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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48部分阅读

    然我家公子会剥了他地皮!”

    老人边说边狠狠砸上公寓的大门。然后他便退到厅堂一角,抽出许久都未饮血的骑士剑,在从军半个世纪之后,该是他为心目中的统帅站最后一班岗了!

    阿兰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他知道自己的公寓大门一定已经四分五裂了。

    不一会儿,刀剑碰撞的声音嘎然而止,军靴踩踏楼梯地板的声音此起彼伏,阿兰怒目圆瞪,他盯着房门。利斯卡佳将最后一件注有保密字样的文件送进壁炉,然后她就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道暗门,暗门里藏着她的小女儿,如果她和老人遭遇不测,她的尸身就会挡住开启暗门的机关,不过她只能祈祷,祈祷侵略者不会踏过她的血泊。

    元帅的屋门被轻轻推开了,荷茵兰王国的宫廷长官带着一脸诚恳地笑容。

    “这就是阿兰元帅!久仰大名!不过我得想您道歉,您的家奴必定是老糊涂了!他竟然代替主人拒绝了我国国王陛下的邀请!”

    阿兰哼着、叫着!如果他的舌头还有一丝知觉,他一定会用自己知道的所有用于问候对方女性亲属的词句跟这个摇头摆尾的小丑打招呼。

    “看看您!您躺在这儿,无人问津,无人关怀!您为泰坦帝国奉献一生,可这个帝国给了您什么?”荷茵兰人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签字吧阿兰元帅!将您的遭遇告诉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的泰坦士兵,他们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个阴谋家给利用了!他们……”

    银狐不能说话,可他能吐痰呀!一口浓痰向那副滔滔不绝地令人作呕的面孔急射而去,可怜的荷茵兰人只能用手里的投降书去遮挡,当他发现那份文书已被污染的时候,阿兰开心地笑了。

    荷茵兰宫廷长官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他本就没有成功说服银狐的打算,这个面慈心狠的伪君子突然转向缩在角落里的小妇人。

    “这位就是休依特伯爵夫人吗?真的和传闻中一样美貌呢!”

    “别过来!”利斯卡佳虚张声势地叫喊着,她的神经过敏引得室内的几名高大的军人齐声发出嘲笑,受到羞辱的伯爵夫人下意识地攥进拳头,事到如今,她得下定决心了!

    阿兰用择人而噬的眼光怒瞪着闯进家门的侵略者!荷茵兰人则轻佻地挑起伯爵夫人的一卷长发:

    “您是要我离她远点吗?可她这么诱人!”

    利斯卡佳突然凶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荷茵兰宫廷长官,就在室内的荷茵兰武士下意识地掣出刀剑时,她用崇敬的眼光深深地凝视着敬爱的爷爷,她在老人身上看到丈夫的面容,那么……来生再见了!

    休依特伯爵夫人捏碎了紧攥在手里的药瓶,然后便将摊在手上的毒剂一饮而尽。

    被女人推坐在床上的荷茵兰宫廷长官有些懊恼地打量着倒地抽搐的女人,他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您改变主意了吗?”侵略者转向呆坐在床上的老人。

    阿兰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什么,荷茵兰人就凑近了一些,令这个蠢货感到惊异的是,自己的腹部突然被一把金光闪闪的骑士剑刺中了!

    壁炉内的火光映出黑暗以外的轮廓,床上的人影高擎着一柄象征着荣誉和尊严的元帅剑,而数名手持利刃的高大武士突然出现在光影中,他们的凶器不断斩落,影子里的老人就恢复平静了。

    第三十集第五章

    多瑙河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使这里已是中下游。西大陆的河流很少具有一泻千里的规模,多瑙河也是如此。在一些诗歌中,喜欢特立独行的诗人用万马奔腾、浊浪排空来形容它,这自然是没有的事。

    曾几何时,维耶罗那是多瑙河上最耀眼的一颗明珠,它是泰坦帝国南方大地上最为动人的都市。宽阔的街道、高耸的教堂的塔楼、无数座珍藏着稀有文物和艺术品的博物馆、还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皇家宫殿建筑群。

