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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俏娘子第5部分阅读

轻覆的银白天地间。

    紫茵姐姐死了?

    “不……不是……”桐普晴难以置信地瞠着眸,水亮眸底少了向来流转的灵动俏皮,多了凄凉的苦涩。

    无奈她纤柔的身形因为重创,颤栗如被寒风扫落的枯叶,缓缓地颤落天地。

    伤人、也伤吹奏者心脉的乐谱,似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刨开她的心肺,震得她心脉俱伤。

    她无力辩驳,心魂俱裂,向来如水清澈的灿眸顿时蒙眬。

    意湛风温和的眸光不再,曾经让她感受到疼宠甜蜜的男子已不在。眼前的他,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意湛风。

    合上眼前,天地在瞬间颠覆,映入她眼底的是那一群自诩为武林正义人士唾弃的神色,以及心爱男子无动于衷的漠然神色。

    桐普晴凄冷的笑悬在唇边,嘲笑着自己,错爱……但她却无悔呐……晃身坠地的纤躯不清楚此刻令她寒彻心扉的是身下的雪,抑或是意湛风冰冷的黑眸……

    她是这么、这么的爱他、信任他,而他……出卖了她对他的信任。

    看着那有着灿烂笑容的可人姑娘重创倒地,他垂下眸,任寒风吹拂着衣袂,神魂俱裂的移动木然的脚步。

    这是她罪有应得,她不该被同情、不该被原谅!

    肃穆苍穹,萧萧冷风吹拂下,雪花纷纷由空中盘旋坠地,幽深林间因为皑皑白雪,透着股冷寂的气息。

    风雪之中,一对俪影缓缓走进树林。

    “冷吗?”抚着妻子清冷柔美的圆润脸庞,厉炎眸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曾经,厉炎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与妻子苗千月成亲后,他洗心革面,开始实行他们对上天的承诺——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济弱扶倾。

    他们的行踪不定、随心所欲,大半年下来已走了许多地方。相偕离开镇远的步武堂分堂后,两人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善事,即使日子并不宽裕,夫妻同心倒也逍遥自在。

    一个月前,厉炎一发现妻子怀了身孕,当下便决定找个舒适的地方暂且住下,不再奔波,让妻子安心待产。

    扬起甜美的浅笑,苗千月紧紧握着夫婿温暖的大手道:“放心,我还撑得住,我想过了这个林子,应该可以找到落脚之处。”

    “如果撑不住一定要对我说。”

    娇嗔了夫婿一眼,苗千月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我没那么娇弱好吗?”

    “你的确是太娇弱,大夫说没见过像你孕吐这般严重的孕妇。”他语调微扬,若不是妻子反对,这一路他绝对会把她捧在怀里细细呵护,不让她吃一点苦。

    苗千月哪里不明白夫婿的心思,啼笑皆非地侧过脸,想起那一段往事便禁不件想笑。“那是你铁青着一张脸死瞪着大夫,吓得他语无伦次。”

    “你总说我面恶心善,怎么现下又数落为夫的不是。”

    唉!大丈夫难为,厉炎有些委屈地叹了口气。

    厉炎的话一落,却霍地发现妻子的脚步滞在原地。

    “好像有个人……”

    苗千月欲趋前探看,护妻心切的厉炎扬声便道:“你留在原地,我去。”

    脚步顺从地未再向前,苗千月被裹在厚毛氅的小脸,不禁忧心的看着前方。

    “是个姑娘,还有呼吸,但伤得很重。”

    苗千月闻言,立刻趋上前去,待厉炎拨去女子脸上的雪时,她浑身一颤,愕然的惊叫道:“桐桐!”

    “是寨里的人吗?”厉炎扬眉问。

    苗千月微颔首,缓缓低下身,轻抚着桐普晴被雪冻得泛红的双颊,眼眶发热地喃道:“桐桐,为什么……你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的状况似乎很不好。”厉炎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直接背起桐普晴娇小的身躯道:“天快黑了,我们要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

    眼泪稍止,苗千月振作起精神,不敢再耽搁。

    或许是桐普晴命不该绝,她在厉炎夫妇连日的照料下,终于拣回了一条命。

    只是她人是清醒了,眼神却异常空洞,向来带笑的小脸,神色凄凉得透着股不寻常的沉默。

    “桐桐,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坐在榻边喂着她喝完药后,就让她睡下。苗千月心疼地瞧着她苍白的脸蛋,喃喃地说着。

