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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第13部分阅读

    那么傻,不过那次以后真的伤身体,现在这妇科病就与这有关,时不时地打吊瓶。”那位女士倒侃侃而谈。旁边那女孩子也在侧耳朵细听着。

    两张类似于美容院的手术台,但不同的是做这类手术的台子一头低一头高。当有些羞怯的提娅脱光衣服躺上去的时候,她闭了眼:这就是爱的代价。

    “腿张开,放松,放松,再放松!越紧张越疼。”主持操作的是刚才那位女大夫,在她旁边有一位端着器械盘的年轻护士。当开宫器撑开她的下体的时候,听到那叮叮作响的铁器的碰撞,提娅感觉自己就像在半路抛锚的那台破车,她不知道经过这次修理以后自己能否再重蹈旧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跑多远。

    此时她竟然想起了张小莉。

    疼,那种钻心的针扎样的疼。提娅想叫,但那痛随即又消失了,几秒钟后,那种痛感再次出现,而且越来越厉害,好像是有什么样尖锐的东西在一下一下地剜她的肚子,那种热辣的痛感正由她的小腹放射到她的全身,她本能地痉挛,但两只脚被手术台上两条固定用的带子套住了。提娅使劲儿地咬住了嘴唇。

    “呼气,大口呼!放松!再放松,不疼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女大夫用对所有女人说的话机械的提醒着她,提娅感觉身上有汗流了下来,不是热的,是疼的,而且是从头到脚。提娅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挺住!挺住!一会儿就好。坚持!再坚持!

    …………

    张小莉曾经说自己在一年内做掉了三个孩子,提娅竟然在此时非常佩服张小莉的勇气。这是男人们想不到的一种痛,那是一种带着一种针刺样的弹跳痛的剜肉的感觉。她忽然想起新疆老家那个一生孩子就因疼痛难忍大骂丈夫的女邻居。也许那也是一种好的止痛办法,提娅吐着丝丝的冷气想。

    那个刮宫器像一把钝了口的铲刀,就在自己的小腹里游来荡去地探寻着,也许它已经找到目标了,正在一点点地将胚盘与母体进行剥离,但因为它无锋的钝劲,所以就有了一阵又一阵拉肉样的剜痛。

    “有点痛是吧?再挺五分钟,你真坚强!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做——女人——真——不——容易!”提娅带着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痛正袭来,她已经疼得落下泪了。女医生叫护士递一面巾纸给提娅。

    “女人啊,千万要爱惜自己!你真行,竟然没有吭一声。有些女人一上来我们还没动她呢,她就大呼小叫了。回去后注意休息,不要用冷水洗澡,注意不要受风凉,不要同房避免妇科感染。休息七天后再上班。等过段时间来上节育环吧,免得再受苦。”女大夫把手术用具收进盘子时,看提娅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的欣赏和怜爱。

    提娅想从台上爬起来,但是浑身汗湿没有一点力气。

    “她有些虚脱,给她先盖上一个单子。”女大夫告诉护士,护士从墙上拿了一个白色的褂子盖在了提娅的身上。

    提娅经过五分钟左右的休息,身体多少有些恢复了元气,而且刚才的汗湿正一点点地从身上退去,带走了热量的她竟然感觉到有些冷。她慢慢穿衣。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牛仔裤而且穿了一件丝质的白色的长袖衫,她今天的确是有备而来。提娅也多少知道一点,听人说做完流产的人全身的毛孔都是张开的,而且这时如果得了病非常难治。在老家,在月子里得的病只有等到生下一个孩子时才有机会在月子里养好。

    刚才那种腹部的疼痛已经变成了一种温热的感觉。她的腿有些抖。

    “你没事儿吧?”女大夫又问了一句。

    “没事儿。”提娅很是感激。

    “买点补气血的营养品,坐个小月子。这也等于生了一次孩子。”

    “能不能把那个东西给我?”提娅忽然发问,女大夫有些不明白。

    提娅说:“我肚里拿出的东西。”