    森罗万宫的冷气系统一直都在工作,地下深井中的寒气通过类似水车的传送系统被输送到宫殿中的各个角落。宫殿已经失去养护,军人们的靴底将地板磨出千奇百怪的凹痕,墙壁上的装饰画和镶金嵌银的家具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此时正当清晨,从森罗万宫最高层的一间寝室望向南方,维耶罗那就沐浴在一片刺眼的惨白色的阳光中。

    这时的维耶罗那,像极了一堆被某个淘气的孩子弃置不用的积木,除了几座坚固的地标式建筑,其他的屋宇都歪歪扭扭。街道在杂乱的积木中消失不见了,有些地方还能露出一小块单调的青白色的石板,大多数地段都严实地覆盖着瓦砾和倒塌的建筑。

    北城的边缘,靠近多瑙河的地方,堤坝似乎比过去高出一些,阳光底下,露出土壤和一半河床显现出鲜艳的浅红色。堤坝后的长街还是老样子,只是不见了那些人们所熟知地雕塑;近卫军铸造的街垒还在,一段连着一段。可总有塌陷或是完全消失的地方,从宫殿里,依稀还能看到有人影在街垒之间移动。长街就因这些人影而显露出一丝生机,在城市废墟地其他地方。人是看不到的。

    这是清晨,守卫北城地泰坦军人就从河堤大道上的各个四壁漏风的房间里醒来了。各个人家都开了门,各个人家的门里先是飞出一群鸡,跑出一群小猪,然后才走出了衣衫不整甚至赤裸上身的士兵们。

    战士们出到门前。先是彼此打着招呼,然后照例向他们地军官抱怨一阵。在这个过程中,就是指抱怨一切的时候,他们都是站到门边撒尿,一个挨着一个,在临时营房的门口尿出一大片水渍,除了抱怨,这些乐观的士兵还会用彼此的生殖器开玩笑。

    尿完了,讲卫生的战士就懒洋洋地踱到河边去洗漱,而河面上还残留一些没有清理的尸首。这种情景对维耶罗那守军来说已经司空见怪。

    士兵们根本就不在乎,连他们的鼻子都已习惯性地忽略令人作呕的尸臭。

    在宫殿顶楼的寝室里,早餐时间到了。与此同时,敞开地窗户外面,河堤那边也升起几缕炊灶的烟火。泰坦帝国第五军区司令长官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从窗口收回视线,他吃力地移动双拐。痛楚从断腿上的骨折处一直传抵他地大脑,这位号称“铁臂将军”的硬汉子就晃了晃昏昏欲睡的头。

    门房打开了,最先进来的是八区第二军军长,然后是一个浑身都裹着绷带地巨熊一样的家伙,这个家伙坐着轮椅,由战场上最著名的通讯员将他推进门。几名列兵将宫殿里的银制餐盘送了进来,餐盘上盖着罩子,大伙儿都期待地盯着餐桌。

    “先生们抱歉!我迟到了!”乔治·罗梅罗大步闯进门,他穿着一身不合季节的猎装,里面才是他的将校服。

    挪开拐杖,阿贝西亚将军扶着打上夹板的断腿最先坐到餐桌前,他先漱了漱口,然后才向迟到的骑兵军长抬起头。

    “乔治,你不是一向起得很早吗?”

    南方军群直属骑兵军长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没办法,天还没亮我就去了一趟远郊,据说东边的河谷地区经常会有法兰人的渗透小队在我军阵地前沿搞些小动作。”

    “结果怎样?”阿贝西亚揭开餐盘,他的眉头没来由地皱了一皱。

    “截住一个小队……杀了!”老将军说话的时候就撅起了嘴唇上的白胡子,他的语气平淡又轻松。

    “这种事不用你亲自跑去做。”

    老将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揭开餐盘,也像阿贝西亚那样皱起眉头:

    “我的天!咱们只剩下莴笋了吗?我记得明塔斯·布郎特那个傻小子不是私藏了一袋土豆吗?咱们该把它搞来的!”

    坐着轮椅,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绷带的维耶罗那卫戍司令抗议似的举起刀叉,对着救城市于水火的骑兵军长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呵呵!”乔治·罗梅罗笑了起来。“你在这儿?我还以为这是哪位法老王从棺材里跳出来了呢!”

