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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第12部分阅读

    理,你今儿就当把皇上,我就真当回小李子。呵呵。”小李子知道酒是最好的媒婆,也省得少许的尴尬。

    十二听啤酒同时上来,在一阵叮当的碰撞过后,三个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地现出了红晕。当然相较而言,提娅是最漂亮的,两颊粉红,如同涂了彩妆的宫娥仕女。张小莉则红了眼圈周边的整个颜面,有点像醉酒的红猴。柴经理人长得黑,只看到相对白净的脖颈处有充血的红晕。

    张小莉和提娅的酒量在娱乐城中都是数一二的,可能是因为这两个豪放的民族都是善饮的民族,不过今天二人饮酒时却是各有心情。张小莉有点对柴经理予以她的冷淡不服气,她喝酒是为眼前这个男人,而提娅却是另有苦衷,酒杯中都呈着关于一个男人的故事。柴经理则心里多少有些犯堵,他没想到半路上张小莉又像程咬金样儿杀将进来,多少因为有些别扭而感觉扫兴。

    柴经理的手机不停地叫,他有些烦躁地关了机,随即又觉得不妥把手机重新打开。张小莉知道,那是他老婆的电话,“拔电池,把电池拔掉,拔了就不在服务区了。”

    柴经理半信半疑地拔了电池,然后告诉小李子打自己的手机,小李子听了听,说:“还真管用,下回我也拔电池。”

    张小莉得意地说:“这,都是我对付我老公的高招。”说完这话,觉得有些不妥,斜眼看了一下柴经理,然后端起酒杯向自己嘴里倒了一口酒。

    “你还真有一套!”一丝怪异的表情划过柴经理的面部,但转瞬即逝了。提娅忽然发现张小莉尽管还有些傻气,但在与男人的周旋过程中她变得聪明多了。男人是女人成才的最好学校。

    当三个人决定干尽最后杯中酒时,提娅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去了,而且胃中一阵强烈的收缩,似乎所有的容物正被挤压着逆行冲向喉咙口,那种感觉是那样的迅疾不可阻挡,她捂住口冲向了洗手间。

    一阵剧烈的大呕特呕过后,她感觉舒服了许多,但还是隐隐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残留在了那里,仍时时地间歇性地刺激着她的胃,让她总有想呕的欲望。

    “喝点茶水,压一压。”柴经理友好地倒了一杯水,并示意张小莉给她捶捶背。

    张小莉一阵不紧不慢地敲打,提娅多少感觉有点轻松了。张小莉有点奇怪,从没见过提娅的酒量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看看提娅脸色不好,她也没问。对于提娅,她从心底里竟然有一丝愧意。

    提娅点唱了一首《千言万语》。音乐响起时,张小莉和柴经理在跳舞。何薇正为安排包间的事儿经过门口,她听出了提娅带有苍凉的嗓音。

    “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祷,快赶走爱的寂寞。那天起你对我说,永远地爱着我。千言和万语,随浮云掠过……”

    柴经理的目光有些游移。小李子在一边拿着歌单静静地听,那张孩儿面上时而掠过天真的笑。这是一个永远快乐的并永远能帮别人找到快乐的人。

    趁着张小莉上洗手间的工夫,柴经理和提娅跳舞,然后在搭手之际将一沓百元的钞票揉成卷儿塞进了提娅的手里。提娅想说话,他示意她并摇摇头。

    “走了,走了!”柴经理看表。小李子照旧去埋单,然后回来给分发小费。拿了小李子的小费,张小莉似乎还有所期待,但柴经理没事人一样拿起包出了门。

    “他没单独给你吧?”张小莉小声问提娅。提娅反问一句:“他单独给你了?”张小莉摇头,一脸的疑惑。

    第二十二章

    清晨,隔壁那对同居的青年男女每日例行的“温柔”吵醒了提娅,由于是早些年修建的筒子楼,墙层因为过薄非常不隔音。男人与女人先是低声软语嬉闹,继而是女人动情的大呼小叫。

    提娅习惯地拿起枕边的棉球堵住了耳朵。

    有一次张小莉与老公吵架后跑来与提娅同睡,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小莉冲着隔壁墙咚咚用力跺了两下。还别说,刹时那声音就小下去了。一会儿声音又起,张小莉也不客气,又咚咚给了两脚,大声说:“你们闹春呢!我靠!再这样,我报警了!说你卖滛嫖娼!”

