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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第9部分阅读

我,刘冬不能骗我,再说,车祸是真的。怎么着我也不能让刘冬在那吃窝头。那个女的是个下岗的,现在酒店里打扫卫生,一个月挣的还没有我三天挣的多呢。也够可怜的了。”

    事后,刘冬把没花掉的三千元钱重新放回张小莉手的时候,竟然让张小莉唏嘘感动得掉了眼泪。连说:“别还了,给你儿子拿去买衣服吧。”

    身无分文,另背负这近九千元的债务,张小莉在心里发暗誓要赚钱,要赚大钱。有了这样的铁定主意,她专门利用一晚上跑了海淀和朝阳的八家夜总会,相继留下了电话号码,从此,金钱的魔力将她玩得滴溜乱转,于是就有了她后来的东走西窜,有了被警察夜查罚款,有了债上加债等等一系列的事件的发生。

    包括她后来的致残都与她所谓老公的这场车祸有着绝对的关联。都说红颜祸水,用何薇的话讲,都是那个男人惹的祸。当然这是后话。这种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做法在后来确实也为她赢得了赚钱的机会。她见到了花花绿绿的台币、港币及她从未见过的美元。

    当然成为笑谈的一次是,一位在俄罗斯做生意的客人给了她一千卢布,她从没见过卢布,心想外币肯定就比人民币值钱,还美滋滋地打电话报告提娅说,我挣你太姥姥的钱了!提娅说:你别放屁,我太姥姥在地下,你挣纸钱呢!

    张小莉说,不是,我挣的是卢布。是一千卢布!

    提娅说:傻冒儿,你以后没事儿也常到银行或报纸上看看汇率。你以为洋钱就好,那一千卢布好像才抵人民币几毛钱。

    张小莉半晌没言语,那是她跟人出台挣的钱。

    何薇给张小莉打过几次电话,但是她旋风一样到松梦园旋了一圈,屁股还没有坐热板凳,然后手机就不停地响起来。有的是夜总会的妈咪打来的,有的是她新识的客人打来的。然后她马上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何薇有一次在电话里把她骂了一顿,说:“张小莉,你早晚得颠出事来。”

    张小莉说:“薇姐,我从没欠过人钱,欠人钱那滋味不好受,我现在一睁眼就想欠债的事儿。我现在得赶紧还你和提娅的钱,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全清了。再不挣钱不攒钱不行了。”

    何薇说:“还钱事小。你也别太心急了,否则一不小心栽进去,到时花钱都弄不出来了。”张小莉说:“没事儿,等我手头有余钱了,我就不再瞎跑了,求你大恩大德抬抬手,就当放我几天假吧。”

    她偶尔会回一次松梦园,但也不像以往那样在那儿和人侃大山,甚至都很少见她脸上那单纯的笑容了。她通常是因为人手不够,被何薇电话里连催带骂地叫回来的,但有时她看身边的客人不好,而这时手机又叫了,她马上把这边的台退掉,然后鬼影般迅疾消失了。

    第十五章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那种太多自然、美丽、人性的东西会在一举手与一投足之间尽显。提娅眉眼中蕴藏着的少女才有的那种幸福柔光泄露给了何薇一个秘密:

    提娅陷入了情网。

    她的恋人是最近常来的一位年轻客人。尽管提娅曾经也一度地认为来歌厅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正如自己经常唱的那句歌词一样:“从没想过爱着谁,为谁而憔悴,从没想过对不对……”但女人就是这样,当爱情闪电般来临,誓言是如此的纸样轻薄无力,所有的理智的观点和思想全会被这洪流顷刻间吞没,自己被自己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提娅再聪明,她只是一个有着花样年华和太多情愫的情感女孩。

    那是一位长得清清爽爽的大男孩,模特般高大健美的身材和永远含着笑意的青春脸庞,阳刚与洒脱或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你会感觉他真的还没有长大。