    在场的几位军官齐声大笑,就连通讯员詹姆士也咧开干裂的嘴唇嘿嘿了两声。

    明塔斯·布郎特再也不打算理会这些尖酸刻薄的家伙,他艰难地移动手臂,用叉子叉住了一块莴笋,可举到半空,莴笋从叉子上脱落,“嗒”的一声掉在他胸前的绷带上。巨熊一样的维耶罗那卫戍司令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他只得继续尝试,样子可怜兮兮的。

    “我的哨兵怎么样了?”西尔维奥·伯里科转向通讯员,如果屠夫没记错,他的第二军就剩下畸形的西尔、落落寡欢的通讯员和瞎了眼的哨兵。哨兵瞎了眼,他还能做哨兵吗?除了这几个数得上名号的家伙,西尔维奥真的不知道维耶罗那还有没有八区第二军的战士,想到他们也许都死了,屠夫就伤感地推开盘子,这一餐他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马克西姆还是老样子!”詹姆士冲自己的军长摇了摇头,他真的有点佩服西尔维奥将军!除去牺牲者,参与维耶罗那会战地军人无不带伤。只有屠夫像个没事人一样。

    “老样子是什么样子?”西尔维奥瞪了过来。

    通讯员无奈地摊开手:“他老是叫嚣着要冲到锋线上!我三番两次劝他跟随护送伤兵的团队撤到布拉利格,他就骂我是个小脿子!”

    “呵呵……”在场的军官们又笑了笑,可他们地笑声很快就沙哑了。这些留在城市中的军人都是硬汉子,他们能够体会哨兵地痛苦。

    窗扇敞开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詹姆士靠到窗前,接着便朝宫殿广场喊了一嗓子:

    “又怎么了?”

    楼下有人叫喊:“法兰人的一个通讯官要渡河!”

    詹姆士回身望了望在座的长官们,可这些人都没有吩咐他该怎么做。

    “他想干什么?”通讯员只得再次探出窗口。

    楼下的人大声回话:“还不清楚……”

    詹姆士朝着河道地方向低啐了一口,他有些恼火地戴上头盔。并朝室内的将军们致以军礼,“看来我得跑一趟了!不知道法兰人又在搞什么花招!”

    阿贝西亚点了点头,通讯员就丢下餐盘疾步出门。

    望着再次紧闭的房门,西尔维奥·伯里科将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站了起来:

    “喂!你们还打算继续坐在这儿吗?法兰人必定是送来了最后通牒!我得去集合人手了!”

    阿贝西亚一把扯住冲动的屠夫:“你就不会再等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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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乔治·罗梅罗将军随声附和,“你想一想!我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法兰人在一星期前的那次总攻之后为什么会突然停火?”

    西尔维奥气恼地甩开独臂将军,他最不愿意别人提及一星期前的那次强攻,就是法兰人的那次强攻让他变成一个光杆司令。

    “仗都打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想的?”屠夫绕着餐桌气急败坏地转了起来。“趁着我们的战士还没有筋疲力尽,趁着乔治地骑兵还在兴头上,要么我们连夜摸过河。杀进南城:要么就在这儿多嚼几颗莴笋,然后一块儿去见光明神!”

    一直没做声的明塔斯·布郎特突然举起手里的叉子,看来他是真地说不出话。这家伙先用餐叉指了指自己,又用叉子指了指横眉竖目的屠夫。

    “谢谢你老朋友!”西尔维奥大力地亲吻了一下维耶罗那卫戍司令面孔上的绷带,然后他就兴高采烈地转向其他两位将军。

    “现在如何?明塔斯支持我!我这儿已经有两票了!”

    乔治·罗梅罗将军嗤之以鼻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别傻了西尔维奥!你的脑子哪去了?偷摸过河这样地事咱们又不是没试过?上一次白白损失了一支精锐的师团,现在你要把全军都赔进去吗?”

    “这还不是迟早的事吗?”西尔维奥瞪大了眼睛。“我不相信法兰人会跟咱们握手言和!咱们死了多少人?他们死了多少人?他们做梦都想把咱们杀光!咱们也是如此……”

    “都别吵了……”阿贝西亚将军终于出面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执。“这里是我和乔治说了算!西尔维奥,你的建议已经被否决,乖乖坐下,吃你的莴笋!”