    提娅说:“张小莉,你别那么损,人家是两口子,在商场卖鞋的。”

    “我靠!卖鞋也是破鞋。就好像谁没做过爱似的,就那点屁事也他妈值得嚷得惊天动地的,尽他妈的假高嘲。不信,我给你学学,我身边没男人我都比他真。”于是就一个人开始两手托着双|乳|在那哼叽。

    提娅用一个枕头压住她的头,说:“张小莉,你可别在这儿犯恶心,我这儿可从来不进男人,你总得让我出这个屋吧。”

    张小莉笑嘻嘻地说:“逗你玩呢,我要一叫,那个女人肯定灭火。就这个女的,我昨天进来时见了,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连个胸脯都没有,整个一个太平公主。”

    提娅把棉花团从自己的耳朵中掏出,说:“我向来就是这个办法。这叫耳不听心不烦,减少受刺激强度。”

    “这样的现场直播比看毛片还过瘾,靠!听见这声音我就想那个。四毛子,你不想?冷血!我可不行,出不了三天。”

    “没出息!天天有老公陪着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呀,早泄,还没到三分钟就完蛋了,有毛病。我还给他买过好多神油什么的,不顶事。”

    “那人家有家,你还跟他做什么?”

    “这不为了有个照应吗?我有时觉得特别孤单。找个床上床下做伴的。”

    “目的不纯。临时性伙伴。”

    “管他呢,等我有钱了,我将来非得找一个特别帅的靓仔,然后结婚。”张小莉傻傻地想痴痴地笑,脸上的大酒窝现出了几分小女孩的可爱。“四毛子,你是不是真正的女人啊?要不你怎么不想这事儿?”

    “你才不是人!”提娅打了一下张小莉摸到她胸前的手。

    在这方面,张小莉是一本厚书,而提娅仅仅是一个薄薄的白皮小读本。

    隔壁的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渐渐地弱下去,随即传来一阵流水的哗哗声和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但不知为什么,没过十分钟,两个人又开始了斗嘴,男的声音比较大,女人的有些尖细,但相对弱一些,因为他们说的是浙江方言,所以提娅没听懂一句。她忽然感觉有些悲哀,刚刚还是天作之合恩爱缠绵的一对,转眼就成了冤家对头。

    提娅想起身,但是眼皮像是有胶粒粘着一样,她用双手使劲地扒了一下眼皮,终于迷蒙间发现已是满室晨光。

    站在镜前提娅发现自己的眼皮有些浮肿,想必是酒喝多了,她懒懒地用双手将头发向上拢起,就在举臂的一瞬间,她的|乳|房因为手臂肌肉的牵拉发出一阵刺痛。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摸,硬硬的,|乳|房好像充了水肿,虽然丰满尖挺,但是却娇柔得不能碰一点。

    提娅的身材遗传于那个特有的民族。俄罗斯的少女在世界上素以美得炫目出名,无论是那个搞体操的霍尔金娜的古典高贵还是那个打网球的库娃的性感时尚。冰美人和火美人,都曾让好多热血男儿梦驰神往,却又不可企及。

    曾经有一位客人拿提娅开玩笑,说:“四毛子你可千万别结婚,否则你就可能成为重量级的俄罗斯大婶,太可怕了!”

    提娅说:“没有俄罗斯大婶,哪有我?”

    客人说:“我去过俄罗斯,见过你们亲戚,呵,你猜那腰围有多少?”

    那位人高马大的客人伸开双臂,做了一个环状,然后说:“好像还没够到腰眼。”

    提娅笑,说:“你抱人家了?”

    “不用抱,我是搞服装生意的,我一伸手就知道她的腰围。呵,真肥。”

    提娅从来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也从来不用束身的腰带一类,她的凹凸有致的s形体线曾让好多娱乐城中的女孩子羡慕不已,也曾有一位很斯文的先生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偷偷地对提娅说:“你知道你这个身材最适合做什么吗?”

    提娅不解地问:“做什么?”

