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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31部分阅读

过去。

    “是自己人!”小战士欣喜地拨开草丛,他看到了即使染着血迹也异常熟悉地军衣。

    “还是个上尉呢!”年轻人对自己的发现开心至极。可他那惊喜的面孔在一瞬间又垮了下来,眼前的骑兵上尉紧闭着眼,面孔苍白至极,他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这多半是由于那道从右肩劈开胸甲、一直切往左腹的刀痕。这条长长的伤口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白色的骨肉向外翻出,发出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气息。

    “喂……上尉!上尉!”

    骑兵上尉猛地睁开眼,他肩膀一扭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出一剑。

    小战士暗叫侥幸,如果不是上尉地伤势延缓了他的动作,这一剑必然会了结自己的性命。

    小战士用身体压住骑兵上尉持剑地手臂。他凝视对方的眼睛:

    “嘘……嘘……别出声!”

    骑兵队长平静下来,他已认出战友的军衣。当意识重新回归脑海,创伤造成的巨大痛苦立即夺走了他地神志。可他望向战友的眼睛,硬是把呐喊发泄的欲望强行咽进肚里。

    “你能动吗?”小战士期待地打量着骑兵上尉。

    骑兵上尉猛吸了几口气,他抬头望了望隐没在草丛里的下肢,想要移动一下腿脚。可他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大腿。

    “不……不行……动不了!”

    小战士有些疑惑地拨开了埋住骑兵上尉下肢的草丛,他只看到一大片模糊的血肉,然后就是十几只受到惊吓的老鼠仓皇逃离。不过仍有一只老鼠不愿放弃眼前的美餐,它埋头在一根白骨上,叼起血肉的同时还用讥讽的眼神瞪了一下强自忍住呕吐的小战士。

    “呃……呃……你没问题!放心吧!”小战士不知如何向上尉解释这件事,他只能这样安慰对方:“我拖你离开这个鬼对方!法兰狗子就藏在丛林里,还有好几个狙击手盯着这片空地,咱们只能爬回营垒。”上尉点了点头,他朝年轻的步兵战士伸开手臂”卜战士就把他的手臂搭在肩上。

    “留神!咱们要走了!”

    上尉便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步兵战士拖着他的手,小心地向营垒的方向移动少许。巨大的痛苦突然撕裂了骑兵上尉的神经,他的忍耐力瞬间崩溃!小战士眼疾手快,他先一步捂紧战友的嘴巴,出口的痛苦呐喊立即变作闷鸣。

    骑兵上尉在连连呼出几口浊气之后才勉强止住痛楚,他的泪水一不小心就滑出眼眶,小战士看得一阵辛酸,他就抓住战友的手,“嘿!坚持住!你没问题!”

    骑兵上尉摇了摇头,他在腰间一阵摸索,直到抓牢腰袋才彻底放松紧绷的面孔。“把这个带给你的长官,里面是军群总参谋长达答拉斯将军向各地守备区派发的重要文件!”

    小战士接过腰袋,他朝骑兵上尉重重地点了点头。

    “嘿!还要转告你的长官!”骑兵上尉握紧战友的手,“每一个守备区!战线后方的每一支抵抗部队!这份文件必须送到,这是……这是战友的嘱托,也是……也是由首都最高军部下达的战场指令!”

    “我明白!”小战士点了点头。“可是……我的兄弟!别放弃!再使一把劲儿!”

    骑兵上尉无可奈何地抬头看了看,刚刚爬行的一小段距离已把他拖出那块董草地。此刻,他终于看到自己的双腿齐膝以下都已变作血泥,有些地方还露出惨白的骨骼,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惊吓。

    “朋友!别白费力气啦!把我留在这里。和我地士兵一起!”

    小战士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军情文件,他按捺不住地抽泣起来:“不行……不放弃每一个同袍兄弟——这是军规!”

    “哈……”骑兵上尉笑了笑,雨水打在他苍白的面孔上。他就像获得一场胜利地将军一样开心。“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八区第三军第三步兵师格斗团下士,您可以叫我乔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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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乔伊下士……我以军群直属骑兵军上尉地名义命令你!带着文件离开这儿!现在!”

