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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54部分阅读

    曳着残肢断臂。首都战区总司令没有时间检讨自己的过失,尽管这无所谓谁地过失,但安东尼奥尼已经开始拷问自己的心灵。他是北部战场的主管,他要对刚一出阵就遭遇的大面积杀伤担负责任。

    “原定地出击位置不要变,我要所有的战场观察员都给我盯紧敌人的炮兵,他们在哪出现。出击部队就在哪回避!”

    落落寡欢的安东尼奥尼极为郁闷地下达了这项命令,这表明他得将战役主动权拱手让给敌人,但他实在是无计可施。现在又不是无须考虑后果的时候。总不能让近卫军战士以血肉之躯去考较敌人的火药武器。

    亲临战场的首都战区总司令几乎是被威典骑兵赶回了长墙的另一边。他在回去指挥部的路上遇见了同样自责不已的军情调研员,两个人商量了一阵,结果也没有什么建设性。安东尼奥尼劝说对方打消不必要的念头,最高统帅只是不满战役中的纰漏。他又不是存心想要谁的命。

    军情调研员没有言语,他自知前途黯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虽然不是完美主义者,但对错漏和瑕疵异常敏感。

    “争取将功赎罪吧……我也是!”沃拉斯顿将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领导岗位。

    军情调研员赶到前线,一名刚从战场中线撤下来的上校师长为他引荐了两名冲在最前头的军士。

    虎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的胸甲在炮击中被一阵剧烈的冲击波整个掀掉了!克利斯还像过去一样幸运,那么猛烈的炮火,那么密集的打击,这个家伙竟然毫发无伤,真不知他是幸运女神的儿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们都看到了!”

    “是的!看得很清楚!”克利斯上士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讲一讲!”

    虎克刚从自己的后背上揪出一块滚烫的铁皮,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周围那些伤痕累累的战士一个劲儿地吞口水。

    “是稻草!也可能是干芦苇,不外乎这两样东西,我敢肯定!他们的炮车带着轱辘,藏在一座步兵方阵里头,在我们杀败利比里斯第四步兵军之后,正好跟他们迎头撞上,要不是已经发现不对劲儿的骑兵兄弟提醒了我,我们的前锋阵营多半都得死在那里!”

    军情调研员停下笔,他仔细看了看对面这个高大魁梧得不像样子的士兵长,对方头脑清晰,说话极有条理,基本上他已了解了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看清对方的番号了吗?”

    上校师长凑了上来,“是威典王国第九步兵军!可那支炮兵部队没有军旗!”

    军情调研员告别了前线将士,他还得去几座瞭望台确认一下,这又得半个多小时,到时候鬼才知道该怎么向最高统帅解释这件事。

    “你们俩个!”上校师长叫来了带队的两个士兵长,“你们的团长死在炮火里,你们的大队长也死在炮火里……等到再遇到炮弹打过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虎克和克利斯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知道师长的话还没说完。

    3291师师长是个直肠子,从之前的“鱼塘事件”我们就能看得出,这小子不怎么聪明,但他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军人,一个好军人在这种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们知道吗?上头给我的命令是避让,避开敌人的炮兵!可你们比谁都清楚!我把好几个百个兄弟留在了面前的战场上,我去他妈的吧……”师长大人边说边把头上的军帽远远地丢到草丛里:

    “我不在乎什么火器部队,我这只有杀猪的刀子!所以你们俩个给我听清楚了!要是再听到哪里打炮,紧跟着我,别犹豫!咱们冲上去,就像对付死鱼一样把那些炮兵揪出来挨个放血!听明白没有?”

    “是!”