    若依她的性子,见到久违的好姐妹,该是欢天喜地笑着、跳着,但此刻,她却如同失去灵魂的躯体,不笑也不说话。

    看着妻子着急的模样,厉炎柔声安慰道:“大夫不是说别急吗?或许过些天她身体复原,精神也就来了,你乖,去歇一会儿。”

    这些日子来,听着妻子反覆诉说她与其他姐妹的事,厉炎强烈感觉到她们深厚的情感,却也不免为妻子的身体担心。

    “炎,桐桐不会死吧?”她拽着夫婿的衣襟,忧心忡忡地问。

    厉炎爱怜的张开健臂,万分疼惜地将妻子搂进怀里。“傻瓜,有我们一直陪在她身旁,她不会有事的。”

    紧紧将自己偎进夫婿的怀里,苗千月心中依旧忐忑难安。

    “就如同当年你不离不弃地守护着我一样,只要有爱,桐桐心里的伤很快就会复原的。”

    苗千月有些错愕地扬起眉睫,为夫婿看透自己的心事感动不已。

    当年法洁方丈的话果然不假,成亲之后,很多事他们不须经由文字、言语的传达,便能知晓对方的想法。

    她珍惜,也感恩上天赐予他们夫妻俩的心有灵犀。

    “让桐桐休息一下,你也要停止胡思乱想,如果你帮我生出个爱哭的丑娃娃,到时你要再生一个赔我。”轻啄妻子红润的唇瓣,他在耳边低语着。

    “你不正经呐!”羞红了脸,她转身替桐普晴盖好被子,夫妻俩才走出厢房。

    待房内陷入沉寂,兀自沉溺在自我思绪的桐普晴睁开眼,侧过脸看着桌案上的蜡烛随风摇曳,心中说不出的凄凉,清冷的泪水缓缓滑下。

    对不起,千月!不是我不睬你,而是你和雪蝶儿一样,是那么幸福,我不要你感觉我的痛苦呀!

    桐普晴在心中不断反覆嘶吼,喊出心里的痛苦,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曾经意湛风对聂紫茵的好让她心生嫉妒,她甚至傻傻地希望,他只能是她一个人的阿哥,只有她可以独占他的一切。

    所以在瞧不清他内敛的情感时,她彷徨、无助、斤斤计较……如今,聂紫茵被害死,而她则从头到尾,演着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假若意湛风是困住她的那一片竹林,那在她的心迷失方向的同时,深沉的心绪也吞噬了她的纯真。

    呵!何苦为人?何苦多情呐?

    心伤得太重,重到她连哭喊都显得无力。她没了家人,始终孤单,哭又有何用?

    于是桐普晴只能消极且孤独地抱着沉积在心口的凄楚,将自己拖入无底的悲惨深渊,抽出内心所有七情六欲,让自己放空、放空……等待死亡降临。

    第十章

    冬末临春之际,一场小雨在午后落下。

    阵阵寒风袭来,被浓云压得极低的天际,洒下冷得沁骨的雨滴,啪答、啪答的闷响,落在已覆了一层白雾的湖面之上。

    残芦枯苇的湖畔边,在这一场雨后,雪水寒冷得出奇,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怕是谁也不肯轻易出门。

    不期然的,一股箫音悠悠回荡在空气之中,在寒风里荡着一股抹不开的凄清。

    一曲终了,意湛风烦乱的心绪终于渐渐平息。

    远眺雪雾凄迷的情景,他收下九节箫,莫名出了一会儿神。

    此刻占据心思的,竟是桐普晴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

    我阿爹说,只要路旁的一只小粉蝶就可以勾走我的魂。

    他仿佛可以看见她单手扶在回廊的栏杆上,踮起脚、拚命将手伸至栏杆外,摊掌想让随风飘落的竹叶,落入掌心的可爱模样。

    今晚所有的失控是月神的法力,也是祖先爷爷们的安排!

    还有两人第一次在此处跳舞的月夜,当时她说,在努拉苗寨里,找到心爱的阿哥都要跳舞。

    意大哥,你当我的阿哥好不好?