    小战士吸了吸鼻子。他环顾左右,下到开阔地上的战友都在忙着搜集箭矢,即便找人帮忙也无法不露痕迹地把骑兵上尉拖回营垒,更何况骑兵上尉还要在拖行中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年纪轻轻的小战士突然明白,有时候……抢救战友并不是多么人道的一件事情。

    “乔伊!拜托你一件私事!”上尉突然扯开胸衣。他从脖颈上摸出一条黄金项链,项链坠子是一个雕工精致金属神牌。

    “这是我地传家宝!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他在参军的时候害怕牺牲之后无人认领他的尸体,就把身份刻在这块神牌上。有机会的话……请把它送还博德加省首府帕尔玛利亚城的多姆尼斯伯爵,那是我的父亲!”

    乔伊接过黄金项链和小巧的金属神牌,他用手指擦拭了一下金属神牌上的汗渍血泥,然后便利落地把项链套在自己地脖子上。“上尉!你放心!战友的嘱托如同战场指令……一定带到!”骑兵上尉心满意足地合上眼睛,他的面孔似乎突然红润起来”卜战士惊讶地打量着他,他听到骑兵上尉已经开始念颂牧师为牺牲者祈祷时地死亡福音。

    “光明神与你同在……”乔伊向安详等待死亡的战友致与最庄重的军礼。

    时近中午。雨水仍未停歇,反而越下越急。大雨浇打着高地,高地上有一群始终未曾松懈的泰坦战士。透过骤密地雨幕。人们可以看到小山包上只搭建了一座营帐,八三三师长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和他的三位团长九位队长就围着篝火蹲在帐幕里。

    普帕卡亚德拉四下打量,他的部下都对已经敞开的腰袋露出胆战心惊的神情,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尽管私拆军令会被判处极刑,可他还是一把抢过腰袋,随手便掏出了藏于其中的羊皮纸袋。

    乔伊下士也蹲在帐幕里,他无意识地用短剑的剑锋切割着脚下的稀泥。

    “哇哦!”普帕卡上校在打量过文件之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他转向已经抬起的头乔伊。“我说小家伙!你立了大功!你知道这份东西有多重要吗?”

    上校边说边朝师里的团长和队长们摊开文件,文件是一张蜡漆封过的羊皮纸。羊皮纸上的铭文用很大的字体写着密密麻麻一行泰坦文字:

    “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第二次卫国战争战场总指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告泰坦全军书!”

    八三三师的军官们齐声发出惊叹,他们把注定名留史册的“《二告全军书》”在手里传来递去。帝国军人欣喜地念叨着文件上的字句,他们异常清楚,这份战斗檄文的现实意义就如同在敌人面前摆开一座百万大军组成的方阵,千千万万的帝国军人会在一面旗帜下英勇抗击来犯之敌。

    “看来……我们要当一回信使!”普帕卡上校夺回了那份珍贵的文件。

    “这样合适吗?”一位步兵团长有些犹豫,“军长给我们的任务是阻击河滩地区的……”

    一直蹲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乔伊下士猛地站了起来,他只是一甩手就把短剑戳进泥地。

    “师长!各位长官!我答应过多姆尼斯上尉,一定把文件带给战线后方的部队!这是一位战友的临终嘱托,等同战场指令……”

    “别激动你这小家伙!”普帕卡边说边向乔伊下士招了招手,倔强的小战士气恼地别开头,复又一屁股蹲了下去。

    “咱们与军指挥部失去联系到底有多久了?”八三三师师长转向他的通讯官。

    通讯官尴尬地抓了抓头,“九天了!派出去的通讯员一个也没回来!”

    “别再派人做这种无意义地事了!”普帕卡无奈地摆了摆手,该是他下决心的时候了。

    “听我的命令!”在场地军官应声起立。

    普帕卡亚德拉上校环视了一遍帝国军人中最最顽强的一干将士。

    “我们已与维耶罗那卫戍区失去联系。呆在这儿只是等死!再说乔伊下士将一项战场指令转达给我,我就有责任为战友完成使命!”