    “眼睛有点像陆毅,不对,应该像胡兵,尤其是下巴。”小河南和安丽她们私下曾议论过。

    张小莉一直惦记着看看着这个靓仔,她那天没过来,后来她还真有了这样的机会。看过后她曾经拿提娅开玩笑,说:“这样的靓仔你让我陪陪,我不要小费,我还倒找他钱。”安丽则骂张小莉见色起意,重色轻友。

    歌厅里少见这样标致的年轻人,他们的到来让这里见惯了老态与的年轻小姐们涌起了一阵不小的马蚤动。

    他出身于良好的高干家庭,父母都同在某部的军事问题研究所里工作,都是教授专家级的人物。他老爸还偶尔地就一些国际间的战事争端等问题接受媒体的公开访谈。他顺利地读完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后去了澳洲读学位。五载的异域生活,澳洲的风沐雨栉让他变得越发清俊挺拔,偶尔流于口中的流利英文让他更平添了几分不可推挡之魅力。

    那天,是他回国一周年的日子,几位同期归国的海归们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纪念party,然后喝了洋酒的他们由其中的一位开着车满世界乱转,在临近五棵松时有人提议要放歌一曲,于是众人齐声“ok”,就这样本着择近的原则选定了松梦园。

    提娅进来时,他们有的在交头接耳地谈论,有的在打私人电话,所以提娅随便地坐在了临门的一位男士的边上。那时他去洗手间了,回来后见提娅不由大吃一惊,趁着朋友出去接老婆电话的时机他把提娅给抢了过来,然后叫另一位小姐坐过去。那位朋友回来时发现身边人换了面孔,大呼“不够哥们儿”、“朋友妻不可欺”,欲过来争夺。哪知他双臂环抱着提娅就是不放,弄得那身材如秀竹的老兄如同旱地拔萝卜。终得无奈地一声长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然后坏笑着对提娅说:“呵,可别害了我哥们儿,这可是中国最后的一处男了。”

    提娅笑,说:“你不是处男?”那哥们儿一本正经地说:“no,iaarried”

    “别理他,他结婚了。”他冲着那哥们儿道。

    “噢,那也是处男,被处理过的男人。”提娅说完,自己笑,别人也跟着笑。

    那哥们儿搔搔后脑,说:“oh,isee,youarebrightveryuch!iwanttokissyou!”

    “别理他,他说他是一条色狼。你不信?他确实是一特大色狼,在澳洲所有的羊都被他吃光了,披着羊皮回来了,没发现最近国产羊绒制品都降价了吗?都是他闹的。”他搂着提娅的肩,一脸坏笑。

    提娅抿着嘴笑。提娅表示她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他有些惊讶,问提娅上了多少年学。

    提娅一笑,端起茶水,说:“我呀,只上了三天学,还赶上两天是礼拜天,所以只认了两个字,男和女。”旁边有人摇头起哄说她在说谎。

    “哎,我发现你怎么跟其他人长得不一样,喂,哥们儿,你们看是不是不一样?”他高声问几位哥们儿。

    “哪不一样?”提娅问。“锛儿头洼眼,还有这头发皮肤,嗯,越看越不一样,呵呵,你是从澳洲披着羊皮回来的那位吧?哪儿人?老实交待!”他问。

    “新疆。”提娅说。

    “老维子?”他问。

    “不是。”提娅答。

    “那怎么跟国人有点不一样?另类不是?”他有些惊诧。

    “有点。”提娅感觉他有点大惊小怪。

    “哪?俄罗斯?”他的眼睛瞪得像铃铛,别人也不说话了。

    刚才换小姐的那位男士低头俯在小姐耳边问了一句:“真的?”得到确定回答后,一下子跳了起来旋亮了房间的主灯,“掌灯!”

    “哇塞,原来一美女!”