    女大夫笑了,“还想留个纪念不成。也好,下次注意别再有了。”然后指示女护士从纸篓中用镊子夹出一个铜钱大小浸有血色的白色海绵体样的圆状东西放在一张面巾纸上。

    提娅感觉有些奇怪,她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东西竟然会有那么强的吸力附着在她的体内,她想知道它是借助于什么呼吸生长并最终裂变成婴儿的。

    用卫生纸包了那绵软的东西,然后放到口袋里,提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到海龟,她忽然想笑,但她的嘴角只是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两下。她觉得自己可笑,本来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不是也处理得很好吗?何必要扯着别人的同情来做呢?痛终究是要自己一人承受。

    天空很蓝,太阳像一个明亮的火球挂在天上,有汗液从身体里被挤压出来,还来不及烘干就又有新的汗湿出来,提娅原本怕热。

    酷热让刚刚有些恢复体力的提娅一阵眩晕,她两腿软软的,好像脚下踩着棉花,她缓慢地行走在阳光下,尽管小腹中还隐约的灼痛,但那已不重要,真正的痛已不是来自于肉体。

    她竟然有了一种卸掉沉重后的一种快感,尽管这种快感对她来讲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摧残。她似乎没有看到旁边匆匆而过的车流和迎面走过的人群,没谁能读懂她的这种看似有些麻木的表情。那快感支撑着她。路过小区边的那个超市,她进去除了选购了一些奶粉麦|乳|精之类的补品,还特意选了一扁瓶的北京二锅头。

    她要为自己和海龟的爱情做一个标本。

    第二十五章

    “你大爷!刘冬,你再不让我走,你再不让我走,我就让你看空中飞人!”张小莉真的试着将一只腿跨上了露天阳台的护栏。手机在屋子里不停地叫,刘冬就像一堵肉墙一样堵在了阳台的门边,张小莉试着从他的腋下钻了两次都被刘冬给搡回去了。刘冬一手拉着张小莉的一只胳膊,一只手夹着一支烟,惺松着醉眼看着张小莉,在那儿一个劲地喘粗气就是不作声。刘冬刚刚出去和哥们喝了一通啤酒,前脚刚一进门就听见张小莉接一男人电话。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儿,听着张小莉对着电话哥长哥短地叫着,刘冬的脸像霜打的茄子,索性把张小莉堵在了阳台上。

    七月流火,此时的阳台让太阳炙烤得有些烫脚,两个人都冒了汗。

    张小莉这时才发觉这种软男人是如此的难缠。最近,刘冬对张小莉频繁地接触男人之事表现出极度的不满,通常张小莉的电话一响,他马上就像一个刺猬侦察兵一样,混身紧张得汗毛直立。

    “求你了,刘冬,我得马上出去谈事儿。你以为我陪男人有瘾是吧?那事儿刚有点眉目了,要真拿个二三十万,咱做什么不成。求你了,老公,求你了!明天我给你买腰带,好不好?就上回你看中的那个华伦天奴的……”

    刘冬思想意识似乎有所松动,将身子侧了一下。张小莉乘机想一步冲过去,刘冬一使劲,把她给夹在了中央,疼得张小莉直咧嘴。

    “早点回来!听见了没?”刘冬板着脸。

    “是,是!一定一定!”张小莉应承得像鸡啄米。

    张小莉的未接电话是何薇打来的,因为有客人在等她。其实张小莉知道那是提娅给她介绍的许姓官员,因为老许昨天就提前给张小莉打了电话说今天有人请他,他打算把人带到松梦园来。

    张小莉到时,老许正由其他的几位客人陪着坐在那,他们都没叫陪侍的小姐,音响也没开,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老许态度有些矜持,腰板垂正,双手相抵放到腹前,眼睛透过近视镜平视着室内的某个点。举手投足都带着那么一丝严谨,这更加重了旁边几位的谦恭。

    张小莉进来时,那位请客先来了个起身相迎。老许很平静地看了一眼张小莉,说:“路上塞车吧?”张小莉“噢”了一声,从肩头上卸下了背包。这回张小莉没有像往日对待其他熟客那样来个深深的拥抱,因为老许先生事先电话里就叮嘱过她,一定在别人面前保持距离。

