意将以江山换我,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活着,还有人疼惜。

    第七节 探视(2)

    已经过了丑时,全然没有睡意,宣王抬手,将对面空置的杯子续上水。

    “什么事让王弟睡不着,深夜进宫?”帝抬起茶杯,不看他,却在问他。

    “想要求哥哥一件事!”宣王开口,帝顿时停住送到唇边的茶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喜欢?”帝直截了当,宣王不否认,却不点头承认。

    “哥哥有很多的夫人、才人、美人,不过是个孩子。”宣王抬头,认真的看着在人后可以直呼“哥哥”的陛下。

    “夫人、才人、美人,不经弟弟这么提醒,朕差点忘记了朕从来不缺女人。可是,儒家的女儿普天之下就那么一个,弟弟当初用皇位换了你母亲的一世太平,这次拿什么换?”

    帝自嘲着,挑眉看着自己的弟弟,仿若再给他机会,可是又没有给他机会。

    “她能够做您的女儿了!”宣王敛住那若有似无的笑,泛起一些激动。

    “那又如何,这里是皇宫,不讲究门当户对,就算她真的是朕的女儿,只要太后一道懿旨下,朕都没有反驳的权利,你早该知道!”

    “就像兰心一样,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要被禁锢一辈子,到头来落得疯癫、赐死的下场?”

    宣王接过帝的话,扬起的愤怒吹散着茶杯里的热气,骤时,茶水凉了底。

    “你在为你的表侄女抱屈吗,你好似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也才十四岁?”帝反问,他无需愧疚,他是先帝的长子,可他也是郭太后的儿子,许多事情便不由他自主。

    “若是没有能力保护她们,为何还要将她们留在身边?”

    “放肆——”帝骤然升起的怒气,宽袖之间挥起风暴,炭火、茶水飞溅了一地,宣王安然坐在对面,毫无起身告罪之意。

    “父皇说过,哥哥你是皇子之中最有智慧的,所以我不需犹豫,就可以将皇位拱手相让,那是哥哥应得的。可是哥哥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朝堂不出,内宫不治,甚至连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都保不住,一而再的重蹈覆辙,难道哥哥当真迷失了本性?”

    宣王幽幽开口,他一生都不想争抢,那样的无力都寄托在了帝的身上,这一切随着自己日渐平淡而趋于对帝的成就日渐渴望,对于大唐江山的守护在他心底如他出生时伴随血液而动的鲜活。

    帝怔然,默默站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宣王双目轻合,再睁开,他知,一切都是徒然,他每每如此只能离去。

    “若是你能用一生去爱她,朕保她!”

    宣王一震,帝的声音不似他瘦弱的身体发出刚强的力道,他的坚定却需要宣王的答复。

    回首,宣王凝望自己视若至亲的帝,“若他日江山轮转于我手,我愿以江山换她一生无忧,但我无法爱她。”

    “你怕她重蹈覆辙吗?你到底还是放不下你的母亲,放不下贵妃,放不下兰心。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夺回这皇位,她们都是被朕禁锢的,为何你不选择恨朕?”

    李恒追问,他是帝,没有权利没有自由的帝。他所有的只是心底一片了然这世界的明晰,他想恨,无力。他想怒,不忍。人人看他只道他混沌无能,若他能反驳,他只想脱下龙袍,弃了这万里江山。

    “父皇说,你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依旧是云淡风轻,什么事都泛不起他的涟漪,是心止如水,还是心死,连他自己都不知。

    帝看着他离去,唤侍者摆酒,一杯接一杯,不断肠,心自伤,谁又问过他想不想要这江山?

    第九节 孽爱

    浓烈的血腥沾染着一丝笑意,变得冷残。

    “大人,救我——”

    菊儿遥遥伸手,向着昨日还温存熟悉今日已然冰冷的容颜乞求最后的施舍。

    扬袖,他掩住唇鼻。

    厉妙灵轻轻拍掌,扬眉看去。

    “果然是那贱人生的贱种,心肠异于常人的冷酷,菊儿腹中怀的可是你的孩子,相公!”

    一声“相公”,唤的妖娆,却无温度。

    “那又如何,郡主可容得下?”他看她,反问。

    笑起,这一问于她而言如此可笑。

    “容下?”她凝眉,依旧笑着,她爱浓妆,炭笔勾勒上扬的眉梢,珠粉一层一层的擦拭,白皙的发亮的脸庞晕开一圈圈红色光晕,红唇似血,她爱单刀发髻,高高隆起的发髻上点饰这各种珍宝,闪耀夺目。

    笑,她如暗夜的寒光。

    “若是你跪下求我,我会考虑一番!”

    薛留居回她一笑,慢慢走近地上奄奄一息的菊儿,身下已是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果断,他抽出随侍的长剑刺去,血汹涌而出,而连最后呻吟的声音都被冷冷掐断。

    “这样的结果,郡主可满意?”丢下长剑,退一步,不让那摊开的血迹沾染到自己的鞋。

    再次扬手,掌声响起,她连声的满意。

    薛留居转身,他们“夫妻”之间一来二往就是那些事情,频繁上演,再耸人听闻,总能完美收场。

    “你可以沾染我身边所有的人,可是你永远也别想得到!”那声音似乎在挑起他的不耐。

    “我会得到她的,相比整日在后宫不知所谓的帝,需要的是我!”