    八区第二军军长怒瞪着第五军区司令长官,半晌之后他才泄气似地坐回原位,莴笋他是吃不下的,屠夫就抓起一瓶杜松子酒猛灌了一大口。

    又等了一会儿,宫殿走廊里传来一阵叱喝的声音,房门再次敞开,通讯员詹姆士回来了,他向将军们敬礼,然后便闪到门口。

    一个身穿法兰王国宫廷军礼服的上校军官在下一刻就出现了,明塔斯哼哼着想要从轮椅上跳起来,屠夫醉醺醺地掣出了手边的一把战斧!

    阿贝西亚将军和乔治·罗梅罗将军互望了一眼,他们对此无动于衷。

    “尊敬的维耶罗那卫戍区的长官们!我为贵军送来了法兰王国摄政王殿下写给泰坦近卫军南方集团军群维耶罗那会战参战部队的一封公开信!”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冈多勒从始至终也没用正眼瞧过一下法兰王国军的使者。

    “没了!就这样!”法兰上校尴尬地向面前地几位泰坦主官致以军礼,他打算好好瞻仰一番传说中的战将,可那位红着眼睛的战地通讯员已经为他拉开房门。

    “詹姆士!送客!”阿贝西亚这样吩咐着通讯员。“顺便告诉那些手指头痒痒地小混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冷箭,别让这位先生受委屈!”

    法兰上校涨红了脸。他使劲儿一磕军靴地后跟,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乔治·罗梅罗最先接过信纸。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想这份东西丢给跃跃欲试的屠夫。“看来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先是杰布灵覆灭,然后是瓦伦被围,接着是布伦鏖战,最后就是都林陷落!现在……给维耶罗那的最后通牒也到了!”

    “都林陷落?”西尔维奥接过信纸仔细打量,他竟面露喜色。“嘿嘿!这下可好啦!都林就是个大美人儿。反坦联盟被这个大美人彻底迷惑了,他们看不到空空如也的布拉利格,也看不到平原东侧地主力集群,更看不到贝卡谷后面就是彻底腾出手来的斯坦贝维尔!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阿贝西亚从屠夫那里接过信件,但他连看都未看就把这份东西抛给了明塔斯·布郎特。“我说……这玩意儿还是绢纸呢!留着给咱们的法老王擦屁股好了!总比麻绳和树枝强得多!”

    几位将军恶形恶状地笑了起来,气急败坏的维耶罗那卫戍司令顺手就把柔软的信纸撇出窗户。

    “等等!”屠夫突然止住笑,“上面说明的最后献城期限是什么时候?”

    几位将军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把这件事情完全忽略了,不过他们在对视中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就像西尔维奥说过的一样。仗都打到如此地步,还有人会在乎这个吗?

    午餐的时候,从北边刮起一阵大风。天就阴了下来,浓黑的云团迅速占据要塞上空。天光在远方的森林里显露出一线明黄铯地光带,这条光带似乎在移动,由北向南。被乌云和越来越急的西北风驱赶着。看它的样子,多半是不情愿地。

    “会是一场暴雨!”克拉苏斯这样想着。作为泰坦近卫军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他本该思考一些更重要的问题,可他在开战之后就患上了极为严重的神经衰弱,他的脑子早已装不下太多地事情了。

    这位军群主官的全名是克拉苏斯波莱斯拉夫,熟悉泰坦帝国的人多半都会知道“波莱斯拉夫”这个姓氏拥有怎样的荣耀历史!还记得少年的时候,克拉苏斯便立志要作一个轰轰烈烈的大英雄,就像他的先祖!

    他们家有过连续四位家长被葬入英雄塔的事迹,他看着眼前的战场,觉得该是他的时候了。

    布伦要塞曾是泰坦人引以为傲的大陆第一坚城,它的规模和它的防御能力都是首屈一指,即便是现在,也只有周长十四公里的瓦伦要塞可以和它相提并论。可到了今天……应该怎么说呢?它就像个刚刚打碎了一筐鸡蛋的菜篮子!

    北方军大多数部队的建制都已不存在了,所有守卫锋线的部队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再说,锋线只是要塞外墙后面的一条长街,长街上的石头建筑都有着坚固的墙体,高度和没有倒塌的城墙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