    在场地军人互相打量一番,最后他们都点了点头。

    普帕卡整了整自己的军容。他扶住挂在腰间的剑柄。“我命令,一团、二团在用过午餐之后立即开拔。放弃辎重、只带战具和口粮!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最高统帅的告全军书誊写几份,越多越好!一团向南渗透敌后、二团向东进入山区,一旦遇到地方部队和民众反抗军就向他们宣读这份东西。告诉兄弟们可别忘了!由现在起!你们就是最高军部的信使,你们地任务就是传递这份文件。尽量保存实力,避免与敌交战!”

    “三团怎么办?”八三三师的三团团长有些尴尬地摊开手。

    “很抱歉!”普帕卡上校摇了摇头,“我需要一个团志愿留守阵地!这样一来,一团二团的行动就不会被法兰人发觉。”

    三团团长苦笑着点头,“我的团就是那个志愿者喽?”

    “没错!”普帕卡上校拍了拍三团团长的肩膀,对方是跟随他一块儿参加入伍的老伙计。刚刚他已说明留在此地的后果,但他还是向甘愿就义的老伙计报以笑容,“我可没让你带着三团官兵去送死!只要坚持到今天入夜,之后你就见机行事。”

    三团团长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普帕卡没说什么。他只是大力地与对方拥抱在一起!

    “我们爱我们的民族,这是我们自信心、荣誉心、爱国心的源泉,所以说。热爱自己地祖国是理所当然的事。也许,在生活中,祖国母亲对热爱她的人并不公平,但我们在贫穷地时候。祖国母亲并不嫌弃:我们在受到伤害的时候,祖国母亲会疼痛流泪;现在,轮到祖国受到侵犯了!作为子女、作为泰坦民族集体中的一员、作为肩负荣誉信仰、爱国热忱和牺牲精神的帝国近卫军!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乔伊和他地许多战友聚在一起,一位受过学校教育的士兵长正在向他们宣读《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第二次卫国战争战场总指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告泰坦全军书》说实在话,乔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不断地回头张望,张望那片雨幕下的董草地。

    “在维耶罗那!”士兵长突然从文书上抬起头,“听听,听听!摄政王殿下提到你们啦!”

    乔伊下士只得挺起胸。

    “在维耶罗那,英勇无畏的南方军人陷入重重围困,他们用血肉之躯铸造了一座抗战坚城!在瓦伦要塞和杰布灵要塞,秉承第一次卫国战争的英雄遗志,西方军人面对五十万侵略大军怡然无惧!在北方、在西北,春暖花开,长眠于冰天雪地的斗士苏醒了!游离于黑森林中的战斗精灵也苏醒了!他们面对一如千百年前那样强悍疯狂的德意斯野蛮人,并已立下死为忠魂烈骨的血誓。”

    “当然!更多的帝国军人即将走上战场,他们是青年学生、是辛勤的园丁、是高贵的绅士、是田地和农庄里的好伙计,他们告别家人,与同胞战友一同面对战争、一同面对未知!”

    “在这里,向戍守战线和所有甘为保卫祖国的战斗贡献死力的近卫军官兵复述一遍我在多年前的妻女山战场告诉士兵的几句话!”

    “勇士们!我不想用金币、高官那些东西来迷惑你们的视野、挑惹你们的拼搏之心,我只想让你们试想一下,当你们中的幸存者在未来向自己的儿孙讲述悲壮的战斗故事时,你们可以挺起胸膛,望着孩子们期盼的眼睛,再无比自豪的告诉他们,作为父辈的你们曾为帝国击败强大的侵略者,你们曾使家园免受敌人地蹂躏!那么……既是如此。即便是我,也会以最高昂的斗志迎击敌人的冲锋,即便我会因此埋骨于他乡异地。我也会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该是整装出发的时候了,“志愿”留守阵地地三团士兵亲热地为战友们送行。他们与相熟或是不相熟的兄弟大力拥抱,还坚持把口粮塞进战友们的行囊,他们必是已经了解自身的命运。