    虎克和克利斯只是忠实地执行命令,他们并不知道3291师师长的一意孤行会扭转北部战场的命运。

    第三十一集第二章

    距离战场很远,有一小块开满石竹花的洼地,地里生着一棵上了岁数的木棉树,木棉本就因其稀有而显得异常珍贵,即使在都林斯平原上的贵族领地也难得见到木棉的身影。

    老树生就一副好相貌,树身要三人合抱,树高达七八米,枝叶肥大,精神抖擞,只有苍老的树皮和被雷电劈开的半边身体才能使人相信他的衰老。洼地边,离木棉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浮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说不出名字的薛类植物,透过阳光和苔薛,一大群一指长的小鱼自由自在地啄着水草。

    喜好潜辞造句的人常常将花与鸟并提,就其可爱之处,两者实在无分彼此。小注地上遍开石竹花,木棉树上落满红杜鹃,石竹花分作紫、蓝、黄三个区域,上面衬着木棉的浓绿,红色的精灵隐于其间,一旁的水光倒映朵朵白云和穹苍的蔚蓝,啧啧!若是这副画面出现在自家庭院里,战争和世上的一切苦难又有何惧?

    忘记说了,老树上还拴着一匹高大的泰勒纯种马,这是一种产自水仙郡、多半用来充军的战马,它以吃苦耐劳、爆发力强劲而闻名。木棉下的泰勒马低垂着头,它左右看了看,无味的石竹花并不好吃,青草都被掩埋在花朵下,年轻的公马没处下口,它就用嘴唇委屈地碰了碰主人的帽子。

    缪拉·贝德贝亚将军收起妻子的来信,他拍了拍小伙计坚实的面颊。

    红虎骑兵集群总司令四下看了看,也许是景致地原因。明明知道天空之外的某一个地方正在进行一场惨绝人寰的角斗,可缪拉并不十分看重这件事,他已经习惯了。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红虎会在什么时候冲上锋线,所以他就用一些乱七八糟地事情来分神。

    这是自己骑乘过的第几匹马?

    缪拉一边想一边揪了一些鲜嫩地草叶子。他把青草送到小伙计嘴边,高大的泰勒马就心满意足地喷了一口鼻息。

    “这是第十二匹!”缪拉异常肯定,可他又不清楚自己会知道是口个数字,他记得自己拥有的第一匹战马身量大高,找个机会他就把它遗弃;第二匹……第二匹死于一次冲锋。连带自己也受了重伤;第三匹……缪拉不想再算下去,第三匹死得够惨的了!如果缪拉没记错,他和他的第三匹战马被波西斯人困于一座要塞,他亲手杀了它,和饥寒交迫地士兵们一道分而食之,缪拉笑了笑,那时他还年轻,因为杀了自己的伙计,他一度想要离开骑兵部队……幸亏他没做那个决定!

    注地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谨小慎微的泰勒纯种马立刻挺起脖颈竖起耳朵。虽然这里深处锋线的大后方。但缪拉还是从马鞍上卸下骑士剑,并把剑柄靠住铠甲的护膝,如有需要的话可供他随时取用。

    “可算找到你啦……”远远就听到费戈的声音。

    缪拉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他把骑剑挂在腰带的搭环上,并向蹄音密集的地方致以军礼。

    “向元帅和总参谋长阁下致敬!”

    卢瑞尔老将军向着已经贵为集群指挥官地缪拉上将谨慎地回以军礼,只有费戈大大刺刺地从一匹通体黝黑的雷束尔身上跃了下来。

    “看看你这个家伙给自己找的好地方!”水仙骑士总司令四下打量,他似乎没把红虎地指挥官看在眼里。

    缪拉望向卢瑞尔。他已经感到费戈的气色不太对,可老参谋长却装作没看见,继续维持着面孔上的一本正经。

    “全新的军械、全新地铠甲,再加上清一色的战马!我那个小弟弟是不是把一整座金库都给你搬去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缪拉心里不太舒坦,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口气不善的总司令,这不是他认识的费戈,他认识的费戈不会像娘们一样争风吃醋,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缪拉谨慎地叹了口气,“大家长致力于进一步提升红虎的群体战斗力,他的确花了不少金币。”

    费戈笑了笑,他对着湛蓝的天空押了押筋骨,“缪拉!还记得吗?州年,那时的你可过得没像现在这样惬意。”

    缪拉有点不耐烦,他没做错过什么事情,犯不着要忍受总司令的古怪口气。“惬意?若是说到791年,那时可没有谁比您过得更惬意!舍恩布隆大本营的女性军官见到您都得绕道走,我可没这个本事!”