    请客的那位千恩万谢,先给张小莉倒了杯水,然后解释说:“许总一直在等你,你看我们几位,连小姐都没要。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们可都扫兴了,许总对你真专一,少有的专一!你是及时雨,为这个,先喝一杯再说!”那人端了一杯花茶给张小莉。

    张小莉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张小莉斯文而乖巧地坐在那,用她的话讲,客人档次决定自己的素质。自己档次低是因为原来客人档次低,这客人档次一上去,自己马上档次也提高了。至于是提高了多少,而且提高的是档次还是素质她也分不清,反正人前背后她知道自己也混出个人模狗样的了。

    她从心底里感激那整了形的鼻子和正了形的两个门牙。她甚至感激那算命的先生。

    现在她也学会了倾听。包括客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言来语去,都是她捕捉信息的最好时机。

    今天的客人是铁道部下属的一个建设部门的,准备请老许在广深高速公路的建设投标过程帮忙协调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也是为工程的事。听他们谈话,好像是老许与地方的主要领导关系不错,而且老许还说出了几个连张小莉听着都很耳熟的某某领导的大名。张小莉心里一阵激动,心想自己的这事儿也肯定能成。

    老许很能端官架子,滴酒不沾,且几乎很少说话。在场的其他人对其诚惶诚恐,一副敬若神明之态。这当大官的就是不一样!张小莉想。除了不时给老许倒茶水,她还轻轻地把自己的身体靠了过去,但老许扶了扶眼镜,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很敏感地躲开了。

    张小莉感觉男人跟男人原来也不一样。

    当张小莉正陪着老许同唱《你是我心中的烙印》时,何薇进来叫走了她。柴经理来了,而且就在隔壁的包间中。

    何薇问张小莉怎么办?张小莉想了想,说:“要不给提娅打个电话让她先替我陪着,我现在陪的客人是个大官儿,而且我正准备让他帮着拿个工程呢,现在是关键时刻,这个拿下来比那两百块钱小费重要。”

    何薇说:“提娅可能是病了,一直是关机状态。要不我派别人先替你,你看派谁合适?”

    “别,可千万别!这两个人对我都重要,要是让别人抢跑了,我这心劲儿就白费了。要不我两边来回跑吧!”

    何薇说:“那你先过来打个招呼吧。别跑穿帮了!”

    张小莉进到隔壁的包间时,小李子和另一位被称为“书记”的正在那儿和小姐聊天,只有柴经理一人又横倒在沙发上,看那有些醉意迷蒙的眼神,张小莉猜他今天没少喝。

    看到张小莉进来,柴经理精神为之一振,从沙发上支起身子,斜眼打量着她,当然他也发现,张小莉现在是越来越风马蚤迷人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道理是最近张小莉才发现的。有一次跑到外面的一个夜总会去上班时,她穿了一件镂花的连身短裙,而且她和一群很漂亮的小姐站在客人面前被挑选时,她竟然被头一个选取中了。原因竟是她没有穿胸罩。这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省得胸带勒得过紧得|乳|腺增生”。事后她还颇为自己的这个创举得意。

    当然到何薇这里,她是不敢的。何薇曾告诫过她:“别把自己打扮得跟个荡妇似的,你这是招贼呢,小心点,你随时都有被拉到角落里强j的危险。要不,你哪天试试不穿底裤。”

    张小莉笑,说:“说不上谁强j谁呢,再说,真到那时我怎么也得配合着变成顺j呀,最起码自己快乐了还送个人情。”

    “你那脸皮是越来越厚,针扎一下都不出血!你是不是昨晚让驴配了?”

    张小莉哈哈一笑,说:“没有,让骡子配了。”

    小李子过来,用小手摸了一下张小莉的脸蛋。

    柴经理有些不愿意,说:“一边呆着去,摸别的小姐去。”

    看到柴经理情绪有些不好,小李子嘻嘻一笑,然后拉过旁边小姐的手,说:“过来,让柴哥摸一把,这叫一还一报。”柴经理真的伸出了手,但他只在那小姐的手上轻轻打了一下。然后一声长叹,说:“摸着小姐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摸着情人的手,一股暖流在心头;摸着老婆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开始在那无聊地翻歌单。

    “怎么,四毛子病了?”他问张小莉。

    “何薇说是肠胃感冒,我不清楚,可能大概是吧。”张小莉偷偷观察着柴经理的表情。

    柴经理点了点头,又问:“你最近好像挺忙呀?”

