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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35部分阅读

    说的?”最高法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看了看手里的判决书,又看了看面容阴冷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是我说的!难道你还怀疑不成?”帝国摄政王揽住妻子,并向在场的人摆出了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如果各位仍打算控诉帝国女皇陛下的所谓罪责,就把案件的相关卷宗移交军事法庭吧!”

    “咱们走……”奥斯卡边说边将妻子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臂腕里。

    阿莱尼斯笑了!如果她的丈夫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她在出门上了马车之后就可以为他那样做——大家都知道的!就是“那样”做!

    奥斯卡突然不再笑了!或者换句话说,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了!

    他猛地将妻子揽在怀里,又在眨眼之间换过妻子的位置。

    枪响了!

    阿莱尼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由爱人身上喷溅而出的鲜血迷住了她的眼睛,但她不敢眨眼,她害怕只是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缓缓软倒的奥斯卡如此痴情地望着她了。

    第二十九集第一章

    “啊……凄厉的惨叫充斥每一名士兵的耳朵,鲜血和破碎的绷带洒了一地。“按住他……大家按住他……”

    “给他止血、快给他止血……”

    “别让他乱动,那会撕开伤口……”

    “我们……我们没有药品啦……”

    各种各样的呼声都在透露一个讯息,在场的士兵想救伤者的命,可他们的努力显得那样无助和多余。

    乔伊下士仰躺在山地丛林中的一滩泥地上,他变成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滴淌血水!此时此刻,我们已经看不到乔伊下士年轻的面孔,不知是什么东西把他半边头皮全都掀掉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还有烧灼的痕迹。

    山林里的一场阵雨刚刚停歇,就连瓢泼的雨水也没有把乔伊的伤口冲刷干净。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在看到士兵们把乔伊从河边抬回来的时候就完全惊呆了,乔伊遍体鳞伤,右腿齐膝以下的部分就松松垮垮地挂在膝关节上。

    “怎么……怎么回事?”普帕卡上校揪过斥候带队兵长的衣领。

    兵长指了指山林外的河滩地,“法兰人在河边扎起一个木寨,我想摸进去……结果被发现了!”

    “然后呢?”上校师长的脸色缓了缓。

    “乔伊救了我们一队人的命!”兵长指了指嘶声惨叫着的近卫军下士。“法兰人从木寨里投出滚木,所有人都在退,只有乔伊迎着滚木往前冲!滚木……滚木就从他身上碾了过去!但他还是阻止了滚木的冲击。所以……”

    “这个蠢货!”普帕卡打断了斥候兵长的话,他用充满怨毒地眼光瞪了一眼不成丨人形的年轻士兵,似乎是在怪责乔伊的不自量力。

    乔伊地面孔翻卷着烧过、烫过、被滚木碾过的血肉。但他地眼睛依然澄澈透明,虽然他从来都不想给战友们填麻烦。可疼痛占据了他的大脑,除了惨叫和哀号,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事情。

    “这样下去不行……”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凑到师长跟前,作为八区第三军第三格斗师仅存的一位团长,他有责任敦促师长的行动。“咱们要么尽快离开这儿。要么把法兰人地木头寨子烧成灰烬!”

    普帕卡亚德拉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战友,他紧抿着嘴,尽量不去留意快要被疼痛折磨疯了的“疯子乔伊”乔伊不是疯子是什么?用身体去抵挡滚木?尽管这样做需要莫大的勇气,可他就没想过身后事吗?普帕卡摇了摇头,他知道第三格斗师又要失去一名最优秀最拨尖儿的好战士。

    从维耶罗那外围地区直到进入这片不知名的山岭,普帕卡上校已经失去了493名和乔伊一样英勇的好战士,即使有时他会记不清,可他的日记总会提醒他!提醒他今天的遭遇战牺牲了这个、昨天的伏击战牺牲了那个、大前天在巡逻地时候牺牲了这个和那个,可不管这个那个到底是哪个,他们都是普帕卡的好兄弟、祖国泰坦的好士兵!