    “哈哈哈……”费戈被红虎总司令的挑衅逗笑了,他转向身边的卢瑞尔将军,“你看看他!变得跟我弟弟一样刻薄,一点亏也不吃!”

    缪拉还想说点什么,可费戈却挥手制止了他。

    “算啦算啦!你该看得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既然元帅已经让步,缪拉也没必要继续摆脸色,他只得苦恼地笑了笑。“费戈……咱们都是大人了!”

    “那又怎样?”费戈望了过来,他的目光有些冰冷的意味。

    缪拉摇了摇头,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在这次红虎完成集群整编之后他就已经感到水仙军官集体对他似有似无的疏远,这种状况很没道理,也不公平。

    “元帅阁下……”缪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我只是想说,水仙骑士走到哪里都是水仙骑士,生时是!死时亦是!我不知道您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在抱怨什么?我只知道红虎的骨子里留着水仙骑士的血。”

    费戈沉默半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底的轻佻和刚刚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已消失不见了。他向红虎指挥官张开双臂:

    “你和你的士兵当然是水仙骑士,没人会否认这一点!”

    缪拉迎向总司令的胸怀,费戈地拥抱十分有力。缪拉又感到那种只会在手足之间传递的信赖和情谊。

    “欢迎你归队!缪拉·贝德贝亚将军!虽然我的欢迎迟到了一会儿,但请你不要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缪拉大力摇头,他笑得很开心。被昔日地战友重新认可。这令他彻底松弛下来,也少了满腹的疑虑。

    “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咱们得把话说回来。”费戈松开怀抱,他地面孔又严肃起来。“相信你也知道,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和水仙郡的小伙子们就得回到家里去,奥斯卡身边只有你一个真正信得过的统军将领。你是聪明人。也是个好军人,你该知道奥斯卡下血本锻造红虎的用意,别让他失望!更别让他受到伤害!如果我地小弟弟因为你的过失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相信我缪拉!我会把你、还有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们家的……”

    “喂喂喂!”水仙骑士团的总参谋长骇然叫停,老将军有些恼火地瞪着费戈,“臭小子!你的臭嘴在说什么?还不把话收回去?”

    费戈偏头想了想,他也觉得自己的言辞有点威逼恫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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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但是缪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千万不要忘了!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安鲁地骑士,生时是,死时亦是!你的所作所为要对得起贝德贝亚家的英烈。你得发誓!要不然我可不放心就这样把奥斯卡交给你。”

    缪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猛地掣出一截剑脊,又用手指在剑刃上擦了一下。鲜血从切口涌出,红虎地指挥官就把血迹抹在脸上,按照水仙骑士团的敢死队员在冲入绝境之前才会涂画面孔的古礼。

    “很好……”费戈打量着缪拉的面孔和鲜艳地血色,他终于点了点头。

    缪拉沉默片刻。他终于有点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脸,“我说……让我洗一下吧!这也太古怪了!一会儿若是被我的士兵看到了,他们一定会认为我要以身殉职呢!”

    费戈笑哈哈地点着头,他把缪拉领到水塘边,还拿出了自己的毛巾和油胰子。

    缪拉洗净了面孔,他就觉得事情应该导入正题。

    “战场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除了核心阵营,南边和北边都被打得喘不过气!”

    “咻!”费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佻的呼哨,他又恢复地痞流氓惯常会用的嘴脸。“别提啦!就像你说的那样,打了一上午,近卫军的表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不举!”