    桐普晴那央求的甜嗓,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倏地,雨稍歇,迎面扑来的冷风,教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意湛风回过神才发现,握在掌心的银吊穗被他下意识缩拳的动作,紧紧嵌入掌心。

    虽然她害死了聂紫茵,又仗着金芦笙作恶,但他却心心念念,无法任她的尸体孤单地躺在雪地中无人理会。

    脑中抹不去她那楚楚可怜的身影,于是,他再折回枯林,却没想到桐普晴的尸首却离奇消失。

    雪地上只剩她额前的银吊穗,在皑皑白雪中闪闪发亮。

    那一日,意湛风愣杵在枯林当中,任由心头那股难以言喻、起伏不定的复杂情绪将他淹没。而那一串银吊穗,则成了桐普晴的遗物。

    倏地,一道掠闪而过的人影拉回意湛风的思绪。

    他凛眉,身手俐落地纵身跟上,顷刻间便追上黑衣人。

    “是谁如此大胆,胆敢擅闯写意山庄!”他拾起几枚枯叶,朝着黑衣人直掷而出,枯叶夹着锐劲,利如刀刃,瞬间便划破黑衣人手臂,留下几道伤口。

    黑衣人吃痛地旋身落地,疾退数步,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休管闲事。”

    俊眉一眯,意湛风唇角扬起一丝玩味的淡嘲。“写意山庄不是阁下说来就来,说走便走之地。”语落,他腰间的九节箫倏忽翻转上掌,俐落的朝对方颈肩袭去。

    似已摸清意湛风的武功招式,黑衣人右肩微沉,以内力格开意湛风的九节箫,左手顺势挥击而出。

    意湛风俊眸微凛,气定神闲地侧头避开,手中九节箫似有意识的在他掌中飒然翻动,不给对方半点喘息的机会,随势再攻。

    黑衣人屏气凝神,不敢大意地接着意湛风一招又一招的攻势。无奈不管黑衣人如何拆招退避,意湛风手中的九节箫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眼前,扰得他心慌意乱、脚步散乱。

    瞬即,在黑衣人目不暇给之际,耳畔生风,颈骨传来似欲折断的奇痛后,他缚住面容的布巾倏地被挑开——

    “周师哥?!”气息猛地一促,意湛风不能相信地低喊出声。

    既然被识破,周至伟僵硬地扯动嘴角,趁其不备,他俯身向前,扬掌朝意湛风击去。“交出金芦笙!”

    意湛风下颚微绷,蓦然间,周至远的话犹如醍醐灌顶,顿时让他想通了一切。

    “原来你最终的目的是想要金芦笙?”

    周至远冷冷扬唇,手中翻出一把银匕首,随即往意湛风的肚腹刺去。“我不只要金芦笙,还要乐谱!”

    闪过匕首的戳刺,意湛风胸中一股冷意袭来,不由冷厉开口。“我已经把金芦笙及乐谱给烧毁了。”带走桐普晴的金芦笙后,他在意老太公的应允及武林盟主面前烧毁了这让江湖人士百般觊觎、渴望争夺的奇物。

    周至远闻言,难以置信地一怔。“烧了?你竟然烧了‘情笙意动’……枉费我用尽心机,小师妹不就白白牺牲……”

    “是你下的蛊毒?”眸底寒意四窜,意湛风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将他撕吞入腹。

    周至远发狂似的乱了气息,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让意湛风有活命的机会。

    他胡乱戳刺的坦承道:“对,反正小师妹半死不活,我这个做师哥的只是好心送她一程;而那小妖女坏我大事,所以我把金芦笙里的愈谱与伤谱换掉,没想到那小妖女真着了道,完全不用我动手……”

    在他不顾一切的全盘供出之时,意湛风已震慑到气血翻腾,双耳嗡嗡作响。

    “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周王远神情欲狂,笑声凄厉地狂笑。“哈、哈!怡然公子呀怡然公子,你一世英名尽毁在我这小人物身上,任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哈哈哈!”

    他的话痛击着意湛风的心,让他晕眩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强忍心中的痛楚,意湛风扬腿一踢,劲道十足地让周至远松手,任银匕飞脱而出。

    “你操纵人性、机关算尽,得来的是什么?枉费紫茵唤你一声师哥,你竟狠下毒手谋害她!”想起聂紫茵的死,意湛风毫不留情地翻掌朝周至远的天灵盖猛击,只见他惨呼一声,瞠大眼,倒地断了气。

    手刃周至远后,意湛风痛彻心扉的跪倒在地,俊儒的脸庞血色尽失。

    是他将聂紫茵与桐普晴推向死亡之路……

    突地,攒在怀中的银吊穗由胸口衣襟滑下坠至地面,这一刻,意湛风才看清自己的心。他的心里明明就有她,为什么还抵死不愿承认?