    那个男人低声说:“做嗳。”

    提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提娅开始蹲下身用抹布擦那已经剥了漆的红地板,偶尔会有一只无名的小小虫爬出来,慌里慌张的逃命去,提娅任它逃走。这是一栋老楼,当然还没有达到年久失修的程度。可能是因为它的陈旧,提娅更显得喜欢。尤其是躺在那雕着几颗花的褐色的木床上,看着房主人留下来的那带有八十年代烙印的木制衣柜,提娅总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相对而言,她觉得这里更像一个家,宁静拙朴而淡然。有时她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穿着纱质的睡衣在屋子里随意舒展着身体,或者是像小时跟着妈妈学跳舞那样,把脚放在窗台上压腿。家成了一个舞台,只有她一人独有。她像一只翩然的刚刚破茧而出的蝶,抑制不住想飞的欲望。她会把自己在屋子里折腾得气喘吁吁,最后坐在地上。但今天提娅只习惯地伸了伸腰就感觉特别的累,而且胃里仍是昨晚的那种胀满的感觉,偶尔地会冲上一股酸酸的东西,等她冲进洗手间面对马桶时,那种感觉忽又消失了。

    头顶上那串美丽的贝壳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离开了深海的贝壳,美丽依在。提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机去拨弄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不在服务区。

    也许他正在上班的途中,提娅想。自从上次从他家回来,提娅只见过他两次。

    他憔悴得很厉害。他说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他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结果。他告诉提娅,这种事儿不能操之过急,还是静静地等等,毕竟自己是独生子,这么多年来,父母亲对他给予了很高的期望,自己虽然出过国但实质上还是那种不能背叛传统家教的那种人。

    “我还上我的班吧。”提娅主动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他沉默不语。

    提娅重新蜷回床上。她忽然对床有了一种深深的依恋。她轻轻地用指头抚着床单上的那丛牡丹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低头采摘了一束美丽的山花向山冈跑去。那里有一位年轻的母亲正挥着手中的白丝巾,白丝巾美丽的弧线随着风儿轻扬在蓝天下,母亲白皙的面庞似一块凝白的玉,渐渐地近了,那面孔越来越清晰,是另一个提娅。

    女孩子跑着……跑着……前面忽然突现了一条河,因为跑得太急,女孩没有收住脚,一头扎进了河里,她的黑色的头发在水中变成了一丛浮游的水草,随着水波忽隐忽现,最后被旋涡沉吸拉住入了水底。

    散落的花儿在河面粼粼的涡光里泛着血色的光。

    那年轻的母亲狂奔而来,拍打着河岸在哭,直哭得声嘶力竭,天昏地暗。

    提娅惊叫了一声醒来。浑身汗湿,枕上全是梦中洒落的泪。梦中是谁?她呆望着天花板半晌,想不明白大白天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梦,也许是觉睡多了神经出问题了吧。

    提娅虽然这样想,还是唯心地翻来周公解梦的书,但是她并没查到自己想要的,书上只是说,如果梦见波涛是有财运,梦见人死是见吉祥。

    她给新疆的家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妈妈病怏怏的声音让她听了揪心。妈妈问她:“你感冒了吧,声音怎么有些哑?”妈妈先从提娅的声音里感觉了几分的不对。

    “花店开两年了,也不寄张花店的照片回来。”妈妈有些埋怨。

    提娅说:“现在太忙,没时间照,等过些日子吧。现在生意还好,不用挂念了,我寄回的钱花完了吧?不够,我再寄一些给你。明年,您就来北京和我一起生活吧,我会挣很多钱养您的老。”

    妈妈问:“现在怎么静悄悄的,没生意吗?”