    “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插话进来,但费戈立刻就瞪了一眼老将军。

    “缪拉!你和近卫军打过无数交道,知道他们的脾性,这些家伙不到关键时刻放不出一个屁!奥斯卡反复强调战术穿插和战术迂回的灵活性,可摆在战场上的部队就像扯线的木偶,总是与固定位置有些出入,真是受不了他们!”费戈倒完苦水之后就双手叉腰挺直腰背:

    “帝国近卫军的行动总是力度不足、迟缓有余,无论是各级军官还是普通一兵,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够干净利落。要我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兵!”

    卢瑞尔老将军不耐烦了,他受够了费戈的狂妄无形:

    “臭小子!我得警告你!这种话在自家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费戈的五官纠集在一起,“老爷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缪拉只得站到两位统帅中间,他得说起一件不会让人争吵起来的事。

    “战线上的损失一定很大对不对?”

    果然!此言一出,水仙骑士的总参谋长紧紧抿住嘴,费戈·安鲁·底波第也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

    “谁说不是啊……”安鲁家族的武装力量总指挥颇为感慨地赞叹了一声,他收起了脸上的倨傲和插在腰间的手臂,就连声音也有了一丝肃穆的意味:“战斗已经持续两个多小时,核心阵营有奥斯卡亲自坐镇,可即使是这样也有一支精锐的骑兵旅必须退出锋线重排编制。直到刚,刚。北部阵线传来消息,已经有两个冲锋师因大量减员被撤出了战斗序列!再说南边……”

    ““哼哼……”费戈说到这里不禁冷冷地笑了一声,“都以为南部阵线没有问题!近卫军总参谋部的代长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被奥斯卡寄予厚望。可这个家伙只是嘴上说得漂亮,现在真地打起来了……你猜猜!他在首轮攻防战里损失了多少兵力?”

    缪拉有点犹豫。他说多了不是、所少了也不是!而且他也听说过这位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既然这位总参谋部的代长官是零号计划的主要策划人,他就该是一个有着真才实学地优秀指挥官。

    “一个师?两个师?”

    “切……”费戈不屑地撇了撇嘴,“是一个军!也许是法兰人都吸了鸦片,也不知他们从哪来的劲头。一上来就斩掉了九纵地一条胳臂。不是我说,奥斯卡差点被这件事气疯了!但他还没有责怪加布里约翰特的组织不力!”

    缪拉挠了挠头,“不对呀!这才两个多小时!西方联军的右翼又没有火器部队,若是严格按照加里宁舒曼将军的调度原则操作起和——“,怎么也不至于被法兰人干掉一个军!”

    “法兰人也不好过!”卢瑞尔将军再次加入进来,他又狠狠地瞪了费戈一眼,因为他的元帅老是不提好地一面。“为了拖垮加布里约翰特的这个军,法兰人调上了五支直接隶属于宫廷的禁军重装骑兵师!大家长没有责怪约翰特上将,这也说明加布里将军的应敌措施还谈不到对错与否,他是损失了一支步兵军,可他把敌人的两个最精锐的重装骑兵师全都留在了战场上。真要细算起来,我还觉得是加布里将军占了便宜。”

    “这么说……敌我双方在伤亡数字上并没有多大差距。”缪拉有些担忧地拢着胡子,这是他的新习惯。说明他已不再年轻。

    “这只是最初的交锋!再说也不能这么算,单纯的伤亡数字说明不了问题。”卢瑞尔将军对着红虎总司令不住地摇头。“西方王国既然是联合起来发动战争,那么只要有一个国家承受不住战场损失,他们的整个群体就会迅速瓦解!所以……大家长已经下达了命令。再过一会儿,等到位居第二出击阵营地部队吃过午餐,由北部阵线开始,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利比里斯人的阵营。”

    “恩……利比里斯人最好欺负!”费戈补充了一句。

    缪拉看看总参谋长,又看了看总司令,他觉得事情可不像说的那么简单:“……最好是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啊……”费戈叹息着点头,他望往战场地方向,但他知道没人能够确定那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南部阵线,由基伦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