    最后竟然还让周至远有机可乘,将所有罪行扣在桐普晴身上?

    “桐桐!”错待桐普晴的悔恨,在心口反覆煎熬着他,几近泣血的绝望,让他不得不真真实实,将有关她的一切深深镌入心头……

    苗千月以为,只要耐心的守在桐普晴身旁,她终有一日会感受到他们的用心良苦,没想到桐普晴的状况却是益发严重。

    眨眼间过了一天又一天,桐普晴却仿佛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苗千月的呼唤。她不吃、不喝、不睡,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独自退缩在无人可触及的地方,任自己孤独地凋零、死去。

    “桐桐……你好残忍,我怀了孩子,你却让我天天为你担心、为你哭,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哑着嗓,叨叨絮絮尽是责难。“失去亲人的不只有你……我爹爹、哥哥、亲人也都不在了,你的难过,我也尝过……”

    突地,一双手柔柔地落在苗千月的肩头,打断了她的话。

    苗千月泪眼蒙眬地抬起头,眼底落入夫婿关切的眼神。“炎!”

    “我查到桐桐之前的落脚处,找来一个人,希望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门霍地被推开,苗千月看到一个身形修长,面貌俊儒却憔悴的斯文男子,缓缓走入厢房。

    “他是谁?”苗千月凶恶的瞪视着他,身子下意识挡在桐普晴的床榻之前。

    “我……是桐桐的阿哥。”意湛风的眸光透过苗千月,凝视着桐普晴不言不语的空茫神情,极度的懊悔心痛,却也欣喜若狂地感激上苍、感谢厉炎夫妇。

    对他而言,桐普晴没死是上天赋予的恩赐,是让他有补偿桐普晴的机会。

    苗千月闻言,心猛地一凛地扑上前,拽住他的衣襟吼道:“你到底对桐桐做了什么?”

    坦然迎向苗千月指责的眼神,意湛风喑哑的沉声道:“是我负她……”

    “你负她?!”苗千月难以置信地瞠大眼,向来冷凝的性子起了波澜。“你这个混帐东西,像桐桐这么好的姑娘,你竟然负她、欺负她?你还是不是人……”

    “千月,别吓着腹中的孩子。”厉炎担忧地瞅着妻子激动的模样,连忙出声安抚,深怕她一个失手就把意湛风给砍了。

    “无妨,我的确该死。”他静静立在原地,任由苗千月骂着。深吸了一口气,他所有的思绪全落在桐普晴身上。“我可以知道桐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苗千月还没点头,厉炎便迳自开口道:“我和千月到泉州找到他们另一个好姐妹雪蝶儿,她说在努拉苗寨被灭寨之后,桐桐救了她。当时雪蝶儿被我所伤,桐桐带着她躲在山里照顾了她一阵子,直到她的未婚夫来接她。后来听说桐桐曾到泉州寻过雪蝶儿一回,但两人却没见到面。”

    厉炎简扼地交代事情的经过,提起他的灭寨恶行,他心中仍是有愧。

    薄唇浮现哀伤的笑容,意湛风神色复杂的微颔首,那段时间应该是桐普晴回努拉苗寨发生的事。当时他就该问她,也该看出她的憔悴,却只是自私地一再把聂紫茵病情加剧的责任扣在她身上。

    失去亲人的她应该得到他的安慰,他却该死的没察觉她的异样……而她竟也只字不提。

    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事,桐普晴的心终被一连串残忍的打击给震碎、击垮。

    细细打量着他黯然阴郁的脸色,苗千月才感叹地道:“在我们四个好姐妹里,桐桐最开朗也最乐观,想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承受着痛苦……我不知道这么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不过既然炎请你走这一趟,这个残局就由你去收。”

    “厉夫人,谢谢你。”他缓慢的走到桐普晴身边,直视着她的深邃黑眸,不敢眨动,怕眨眼间,她便会如同晨露般,在他眼前消逝无踪。

    “桐桐,对不起。”含着泪的幽阗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