    当然!在陆续失去493名士兵地过程中。逃兵也是有的,但数字可以忽略不计,普帕卡认为那样的家伙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轮到乔伊!没准再过一个小时就会轮到上校自己。

    “清点人数。准备出发!“八三三师长异常干脆地下达命令,但在下一刻他又扯住八三三一团团长的手臂:“叫斥候带路!在天黑之前潜入木寨外围,入夜发动突袭——这一战是避不了了!咱们不去进攻,法兰人也会冲进山里!”

    八三三一团团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在朝指挥官敬礼之后就奔向士兵们隐伏地山林。

    普帕卡走向乔伊,围绕伤者的战友们立刻退到一边,他们对乔伊的伤势一点办法也没有,多数时候只能呆站着。有人知道眼睁睁地看着战友的生命被一点一点地录离是怎样一种滋味吗?普帕卡朝围拢乔伊的战士们点了点头,人们立刻会意,然后他们就像落荒而逃一样走开了,有人在摇头、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抽泣。

    “嘿乔伊!感觉怎么样?”上校紧挨着下士躺靠在泥地里,他状似兴高采烈地打量着自己的士兵,就像是在望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好小伙子。

    “呃……咳……”乔伊一开口就从喉咙里涌出一团腥臭的血痰,普帕卡这才阴郁的皱起眉头,除了严重的外伤,还有大量的内出血——即使是光明神也救不了乔伊的命。

    乔伊是个好样的!他看到了自己的长官,他只得使劲全身的力气挤出一抹微笑,这抹笑容是那样令人惋惜,但就义和牺牲却为这抹泛着苍茫的笑容填充了直面死亡的最后一刻才会爆发的蓬勃生气。

    “我……没用……我……搞砸了!”

    “不不不不不……”普帕卡连连摇头,“你救了十好几个兄弟的命!”

    “他们……他们都还好吗?”乔伊勉力抬起头。

    “都好!活蹦乱跳的!就像昨天你从河沟里抓来的红鳟鱼!”

    “哈……”近卫军下士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可痛苦又在这时席卷而来,乔伊难过地浑身颤抖,但他的指挥官就在身边,他不能再像娘们一样叫唤,也不能流露出任何畏惧死亡的神情。

    “师长——“,拜托……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小家伙!”普帕卡握住乔伊的手,可他又涌起一阵心酸。乔伊的手指只剩三根,手腕上还露出半截白骨的痕迹。

    “项链……神牌!”乔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瞳孔在尽力凝固焦距,剩余的三根手指传给指挥官决大的回握力。

    “是你戴着地这条项链吗?”普帕卡探手牵出被乔伊塞进胸口的黄金项链。

    “不是我的!”乔伊轻轻摇头,但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气。摇头地动作牵动了脱落的头皮,近卫军下士差点疼得小便失禁。

    “是……是多姆尼斯上尉地嘱托!”乔伊连连呼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把……把他的传家宝送还博德加省首府帕尔玛利亚。送还……送还他的父亲!”

    “呵呵!”普帕卡无奈地笑了笑,他解下了乔伊的项链。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近卫军上校真不知该感谢多妖尼斯还是该诅咒这位令八三三师走入今日这步田地地骑兵上尉。

    “好的乔伊,你放心吧!这是战友的嘱托不是吗?”近卫军上校打量着小巧的神牌,“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我是说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亲自去一趟帕尔玛利亚!不过当然,就算我牺牲了你也不要担心。我会把它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咱们总有办法把多姆尼斯上尉的项链送还他的父亲!”

    乔伊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

    普帕卡发出一声轻微地叹息,他已经看到密林深处走出了数百名近卫军官兵。这些衣不蔽体、疲惫不堪、面容清瘦的战士就是随着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百余场战斗的老兵。战士们陆续走来了,他们地身形仿佛把指挥官和身负重伤的战友拥抱在胸怀里。

    八三三师师长由地上站起,他对着目光涣散但仍在尽力坚持的呼吸的步兵下士致以军礼。

    “妈妈……妈妈……”乔伊发出无意识地呻吟,“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普帕卡转向一团团长,“我们在哪里?”