    “你知道你长得像谁吗?像库尼尔科娃。”

    “瞎说!眼睛像霍尔金娜。”

    “啧啧,那可都是我偶像。”

    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中,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盯向了提娅,提娅感觉自己成了盘中的那只肥鸭,满脸绯红。看着正坐在那和客人嘀咕的小河南说:“河南,去拿个盘子来,按个收钱,参观费。”

    “这我可得好好参观参观。”几位男士同时绕到了提娅面前,想趁机下手。

    “参观规则:只许看不许摸。不许摸!违规了,违规了!参观活动到此为止,停,s!”他左冲右突地用自己的身体为提娅阻挡着来自外界的侵扰。包间里一片吵嚷。

    一曲深沉优美的《昔日重来》惊了四座。他音色厚重,拥有金属一样的光亮与质感。而且他气息运用流畅自如,尽管喝了酒,但他没有半点底气不足的迹象。他对提娅说他曾在中央音乐学院一个音乐老师那里专修过一段声乐。

    提娅回了一曲《卡秋莎》。提娅的歌在松梦园里唱得是最棒的,无论是民族还是通俗,信手拈来都可以唱得入木三分。她的天赋除了做音乐教师的母亲的遗传,更得益于她特别好的乐感和很强的记谱能力。有一次一个客人来后点了一首歌,结果提娅从没有听说过,于是她对客人说,这回你先听听原声,下回你来时我唱给你。第二天那个客人就来了,没想到提娅一曲歌毕,那个客人连连鼓掌说好。

    他也会唱很多歌曲,其中包括一些从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古今中外的经典曲目,他自称是“卡拉ok曲库”。

    提娅则一拍胸脯,说:“我是曲库保管员。”

    那一夜是两个人的赛歌会,但在座的人无不惊叹这是一组奇妙的组合。而且有人居然在那儿给他们目测分析看有没有夫妻相。

    “男人要学坏,先唱迟来的爱。”不知谁嚷了一句。于是一曲《迟来的爱》把这种境界推至高点,在演歌的过程中有一段独白,经过提娅的演绎,在座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我知道,一切都太迟了,明天你就要带着她走进结婚的礼堂,我羡慕她,同时也给你我——最深的——祝——福。”提娅用力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带着滑稽的哭腔独白,逗得全场的人哄堂大笑。他强忍着笑,一手拿着话筒,然后用另一手轻捏了一下提娅秀美的鼻子。一种甜蜜充溢着提娅的周身。

    “好,再来一首!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不,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提娅的声音偏粗,而他的声音有些偏柔和,所以干脆两个人来了个反串。不过他因为故意做作的女声让人感觉如同踩到了猫尾巴上,当然最后是要有个造型的,提娅用力地往下按他,结果他个高腿长,造型还没有摆好,人就坐到了地毯上。他要往起站,提娅就往下按,还说:“兰花指,兰花指!谁有照相机,快,照!”

    有同行的哥们假意地用两只手在那比画成两个o型,然后嘴里还伴着“咔嚓”的模拟声音。他索性就坐到地毯上不起来了。提娅用手往起提拉他,他一用力把提娅拉到了自己温暖的怀里。他的周身散着被古龙香水混合了的浓浓的男人气息,提娅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他温暖的手掌和健美充满活力的身体给了提娅一种莫大的安全感,提娅喜欢把自己纤细的小手放到他掌心的感觉,同时也喜欢他用有力的双手搂抱着自己肩膀的那种温暖感觉。那种感觉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但那又有别于母亲的温厚,提娅没有真正地恋爱过,在她懵懂爱情的时节,她已经来到这种环境里了。闭上眼,她才发现人生有时真的还有另一种沉醉。

    她始终把自己的心中的那根弦绷得很紧,甚至她一边倒地认为,这世间几乎就没有什么好男人,也不会有那种真正的经典的浪漫剧中的纯美爱情。爱只是一种欲望而已,是一种肉体的欲望。如果不是那样,那么多的男人为什么会变幻那么多种面孔来面对他身后的女人和他身前的女人?