    乔伊下士是最后一个离开营垒的,他一直都在观望那片开阔地。多姆尼斯上尉是不是已经出离痛苦?他是不是被天使引入神明地殿宇?乔伊不敢再想,他只是再一次打量了一遍骑兵上尉的传家宝。那片刻着一位士兵名姓的神牌已经带有步兵下士的体温,乔伊最后望了一眼雨幕中的莹草地,然后便把神牌重新放入胸怀,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追上自己的团队。

    雨帘密集,天穹低垂,乔伊的身影隐没在无数士兵组成的队伍里,他的面孔是那样普通,以至于认识他的人也不会时常记起这样一个年轻地步兵下士。

    同样,翻遍《泰坦卫国战争史》你绝对不会找到乔伊下士的名字。这位平凡的列兵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多姆尼斯上尉那样壮烈牺牲,他地长官也不知道八三三师“信使之旅”的终点会在哪里。

    当然……所有的当事人更不会知道一个刻着一位老兵名姓的小小神牌会在日后陈列于帝国战争历史博物馆地正殿大堂,并被整个泰坦民族引为国家的军魂圣器!

    小小的神牌将在第二次卫国战争中数度易手。遵循一位骑兵上尉的临终嘱托,追随着数名官兵的足迹,纵横千里战场,见证人类历史上最伟大、最惨烈的一次反侵略战争。它的际遇就是泰坦帝国第二次卫国战争发生发展直至最终的线索、航标和现实依据。

    除了人们抽离而出的意义。小小的神牌还启发了泰坦当权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为了纪念这件事,为当时服役的所有近卫军

    士兵都打造了这样一块刻印着姓名的金属神牌,这项措施进而发展成为士兵户籍和识别制度,并为后世采用延续至今。

    但话说回来,在教历802年4月3日的泰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正为棘手的现役军人普查工作头疼不已。

    “以第十五军区为例!”最高统帅向坐满一室的军人代表伸出一颗手指,“能统计上来的确切数字只有军官一级!剩下的现役士兵和预备役团队都用‘约等于’这样的字眼!”

    奥斯卡不耐烦地摊开手,“除了现役士兵和预备役战士,我们还有九年制的仆役兵、取代劳役苦役的囚兵、还有很小一部分雇佣兵!这些人都在哪?难道要控军部门胡乱派发军饷和补给吗?如果在一个月内还不能把现役军人的普查工作落在准确的数字上,接下来的作战部署还谈个屁?”

    “总参谋部已经责成……”

    “我只要数字!我只要准确的数字!”奥斯卡将一位敢于出言辩解的高级参谋吼了回去。

    “军事情报局分析一处处长向您报告!”

    帝国摄政王连眼也没眨就瞪往门口,“卢卡斯!谢天谢地!我以为死在女人的裙子里!”

    迪亚巴克尔子爵对小主人的讥讽不以为意,因为他确实想死于某位小姐的裙子里。

    军情分析处长朝在座的高级将领们使了一个眼色,如蒙大赦的军部首脑们立即起身向心情不佳的最高统帅出言告辞。

    待人走净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终于疲惫地软倒在冰熊沙发上,他朝大学毕业生招了招手:“有进展了吗?”

    卢卡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很抱歉殿下!似乎……我们做得有点太逼真了!您抽调了监视司法部大牢的密探,前特勤处长得以被人营救,可在那之后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那是什么东西?”奥斯卡对前特勤处长那种小动物不甚在意,他指了指被卢卡斯抱在怀里的一份卷宗。

    “哦!这就是您要的进展!”军情分析处长将卷宗递到亲王殿下面前:“南方人在贵族元老院的动议、最高法院的开庭日程、根据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的所谓罪状编造的若干证据、隐藏在幕后推动这一系列阴谋诡计的人员名单……您需要掌握的东西都在这里!”

    帝国摄政王烦躁地接过卷宗,但他没看上一眼的打算,他只是把这份东西丢在办公桌上,然后便朝自己的亲信无可奈何地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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