    “不是,我刚送人走,忙死了。您听,吵着呢。”提娅把窗子拉大一些,尽量让外面的车鸣声传进电话里。

    “你花店怎么一直不安电话?你总用手机打长途太贵了,那东西对人身体不好。小松在那儿怎么样?你多照料一下他,毕竟他刚去岁数还小。”妈妈提醒道。

    提娅说:“没事儿,没事儿,小松的事儿我都安排完了,前段时间刚帮他要完工资,现在又上班了。北京安电话还得拿北京人的户口本什么的,很麻烦,我现在正申请呢,等安完了我就告诉你。妈,来人了,我得挂电话了。”

    妈妈没忘叮嘱一句:“再过五天是你的生日,别忘了给自己买个蛋糕。”

    提娅说:“知道了。我挺好的,你自己多保重。”提娅的眼睛有些湿润。放下电话,提娅去翻日历,离自己的生日还有五天。

    手翻着日历提娅忽然想起,自己的经期已经过了四五天了。

    她的手突然一哆嗦。

    提娅有闭经的毛病,去年曾经连续四个月只来了两次月经,那时期把她憋闷得不得了,小腹经常类似梗阻一样痛,原本就白的脸那些时日更是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就这还把张小莉羡慕得不得了,说,这多好,既省了卫生巾的钱又不耽误事儿。放我身上多好。

    提娅捶了张小莉两拳,说别总把我想成你,离开男人都活不成了。瞧你那脸色青白黑眼圈,真快成白骨精了。

    张小莉不服气,说四毛子,你没看出我有时还白里透着红呢吗?提娅看了半天,说没看出来。张小莉说你现在哪能看出来,那得在床上看。我的白都是偷着来的,别老说我是色鬼,那叫本能,人之常情。再说,那玩意儿还美容延缓衰老呢,没准你这内分泌失调就与没男人有关。你这纯是没男人憋的,不通则痛,通了就不痛了,赶紧找人给你通通。

    提娅就差把唾沫吐张小莉脸上去了。

    提娅的脸真就越来越白,而且真的没了血色,她就去看了老中医。七十岁的白发老中医只是看了看提娅的舌头,又问问提娅的症状,就开出了十剂中药,说用不了一天,你就可以见到效果了。回到家,提娅把那浸了药的砂锅架到火上,那药刚刚一咕咚散出药香味儿,提娅就感觉自己的腹腔也随之开始咕咕作响了,提娅不由不佩服中医药的神奇作用。

    提娅开始东翻西找那老中医开的方子。

    第二十三章

    “我在首都机场,去南京出差,估计一周左右,有事儿你打我电话吧。”海龟语调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池不会起皱的清水。他显得有些忧柔的语调让提娅多少有些心疼,提娅明白:时间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提娅木木地说了一句:“一路平安。”就在对方的沉默里撂了电话。

    窗台上那盆翠嫩的绿萝的长叶已经漫过了花盆。有一阶段,娱乐城的小姐们纷纷弄起了花,在安丽的推荐下,张小莉和她都从花市上搬了一盆绿萝回来,满眼的翠绿的确给她们原本单调的生活平添了很多色彩,其中提娅还弄了一盆半开着的栀子花回来,可不知为何,没出一个月,花苞不但未开,反倒越缩越小,而且原本馥郁葱茏的绿叶也如同被秋风卷了一般,数日之间全部凋零,直到最后剩下了几个造型还算优美的枯枝在那里。提娅干脆几剪子下去,把它修成了一个小盆景连沙带土地全移进了一个坏了嘴的紫砂壶中。张小莉来时找那栀子花,提娅指给她看。张小莉说:“你这哪是栀子花,你这是栀子花祖宗。”

    提娅说:“好花不常开,好景能常在,这你都不懂。”

    张小莉嘴一咧,说:“我可不愿意看这枝巴叉巴的玩意儿,看着它们就像看见夜总会里陪着的这些老头子。白天看晚上还看,你有闲心成天守着祖宗看吧。”

    提娅的家距李雪梅的家只有两个楼区。平时虽然咫尺相距,但是因为她们特殊的职业特点加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小圈子,所以很少相互打扰,尤其是有老公的和没老公的更是两个世界。偶尔的沟通通常是在班内的几个小时里。

    提娅脚上踩着那双像松糕一样厚底的粉色拖鞋,长发随意地用胶皮筋在脑后挽了一个髻,丝质的吊带白裙在热风中一荡一荡。婷婷袅袅这样的一个女孩出现在小区里,绝会招来一些追随的目光。不管那目光是夸奖还是猜嫉,提娅很是反感,如芒刺在背。

    这也是她在白天很少出来游荡的主要原因。提娅又来了困意,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李雪梅家提娅只是在她初搬来时来过一次。防盗门外铺着一张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