    有一次一个客人对她说:你知道吗?咱们国内有座城市一些妇女集会示威,打出的标语竟是:赶走外来妹,还我丈夫。

    提娅说:早就该斩尽杀绝了。最好把那些男人先斩了,我都宁愿陪着他们上刑场。提娅有时特别的恨,但又不知该准确地恨谁。

    提娅从没有这样开心地待过客,尽管每次她的客人都会在临走时对这个像开心果一样的女孩子奉承夸奖几句,但只有提娅知道,那些蓄意的东西并不是出自于她的真心,她有时觉得自己很累,像戴着面具一样生活。

    那时娱乐场所流行这样的一句粗话,说:“进门笑嘻嘻,看着像夫妻,拿了人民币,去你妈了b”

    以往都是她陪客人,今天提娅感觉客人是在陪自己,她随心所欲,随性所至,她以往的那些什么看相算命、脑瓜急转弯等一系列的手段全弃置了一边。她甚至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主动地投怀送抱,一切都因真实而自然。

    提娅在这种场合呆了多年,她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老练、圆滑、世故、甚至有些狡诈。有一次她对人讲自己三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心脏,结果闻听此言的人吓了一跳,问她有心脏病吗?她说:不是,我总和上了年纪的人在一起,心老了。

    他来以后,曾好长一段时间里,娱乐城的小姐们不无嫉妒地对提娅说:“你们哪是在陪客人,你们分明是在谈恋爱,唉,遇这种客人白陪都成,比陪一群老头强多了,多少还是一种精神享受。”

    那天提娅收了集体分发的二百元小费,他又从包里拿了一百美元给她。

    提娅破天荒地对着他说:“这个,多了。”

    他笑,说:“拿着吧。”提娅想了想,还是接了过去。

    提娅主动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他后来曾经连续来这里一个星期。当然用何薇的话讲:“提娅,看出来了,这家伙瞄上你了,天天来泡你,小心点,别让他那点儿洋墨水把你给泡傻了,最后爬不出来淹死了,到过国外的人,在两性方面随便着呢。”末了,何薇还担心地问一句:“天天来,给小费成。他来玩一天,你就得把他当成你的客人。你现在不为开花店筹钱呢吗?趁着这个机会向他哭哭穷,没准儿他能帮你一大把呢。”

    提娅甜甜地笑没言语。何薇多少有些隐忧,但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第十六章

    那位柴经理和小李子在这中间来过一回,但提娅没有办法,只是抽空到他所在的包间里坐了那么五分钟,问了柴经理安全事故的一些事儿。柴经理略显疲惫但很感激,说四毛子谢谢你还记着给你柴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柴哥没白交你一回。

    但他的笑容也只在脸上停留了五分钟,随着提娅的转身也就变得暗淡了。

    他索性横躺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双手枕着后脑失神地盯着银屏上的美女。

    他最近的确感觉有些累,好在安全事故这一难题终于被他解决了,其实也不是他解决了,是那个建筑工人在昏迷了二十四天后死亡了。公司一次性地支付了死亡抚恤金把这事儿了了。

    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这段时日他这个项目经理一直被这个闹心事儿困扰着。自那民工受伤以来,七大姑八大姨来了一群。有的干脆就在他办公室的地上打开了铺盖卷,张口闭口地要这钱那钱。现在那工人咽了气,那些人也就都拿了钱闭了嘴转身去了。这种结果比病人躺在那儿成植物人要强得多,那才真是一生一世没完又没了。

    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正从他的心头被搬掉,尽管有些累但柴经理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李子前窜后跳地先后叫来了三位小姐,都被柴经理像赶苍蝇一样挥手送了出去。当然,那三位姿色没谁能比上提娅,小李子心明镜似的,但还是借机开导他:“柴经理,那四毛子忙着呢,这女孩子漂亮惦记的人就多。你就再挑一位,干吗还非讲究个从一而终啊。”柴经理没理他,继续瞪眼看那屏幕。

    小李子没折,溜出去,把提娅从另一个包间里叫出来,说:“四毛子,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串过来,只要你今儿个让柴经理高兴,你尽管开口。你可怜可怜你哥我,我还得指着他老人家办事儿呢,啊?说话,到底行不行?”

    提娅笑咪咪地说:“好像不行。”

    “到底行不行?”小李子有些不死心。

    “真不行?”小李子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凉,就去磨叽何薇。

    何薇又带进来一位小姐,好像是今天新到的,柴经理没见过,小李子也没见过,看看还挺漂亮,就把她硬往柴经理身边让,那位柴经理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