    “嗯,我正琢磨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事儿呢。”

    “什么事儿?”柴经理似乎忘性不错。

    “就是那个找工程的事儿呀,你忘了?”

    “噢,没有,没有。我当什么事儿呢,那种事儿得碰。没个一年半载的成不了。”柴经理有些不太用心,按着手中的点歌器,点了一首他的保留曲目《叹十声》。

    那歌哼哼叽叽像一个妓女的呻吟,张小莉很烦那种声音。这是柴经理很长一段时间内进歌厅后必点的一首歌,以至于连服务生都知道这是他的保留曲目,通常只要他人刚坐定,这首歌就会准时播放。

    张小莉从小李子的嘴知道那是柴经理的前任红颜相好刘曼最爱唱的,所以张小莉总是觉得柴经理唱这歌是为那个女人招魂。

    张小莉坐在那儿有点心神不宁,她对老柴说自己上洗手间。她必须尽快地回到隔壁的那个包间去。

    张小莉借机溜到了隔壁的房间,那位老许正和别人聊天。见张小莉回来,请客的急忙起身相让,并拍拍她的肩说:“小姐,今天的小费归我,我替你陪半天了。”

    张小莉急忙说:“行,行,今天你付半价。”张小莉想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歉意,所以用手挽住了老许的胳膊。老许说你唱首歌吧,还唱你的那首《蒙古人》。

    张小莉唱完那首《蒙古人》赢得了一片喝彩,这时她又开始心慌起来,她知道隔壁的那位柴经理也正在等着她,于是她又拿着手机借出去打电话然后溜进了隔壁。

    柴经理等了她半天,有点烦,叫小李子出去找一圈儿也没见。见张小莉回来,问:“我们正想去厕所捞你呢,以为你掉进去了呢。”

    张小莉嘻嘻一笑,说:“哪里的事儿,那才多大个洞,还能装进个人去?”

    “不能进人?不能进人怎么能出人呢?”柴经理一脸的坏笑小声地对张小莉说。

    张小莉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柴经理一端手中的酒,说:“跟你说不明白,等到哪天我演示给你看。”

    张小莉觉得喝酒是个好办法,于是她和柴经理连喝了三杯啤酒。

    等她一嘴酒气地回到老许的身边时,老许多少有些奇怪,说:“我们一直在喝茶,你这是从哪弄的酒气?”

    “刚才碰到一个从前的老客人,非拉着我让我跟他喝一杯。”张小莉撒了个谎。

    张小莉就这么的借着去洗手间、打电话等各种理由来回地折腾了那么几回。许先生因为一直在和身边的人聊天,所以并没发现张小莉的行动有什么反常。

    但那边柴经理却感觉有点不对头,于是他趁张小莉出去的当口也跟了出去,刚一出门,张小莉就鬼样地消失了。

    等到张小莉从隔壁房里溜出来往包间里钻的时候,在过道的拐角处,柴经理正暗里盯着她。

    张小莉喝完几杯酒后又有些神色不安。柴经理盯着张小莉看了半天,张小莉有些丈二和尚,问:“我脸上有花怎么着?”柴经理一笑,说:“脸上没花,你心里有鬼。”于是适时地张罗要走,小李子和书记似乎感觉都还没有尽兴,柴经理只说今天喝酒头有些痛。

    张小莉同样又拿到了四百元的小费。柴经理把自己私给的那二百块钱交到她手上时,来了那么一句:“张小莉,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小莉撇着嘴说:“钱哪!这玩意儿我还不认识,那我不成白痴了!”

    “这是纸,不是钱!”柴经理撂了一句没头脑的话,转身走了。

    张小莉小声地问小李子:“柴哥今天喝多了吧?”小李子摇摇头说不可能。

    “哼,在你手里是纸,在我手里