    一团团长无可奈何地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行囊,“地图不是早就丢了吗?”

    “这可真是见鬼了!”普帕卡诅咒了一声,他不能这样告别乔伊。

    他甚至知道乔伊想对呓语中的母亲说什么。他的士兵需要知道自己在哪里战死沙场,这样一来就会有人来到此地把乔伊的遗体送回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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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我们帮不了他!”一团团长已经不耐烦了,他的士兵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生生死死。没人再打算看着战友在伤痛的折磨中像可怜虫一样悲惨地死去。

    “乔伊,乔伊,步兵下士乔伊!听我的命令!”普帕卡上校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他把浑身浴血的小战士抱了起来。让他的脊背靠住一株粗大的榕树,即使是死……普帕卡也不会让他的战士死在一滩烂泥里。

    “命令?”“步兵下士?”乔伊的神经反射像往常一样勒令他的身体做出反应,尽管这种反射比从前迟了半分钟,但步兵下士乔伊还是重新在瞳孔中凝结了生为泰坦军人的光辉。

    “大家要出门了……把木寨里的法兰狗子都揪出来,挨个放血!”

    普帕卡边说边往乔伊的断指中间塞入一把骑士剑,他将剑锋刺入泥土,以便支撑步兵下士的身体。

    “我命令你守护这块营地!等到法兰狗子的血液凝固了的时候,大家就回来接你!能做到吗?”

    乔伊嗫嚅着唇皮,虽然他发不出声音,但他定定望着指挥官的坚毅目光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真是好样的!”普帕卡上校最后拍了拍步兵下士的肩膀,他站了起来,还将紧攥着的项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八三三师师长被块神牌上的温度吓了一跳,他感到了战友的嘱托,也感到了自己跳动着血脉。

    “出发!”

    第一团仅存的四百余名战士就跟随头也没回的师长大人出发了!战士们陆续经过瞪大眼睛的乔伊,每个经过乔伊的战友都会冲他说一句:

    “保重侨伊!”“等着我们乔伊!”“我们会回来接你乔伊……”

    最后,山林恢复寂静,似乎天底下只剩乔伊一个人了。步兵下士有些茫然,他用断指撑着长剑,用迷惘的眼光打量着苍茫的山地雨林。

    太安静了!乔伊一点都不习惯,他喜欢老兵们的唠叨、喜欢战友们聚在一起吹牛皮!他还喜欢冲锋号的音律、还喜欢大剑劈开敌人盾牌的声音。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乔伊不想继续无聊下去,于是他就轻轻地断断续续地唱:

    “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地近卫军年轻的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地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地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

    歌声虽小。但它却在山林中回荡不绝!起初,所有的战士都以为那是他们的耳朵在被关注了太多凄声惨叫之后而产生的错觉。可后来他们终于发现事实不是那样的!山林在合唱!在唱着近卫军军歌。

    普帕卡亚德拉上校回头望了望遗落了一位勇敢士兵地那片林地,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想……乔伊并不孤单,此时此刻,祖国泰坦不知有多少军人在高唱战歌。所以……乔伊并不孤单,他该开心才对。

    正如第八军区第三军第三格斗师师长认知中的那样,泰坦穹苍下,无数个声音幽幽在唱:

    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年轻的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的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

    嘹亮的军歌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可战士们一点也不厌烦,他们唱着唱着就笑了起来,有些人还带头用方言口音唱着军歌。给行军中的庞大队伍制造了不少笑料。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军歌是这样唱地。可近卫军却在撤退,他们撤出了首都、告别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一座城市。在出发前,他们接受首都最高军部和战区总司令的命令,在城市中心地大部分地段都埋设了火种。还破坏了城市外围为数不多的几处水源地。