    “你不要忘记,是你的女儿,现在你是我的丈夫。”

    “那我会杀了你。”他转身,魅惑的脸面浮起诡异的笑,淡淡扫过这个势必要毁掉他一生的女人,无所留恋。

    “薛留居,你他日定会因而死,你会死在手中!”

    厉妙灵的笑声毫不避讳的钻入薛留居的耳中,他浑身一颤,思绪在那瞬间停顿,他从不在意她所言,然而他优越他人的敏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句话并非简单的恐吓之词,是一种预言,更似诅咒!

    乍然而起,还在午夜。

    母亲疯癫的笑声在父亲死后时刻萦绕在的身旁,刺痛我的耳朵,煎熬着我对幸福曾经所有的希冀与渴望,最后到磨灭。

    逃,我逃离了儒府,却似乎没有逃脱梦中的魔魇。流纱帐幔浮动,这里是哪里?为何挡不住他们如刀剑磨砺出的尖锐声响,难道我逃得不够远吗,还要多远?

    蜷缩起,伸手将自己抱成一团,只想留住那所剩已不多的温暖。心口的惊悸还不停歇,捂住唇,我哭得无声无息。

    第十节 荣贵妃(1)

    帝果如他所说,无限的宠爱着我。

    迎霜殿虽大,不消几日便被帝所送来的东西给填满了,到最后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帮着馨儿一起整理。

    “小姐,看这衣衫,好美!”

    不知她从哪里找来几个叠在一起的锦盒,里面摊放着轻纱软缎,微微用手碰触,柔亮不着一点瑕疵。

    “钗钿服——”我诧异,双手接过,一层一层翻过紫红广袖上衣,细数下来,仅是内置的纱衣就有十六层,每一层都以银线绣制吉兆图辉,无一层相同。

    一旁是配套的唐裙,明暗双绣,虽然与纱衣相比较为厚重,比起民间的手工,还是无可挑剔,明黄的柔和。

    再来便是镶以环玉的配腰后缀摆尾竟然有十尺之长,珍珠镶边,以鸟羽彩绣,色彩明艳,经年不退。

    罩服是我从未穿过的银绿色,银线与绿线一起编制而成,裁为五尺广袖,多多繁花,雍容华贵不可方物。

    披锦一条,约二十尺长,柳烟水红长缎垂地。

    煞那间,我被眼前的华府震慑了。我虽然不稀罕那华衣彩服,可是这般美丽的衣衫,只怕非常人所能见到。

    一旁还有相配的钗钿几许,我无法一一细细的看,只觉得眼前一片缭乱,恍惚之中,我当真是来了皇宫。

    “姑娘好福气,这钗钿礼服是当年藩王进贡给先帝最宠爱的周氏妃子的,可是周氏还没有来得及穿过,便被废黜了。长年来,后宫之中的女子都想要得到这一套费时一年之久的钗钿礼服。陛下惦念着姑娘,便命人送来了!”

    钗钿礼服并不如儒衫、抹胸长衫那般讲究身材,只要身材合中,谁都可以穿得。可是我的身形分明不足,不知他为何要将这衣衫送来。

    我还在愣愣的出神,外面小厮来报,荣贵妃要见我。

    荣贵妃?

    心头暗暗盘算,帝有很多的妃、嫔、夫人、美人。我只是耳闻,自幼来宫中数次,都是到姑姑宫中小坐,却不记得几人。

    荣贵妃,能有这个名位的,自然不简单。当年玄宗立杨氏为贵妃,便不立皇后。如今,我尚未成气候,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吧!

    我来宫中,后宫还无人来看我,她却独独要来,还特意来此冷宫?是何用意?

    心头许多疑惑,最终料想只是两种可能,若非她为讨好我而来。既是她来一探我的究竟,以便日后压制我。

    这些我并不害怕,生在贵胄之家,无非耳濡目染这些事情。既来之,我自有准备。

    随手拔下一个玉镯子,我递给一旁送来长衫的小厮。

    “公公此番辛苦了,但不知这荣贵妃为何人?”总是要摸好底细才好应付,尤其是在此时,帝显得对我无比宠爱之时。

    “这荣贵妃是陛下早先年的妃子,也是陛下唯一的贵妃娘娘。”他浅笑着,答得毕恭毕敬。

    心头暗自冷笑,果然是宫中小人,贪得无厌,随手又拔下一个金钏与他。

    那公公一看,立刻眉开眼笑。

    “姑娘果然出生大贵之家,出手非常人所能比。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依旧浅笑,等待他说下去。

    “荣贵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闺名为柳萧萧,如今芳龄二十,先帝在世时,本是许给了宣王爷的,可是先帝驾崩之后,太后娘娘将她纳入了后宫,不过两年就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