    按照即定战略,泰坦军控部门从来没有放弃首都的打算,都林是整个帝国平面战场的最中心,但要该死地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倒下了!更确切一点说是由于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当泰坦帝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为他的妻子挡枪子的消息在一个星期之内传遍世界各地的时候,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反坦联盟军最庞大的中央集群像赶集一样突进了一百四十公里,都林斯平原的西侧外围地区已经遍布侵略者的斥候骑兵。

    在奥斯涅摄政王殿下躺倒病床人事不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女皇陛下也对日益严峻的政局置之不理,首都军部只得自行拟定战争计划,可令人难堪的是,军部充斥太多的声音。

    一部分人要坚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遗志”;一部分人主张等待摄政王殿下的苏醒:一部分力劝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弃守瓦伦,回首都主持大局!可鲁宾元帅的回信却又引来另一部分人的附和——近卫军要继续撤退,在都林背后的中东部军区建立新的防御阵地。

    最后的最后,阿莱尼斯一世陛下终于不耐烦了!她懊恼地退开车窗,不分青红皂白就向车外的士兵们吼了一句!

    “不要再唱啦!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耳朵都生茧子啦!”

    还是宫廷侍卫长巴西利肯尼尼上校温和一些,他对士兵们的解释是歌声耽误了摄政王殿下的休息。这种说法迅速传了开去,走在国道上的近卫军士兵就紧紧闭上嘴巴,他们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无数士兵就在心里开始祈祷:“统帅快点好起来!”“统帅快点站起来!”所有的战士都在期盼未曾有过的一次战败的奥斯涅摄政王殿下能够带领他们取得卫国战争的伟大胜利。

    阿莱尼斯恨狠地摔上车窗,看来她还是选择了鲁宾元帅的建议。在撤往中东部战区的庞大队伍里,女皇陛下和摄政王殿下的改装马车最是显眼。在军情局主理各种特种作战装备的后勤部门为身负重伤的摄政王殿下准备了一个6米长的巨大车厢,拉车的是十六匹耐力最强的西葡斯高地纯种马;同时,6米长的巨大车厢底下有四组木轮担负传动和承重的工作,这使这辆史无前例地巨大马车在跑起来的时候又快又稳!

    “真要感谢你!”阿莱尼斯收起恼火的面孔。她朝坐在自己对面地安东妮·霍曼伯爵夫人挤出一脸疲惫至极的笑容,但安妮一定知道女皇陛下并不是在敷衍她。

    安东妮已经不再年轻了,她地眼角堆积着鱼尾纹。脖颈上的肌肉也不像从前那样润滑,裸露在丝麻短甲外的手臂显露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印记。虽然她仍然称得上是一个迷人的女人,但她只是不再光鲜亮丽。

    “感谢你那么远地跑来陪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阿莱尼斯地视线落在昏迷的丈夫身上,她的奥斯卡仰面躺在车厢里的一张大木床上,状似睡熟了。

    “别客气,大家都只是担心!”安妮苦笑着摇头。她探手试了试奥斯卡额头上的温度,结果她的笑容就更苦涩了。“还在发低烧,这可怎么办呢?”

    阿莱尼斯蹙紧眉头,“很烫吗?可帕尔斯不是说这很正常吗?他流了那么多血!”

    女皇边说边在车厢内的储物柜里翻找起来,“你等一下,我还留着那件礼服呢!奥斯卡的血溅了我一身,我都被吓呆了……”

    自言自语的帝国女皇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已经留意到安东妮躲躲闪闪地神情。

    “抱歉!”阿莱尼斯懊恼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看我都在干什么?我就像个神经病人!”

    “不会!大家都只是担心她……”安妮还能说什么?还会说什么?

    她牵挂了一辈子的男人一睡不起,而她还得在陪伴女皇陛下地时候挖空心思地安慰对方。可谁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